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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神煌-第6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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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几个圣阶,似都被限制,并未出现大规模的死伤。

却也整个大乾上下,一时都是人心惶惶。短短一月,就有近三成的官员,陆续辞职。

或是这于不满他这大乾‘昏君’,打压儒门,使先圣董子陨落之故。或是为躲避灾劫,不愿被牵连,遭遇魔门的刺杀。

第1048章 强了百倍

仅仅只一月时间,大乾的官僚体制,就已经濒临至崩溃边缘。

甚至连参议殿内,也有不少参议,或是抱病不出,或是干脆辞职。

不止是因魔门四处袭扰威胁的缘故,更因大商已经在横连山脉附近,正在聚集的一千七百万大军。

整整四十万的玄黄二阶道兵,已经到了边境。

此外还有整整二十艘九牙巨舰,以及上百艘七牙战舰,也云聚在南疆附近的云海。

隐隐成泰山压顶之势,只等一切完备之后,就横扫南方。

此时大乾仍是看好信任宗守之人,依然还是占了绝大多数。特别那些武将,信心甚至近乎盲目。

宗守继位之后,行事固然荒唐。却每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数次以少胜多,奠定了大乾根基。

故此哪怕明知这一月里,宗守在宫里是胡作非为,悠闲度日,也依然是不曾有过动摇。

不过却也有一部分,实在不看好此时的大乾。

“大乾内忧外患,国君他却居于深宫之中。这像什么话?”

“昔年始秦皇帝焚书坑儒,结果一代而亡。这大乾,怕也好不到哪去。”

“君上虽是天赋英才,可年纪实在太小。自信太多,也太任性妄为,实在可惜了——”

“大商举国而来,不可力敌。军力是我大乾六倍!其实若退一步,退守辉州与南风云陆,或者我大乾还有几分生机。”

“回归一月时间,却不曾去碰一件政务,也未召问个一位臣子。如此作为,与史中那些数年都不早朝,荒废政务的昏君何益?”

“此时乾天山虽是繁华胜过皇京城,我却料定大乾离败亡不远。如昙花一现,只有刹那芳华,可叹——”

宗守虽是在含烟宫内,消息却并不闭塞。自有暗卫将这些离职之臣的言语,抄送过来。

他却并未放在心上,这些人说的也是事实。他宗守确实是厌政,不愿在政务上花费太多心思。

其实只是辞职避祸,还算是轻的。乾天山城里许多权贵,已经是有不少在与大商及儒道二教眉来眼去,也更不乏暗中投效的。

此时大乾全是靠任博等人,才能勉力支撑,使国政还能正常维持。

不过大量的官员与参议离职,固然使任博等人撑的极其辛苦,却也不是没有好处。

宗守虽不理会那些繁琐政务,可回归之后的这一月时间,却一直筹谋着推行几个早已有意施行的大政。

而此时随着这些官员与参议的离去,也使干扰阻力降到了最低。

第一件政事是召集学者,重修国法。此事任博,自然无什么异议。

此时大乾之法,不少还是继承自蛮荒时代,确实不合时宜了。

只是宗守的意思,却是刑罚从轻,将一干断肢腰斩之刑,全数从国法中除去,转为劳役之刑。

更要重整三法司,合为一部。彻底独立在内阁六部之外,只受参议殿与御史台监督。

六部中刑部除去,再设一商部。

“可刑责太轻,又如何能使万民遵纪守法?三法司独立,又有何必要?”

不止是任博,内阁还有诸部主官,也都是疑惑万分。

“肉刑残酷,伤残肢体,普通人几乎无法复生,也折损劳力。孤以为刑罚之要,不在于责罚,而是使人心生悔意,改过自新,劝人向善。要使万民遵纪守法,也不在于刑罚轻重于否,而是公正公平,有法必依,杜绝徇私。”

大乾此前,虽也有严法。然而徇私枉法之事,屡屡发生。

乾天山城,在他脚下时还好。然而其他诸城,屡屡有权贵胡作非为,而又逃脱惩戒,视国法为无物。

如此这般,有如何能使大乾子民心服?

对于原有的三法司,宗守是失望透顶。这次干脆如后事般独立出来,只受他与参议殿御史台的监督。日后断案,可不被内阁诸部及那些权贵的影响。

“有法必依么?”

