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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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华睁圆双眼,狠瞪着朱棣灰白的面庞,忍住心中的怒气,道:“现在三月末,下面又是寒潭,您身上多处剑伤.下水的话一一”不等说完,朱棣全身使劲一晃,枯枚“咔嚓”一声断裂,两人掉向瀑布寒潭。
仪华脑袋“嗡”地一下炸开,怒火难压,瞬间恨道:“朱棣!你不想话了,还要让我母子为你陪葬啊!”噗通一声,双双掉入水中。瞬间,人直往下沉,寒水从眼耳口鼻灌入。
仪华前世生长在南方一个海滨小城,水性不错。这一入水,难受劲传来,本能的就划动四肢往上游。却听耳旁“咕噜噜”一阵吐泡泡的声音,惊觉朱朱棣身手重伤,忙掉回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潭底寻到朱棣。
朱棣许是体力不支,一感到华拉着他往上游,他想也不想立马就缠了上去。
“咕噜噜……”又一连串吐泡泡的声音在死寂的潭底响起。
仪华顿时呛得泪水直流,忙闭上口,咽回恼恨的话,闷不吭声的憋足全身的劲,连拖带拽的据着朱棣游出冰冷寒潭。
“咳咳咳!”一浮出水面,仪华忙将朱棣撂在一旁,就趴在岸边大口的喘息呛咳。
少时,恢复了呼吸,感觉身上有些力气了.仪华缓缓地从水里爬起来,却见朱棣一动不动的半身躺在水里,一阵比刺骨的潭水更深的寒意猛烈袭来,她激得全身一个激灵,意识随即一明,忙不迭爬到了朱棣的身边,又是双手拾他压胸又是唇齿相对的给他唤起。
“咳…你……咳!”吐出一口水,朱棣迷糊的睁眼,就见仪华伏在他身上给她呼气,当下愕然得他说不出一句话,双眼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仪华。
这时,仪华哪会想到她的行为对朱棣而言有多诡异,只高兴的一下跳了起来,惊喜道:“没事了!醒了就好。冷吧?我这就去捡些柴火过来,给处理一下伤。,再取暖烤干衣服。”
话一说完,仪华忙起身欲走,却被朱棣一把抓住手腕。
仪华一头雾水的看向挣扎着起身的朱棣,忽的明白了过来,心里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摆王爷的架子!而她母子的性命未来,却还偏偏系在这个人身上!想到这,仪华怒气微微缓下,扯出一抹苍白的笑脸,解释道:“王爷,臣妥一时心急,忘了尊称。”
朱棣抓住仪华的手腕,一边吃力的要站起身.一边微喘道:“这里不能待,我们立马走,朝上游的方向走!”几欲起身,双腿却无力站起。
仪华忙伸手穿过他的腋下扶住他,瞠目结舌道:“都跳崖了,他们还要来!?”
朱棣半个身体压上仪华,无言的点了点头。
仪华脸白如纸,摇头呢呢自语道:“怎么可能还来?您不是发现他们是大明的士兵了吗?若是这样,他们现在不回到蓝玉的身边,无疑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朱棣微微抬起灰白的面庞,又一次意外的看了仪华一眼,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吃力说道:“不是蓝玉的人!快走!”
不是蓝玉的人?那又是谁!北平境内还有谁敢于朱棣作对!
仪华惊疑的想着,口里不自觉的问了出来。
朱棣没有理,仿佛他已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无,半晌才憋出一个字:“走!”
“呦--”深山底谷里,是时的响起了野兽的吼叫。
仪华身子一抖,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这便也顾不得朱棣身上的剑伤,穿着一身又湿淋淋又破烂的单衣,艰难的挪动双腿,搀扶着朱棣往上游崎岖盘旋的山路走去。
此时,月上中天,一层淡淡的银光成片倾洒,地上的杂乱的石子照得颗颗分明。
走过石子山路,一入从林森处,繁枝盘横遮月,一丝光亮也无。
黑暗中静得可怕,自然界各种声音都被无限的放大,刺激着仪华每一根神经,让她已疲惫不堪的身体紧绷到了一个极限。然而这一切都不能迫使她停下歇一口气,她依然要迈着起了水泡的双脚,扶在已昏死过去只剩一丝意念支撑着挪动双腿的朱棣,往越来越阴森的丛林深处前行。
而通往静方的路,仿佛没堵尽头,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不知何时,路仿佛不再那么黑暗了,如鬼魅的浓密山林,也变成了绿意悠悠,带着山间清晨的新鲜气息,清香怡人。
仪华深吸了口气,感觉走出密林的希望就在眼前,她困难的举目眺望,果真见不远处就是一个丛林路口,那里正是行人经过的官道!这个方向让仪华惊喜不已,她死咬咬牙,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想要将朱棣拖上官道,却刚踏出一步,只感眼前一黑,“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天亮了……”犹如千斤重的眼皮垂下的前一瞬,依稀看见一抹弥漫着尘埃的光束,她意识模糊的想到这一点,便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昏迷。
黑暗无边无际的蔓延,她悠悠晃晃地漂浮着,找不到黑暗的出口。
这是哪?为什么这么黑?不是天亮了吗?
