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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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放老儿,怎地忽然变作三岁小娃了?”那老头还没应对,天放就听见耳边一道娇声传来,扭头一瞧,正是那有些失心疯的美人洛枚。
“你什么意思?”天放脸se顿变:“你不是来为庞家讨还公道的么?”
“没错……”洛枚咯咯一笑,道:“可对于药xing,这药雀李自认第二,怕咱们武国还没有人敢说第一,你竟然质疑他的话,不是三岁小儿是什么?”
药雀李?
场下许多人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的都纷纷转头,那一身破衣的糟老头还裂开嘴,挺得瑟的和众人抱拳示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朝凤丹宗,丹药无双的丹药武者。
此人武道修为只有二变武师,可论丹道,在整个武国,确是独一无二,连朝凤丹宗的宗主都要佩服的人物。
司寇瞧见他,心中忍不住想起肖遥说的,朝凤丹宗派来的药雀李可是风流倜傥的大丹者,他一直敬仰来着。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形象,忍不住想笑,回头要和肖遥说说,看看那一直喜欢云淡风轻的肖遥会是什么表情。
“药雀李?!”天放脸se一红一白,顿时尴尬不已,他自然听闻过药雀李的大名。
“洛枚,既然知道他是药雀李,就小声提醒便是,这般大声,不是在羞辱天放兄么。”鱼机低声提醒,脸上还带着笑,这疯美人虽然帮他们制住了洛申到,可随时都有可能出幺蛾子,他还是得小心些为好。
“在这里,你们和谁作对都行,和朝凤丹宗便是不行。”洛枚全然不在乎,还是那副笑颜,从谢青云入殿不久之后,就换上的笑颜。
“你和朝凤丹宗……”鱼机还想再问,不过话到一半,就自己个不说了,他知道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这疯女人不可以常态论之,既然她维护朝凤丹宗,那就让她维护好了。
当下转头对着殿中,说起了场面话:“药雀李说的话,自然信服,这更表明,那下药之人的歹毒,可乘舟这般轻易放了,我鱼机觉着还是有失偏颇。”
“为何偏颇?你质疑隐狼司的断法么?”王通冷言道:“一切大责都在下药之人,和乘舟有何干系,换言之,他也是受害人之一,若是不慎,今ri站在这里的怕是庞放,乘舟已然殒命。”
王通一番言辞,鱼机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当下转头看了看葛松。
“葛讼师,可还有办法?”他对葛松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客气,有些气急的问着葛松,那天放也斜睨眼过来瞧他,大有你若没法子,不只是神苍门的好处得不到,连命都要丢在这儿一般。
葛松却丝毫不在意,冷笑起身,高声道:“王通王大人,你最后的断案太草率了,这等明显偏向于灭兽营的断法,天下人又如何信服,庞家丧失爱子,万两玄银就打发了,这是仗势欺人么?”
“万两玄银,只是乘舟所赔,其他等捉到那幕后黑手,定然会还庞家一个公道。”王通肃穆道。
“葛松,刚才还没挨够巴掌么,又跑来丢丑了吗?”刀胜一张嘴也是向来不饶人的,见葛松过来,这便笑嘻嘻的嘲讽道。
“丢丑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伸张正义,丢一点丑有什么打紧。”葛松到底是讼师,是铜牙,一句话,就把刀胜给憋了回去。
王羲轻轻一拍刀胜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看葛松到底要说什么,他来此地,定然不只是为定乘舟一个暴戾xing子,就完事的。