任博喃喃自语,然后苦笑。即便他自问清廉,其实也并非是一点瑕疵也无。

云界儒门,一向是认为人情大于国法。所以有亲亲相隐之言,认为是圣人教义,理直气壮。

可若有法不依,人人徇私,即便有再强大的国势,也要衰弱下去,慢慢根基腐朽。

君上对于儒家,果然是反感已极了。

而此时大乾依然留任的官员参议,要么是对宗守忠心耿耿,死心塌地追谁的。要么是清廉方正,不惧魔门死亡威胁之人。要么则是对大乾看好,心存投机的。

宗守一力推行,任博虽有心阻止,却也无可奈何。

而第二件大政,则是补贴农人。

此事任博毫无意见,如今灵潮大起。武者灵师,轻易就可获取海量财富。

反而是务农之人,越来越少。以金钱补贴,使农人得以维持生计,乃是善政,是重农之策。

然而第三件大政,却又令任博心惊肉跳,背脊发凉。

宗守之意,竟是要制定大乾所有务工之人,最低的薪酬保障,限制务工的时间。更欲从收入中,拨出不少款项。命内阁也制定如那些军人武人一般的养老之策。

此法应是为所有大乾子民张目,使那些工人,可衣食饱暖。

任博却心知若此政推行,大乾不知有多少权贵,要恨他入骨。

至于拨款部分,为这些苦工设养老之政,倒还不算什么。宗守不愿将这些钱,投入军中,他也无可奈何。

只是此策,他必定还是要劝谏的。

“雇工薪金,应由雇主自决。薪金若高,雇工自然是望风景从,乐意投奔;薪金若低,则必定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何需朝廷强制?再者此时,也非是时机——”

宗守则是摇头,也不召见任博,只一张不正式的秘诏,让亲信之人传带了出去。

“孤闻经济之道,在于消费!此时大乾,劳工多而工位少。而雇主争相压低薪金,如此下去,迟早一日,我大乾子民将食不果腹。民若无余钱,即便造出千般器物,又有谁人会花钱去买?限制工时,则为增工位。汝为丞相,当明晰经济之道,不可被那些豪富商贾左右。”

乾天山表面繁华,宗守却知晓在暗中,还有许多人都吃不饱饭,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在忙碌。每天忙得像狗一样——

其实他才懒得去理会这些人死活,只是这些人苦工作久了,就抢占了别人做苦工的机会,很是不妥。

“至于时机,此政施行。当是在与大商之战了结之后。丞相勿需忧心!任卿若不愿,可自请辞退,由张怀接任——”

知道是准备在战后才推行,令任博着实轻松了口气。

若是真要在这时公开此政,那么还未与大商开战,大乾多半就要自己乱起来。

至于后面这一句,任博则是失声一笑。这是国君的激将法么?

说起来,他的第二任任期,也确实快到了。

大商禁止内阁首相连任两届,却可在十载之后,再次担任相职。

不过君上若真要推行此政,他也不惧。

此政虽得罪那些商贾,可真正的权贵,其实却不在乎那点工钱。

一旦施行,也可在民间积累巨大的声望。十年之后,仍可轻松将相位揽入怀中。

只是这什么消费,什么经济之道。限制工时,制定最低薪金,到底是否于国有益。他任博却不肯轻信,需要仔细调查一番之后,仔细权衡过利弊,再做出决断。

若是于国有害,那么他再次得罪宗守,他也定要全力阻止。

第四件大政,则是理清天下田亩,官绅一体纳粮。禁天下田亩交易,只能由大乾朝廷出资购买,然后平价贷给无地之民。

这又是一件把所有权贵,都得罪了个遍的政令。

这天下间隐田无数,那些贵爵官员之田,也大多都不用纳税。

宗守这一大政,就剥夺了这些人无数利益。

好在这两桩大政,得知的也不过是寥寥几人,都是宗守的真正亲信。

否则传开之后,必定是一场轩然大波。

而宗守之意,似乎也是打算在于大商战后,再施行此策。

使任博既是忐忑,也觉心惊。

观这位国君之意,分明是准备在击退大商之后开始清算,对国内的权贵下刀割肉了。

“丞相勿需忧心,以我观之,此政施行,当比我等想象中容易。如今天地间灵潮大起,是武者大兴之时。只需得一颗四品灵石兽晶,就可一身保暖无忧。我大乾之政,也使经商之富,远胜耕田。不瞒丞相,我家本来也是打算卖出些田亩出去。”

