醉花魂-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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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天朗声道:“你这丫头去哪儿不好?硬抢着去怜云舫,你可知那怜云舫是什么地方?”
慕容晟亦是叹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顽皮,喏!这关键时刻倒耍起小性子来了,哎!如此看来下次真不能带你出来了。”
千金跺脚恨声道:“怜云舫就是那名动江湖的歌舞名伶云姽婳卖弄风情的地方,你当我不知道么?哼!枉世人都敬佩你美色当前,坐怀不乱,是为真君子,原来与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简直就是色狼。我…我这就去赶尸去,你那色迷迷的模样还是眼不见为净!晟哥哥,咱走!”
慕容晟应声隐于树后,而千金已赶着那群武林高手朝洛阳城行去,口中还故意咻咻不已,只隐隐听得“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之后就再也听不出说了些什么了。
沈洛天仰天而吁,沉默片刻,苦笑摇头朝着洛阳之西行去。月黑风高,夜寂无声。慕容晟屏息静气隐于黑暗之只待那悄悄跟踪而来欲看情况而回去复命的探子现身,然后尾随而至,揪出幕后主使。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处处阴谋无坦途
慕容晟出生武林世家,博学多闻,武林掌故无不通晓。云家堡亦是武林名门。对云家,他自问了解不少。据他所知,洛阳云家自太祖年间扬名江湖以来,在洛阳乃至整个中原武林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直至前任堡主云飞龙执掌门户之时遭受重创方才沉寂一时。当时他夫妇两人都死于非命,其子云中鹤便成了孤儿与小他十岁的胞妹云姽婳相依为命。
云中鹤人虽小却心气儿高,勤学苦练加之天生慧根,不出二十武功已大有所成,更在满二十岁那年打败纵横江湖数十载的无刃刀东方无极,中兴家道,自此名满江湖。
云家传至他这一代最为兴盛,一时风光无限。但遗憾的是其妹云姽婳为让他衣食无忧的钻研武学,早日出人头地,兴复云家,卖身于洛水舫中舫,并应诺终身不再上岸,是以就算今日的云中鹤也只得徒唤奈何!
为全心全意照顾其妹,云中鹤年过三十仍未娶妻。云姽婳也已是双十年华,也许是身份特殊,也许是看破红尘,又或许是由于阅人无数,心高气傲,未有遇见值得托付的人,故而也未婚配。而如今的云家,除却他两兄妹,再无他人,那么方才几人提及的公子又是谁?又怎会深谙迷魂大法?那本是云姽婳母亲舒心岚的祖传绝技,而她又是舒家的独生女,并死于多年前。此技不可外传是舒家祖训,但现如今……
莫非云中鹤乃诈死?又或是那怜云舫中的歌舞名伶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只不过用艺技的身份作掩护?慕容晟心中疑惑重重,急于一睹那‘公子’的庐山真面目,然而那人却似乎觉察到什么,慕容晟守了半个时辰仍不见他有丝毫动作。
慕容晟想起了沈洛天的话,暗忖道:“莫非我守在此处,欲尾随其后,寻找主使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可真是算得是智计绝伦,我便更是松懈不得了。瞧他行事,毋庸置疑必成江湖大患,此时不除还待他日后掀起滔天巨浪么?”一念未了,那人似乎是确定已无隐患,才谨慎动身,竟是朝沈洛天所行方向掠去。
慕容晟笑忖道:“终于沉不住气了,不过禅定工夫当真了得!”遂展动身形追了上去,暗忖间已于那人落下几丈的距离,幸亏他眼力了得,否则早没了那人的踪迹。如此一来他再不敢大意,凝神静气,不作他思。面色却越来越沉重,布满萧杀之色,有轻功如此了得的手下,那主子更不容小觑了。
约摸盏茶的工夫,那人在一处宅院前住脚。凝目瞧去但见红墙高耸,屋脊节比,飞檐列瓦,豪华宏伟。慕容晟凝目望去,只见红匾之上‘锦湖花园’四个金字熠熠生辉,不禁喃喃地道:“倒是个奢华的主儿。”
朱漆门前,静寂无人那探子竟不走正门,反倒拔身而起,凌空一个翻身掠上了那精致的屋檐,再几个起落,掠至十丈开外。
慕容晟行走江湖向来无往不利,但今日到了此前心中却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不祥的预感,但事已至此,前方纵是龙潭虎穴他也是要闯的。他本不愿涉足江湖纷争,但今夜他竟甘愿为了沈洛天辛苦奔走,这变化岂非太妙了?