“有话快说,老子没多少工夫等你。”六大势力之中,自有脾气暴躁者,不耐烦的开骂。
“吵嚷什么,你们这帮人仗势欺我庞家,没有葛讼师相助,怕我儿冤屈难伸,这里多谢葛讼师……”庞桐长作一揖,方才他听到乘舟不用受到什么处罚,早就急了,此时再也忍不住插话,实则是在乞求葛松定要帮忙,暗示事后,他庞家也会送上大礼答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杀手锏
葛松没去理他,扫视了一眼在场所有人,才道:“当日若是不慎,有可能死的是乘舟,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如今毕竟是乘舟杀了人,干系到人命,就不能这般简单了事。”
不等王通反驳,葛松又话锋一转,道:“武国律法我也熟知,这等事,只看乘舟当时的想法,狂极丹即便混了鱼火花粉,乘舟也是不知的,在不知的情况下,动武杀人,而不是躲闪,先不说性情是否暴戾,只说他这杀心,便可以处以重罪。”
“你刚才还不是一般?”刀胜虽然被葛松挤兑了一回,却仍旧忍不住接话。
“没错,方才其实我也能躲闪,我也知道司马大教习未必会杀我,但我还是动手了。”葛松微微一笑,一脸淡然:“所以若我真的不慎杀了司马大教习,我也愿意被隐狼司捉去,判处极刑。不过幸好,我没击中司马大教习,所以这便没事。”
他这么一说,六大势力几乎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尤其是司马阮清还有几位战力颇高,眼界颇强之人,他们都看出方才司马阮清下的套,那最后一巴掌,根本是避无可避,逼着葛松搏命的。
可葛松竟然自己个承认他的确能够躲,却没躲,反正司马阮清没有被他击中,这显然是利用司马的计谋,反设一个套,把司马阮清都给绕进去了。
“所以,关键在于有没有杀人,方才我的境况和乘舟面对庞放极为相似,都是不知道对手为何会突下杀手。而反杀对手,不同的是我没杀成。乘舟杀成了。杀心一般,结果不同。刑罚便不同。”
“你莫要胡扯……”王进平日虽然沉稳,但他的急性子只有几位大教习熟知,此刻他算是急了,直接出言道。
“说说看,依你之见,如何处罚才好?”总教习王羲心中也有些担忧,面上却不动声色,止住王进,同时也是止住其他几位大教习插话。平稳的问道。
“除却那尚未查出的罪魁祸首,眼下庞放之死总要有人担责,依我之见,其一,判处乘舟重罪,押解隐狼司天牢,终身不得出狱。这还是念在其有自保之心之上,但其杀的毕竟是灭兽营弟子,未来的天才武者。不重罚不足以警示天下人。”
“其二,若要免去乘舟责罚也可,那便要司马大教习担那守护不利之责,撤去她大教习之位。六大势力任何一家都不得再行收留,对司马大教习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司马家有这样一位三变武师,很快便能自成一方雄才。”
“其三。司马大教习和乘舟皆免去责罚,灭兽营承担失察、纵任庞放随意分批便能买到狂极丹的罪责。若是平日,这种失察之责也不算什么,改过就是。如今却导致天才弟子无辜身亡,那幕后罪犯还未查出,此等灭兽营已经不足以让天下信服,若要承担此责,必要让六大势力之外的宗门,遣武者担任大教习,共同监管灭兽营,避免灭兽营再发生这样的惨祸。”
“不成,此罚对乘舟太重。”王通当即反驳:“于武国律法,我总比你知道的多,况且你不过是个讼师,无权断案。”
“可总有权说话不是?”葛松依然微笑,瞅着王通,又看了看六大势力众人,最后扫视了七门五宗这边,高声道:“诸如觉着我的话可有道理?”
“自然是有,乘舟杀人便算是为了保命,又怎能只是赔钱了事!”七门五宗有人接话。
当下便有人附和:“正是,不管如何,庞放死了,乘舟、司马大教习或者是灭兽营,总要有人出来担责。”
“就是啊,你们军门、隐狼司、烈武门也别太仗势欺人了。”
七门五宗诸武者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声支持着葛松的说法。
鱼机也开了口:“若照着人狼使和诸位教习商议的,要查出那罪魁祸首,还不知道何年何月,你们这么拖下去,庞放小兄弟岂非白死了?”