疑惑重重,唤醒了混沌的思绪……
对了!她和朱棣正在逃亡!
仪华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就听一道鼻音浓重的女音惊喜叫道。
“大妹子你醒了!呀,快别动!”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脸。
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孔赫然出现在眼前,仪华愣愣地望着这张露出善意笑容的脸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褐黄的皮肤,突出的颧骨,盘髻的发辫,这不是北元人吗!?
第114章 塞外
北元人,蒙古人,大明最凶猛的敌人!而她,一位大明王妃,却落到了北元蒙古人的手中!
仪华顿觉晴天霹雳,脑袋里炸的嗡嗡作响。
“别怕!黑暗过去了,你和你的丈夫都没事了,愿长生天保佑你们。”
看见仪华大大的眼中聚满了恐惧,这个三、四十岁的蒙舌女人怜惜的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仪华的心瞬间落到了实处,她知道暂时是安全的,而且很显然是眼前这个蒙古女人救了自己和朱栋。她不由地朝女人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张口就想要说一声谢谢,可喉咙的灼痛感立马撕扯着她所有的感觉,痛得她只能发出“呃…呃…”的呻吟。
“别说话,巴格说你伤寒得很严重,烧坏了嗓子。”蒙古女人焦急地阻止了仪华要说话的动作,然后从腰上取下了一个牛皮水囊揭开,手脚轻柔的抬起仪华的颈项,将囊嘴递到仪华干皲裂的唇边:“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仪华艰难的咽下一口清水,便摇摇头拒接了继续饮水,尽管她此刻喉咙干涩的冒烟。
蒙古女人似知道仪华咽水都困难,这也不勉强她再多饮喝一口,塞上了囊嘴塞把水囊搁在了一边,就伸手温柔的擦拭着仪华大汗涔涔的额头,柔声抚慰道:“别担心,你丈夫由巴格照殖.他不会丢下美丽的妻子的,你安心的唾吧……”
蒙古女人粗糙的手,似乎有种温暖人心的力量,让仪华在它一下一下的轻抚中,渐渐地垂下了双眼,不知不觉的在一阵颠簸中失去了意识,也忽视了她身处的地方……
嘚嘚嘚!
连续的马蹄声,伴着一只十余人的小车队.撵过一坡又一坡的崎岖山路,向着漠北大草原驶去。
……………………
草原的骏马,拖著缰,
美丽的姑娘一一
出嫁到遥远的地方。
当年在父母的身旁,
绫罗绸缎做新装,
来到这边远的池方,
缝制皮毛做衣裳。
海青河水,起波浪,
思念父母情谊长,
一匹马儿作彩礼,
女儿远嫁到他乡。
这是一首歌唱蒙古女儿远嫁的歌,唱出了父母的不舍、女儿的思念.发至肺腑的歌唱悠长的直抵人心。
悠扬嘹亮的歌声传来,一名蹲在火堆旁,身穿青布束腰裙式起肩的长袍,两股大麻花辫从两肩垂下的年轻女子,抬头迎着明媚的阳光微笑嫣然道:“塔娜,巴格大叔又在想念你阿姐了。”
说话的女子不过二八芳华,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肤白大眼,柳眉朱唇,端是一名俏丽话泼的少女。她并未施脂粉,木钗布衣素面朝天,却不掩天资容色,一双美目顾盼间,自然生出一股柔美妩媚之气,再衬着一张恬静的笑颜,不觉难以移目。
“琪琪格,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同你名字意思,像花朵一样美丽!”一名穿着红白束腰裙式起肩的长袍,头戴翻檐尖顶帽,编着一头发辫的女子眨着大大的眼晴,像发现什么新奇事物似地夸张的大叫。
声音陡然骤亮,引得周围众人频频侧目。
感受到众人过渡的注视,蹲在地上烧火做饭的仪华脸上唰地一红。
急匆匆跑来的阿拉塔,一见仪华红着一张白净的小脸,了然地看向自己的小女儿,假意板了脸道:“塔娜,你又欺负琪琪格了!”
