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主-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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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施和……”
与他一样幸免于难的同伴丁大有听见他的声音,叫了他一声。丁大有比施和更不幸,刚才躲避水的时候不小心被砸下的石头砸伤了,现在还痛得很。
“大有,你好些了吧?”
“嗯……”丁大有的喉节上下动了动,腹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他一直以能吃力大著称,现在有二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肚子里早就难过得很了。
“施和哥,你说,我们能活下去吗?”
另一个幸存者陆国庆问道,这个问题让施和心中一颤,陆国庆才十七岁,刚到能下井的年纪,如果不是家里有人病着等钱,这样的小子怎么着也不能送到井下来啊。
“能活下去……”施和在黑暗中拍了拍陆国庆:“一定,你小陆子不是要追咱们矿第一美女的吗?当然要活着出去,把那个丫头泡上,让她给你生个小小陆子!”
“妈的……是,要活下去!”
陆国庆的眼睛在闪闪发光,他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用力睁着,似乎看到了矿上第一美女婀娜的身影。过了会儿,他又说道:“我老爷子的病还等着我的钱呢……”
施和只觉得鼻腔一酸,国庆虽然年纪小,可是一条东北汉子,是黑土里长出的顶天立地的男儿,就算是他这般人,危难时刻,却还念念不忘家里的亲人呵。
黑暗中隐隐传来抽泣声,是丁大有在哭吧,他父亲很早就在矿难中去世了,老娘为此哭坏了眼睛,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他娶媳妇,但还没有过上两天安生日子,就又遇上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现在他们还没有绝望,也许,过一个小时,救援的人就到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
“大有,别哭,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咱们在这说好,出去后你可得努力,让你媳妇肚子早些大起来,到时咱们的种如果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成夫妻,如果是同性,那就让他们成为兄弟姐妹!”
“嗯……”丁大有哽咽着抹掉泪花,心中渐渐又涌起了一些希望。
但是,时间过得如此之慢,他们甚至觉得一秒钟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如果不是水冲下来时将大量空气压缩进这个小小的坑道之中,让他们暂时还有充足的氧气的话,公窒息就足以让他们失去生命了。
时间一滴一滴地滴过,施和看了一下夜光表,已经过去近两天。饥饿、寒冷将三人的气力磨损光了,虽然他在不断地鼓励着丁大有与陆国庆,但自己心里却明白,时间不多了。特别是空气越来越浑浊,随时氧气都会被耗尽。依靠煤渣与污水为食,他们能撑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该给家里人写点什么……”
虽然没有放弃希望,但施和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从口袋里拿出粉笔,开了丁大有头盔上的探灯。为了节约电,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怎么开这探灯。
“施和哥,你要做什么?”
“我写点东西,你们也写点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施和的声音也有些低沉。
写些什么好呢,怪罪外面救援的人太迟吗?还是大骂矿上的领导没有注意安全生产?或是请求矿上照顾自己家人?
千万种思绪浮了上来,施和足足呆了十分钟,这才开始起笔。
“骨肉亲情难分舍……”施和用颤抖的手写下这样一句,然后定了定神,控制住自己眼中的泪水,他又接着写道:“媳妇:我欠王鹏一千二百元,欠马槐三百元,钟啸欠我一千四百元,矿里押金……”
将自己的债务写毕,想起自己媳妇,施和心中酸楚,他又接着写道:“媳妇,抚恤金给咱孩子上学,有施同在,家里你不必操心,有合适的人就嫁了,只要常想想我……”
(写到这里,我无法写下去了,请读者与我一起记住这个名字:聂清文,零三年四月,当他在湖南涟源市某煤矿事故中遇难前,用粉笔在自己的头盔上写下了类似的文字……这一段情节,是我在听闻辽宁孙家湾的矿难事件后写下的,谨以此,向那些在井下支撑起我们国家经济的脊梁致哀,致敬。但愿不在听到类似的新闻,但愿那些玩乎职守者能谨慎。)
。。
一一四 亲情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公正的东西,无论是谁,在时间面前都将得到公正的审判。
施和艰难地动了一下手臂,抬起头来看了看,头顶依旧是黑漆漆的,他努力动了一下,身上都快给冻僵了。
“大有,国庆,你们怎么样?”