沈洛天似乎生来就有一种魅力,让人甘心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就连一向桀傲不驯的慕容晟也不例外。他此时已掠上了屋脊,隐隐有月光泻下,但见院内林密道宽,堆石为山,蓄水为池。亭台楼阁,玲珑有致,无一不是巧夺天工,令人置身其中浑然忘俗。
然而偌大的宅院却漆黑一片,静寂无声,唯有涓涓细流,潺潺轻响。慕容晟正心中狐疑,突见得密林深处有一丝亮光传来,正是那探子所去之处,遂跟了上去。
楼宇之中灯光明亮,室内的一桌一椅都布置的精巧雅致。尤其是那张虎皮软榻,令人一望之下便陡生睡意。慕容晟此时就望着那张软榻,但却未生出丝毫睡意,心中反倒陡然生寒,一颗心急速沉了下去。
只因那软榻上所躺之人不是别人,而是在方才计划之中送那群武林人士回城的千金,这又叫他如何不惊呢?更何况她此刻的情态使得他几欲发疯…
她竟一丝不挂地蜷曲在虎皮软榻之上。滑如丝缎,嫩若婴孩的肌肤在灯光下显的格外的动人。更令他恼怒的是她此刻不仅无半分痛苦之色,反倒十分享受,她双颊嫣红,美眸半闭,更甚的是那丁香小舌还不时伸出来舔舔那娇艳欲滴的樱唇,正是那种惹人疯狂的情态。
慕容晟这一瞧之下便不禁有些失魂落魄了,如果一个人瞧见这副情景却不动心,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男人。慕容晟自然是男人,于是他失神了,就在此刻只听得身后有人朗声一笑。
笑声熟悉已极,慕容晟心中一凛,霍然回身,只见黑暗之中一人步履轻松直趋而来,唇角挂着三分淡笑,竟是沈洛天!
软榻上躺着一丝不挂的千金本已令慕容晟震惊,此刻又见沈洛天悠然行来,不禁心中直冒冷汗,再也镇定不住了,讷讷地道:“你二人竟设计…”一语未了,却听身后一人咯咯笑道:“不错!你此刻方才明白过来么?只可惜为时晚矣!”赫然是千金的笑语。
慕容晟纵是天人此刻也沉不住气了。愤然转身,冷冽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朝着千金直射而去。千金仍旧熟睡在软榻之上,而他自己则倒了下来,同时也冷静了下来,冷如刀锋,静如磐石。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千面娇娃花亦飞
沈洛天嘴角泛起一丝讥诮的笑意道:“名动江湖的慕容晟此刻竟死猪般躺在小弟的脚下,当真不知该为自己兴奋,还是还为慕容兄悲哀!”
慕容晟冷冷喝道:“你究竟是谁?”
‘沈洛天’扬起一丝得意的笑意,躬身揖一礼,道:“慕容果真不同凡响,在下这易容本领若在江湖中称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而你竟能看出我绝非沈洛天,当真令在下佩服。”
慕容晟冷声道:“只因我对沈兄的为人深信不疑。”
‘沈洛天’抚掌笑道:“好!好!”
慕容晟双目闪过一道寒芒沉声道:“‘惊才绝艳’曲流觞!”
曲流觞狂笑一声,自脸上撕下一块人皮面具来,慕容晟抬眼一望,灯光下,只见他朱唇玉面,修眉郎目,连皮肤都细若凝脂,想来就算潘安也不过如此了。
曲流觞当年坠落神农顶,世人都以为他已丧生,不想他竟未死。若沈洛天见到他心中定又蒙上了一片愁云。
眼前之人既是曲流觞,那塌上之人又是谁呢?曲流觞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仰天大笑道:“你心中一定奇怪,你心爱的可人儿怎会联合我来欺骗你呢?”
大笑声中他已走到塌前,一把撕下“千金”脸上的人皮面具,哈哈大笑道:“你再看看她还是你的千金么?”
慕容晟纵是再沉着冷静,此时也沉不住气了,抬眼望去“千金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叶明珠!曲流觞易容术之高妙确实令慕容晟惊叹,他心中郁闷极了,暗中自嘲道:“不想我慕容晟今日竟栽在这卑鄙小人的手里。”
曲流觞扯起一张薄衾搭在叶明珠身上笑道:“阁下似乎有些庆幸,又又些失望。不过你不必心急,她虽不是你心中所想之人,但你所想之人想必此刻已在门外了!叹息工夫便可出现在你眼前。”
慕容晟闻心中陡增寒意,曲流觞的手段他是见识过了,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而如今他们尽数落在曲流觞的算计之中,他虽深知曲流觞的计谋不会有误,但仍希冀着千金不会前来。
曲流觞果然喟然长叹一声,笑道:“来了!”语声未了,此间已多了一个身着夜行衣的汉子,朝着他躬身道:“公子,属下前来复命。”
曲流觞笑道:“如何?”
