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煌-第3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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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九阶修士,亦是纷纷变色,被这虚空中,几股不断冲击,不断对撞的剑意压迫着,往远处退开。
不断的后退,千丈,万丈,直到十万丈开外。这才止住。
那无极的神情微微阴沉,眸中也现出了几分犹豫之色。可当片刻之后,却终是微微一叹,放弃了加入争夺的念头,同样随着众人。退开到十万丈外。
“剑意魄境!这四人的武道意念,居然都到了魄境——”
“明明最年轻的,才二十岁许、真不知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灵潮未起,居然就有这许多的天赋英才——”
“好一个乾天妖王,这宗守,只怕真是宇内无敌!”
“万灵剑,绝灭剑,光阴刀,燃灭剑,任何一种,就能够在这世间横行。这几人,当真是妖孽!”
“这原无伤,能够在昔日三绝剑中,独居首位,果非无因。至少我等,怕非是一剑之敌!”
“以一敌四么?此战无论胜负,都必将轰传天下!”
“都说雷动谈秋数月前那场约斗,是云界几千载以来,最精彩剑战。可今日一战,却又将之比了下去。”
无极的神情,此时却是复杂之至。
犹记得潇湘子入门,展露出灵武合一的天赋之时,他与道灵穹境中,几位师兄弟。都是欢喜的快要疯掉。
以为道灵穹境,终于有了可传承道统的后辈。
只是今日,这眼前一幕幕,却将他的期冀,彻底的粉碎。
云界之内,潇湘子虽仍可称人杰。可相较这几人,却是判若云泥,不值一哂!
与宗守,更是无法比较——
道灵穹境,一直是五大穹境之首,凌压于圣地灵府之上。
对世间的争斗,一向是不曾理会。云界中这些声名赫赫的强者,也同样没有放在眼中。
今日看,却是他无极坐井观天了。实在是可笑复又可悲!
双拳不由紧握,道灵穹境无论如何,都需将此子纳入门内。
——此子,当真是无双骄雄!
就仿佛是知道了他的所想,旁边又有一人,赞叹着言道:“这宗守,真是绝世无双,世间无二。可笑那武轩,不自量力,居然敢挑衅他,这次栽的不冤——”
“正是!此子武力,世所罕见!”
风太极也是怔怔不语——果然,这云界六绝剑中,只有自己与若涛,是名不副实!
一时间,是无尽的懊悔之意,冲涌入胸内。
这一霎那,脑里闪过了千百个念头。他想到了在中央皇朝,已经开始被打压的家族。想到了万剑穹境中,那些长辈对他的期许与不满。
似乎很早之前,就有人跟他说过,他风太极的心术不正!
用在权谋上的精力,其实多过剑术。一入门中,就用尽了一切手段,打压着旁边这位若涛师兄,一点点剪其羽翼,磨其志气。
如今想来,自己真是蠢,蠢到了家!
天下人杰,岂独一个若涛。要争夺那个一界之主的尊位,势必要与无数的英雄交手。
宗守、原无伤、绝欲、李无回——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需耗尽他毕生之力,才能抗衡之人?今日慢一步,日后不知要花多少精力,才能追上。
自以为自己羽翼已成,可以掌控一切。却不意自己,在这几人的剑下,是如此脆弱。
若涛此时,却是定定看着自己的双手,神情怔忡,低声喃喃自语,似乎着沉思什么。
风太极仔细倾听,却未能听到什么。直到片刻之后,才见若涛忽然一笑,灿烂而又妖艳——
明明是一个俊秀男子,可是此时此刻,却偏偏给人如此感觉。
“是呢!我这剑,若再被束缚下去,只怕真要灵气尽失,泯然于众人!我若涛若真为了师门着想,便该更强些才是!”
这句话说出。若涛就蓦地拔剑。
当一剑凌空,无数的天地之灵。在万分之一眨眼间,忽然聚至。
魂与气合,气焰万丈,璀璨耀眼!
“诶?”
上方的宗守,也是极其惊异。
这一剑,好强!只仅仅逊色那绝欲原无秋一筹,几乎可与李无回比肩。
这剑意,也隐隐已窥至到‘魄’境层次!
宗守却怡然不惧,同样一剑,由上而下的挥出。
铿!
