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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桐宫之囚 (山海经密码)-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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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面有难色:“这……实在想不出来。”

都雄虺洋洋得意道:“小崽子啊,你毕竟还太年轻,品女人的天赋是有的,可惜火候差了点。”

马蹄忙接口道:“爷爷能教教我么?”

都雄虺笑吟吟看着阿茝,把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得阿茝掩面不敢回看他,才笑道:“附耳过来。”

马蹄忙凑了过去,阿茝心里好奇:“我那第六般好处却是什么?”偷眼看去,只见都雄虺嘴唇微动,说得眉飞色舞;马蹄耳朵竖直,满脸的心痒难搔。一席话说完,都雄虺放声大笑,马蹄伏倒在地,叫道:“服了,服了!我真是服了!师父!师父!你收我作徒弟吧!”

都雄虺自神通大成、权柄在手之后,怕的、恨他的人都不可胜数,他的徒弟和属下在他面前个个坐立难安,和他身份相当的人又个个端正自持,谁会和他说这些疯话!难得今晚遇到马蹄,这年轻人虽然脱不了粗俗的坯子,但言语还算得体,难得的是敢放肆胡说,他本来想玩弄一会猫捉老鼠后把他宰掉的,到后来竟有些不舍得了。但这时突然听见马蹄叫他师父,这实是他内心最忌讳的事情,脸上便冷了三分:“拜师?你要跟我学什么?”

马蹄磕着头,却没看到他的脸色,口中道:“跟师父您学房中秘术和风流手段啊!将来做个纵横花场的金枪人。”

都雄虺怔了一下,随即又大笑起来:“你要学这个啊,那有什么难的。”脚一抬,把马蹄的头给踩住了,心道:“我这一脚下去,这小子就是有十条命也完了。不过这小子这样有趣,现在杀他也太早了。”又想:“我当年能背叛那死鬼老头,乃是因为我学全了他的本事,且又更胜于他!哼,这小子根基浅薄,只要我不传他真功夫,难道还会被他一句师父就给叫死了不成。”这些想法在都雄虺脑中只是一闪而过,马蹄不知这一瞬间他已经在鬼门关口走了几个来回,听都雄虺道:“起来吧,小崽子。”便快手快脚地爬了起来,说道:“可惜我这个徒弟太穷,今天拜师这么大的日子,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孝敬你老人家。”

这句话触动了都雄虺童年的记忆,心中竟不禁涌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脱口道:“出身不好怕什么!年轻人只要敢拼,以后总有出头之日。”

方才都雄虺眼神闪烁全被阿茝看在眼里,眼见都雄虺暂时没有杀人的意思,忙帮上一句:“他是穷徒弟,你可是有钱的师父,怎么不赏他点见面礼?”

“见面礼啊……”都雄虺随手一摸,摸出一个干果来,正是天山上在徒弟尸体旁边随手捡起的“贪吃果”。他位高权重,天下间的奇珍异宝在他眼里和瓦砾也没多大区别,这时酒意涌起,一时也想不起这贪吃果是个什么东西了,只是隐隐觉得颇有灵气,也算是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随手扔出去,道:“这个给你。”

马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想当今国师拿出手的一定是件宝贝,牢牢抓紧,跪下谢赐。见都雄虺打了个酒嗝,脸上似有倦色,忙爬起来服侍他上床。

阿茝道:“你先出去把,桌子上的东西,明天再收拾。”

马蹄点头退了出去,在厅堂里闷坐,拿起贪吃果来把玩,心道:“这不知道是个什么宝贝。”他原本颇有慧根,在季连火巫那里又学过一点门道,也能隐隐感到这枚干果里面藏着一股灵气,心想:“我这个便宜姐夫是个大人物,这东西多半非同小可。只是不知道怎么用,难道是拿来吃,吃完之后长生不老?算了,明天便宜姐夫醒了再问他。”

他靠着墙根想睡,偏偏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脑袋里只是想着:“我今晚一个不小心,竟然拜了血祖做师父!嘿嘿,他可也是天下四大宗师之一……不!他现在是国师了,应该是四大宗师之首!哼!有莘不破!江离!你们不是看不起我么?我现在也是名门弟子了!跟你们平起平坐了。等便宜姐夫醒了之后,我再拍拍他的马屁,让他传授我真功夫,总有一天,我要打得有莘不破和江离满地找牙,再抢他那个不会说话的女人做老婆!”越想越得意,越想越精神。四更过后,马蹄心道:“不如先去早市买些东西回来做早点,我今后是龙是蛇,可全看能不能哄得我这便宜姐夫高兴了。”

他怕扰了都雄虺的梦,当下悄悄推门出去,再轻轻带上。一路上哼着小曲,越走越是轻快,突然一只手按住了他,冷笑道:“马蹄啊马蹄,你好大的胆子!”