那人沉声道:“果不出公子所料!”曲流觞点点头,那人转眼即逝,慕容晟望之不禁耸然动容,不及思索,便听得曲流觞朗声笑道:“既然来了,何不赏脸进来坐坐呢?”
慕容晟心中一悸,门前便多了个娇俏的人影,银玲般一笑道:“少不得叨扰曲公子!”话间已姗姗走到慕容晟身边将他扶起来,安置在一张垫着皮垫的大椅上。
曲流觞静静地瞧着千金,突然笑道:“姑娘如此体贴入微,难怪世上的男人见了你都要发狂了。”
千金倒也不恼,嫣然一笑道:“公子若不嫌弃,我倒也可以同样服侍于公子的。”
如此一来慕容晟当真傻了眼,他本以为涉世未深的千金见着曲流觞必定阵角大乱,不曾想她对这阵势似是司空见惯竟游刃有余,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曲流觞叹道:“只可惜在下生来命薄福浅,无福消受!”
千金嫣然笑道:“偿听人说公子胆识过人,今日一见却叫我失望的很。公子可知天下女子最是爱慕英雄男儿汉的。”
曲流觞喟然长叹道:“在下生来贪生怕死,何况还未享尽人间之乐自然也不想同那洛阳五雄一般下场,是以宁被姑娘看成胆小鼠辈,也不愿强逞英雄的。”
千金唇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纹,那是慕容晟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的。只听她温声柔语地道:“曲公子词话怎讲!”
曲流觞嘴角也慢慢勾起一抹邪笑,道:“聪明的女人总爱装愚,不过现在可不是你要装愚的时候。你不不愿承认你的真实身份,莫非是真爱上慕容兄了?”
曲流觞清纯灵动的美眸轻轻一转,凝注慕容晟,娇嗔道:“难不成你吃醋了?”
慕容晟望着千金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心神一荡,竟不知千金身上还隐含着这种醉人风情,一时竟忘了揣测她的身份。
曲流觞怔了怔忽然笑道:“你真是个可爱的女人,与你为敌,在下真是开心。不过你也是个可怕的女人,与你为敌在下也不禁心悸。”
“哦?”千金妩媚眼波悠悠一转凝注着曲流觞。
曲流觞笑道:“可爱这一点不必说,慕容兄早就领略到了。只不过…”说到此处他突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道:“说到可怕这一点,领教过的人恐怕俱已化作冤魂了吧!”
千金眼波流转,媚笑道:“公子这般模样倒像是见鬼了,难不成我比鬼还要可怕么?”
曲流觞道:“在下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纵是厉鬼见着在下也要头大如斗,但在下见着姑娘却是提心吊胆,只怕一不留神…”言及此处突然顿住,慕容晟正听的入神,忍不住问道:“如何?”
曲流觞露出一脸颇含深意的笑道:“只因在下至今还未成亲,只怕一不留神,瞧见了那勾魂夺魄的嫣然浅笑,曲家自此便绝了后,那我岂不成了不肖子孙了?”
慕容晟听闻此言,面色大变,身躯剧震,难以置信地瞧着花亦飞,讷讷地道:“你…你…你真是嫣花笑?”
千金幽幽地望了他一眼,垂下头去,算是默认了。。
慕容晟深邃的黑眸中凝起一道火光,愤怒地扬起剑眉,愠声道:“为何骗我?”
千金沉默良久,闪动的明眸幽幽地凝望着他,黯然道:“我自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要骗你,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本以为可以摆脱过往,重新做一回自己,但越到后来越发现,有些东西如影随形,是到死都摆脱不了的。”
慕容晟惨然一笑道:“原来如此!”转瞬释然一笑道:“你既无心骗我,我也不怪你,在我眼中你就是千金。”
千金微微一愣,未曾料到慕容晟竟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她。曲流觞却已抚笑道:“妙极!妙极!却不知沈洛天若听到你这番话会作何反应!”
慕容晟又愣住了,就算沈洛天知道了千金便是嫣花笑又如何?他还未及思索却又听得曲流觞笑道:“慕容兄可知她还有一个外号?”
花亦飞闻言心中一懔,面色已变的惨白,慕容晟见之心中也不禁惴惴难安,忖道:“莫非她还有更不可思议的身份?否则她怎会有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