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第7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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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踏像是十分不经意一般,伸手接过玉玦,随意一抹,那玉玦就消失不见,进了他的乾坤木中,口中笑道:“如此便好,没有什么事,这就早些回营帐去吧。”丁怒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又有些微微迟疑,跟着以极快的速度又取出一枚玉玦,握在了手中,双手抱拳道:“大人……”那张踏心中疑惑,双手按在了丁怒的拳上,口中道:“有话但说无妨。”
丁怒点头到:“丁怒和爹娘亲眷许多年没有回武国了,想知道丁家现在的境况。”那张踏听了,微微一愣,随即言道:“你放心,火武骑的兵卒身份虽然不能公开对外,家族也完全无法跟着沾光,但都有朝中人照料着,若是违了律法,自然一视同仁。但外人也绝不敢欺负我火武骑兵将的家族……”说到此处,张踏就开始细细说起这次去扬京,到了丁家所见到的一切情况,那丁怒听了,时而高兴,而是唏嘘不已。若是此时营帐中再有外人进来,当会觉着奇怪,那张踏的手一直按在丁怒拱起的拳背之上,像是在压下他的行礼一般,只是时间也太长了些。然而没有进来,因此无人瞧见,而营帐外的其他兵将,也不会以耳识去探听主帅帐内的言谈,即便有人刻意悄悄去听,听到的也都十分正常,张踏在和丁怒详说他家族中的这些年的境况。然而实际上,两人却在通过丁怒手中的玉玦,进行了另一番话的交流。那丁怒在取出这枚玉玦的时候,就已经在其上写道:“大人,不知那位顶替我举荐的丁家天才,有没有通过考核。”张踏在手按上那玉玦的时候,就以灵元在其中录入了应答:“已经通过了,灭兽营的小子,即战力远不如你家的那位,但我和鲁逸仲打听过了,这小子潜力不错。”
丁怒这又写道:“为何会如此,我火武骑不是要求潜力和即战力平衡之人么?尤其是即战力,若是来了不能打还有什么用。”张踏在玉玦中应道:“这事你说破了天,也没用,这小子是谁的关系你可知道?”丁怒不语,张踏继续写道:“兵王聂石,老聂当年为了救我废了,原本这样的元轮粉碎是要死的,但是他活了下来,既然活了下来,火武骑就有理由帮他,这小子是他在外面收的弟子,你丁怒举荐的算个屁。”丁怒瞧过这一句话,当即愣住了,一张都是皱纹的脸,更加的皱了起来,一股很明显的怨气从他的眼神中折射出来。张踏嘴上继续说着他家中的事情。玉玦中却在写道:“莫要抱怨,那小子正因为是聂石的徒弟,所以大统领的意思是将他放入你们这一队。聂石当年就从你们这一都的第五队出来,你明白什么意思么?”丁怒有些疑惑的写道:“我们队的两位队长都是老聂当年的同袍,他们一定会对这小子比其他新兵还要严厉。我们这一队人,经常听队长说起老聂,都差不多当成心中的天兵了,这样的话,对这小子就会更加苛刻。”张踏点了点头。继续写道:“没错,你还不蠢。我们火武骑的传统。越是想要培养的人,越是严苛。不过这个严苛的程度……”丁怒瞧见这一句话,当即满面大喜,写道:“我明白了。到时候我想怎么折磨这小子就怎么折磨,最好将他的心气给彻底打下去,若是能令他走火入魔,便是最好。”写这话的时候,刚好是张踏说道扬京城的丁家才生出一个后代,是个武道小天才的时候,也正适合丁怒此时的满面笑意。