马蹄回过头来,只见按住自己那人三缕长须,飘飘然有出世之姿,正是在陶函地界上骗自己作徒弟的靖歆。当初在毒火雀池边上若木重伤、桑谷秀惨死、桑鏖望和有莘羖反目成仇,这一切固是因为局中个人均有自己的死结,但九尾狐的奸猾、靖歆的助恶也是导致事件难以收拾的原因。

后来有莘羖和桑鏖望两败俱伤,局势渐渐明朗之际,靖歆却趁着群雄自顾不暇的空隙逃走,连马蹄马尾两兄弟也抛下了。马蹄回想起这个挂名师父的无耻,每次都恨得牙痒痒的。但真见到了靖歆却又害怕。此时此刻,他更暗下决心:“实力!我一定要拥有实力!没有实力,什么都是假的!这靖歆连我那便宜姐夫的半根指头也比不上,可他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弄死我!”又想:“这里离阿茝的小院有段路程了,我抬高了声音便宜姐夫也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会不会来救我也难说!”

马蹄年纪不大,但从小在江湖上爬滚,脸皮久经历练;平日里常骂靖歆无耻,可他自己的无耻却也不差——心里咒骂,面上却堆满了欢容:“师父!你怎么也来夏都了。这些日子来,可想死我了!”

第九关 兄弟

靖歆眯着眼盯着马蹄,笑道:“乖徒儿,这两天你的艳福可不浅啊。”

马蹄哈腰道:“哪来的艳福!弟子和师父失散,好容易从陶函商队逃了出来,这些天来历尽千辛万苦,只盼着能早日找到师父您老人家。这下可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徒儿见到师父了。唉,师父啊,见到你老人家,你可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说着眼皮挤了两挤,掉出两滴眼泪来。

靖歆笑道:“行了行了,你的底细我还不知道么?不用跟我装孙子。放心,为师我徒弟收过几个,没一个像你这么聪明的。现在还舍不得对你怎么样。”

马蹄点了点头,脸上一派纯真:“这个自然,师父是最疼我不过的了。嗯,师父,夏都好像要发生大事了,你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靖歆听他轻轻一转便点到了重点,心道:“在蚕从的时候这小子还什么也不懂,现在却已能看出这件大事的端倪来,嘿,加以时日,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淡淡一笑,道:“也是,也不是。”

马蹄心道:“这牛鼻子跟我装谱,说什么‘也是也不是’,其实以他的能耐地位,在边远地方还能叫得响,来到夏都却屁也不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根本插不下手去!”眼中却充满敬畏:“师父,您这句话高深莫测,我可听不懂。”

“你不必懂。”靖歆道:“我只问你,你和屋里那人是什么关系?”

“屋里?哪个屋里?”

靖歆冷笑道:“你刚才从哪个屋子出来啊?”

马蹄恍然大悟:“你是说我姐姐家啊!”

“姐姐?你这小子的底细我比谁都清楚!和你那白痴老大是一对天生天养的孤儿,哪来的姐姐!”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父。”马蹄道:“那当然不是我亲姐姐。其实是这样的……唉,说来丢脸,有一天我到姐姐邻居家行窃,被屋主发现,差点连腿也打断了,跌进姐姐的后院,姐姐见到我的样子可怜,便把我藏在屋里疗伤,后来见我老实,说话又投契,便认了我这个干弟弟。”

靖歆失笑道:“老实?你这小子老实?哈哈哈哈哈……罢了,听你的话倒也不像撒谎。嘿!小子,你可知道你这姐姐是什么人么?”

“什么人?我只知道她叫阿茝,做得一手好菜,酿得一手好酒,以前是个开饭馆的吧。”

“开饭馆?”靖歆笑道:“其实她什么来历也不打紧,可是你那个姐夫啊,呵呵!你可知道是谁?”

“姐夫?好像是个官吧。”马蹄道:“他威严得很,不过对我很好,让我一起吃饭,还送我东西。”

靖歆脸色微变,道:“你见过他了?”