许书是右参议使,自然也是宗守推行几件大政,必不可少的依仗,亦深知内情。

“此是善政,若官绅都能一体纳税。对我朝而言,实是大善。切既然纳了粮,就该有补贴,其实没亏到哪去。”

任博怔了怔,然而苦笑:“自然是好事,即便阻力大了些。任博也必定尽力为之,只是老朽我,却越来越看不懂君上了。”

“君上他确实不耐细政杂务,然而我观君上一应所为手段,分明似在重建房屋。改易梁柱,重构政体。”

那许书轻笑,目中闪烁着异辉:“我不知别人怎么想,在我眼中,君上却是当之无愧的圣君!比那大商殷御,强了千百余倍!”

第1049章 无需再忍

“我不知别人怎么想,在我眼中,君上却是当之无愧的圣君!比那大商殷御,强了千百余倍!”

“圣君么?”

任博微微失神,有些发呆。免去肉刑,爱重子民,甚至不惜为此拿权贵开刀。

君上他,确然是圣明之主。

然后任博却又失声一笑:“大商元辰皇帝,可是公认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少年之时,就已挽大厦于将顷。日日勤政不倦,宵衣旰食。君上他也是难得明主,可要说比元辰皇帝强了千百倍,绝不可能。许书啊许书,你还真敢说。”

许书也不争辩,只冷然一哂,胸中却是不以为然。

即便那殷御勤政不倦又如何,宵衣旰食又能怎样?

此时的大商,还不是民不聊生,战乱四起?可谓苦大商之政久矣!

勤于政务,未必就是一个好皇帝。

自家君上虽是懒惰,几乎不插手政事。然而对于国之大政,却毫不含糊。

而此时的大乾,也已渐入鼎盛之时。

殷御以权术御人,恨不得事事躬亲。宗守却是从体制着手,选拔人才,毫无顾忌的赋以重权。

同是君王,二者之间,可谓高下立见。

那些个儒生,真是瞎了眼睛,才认得那殷御是当世明君,而自己国君,则是荒唐无道。

颇有种义愤填膺之感,恨不得站出来,与儒家争上一争。

却也知无用,那些圣人一脑门子圣人教义,理教学说,听不进其他的话。

与这些儒生辨,是自取其辱。是非对错,千百年后自可见分晓。

略过了此节,许书又眯起了眼,转过了话题:“君上这一次,看来是信心十足呢!多半有着必胜的把握。只不知此战之后,有多少人会遭殃?”

说到这次的战事,任博也是手抚长须,面现异色。

一体纳粮,均田之政与制定最低工薪之政,无一不是雄心勃勃。可不像是一位对未来毫无自信的君主,能够想得出来。

“未必!君上欲造公平之世,给世人公正之法。事后即便要行清洗之事,多半会依法而治。总之你我,且拭目以待便是。”

宗守此时,却不知自己重臣们,在私下里的议论。

依然是带着小丹儿,还有依人初雪。每天赏花观月,钓鱼逗鸟。

玩耍之余,才会分出些许时间,关心那几项大政。在说服了任博虎千秋这几个亲信老臣之后,就完全是好整以暇,有条不紊。

日子过的不亦乐乎,整个人心情愉悦。

唯一使他极度不爽的,是那些从境内各处,不断传来的噩耗。

即便大乾与剑宗苍生道合力,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完全镇压住两大云陆,一个云岛。

各地官员暴毙,百姓遇袭死伤的奏折,如纸片一般的纷纷传入乾天山内。

这种情形,几年前也有过。那时他勃然大怒,独自杀入到中央云陆。连破三十七处道教宗派,屠杀三十余万道门弟子,以泄胸中之恨。

最后迫使道灵穹境,不得不俯首低头。而自己,也被迫离开了云界。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那些数字,却是有些麻木。

宗守心中自嘲,心中是微觉刺痛。

“原来我宗守现如今,也到了视万民为蝼蚁的层次了?果然,咱不是明君那块料呢——”

若然是明君,必定是为之忧愤难安。就如那血圣魔主的所言,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哪里能如他这样,安然稳坐,悠哉游哉?

宗未然已经把大乾之事彻底抛下。丹儿还是小孩,心智都还不全,血脉中含有隐患,就更别说继任王位。

国君之位,无人交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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