“施和哥……我好倦,想睡……”
“不要睡,不要睡!”
施和用力喝道,但是他全力喊出的声音,也只不过一点点而已。但是,在这又冷又饿的时刻,他们如果睡着,就意味着永远不能苏醒。
“国庆,唱个歌吧,唱个歌!”施和向陆国庆说道,但陆国庆的声音也是虚弱无力:“施和哥……我不行了……我饿……”
虽然他们已经注意保存体力,但在坑道的低温之中,他们的体力消耗得仍然很快。这几十个小时以来,他们完全是靠污水与矿渣维持生存,水的问题不是很大,但矿渣多吃了虽然让人感觉不到饿,可对肚子没有任何好处。
但就算是这样,也要坚持下去,媳妇肚里的孩子,自己还没有见到,施同大展鸿图的事业,自己还没有看到,含辛茹苦了一生的老父老母含饴弄孙,自己还没有看到!
想到这里,施和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精神,他挣扎着爬了过去,用力拍打着丁大有的脸:“大有,大有,你要醒着!”
“施和哥……我醒着……我醒着……”丁大有喘息着道。
见他还有些精神,施和稍稍放下心来,又去拍打陆国庆的脸:“国庆,国庆,国庆,你还没娶媳妇呢,不能睡啊,不要睡!我给你讲讲女人的那玩意吧,国庆!”
陆国庆呵呵干笑着,笑声非常嘶哑,他强打着精神:“施和哥……你讲过了,你……”
正这个时候,施和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紧接着便狂喜起来,这确实是声音,是他们三人之外别人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地面也轻轻震动起来,好象是一个钻子在拼命钻动他们头顶的洞壁一样。陆国庆欢呼起来,即使是丁大有,也觉得好象有了力气,他们拼命敲打着洞壁,希望引起上面人的注意。
施和看了一眼荧光表,二十一点十一分,三天三夜,据矿难发生三天三夜,终于救援者赶到了!
泪水不知不觉涌了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哭,但却又忍不住哭。
“谢谢,多谢,你究竟是怎么判断出他们的位置的?”
当地领导用力握着莫野的手,脸上满是激动,能不激动么,一场本来可能导致两百人死伤的灾难,因为援救顺利而大大降低了伤亡人数,这样,他的责任将轻很多,甚至有可能保住他的官帽子,他怎么能不激动?
莫野很冷淡地抽回手,如果不是从最高处来的指示,这位领导绝对不会让他来指挥抢救吧,至于自己是怎么判断出埋在井下矿工的,能向这位肚满肠肥的领导解释,是自己用暗能量穿透地层感应出来的么?
他将一个矿工头盔交到从中央来的处理组组长手中:“把这个带到中央去,看看我们的矿工,看看……”莫野突然有些哽咽,他自从选择了狂邪之路,还没有这样感动过,朴素的情感,朴素的言辞,朴素的信念,这就是普通人发出的光辉,在这种光辉面前,任何权势威风都黯然失色!
那位组长的眼圈也是红红的,这顶头盔,不但要带回去给中央的领导看,而且要好好保存下来,给所有肩负着安全重任的人看。多好的老百姓,多好的中国人,有这样的老百姓这样的中国人,如果这个国家还没有光辉的前景,那么这个世界任何一国家都没有前景!