马蹄若无其事地道:“他?你是说我姐夫吧?见过啊,今晚刚刚见的面。”心中却想:“看他截住我的情景,应该是埋伏在门外才对啊,怎么没见我那便宜姐夫进门?是了,要不就是我那便宜姐夫有些什么神通这牛鼻子看不见,要不就是便宜姐夫进门的时候牛鼻子刚好不在。”

马蹄真猜对了,靖歆所在的小招摇山是血宗旁枝,常有事没事地找机会奉承血宗宗门的人。阿茝的来历他不甚了了,但这女人是都雄虺的外室他碰巧知道。昨日瞥见马蹄,一路跟着,竟发现这挂名徒弟进了阿茝的门,这一惊非同小可。

但他地位虽然远不能和都雄虺相比,究竟也算一方豪雄,还不到为了监视一个小混混而一刻不歇地埋伏在一旁,只是想法子在位于路口的客店上要了一间靠街的客房。因此都雄虺进门的情景他恰巧没有留意到。

马蹄看他的反应,心想:“我那便宜姐夫的威名比这挂名师父大十倍!看这牛鼻子这副表情,对便宜姐夫可怕得紧呢。等我狐假虎威一番。”口中道:“师父,我那姐夫一见我就很喜欢我,说要收我做徒弟呢。可我想我毕竟是拜过师的,因此只磕了头,还没完全应承他。这下可好,师父你不如和我去见见姐夫,亲自把我的情况跟姐夫说说吧。”

靖歆脸色又变了一下:“你跟他提起我了?”

“嗯,还没。”

靖歆一听松了一口气,但眼珠子一转,冷笑道:“臭小子,你这可露马脚了,你那姐夫何等样人,会主动收你做徒弟!”

马蹄吐了一下舌头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父你。其实我是很想拜师,可是磕了十几个头,他才答应。”见靖歆冷笑,马蹄又道:“要是师父不信,这样吧,我们一起回去三面六耳说清楚。”说着就要往回路走,却被靖歆拦住。

靖歆压根儿不信都雄虺会收马蹄作徒弟,但他怕极了都雄虺,哪怕都雄虺在阿茝家的机会只有万分之一,他也不愿去冒这个风险。

马蹄道:“师父,你不想见见我姐夫吗?”

“不了,我还是先见见你哥哥吧。”

马蹄心道:“看来他终究不敢去见便宜姐夫,可他见我哥哥干什么?”却不敢违拗他,道声“是”,便向烂口巷而来。

其时天色未明,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偏偏这两日又是回春寒,霜风砭骨,马尾为人蠢钝,争不过烂口巷的贫儿乞丐,被赶到最当风口的地方睡觉,整个人蜷成一团,不住地哆嗦——不过他也真有福气,这种情形下居然还能睡着!

马蹄道:“我叫醒他。”

靖歆道:“不必,天色还没大亮,让他再睡一会吧。”说着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闭目养神。

马蹄心中越发生疑:“他干嘛要来找我哥哥?”想了一会没头绪,又想起怎么逃脱靖歆的控制:“我不能在便宜姐夫面前表现得太过窝囊,他会对我怎么样还实在难说,无端端跑去求救,说不定他不但不肯援手,反而变脸要杀人。最好想个什么法子先摆脱了这牛鼻子,再躲进阿茝姐姐的院子里,谅这挂名师父不敢进去!只是我一个人要逃跑容易,身边跟着哥哥,可就没那么顺便了……啊!难道……”他脑中灵光一闪:“是了!这牛鼻子也知道我难对付,因此才要我带他来找哥哥!他分明是把我哥当成一把大枷锁,让我无法自由行动。”

马蹄马尾感情深厚,在蚕从的时候环境那么恶劣,做弟弟的也尽量不让哥哥吃苦。那一切靖歆可都看在眼里。

想到这里,马蹄已有主张,脱下破袍子替马尾盖上,马尾早被冷风吹得有些僵了,陡然间有一领附带着体温的袍子包住自己,身形自然而然地舒展了一下,却反而打了个喷嚏。马蹄喃喃道:“这里这么冷,你怎么挑种地方睡觉!”掀起袍子钻了进去,抱住了满身肥肉的马尾,用自己的体温来暖和哥哥僵硬的身体。马尾没醒,睡梦中却自然而然地把弟弟也抱住了。

靖歆冒似入定,其实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子卑鄙无耻,就是对他哥还不错!”他嘴角难以察觉地笑了一笑,却不知道马蹄也和他一般,笑得很得意。

马尾给弟弟抱住,做了一个多时辰的好梦才被太阳晒醒。他睁开眼睛看见马蹄,十分高兴,却不意外,坐起来捏捏肚子,从背包里摸出半个麦饼对马蹄说:“吃。”

马蹄道:“师父来了,今天我们得吃点好的。我们到王恩楼去吧。”回头对靖歆道:“师父,怎么样?”

靖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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