鱼机听见葛松的三点之后,心中顿时佩服,只觉得这葛松名不虚传,一通话就把事情推给了灭兽营,说到了让七门五宗插手灭兽营的事情上来。
不过马上,鱼机就觉着有些不对劲,这三条法子说过,只是和六大势力生出争辩而已,并没有铁律非要照着葛松说的来判罚,最多形成僵局而已。
且若是灭兽营妥协,牺牲乘舟让隐狼司扣押,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层,他不禁去看那葛松,发觉葛松也在看他,似乎是在示意他说话,且一脸的自信。
既如此,鱼机想着自己也没什么好法子,不如就依着葛松,于是出言挤兑六大势力。
果然,下一刻,六大势力诸人,也都群起而驳斥,两方就这么吵吵嚷嚷,只是双方武圣都在,遏制着没有到动武的地步。
谢青云也不着急,僵局便让它僵局好了,此刻他对那个美貌的紫衣武圣越发有了兴趣,他一直察觉的到那女子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他,包括方才为药雀李说话时,余光也在关注他,且嘴角始终露有笑意。
于是谢青云就开始不停的想,这位到底是谁,哪里见过,又或者哪位高人,瞧中了自己个的伸手,想送点灵宝,或是传下绝世武技,当下便乘着大家吵闹的机会,溜达到司寇身旁询问,那女子是谁。
司寇一直在场,自然明了,且洛家叔叔、侄女之间的恩怨,也从人群中听了来,这便和谢青云一一说了,末了还加了句,我瞧这洛枚前辈虽然有些疯,但说不得能帮上咱们。
谢青云咧嘴一笑,道:“我也这么觉着。”
两人话刚说完,鱼机、天放合力送声。将全场声音都给盖过,一下子止住了吵闹。接着鱼机瞥眼看向王羲,道:“总教习。这般混乱,你也不出言制止一下?很有趣么?”
王羲打了个哈欠,道:“争论一番更好,争总比没得争强,只要不打起来,总能辩出个理来,再说了,这里是巨鱼宗的地方,自然当由鱼宗主掌控。我怎么好越厨代庖。”
王羲不在乎局面僵,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拖字,拖到他能够找出那罪魁祸首,便能交给庞家处置,庞家也不敢多说其他,这乘舟就没事了,灭兽营也就没事了,所以越僵越好。
鱼机则不同,他们就怕灭兽营拖。希望着这一回就能拿住灭兽营,恨只恨其他几宗不敢出全力,只派了些三变、二变武师来压阵,若是几位宗主都来。虽然并非武圣,那战力也都是独当一面的,总能给六大势力一些压力。无论如何,六大势力最不希望的就是江湖大乱。而七门五宗不怕乱。
“总教习倒是做得甩手掌柜。”天放冷哼一声,鱼机也一甩袖袍。不去理会王羲,方才令整个巨鱼殿止住吵闹,是葛松给他的示意,如今安静下来,他便去看那葛松:“葛讼师,可是有话说?”
他这一问,无论是七门五宗还是六大势力,所有人都去看葛松,谢青云则和洛枚大眼瞪小眼一直到现在,此刻听到鱼机的话,也终于转回心思,去看那葛松,瞧瞧这厮要说些什么。
从方才从暴怒中恢复过来之后,葛松一直气定神闲,此刻还是一般,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有话,是老狼卫大人有话要说。”
“老狼卫?”听闻葛松之语,众人皆一片哗然,王通心中则一个咯噔,在隐狼司中,被称之为老狼卫的,都是那些立过大功,但因为某些缘由,从狼卫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不再参与隐狼司事物之人。
尽管如此,但他们一旦出现,都受到各狼使的敬重,若是真要给什么断案的意见,只要不违背武国律法,狼使大都听从。
这些狼卫有些是各字头的,有些则是游狼卫,无论什么身份,整个隐狼司能被称之为老狼卫的屈指可数,若是葛松寻老狼卫来,那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们人字头的老狼卫。
王通所以担心,盖因为之前对那乘舟的判罚,其实是有一个范围的,律则用在这次案子上,可松可紧,乘舟为保命而杀人,中间细节纠缠不清,在幕后黑手难以调查的情况下,乘舟的罪责也是可大可小,关键看涉案者的为人品性,由狼使择情而定的。
若是那老狼卫出来,定要从重判罚,那灭兽营怕是只有牺牲乘舟一途了。
只是人字头的老狼卫一共只有两位,和自己的关系,都很不错,他们不应该会出现在此处,若不是他们,换做其他字头,王通觉着自己尊敬是尊敬了,未必要听他们的话,依然坚持己见,让情况继续僵持,也不是不可以。
王通之外,知道隐狼司有老狼卫存在的人不多,知道的也不了解老狼卫出来能够对目前情势起到什么作用。
谢青云倒是一脸无所谓,想要看看老狼卫是什么人,师娘紫婴虽然和他说了许多隐狼司的事情,却从未提过有什么老狼卫。
事实上,连鱼机、天放他们也从不知道葛松还带了一位老狼卫前来,于是在人群中不断去看,便听见人群之中,一位苍苍老者坐着带轮子的木质座椅滑了出来,单看这轮椅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