再一连串的剑光交鸣之声,这若涛却并未有一触即退。而是一连数击,与他缠斗了片刻。这才被宗守剑意所迫,不得不向后飞遁退守。
可仅仅只这一霎那,却已给了其余数人机会。又是无数的刃影罡风,绞击而下。
那雷动这时,却是长声笑道:“这等精彩的事情,怎能少得了我雷动?穹宇创世,能拿回来垫桌脚,也是不错!宗守你可不能太欺负人,小视我天下豪杰——”
腾身而起,一剑一刀现于身侧。而后是千万股刀光剑影,有如幕墙般,将宗守全数覆盖在内。
宗守此时,却是气的胸中一闷,一口鲜血差点喷出!
好不容易,才应付了原无伤绝欲几人的一波狂攻。这雷动就又跑过来加入战团,居然是不来帮他,而是毫不犹豫的于其他几人联手,向他攻来!
他岂不知?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争夺这穹宇创世书的心思。而是只想借这一战,来磨练自己的刀剑合击之术。
看那原无伤与绝欲几人,亦都是眼神清明,从未正眼看过那宙书哪怕一眼。
只怕也是与雷动,打着一样的主意。要将他宗守,当成磨剑之石!
心中郁闷,宗守却只觉这体内,是热血狂燃!
——真的是许久许久,没这种感觉了,势均力敌的对手,心胸坦荡,可称英雄的人!
就如万载之后,与云界七皇,争夺那宙极命世书之时!
第596章 天昏地暗
一声轻笑,宗守身后双翅展动,再次往上爬升。
与当年那一战,真的是像极!只是此时此地的六人,比那六位以‘皇’为号之人,还要杰出无数!
本是只打算,早早将这‘宇书’拿下走人。这时却被这原无伤几个,激的是血气潮涌,战意渐炽。
尔等既然要战,那就在此,战个天昏地暗!
雷翼一卷,剑意霎时覆盖千里。剑光卷动,一瞬间冲凌四方。
白金龙剑!寒螭龙剑!瞬空龙剑!炎龙浩剑!斩!
当四种真龙剑意合一之时,身后赫然是现出了七爪巨龙。怒声咆哮。
锐烈无俦的剑芒,将整个十万丈方圆。笼罩在内!
指东打西,忽南忽北,飘忽难测,又偏偏是霸道强绝!
尔等将我当成了磨剑之石,在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好!这才痛快!”
绝欲大笑,黑色巨剑过处。所触一切,俱皆碎灭,却在重重剑光之下,苦苦支撑,等待着这漫天刃影。‘云开雾散’之时。
原无伤也略显狼狈:“认真了?认真了才好!不意你这家伙的剑。居然比之数月前,还要更强!不过这才过瘾呢——”
李无回与雷动若涛三人,是一言不发。在宗守剑下,已经是支撑的极其辛苦,便连说话,也是困难。
水凌波却在破口大骂:“你们这几人,都全是些疯子!宗守你这家伙,居然也陪他们疯?”
话虽如此,却也是彻底打发了性,瞳孔里全是赤红之色。
干脆是舍了剑,独自揉身而上。一双玉手,一拳拳地猛砸轰出。每一拳,都使地动山摇,浪淘狂卷。
几人之中,唯独她能与宗守势均力敌。每一击,都能迫得宗守全力应对,吃力无比。
此前也同样数次,窥伺着那穹宇创世录。可往往就在将要到手之时,那原无伤绝欲,也总会转过剑光,及时将她击退。
也是同宗守一般,只能眼看着那宇书,无可奈何。
到了这时,更干脆不再去管。宗守这家伙,刚才那几句话,真个是令人不爽!
——什么今日即便是你等一起上,又能奈我何?
还有这几个小子,忒也可恶碍事。这宇书她干脆也不要了,便连同这宗守,她一并打福压碎了再说!
心念一起,那气势更是蛮横。火焰缠身。仿佛是一只无比骄傲的凤凰,在展动身姿。
此时远处的风太极,已经是面色青白一片。
从若涛出剑那一刻起,就已是清晰感知,那是灵武合一!
而剑意,似乎也有了突破,直抵魄境!
更莫名其妙的有种感觉,就在这位师兄,出剑的霎那。就仿佛是一只蝴蝶,破茧而出。
那是自由自在的剑,只怕这若涛一生,都不会再受礼法,门规约束。
自己也再无法如以前一般,以宗门规仪,挟制住这位师兄。
——细细观之,那分明是斩去了一切枷锁,从浅水中飞腾,已然翱翔于空,再不受约束的龙!