紧跟着下一刻,那玉玦内的文字便一扫而空,是张踏以灵元将所有文字都抹了去。跟着言道:“丁家就是这么个情况,老子都和你说了,你这老头儿该安心回去了吧。”张踏面对兵卒向来如此随性。丁怒也收回了手,道:“那丁怒这就告辞了。”说着话,面带喜容,这就出了张踏的营帐。张踏的笑脸便彻底消失不见,跟着坐回榻上,没有去处那玉玦。就以灵觉探入其中,细细查看。那玉玦之上录入的是这段日子以来。战营之下第五队每个人的训练情况,更多的是他们的行踪,相聚时所谈及的话题,再有其他几都中,兵卒之间所说到的涉及聂石的话题。基本上和这些年来看过的丁怒的禀报一般,没有什么异常。张踏这才将其中文字全部抹去,安心的坐起了自己的事。就在丁怒回到第二都第五队的时候,谢青云终于在战营营地门外见到了一位高大的汉子,这汉子的装扮和早先那许多兵将一般,都是身披铠甲,可他之所以引起谢青云的注意,就是这人的面目生得十分有特点,一双顺着的八字眉,脸上的纹路入刀工斧刻一般,棱角分明,整个看起来没有什么肉,就像是骨头支撑起了面皮一般,加上那眼、鼻、口生得位置,看上去就让人觉着那么的苦大仇深,像是谁都欠了他几十万两玄银一般。
谢青云心下正腹诽着,却听那值守笑着对此人说道:“老陈,这小子分到你们队了,新来的。”这么一说,谢青云当下就明白,陈苦大约是自己的同队的袍泽了,这模样倒是很有意思,这么想着,当下起身拱手:“晚辈谢青云,见过前辈。”那陈苦转头看了看谢青云,瞧不出有任何特别的神情,给人的感觉就是比较冷漠,只看了这么两眼,就转回去对着值守道:“让他跟来吧。”那值守点了点头,对谢青云言道:“他是你们队的副队尉,陈苦。你现在就是战营第二都第五队的新兵了。”那陈苦冷淡,谢青云自不能不搭理,这样的汉子他见的多了,有些就似老聂一般,直爽的很,有些则并不怎么好。至于眼前,谢青云并不清楚这陈苦到底是什么性子的人,即便明白,最多不结交便是,也不会在这种境况下,傻乎乎的和这等人闹毛。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第一想法就是,怎么坑回对方,这就是他在紫婴和老聂那里学来的,早已经养成习惯的应敌之策。因此谢青云依旧热情的再次拱手:“见过陈大人,陈大人对在下也不用客气,在下听鲁逸仲大人说过,已经准备好吃苦头了。”他没有直接说鲁大哥,就是不想让这陈苦以为他想要攀附关系,至少看起来这陈苦比起鲁逸仲要刻板的多,军中称呼鲁逸仲那等地位身份的人为大哥,在他人面前,反倒不好。
却不想着陈苦冷哼一声道:“恁多的心思,鲁逸仲定让你称他大哥了,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谢青云被陈苦说得微微一愣,当下言道:“大人说得在理,不过鲁大人是让晚辈在他面前那般称呼他,在下觉着在军中提到他的时候,也这般称呼,有些坏了规矩,虽然不知道律则中有没有写上。但以青云队火武骑的印象,当是严厉肃穆之地,眼下这样的境况。还是称之为鲁大人的好。”说这番话的时候,那值守一个劲的拿眼瞥谢青云,想让他住口,谢青云却当做没瞧见一般,依旧说个不停。
他见值守如此,猜到这陈苦定是个脾气比较厉害的人,但此时若是只认错。不说个明白,这以后再被这副队尉认定了为人。下次再要这般说个清楚,那反而更加麻烦。果然在谢青云说完之后,那陈苦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发作。只是冷言道:“啰唣!”只蹦出两个字,就大踏步的进了营地,身后的值守指了指谢青云,摇了摇头,谢青云知道他的意思,对他笑笑,算是多谢他的提醒,这就跟上了陈苦。那陈苦一路快步而行,速度极快。谢青云发现他施展了影级高阶的身法,自己最快也难以跟上,索性就不跟了。只要眼睛能瞧见他的背影,去了哪里,也就足够。如此这般,见到陈苦进了其中一间营帐,谢青云就径直而去,比陈苦晚了那么一些。谢青云也走进了这一间营帐之内。帐内已经有了十九个人,谢青云一眼就瞧清了数目。想着大概是有一人在备营吧,自己这一来,估摸着算是顶了那人,或许今后过了新兵考核,还要和那人竞争,不过这一整队的感情应当很深厚了,自己再来,还有可能挤走一人,多半比较难融入其中。
谢青云就这般看了好一会,却发现没有人搭理他,第五队的兵卒们有些三三两两围坐在一张塌前说着话,有些则在自己的塌前独自擦拭着一根有着凹槽的像是枪尖,但却要更长的直刃,想来这就是那鲁逸仲所言的冰焰刺,至于烈焰铠,和冰焰枪,都放在了营帐东侧的兵器甲上,十九副甲胄一一列挂,十九支长枪树立在那里。只有两列兵器架,想来所有兵卒的冰焰刺都随身携带,以免夜半休息或是做其他事情时遭到突然袭击,这冰焰刺就可以作为随时防身的近身斗战的灵兵。