年仅十五岁的塔娜嘟起微厚的红唇,跺脚道:“额吉!”
看着女儿与自己相似的脸庞,阿拉塔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即转过注意,一脸喜气的拉起仪华,笑道:“琪琪格!你快跟我走,你丈夫他能下地走路了!”
语毕,留了塔娜继续做饭,阿拉搭就不由分说的拉着仪华往蒙古包跑去。
仪华看着拽上她疾步快行的阿拉搭,不知为何心里莫名一酸,而这四十多天的担惊受怕也一幕幕的在眼前回放。
那日她又昏迷过去,待身体稍微恢复,已是五日之后,刚过了大明边境,来到了北元的辖管地,而那时的朱棣仍在昏迷。无从选择中,她只能独自一人面对着陌生的环境,随着当日救她和朱棣的蒙古人,远赴边关塞外。
不过好在,惶惶不安没有几日,通过她旁敲侧击,知道了救她的蒙古妇女叫阿拉搭,只是一个普通的蒙古人。阿拉塔和其丈夫巴格是专程送他们的长女出嫁,同时到大明属地用马匹、牛羊和汉人换米、面、衣服、香料等物什。在回程的途中,看见衣裳破烂、身无长物、又受刀剑伤的朱棣和她,以为他两人是受了山贼抢夺才落难,后又见朱棣身形高大、面部轮廊深邃,料定朱棣也是蒙古人.这才出手搭救。
从阿拉塔那听到这消息,她自然也不捅破,直接圆了谎,说她是汉人,朱棣是蒙古人,夫妻去大明看望岳家,在深山野地里遇见了劫匪云云。
阿拉塔善良,听了这话也没怀疑,又闻她夫妻二人在关外无亲人.便热情的叫他二人住下养伤。
如此,总算隐瞒了过去,接下来的日子,仪华便安心养病,后又等朱棣伤势痊愈好早日返回,毕竟他二人身份特殊,在这里多待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可谁知天不遂人愿,十天半月过去了。朱棣人醒了刀伤好了些,却腿不良于行,只得将返回的日子一推再推,以至今日!
边走边想,不觉已行至蒙古包外,突然就听阿拉格问道:“琪琪格.你怎么在发抖?”
仪华忙敛回心神,但见阿拉格慈爱关切的脸庞,想起这些日子来阿拉格的真诚相待,眼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涩,一时哽咽难言。
见仪华红着双眼,阿拉塔不解瞪大眼晴,转眼又瞧着仪华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心道二人估计是新婚上头,正是感情好的时候,这便以为仪华是高兴过头了,遂了然笑道:“小夫妻感情就是好!行了,苏赫巴兽这也好了,你可以安心了。”
看着阿拉格一副我是明白人的表情,仪华简直哭笑不得,又想着朱棣一好便是临别在即,双眼止不住地又是一红,反手紧紧地握住阿拉格的手,合泪道:“阿拉格大婶,谢谢您!”
阿拉格一怔,随即温柔一笑,走到蒙古包前,隔开帐帘,慈爱道:“苏赫巴兽现在最想见的人肯定是你,你快进去吧。”
苏赫巴兽,蒙语猛虎的意思。当日,朱棣醒来刚一了解了周边的情况,就听巴格问他姓名,朱棣不假思索的回道:“我叫苏赫巴兽。”四十好几的巴格是一名好猎手又通医理.见朱棣说叫苏赫巴兽,楞了一楞对着朱棣上下一阵打量,见朱棣虚弱的样子,浑身上下都缠着纱布,不禁一乐,哈哈大笑道:“不过现在,却是一头病虎!”
听到阿格拉的话,仪华下意识的撇撇嘴,即微微弯腰钻进了蒙古包。
第114章 隐情
包内大,约有十三、四尺高,五、六尺宽,却只是一间极为普通的毡房。里面放着一些矮小、便于挪动的木质家具,也就是木床、方桌、板拒、板箱、几把小机子而已。
此刻毡房里天窗大大的敞开,白亮的采光透过天窗洋洋洒洒的照射下来,将朱棣整个人清楚的纳入了视线中。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床旁,黑布缠头的刚硬面庞上铁青一片,额头隐隐可见青筋暴出。一身藏青色的夹袍下,全身肌肉紧绷而僵硬,箭袖扣住的双手死死握拳,无一处不显出他仰止不下的熊熊怒火。
甫一进来,一眼即看见朱棣一脸的阴霾,仪华茫然的看向尴尬立在一旁的巴格,勉强讪笑一声,咽下了所有欢喜感激的话语。
“这是怎么了?”随后跟进来的阿拉格见房内气氛明显不对,她抽闷的看向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