“走吧。”
对施同说了一声,莫野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这几天来他过度使用暗能量,即使是他,也觉得自己身体快吃不消了。
保密工作无须担忧,最高层自然会下达封口令,在暗世界最高长老会没有下决心真地融入普通人中去之前,暗能量这种事情还是保密为好。
这次事件,让莫野深深思考,如何能让这些矿工摆脱这种恐怖的遭遇。因为调查报告还没有出来,他无法知道这次事件是因为正常事故还是责任事故引起的。但是,只要矿工还要下井,只要还有那些玩乎职守的人在,这种事情就不会少。
而且,不仅仅是在采矿上,自己的小姨和姨父,不就是在爆炸中遇难的吗,那次事故,也是因为玩乎职守造成的啊。
能救一人,不能救所有人。要想救所有的人,那是不现实的,只有尽自己努力,让这个国家更进步,让矿井中的机器更多一些人更少一些。
但是,这种事情是知易行难的呵……
就在莫野乘飞机离开辽宁的当天,数十辆警车自外地开进矿难发生的市,从地方政府的主要领导到矿场的负责人,有与警车数量相同的大小人员被请去喝茶,其中绝大多数,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回来。
回到江南省,莫野敏感地发觉,表妹兰婷的神态有些异样。事实上,她这几个月来都有这种异样,只不过莫野此前没有发现。
“怎么了?”
莫野的问话让兰婷吃了一惊:“什么?”
“我觉得你好象有些不对劲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莫野心中突地跳了一下,想起她那个追求她的同学:“是不是又有男生在追你?”
“哥你说什么啊!”兰婷俏脸飞红,扑过来在莫野身上重重捶着,莫野抓住她的拳头,呵呵一笑。两人笑闹了会儿,莫野慢慢将施和在煤井下的事情说给兰婷听,听着听着,兰婷眼眶竟红了起来。
“哥……哥……”
她呢喃着,靠在莫野的怀里,莫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种亲情,他们是最能体会了。也正是这种亲情,才让他们兄妹两人坚持到今天。
“哥,你不会离开我吧?”兰婷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莫野却没有将之当作无意义的话,而是相当郑重地回答道:“当然不会,永远不会!”
“如果哥你结婚了,也不离开我?”
兰婷这个问题让莫野觉得很难回答,他自己在内心深处,对兰婷有某种超越兄妹的感情,但理智又让他明白,这种感情是为现实所不容的。莫野不怕挑战有形的现实,甚至敢于颠覆有形的现实,但在伦理道德方面,无形的现实让他无计可施。所以,他对自己的感情,很大程度上采取了一种车到山前自有路的顺其自然的作法,既不有意回避兰婷,也不拒绝与其他女孩子的交往。
“不会的,除非你嫁出去了……”莫野呵呵笑了笑,有意让话题变得轻松些。兰婷嗔了他一眼,唇角噙起了笑容,心中却暗暗想:“傻哥,这世界上还会有比你更出色更疼我的男子么?”
“哥,那个人来过。”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兰婷突然说道。这句话让莫野一怔,但旋即明白,她说的是那个将兰婷掳去过一回的神秘女子。
“她来了?她来了?”莫野重复了一遍,但两遍的口气完全不一样,第一遍是惊,第二遍则是怒了。
“嗯,她要带我走,我不肯,我说要等你回来。”
莫野知道,兰婷这“不肯”只怕是以死抗争才得来了,虽然兰婷在暗能量运用上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但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能力,她都很缺乏,想来硬的不肯,最有效的武器就是自己本人了。
兰婷还没有回答,莫野突然按住她的手,嘴角边露出冷笑:“来了!”
“看来你进步不小。”
他声音刚停,外头就传来那个女人冷涩的声音,这女人嗓音本来不错,但冷冰冰的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锁对于那个女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她站在门口,清澈如水的目光在莫野脸上转了一会儿,然后停在兰婷身上:“跟我走。”
“凭什么?”
莫野张开双臂,象老母鸡护住小鸡那样将兰婷,目光炯炯瞪着那个女人。
“我听说你从暗界最高长老会全身而退的事情,但如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和我抗衡,你就大大的错了。”那女人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来吧。”
她的轻蔑让莫野觉得无法忍受,但兰婷在他身后拉住了他。莫野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回了一个轻蔑的冷笑:“是吗,你在普通人中生活了多久?”
“庸才?我虽然在外界行走,却与庸才少有往来。”
这个女人对于普通人也带有根深蒂固的歧视,或者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