开始时,他还可自我安慰。这若涛掌握灵武合一的时日,终究还是要晚过自己,达不到他那高达一成有余的融合率。
可是渐渐的,风太极的脸上,是血色褪尽,再无颜色。
随着时间推移,若涛与魂力内息的结合,不但是稳固了下来,更逐渐攀升。
只是半刻钟时光,就已经是提升至一成,仅仅稍逊于他。
而那剑意,更是已经真正达到了魄境。即便在宗守的光辉映衬之下,也不显暗淡。渐渐的,已可与原无伤绝欲几人争辉!
风太极的心神,已经是开始恍惚。目光仍旧看着上方,手却握着剑柄。
胸中也腾起了一股,前未有过的强烈意念!
想要加入进去!想要如若涛师兄一般,与这几人争锋于世。
可每当要拔剑之时,风太极却总是一阵犹豫,而后怅然。
自己凭什么与这几人争?剑术武道,实在相去太远——
只怕方一出手,就会被这几人打落,平白丢人而已。
看了这么久,你可曾发觉过?这一战,有自己插手的余地,有可趁之机?
以自己今日的实力,只能做旁观看客——
悠然一叹,风太极是果断的,将握剑之手放开。
隐隐有种明悟,这里正激战中的几人,才是云界真正盖世英杰!
他风太极何幸?能与这几位,齐名于世。该当羞耻才是。
——不是耻于其为伍,而是该羞于自己实力远逊,齐名之称,自己实在是当不起。
这般想着,风太极的神情,也渐渐恢复如常。
此时自怨自艾,又有何用?
那什么雄图大志,什么不世大业,也都是被他一股脑,全都抛开到了一旁角落。
自己如今首先要做的,是先追上这几人再说!
所谓知耻而后勇!自己未来,未尝没有堂堂正正,真正可与这几人,并肩于世之时——
“慈方师叔,这穹宇创世录已现,你不是说此物过对我佛家,颇有裨益?怎么就光站着看,不去争一争?”
就在七人混战之地的另一旁,净音也是目现异色的,看着那剑意纠缠,气焰滔天之地。
是首次发觉,自己其实有时候,也是挺坏的。明知旁边的慈方,早已经生了忌惮退意,也仍旧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可谁叫这家伙,方才不安好心,想要来套自己话来着?
那慈方果然是面色一苦。强笑道:“此物与我无缘,还是不要的为好。我佛家之人,最不喜争,这几位想要,那就随他们拿去好了。”
又斜睨着净音,忖道这丫头,可真不厚道。
有这几人在,还怎么争?不说那宗守水凌波,光是绝欲原无伤。自己应付起来,就要倾尽全力!
去争?自己该拿什么争?
明知他老人家,已经有些怕了,居然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思及此,又唏嘘一叹:“昔年总听说过我云界,那三位霸王人物,是如何如何的豪杰。举世无匹,盖世无双,无敌于世。今日看这宗守,想来那万载前的项王,估计也不过如此。愿我佛慈悲,有这几人在,这世间只怕再难安宁——”
那净音抿嘴一笑,接着神情,又转为凝重。
——这宗守战力强绝至斯,岂不是说,她要解开赵嫣然与宗守之间的鼎胎之结,也是困难重重?
微觉棘手,净音又游目四望。
“说起来,那位项王的尸躯,到底是在何处?弟子始终都没发觉呢!”
这整个地下暗湖中,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过那位项楚霸王的形迹。
自然慈方所担忧的异变,也未曾发生。
净音却略觉不安,四处搜寻,最后把视线,再次望向了那黄金色的高台。而后她神情,立时为之一怔。
“咦?”
净音口中不由自己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倒非是她,终于望见那位不见踪影的项王。
而是那金色高台之上,本来是好几个九阶修士。都吸摄不动,反将几个人都吞噬掉的阿鼻皇座,此时却终于有了动静。
竟是从那高台之上,缓缓腾空而起。化作了一团光辉耀眼的金芒,朝着宗守缓缓飞腾而去。
慈方闻声移目,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须臾之后,也是目透异色。
“是宗守!”
那金芒飞遁的方向,正是宗守所立在地。
可就在方才,他仔细辨识过。那阿鼻皇座,与这宗守,分明是气机不合。
被这件绝顶凶器的器灵,彻底的排斥。
当时的自己,甚至还为之轻松了一口气。
可为何只这短短时间,就有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