谢青云见没有人理会他,就大步走到独自一人坐在自己榻上的陈苦身边,拱手言到:“新兵谢青云见过陈大人,不知青云睡卧哪张塌上。”这营帐虽大,也有人在说话,但对于武者来说,只要有心听,自都能排开这些干扰,何况陈苦附近的几个塌上的人,都独自坐着,未等陈苦接言,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就凑了过来,笑道:“哟,新兵啊,有意思,这可有意思了,这张塌是你的。”说着话,指了指陈苦旁边的一张塌位,笑道。谢青云听他的语气,瞧他的神色,总觉着有些像是在捉弄自己,当下拱手道了声谢,又看向陈苦,至少这位副队尉大人刻板一些,不会捉弄自己。却听那陈苦理都不理自己,只是摆了摆手道:“马振,你这么喜欢教新兵,那你就带着他熟悉熟悉我们队的情况。”那马振一听,当即笑道:“如此甚好……”说着话,就一把拽住谢青云的胳膊道:“兄弟,你还不信我的话么,这塌就是你的。”这话越说越让谢青云觉着这厮在耍自己,但陈苦似乎根本没有想要管,再转头看其他人,发现有些人转过头来看了自己几眼,就又忙他们的事情了,似乎对自己这个新兵完全不在意一般,这着实让他觉着有些古怪,这比起鲁逸仲所言的严苛,似乎全部一样,这不是严苛,而是冷漠,没有丝毫情义的冷漠。或许是这群家伙,想着自己有可能挤走他们的一个兄弟去备营,才会如此这般的吧。谢青云心中想着,也不去在意,这就对着那尖嘴猴腮的马振道:“有劳马兄了……”
说着话,就直接坐上了那陈苦身旁的塌位,这刚一坐下,就瞧见相隔着五六个塌位的另一位兵卒面有不忍的跑了过来道:“小兄弟,别听这马振的话,那是队尉李方大哥的塌位,马振这厮最爱戏人,不过他也没有恶意。”说到此处,这人又赶忙自我介绍道:“在下封修,应当比你大许多,今年三十五了,你喊我声大哥就行。”谢青云“呃”了一下,见封修面色诚恳,形容也比较忠厚,虽不能以貌取人,但谢青云从眼神中感觉,这人更值得相信。且副队尉陈苦紧邻的这张塌位,加上陈苦的塌位,和其他的塌位中间间隔的有一定距离。马振开始每一张塌位距离相等,因此这叫做封修的兵卒应当说的是真话,谢青云当下就站起身来,拱手称谢道:“多谢封大哥……”话还没说完,就见那马振言道:“小子,你这是不信我么?”不等谢青云应话,他又转向封修道:“老封。就你好心,我这是考验一下新兵的本事。光有战力不行,还要防着被人坑,若我是荒兽,早就将他坑死了。”这话说过。转而对谢青云道:“你是新兵,我是老兵,我若是教训你,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这就是火武骑,要么你就自己滚去备营,要么今日就说出个让我满意的原因,为什么你觉着封修值得信任,而我说的话就是假的。”他的话音提高了几分。这一下一众兵卒终于都转头过来看向这边,没有再那般像是完全不关乎自己的事一般了,连副队尉陈苦也转过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瞧不出表情的看着谢青云。
谢青云微微一笑,说道:“能不能说马兄你的脸长得就是个骗子的模样,这位封大哥的容貌憨厚的多。”这话一说完,这第五队的老兵们在谢青云的心中,总算有了一些人味儿,一齐笑出声来。这样才像个有情义的军卒,方才那般死气沉沉。对谢青云如此,倒也合情合理,可是相互之间都不搭理队中发生的事情,那真是有些古怪了。紧跟着就有老兵说笑道:“马振,你个猴子,早说了你这模样,还想坑人,你要坑人的话,得说真话,你越说真话,人家越当你是假的,你又不听。”这话说过,又是一阵哄笑,那马振确是反驳道:“关你们屁事啊,老子今天教训这新兵,你们服不服。”照着方才的情形,大伙应当是一笑了之,或是继续嘲几句马振,然后就和谢青云说起话来了,可是事情却再次出乎了谢青云的意料。众老兵虽然都是在说笑,但听见马振的话,却反而像是有意欺负谢青云一般,大声嚷道:“好,赶紧的,今日不揍扁了这小兄弟,你马振就是孙子。”跟着谢青云又瞧见一位满面褶子的干瘦老兵,看起来应当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