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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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邑夫人 作者:丁染
文案:
(本文《云邑夫人》是阿七这个故事的下半部分,前情请看上部《孤女云七》。)
社稷河山,祸水红颜。
骇浪惊涛风起云涌的一场——烽烟起,广厦倾,放不下的成败是非,参不透的得舍恩怨,最终不过化作后世人指尖的一段三弦——
关于《东君》
争取篇幅短些,50w内结文,玄幻+古言,也许和大家之前看过的玄幻修真和架空古言都不太相同,有神话的部分,但更多的是男主女主在凡世的故事,不知道合不合诸位的口味。。。捂脸求关注~~~~
人物关系(不定期更新中)
云七这个文拖得时间实在太长,人物越来越多,好多前头提到的角色丁丁自己都快记不清了(⊙﹏⊙b汗一个),现在汇总一下,边写边加吧,为了方便自己查找,亲爱的们有兴趣也可以时不时过来瞄一眼~~~
***世家
**江南世家
*靖州姬氏
姬堃:子嗣不祥(传有一子)
*靖南吴氏
吴虹(定国公):长子吴国晙
吴江(妻卞氏):长子吴国昭,六女吴照儿(母云氏,云彦之妹)
*青城肃氏
肃恒(穆国公):长女东宫肃夫人,幺女肃玟秀
*川中权氏
权况(敬国公):长子权竑景,次子殁(有一女,权月令)
权竑景(成恩侯):长子权宗秀(西南榷盐使,妻霍芸珠),次子权宗毓,长女权竹信
**江北世家
*津州云氏
云彦(妻洛氏):子云旬,女云松若
*京中卞氏
卞旻(户部尚书):嫡长子卞谨,次子卞审,幼子卞允(卞四)
*京中元氏
元昭(吏部尚书):嫡长女宣王妃大元氏,幺女宁王妃小元氏(母柳氏),庶子元谌(母柳氏)
*京中肖氏
肖瓒(首辅,妻姚氏,妹肖妃):嫡女肖柔,嫡子肖承严
*沐阳潘氏
潘怀劼(妻沐阳长公主):嫡子潘简容,嫡女潘景荣
潘怀勔(平西侯)
*定洲邬氏
邬呈钧:嫡女邬氏(夫定北总兵范裕和)
*定洲司徒氏
司徒域(靖远侯,母卞氏,妻吴氏):嫡长子司徒文运,嫡女司徒文琪,庶女司徒文瑗(夫定北副总领郭九瀛),侄司徒文敬
鲜衣怒马出云城
白驹过隙,须臾已是七八载光阴。
残阳如血,古道扬沙。昏黄天幕下小小一座城邑,有二人沿着九曲籍水,踏马而来——
其间女子窈窕瘦俏,青衣青裙、帷帽垂纱;而男子一身豆青褐衫,虽远望去身形高大,走近一瞧面上,唇须细卷,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单手执辔,右手遥遥指向城门——“姐姐快看,前头便是云邑!先时大公子说,过了云邑,再有个三两日便到了。大公子必已在青潼关早早寻了下脚处,等着咱们呢!”
女子驻了马,轻笑点头,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城墙脚下围拢的一圈人。
人群内正传出一阵洋洋洒洒的三弦子,少年微一挑眉,神态似极了她年少时,口中笑道:“姐姐,说书的——”
继而只听那说书人吐字铿锵,拨弦唱道:“节烈忠勇垂青史,三弦根根动人心。今日不表前朝事,怒马鲜衣出云尘——”
西北口音浓重,将“城”念作“尘”音,这“云尘”,便是云城,隆泽廿二年被新主赐名“云邑”,唱的正是紫麾将军与云邑夫人——隆泽廿二年的那段旧事。
社稷河山,祸水红颜。
回想时,骇浪惊涛风起云涌的一场——烽烟起,广厦倾,放不下的兴衰成败,参不透的得舍恩怨,最终不过化作后世人指尖的一段三弦——
可不正应了那句,“千古是非心,一朝渔樵话”?
只见这女子双眉舒展,喟叹过后,淡然而笑。
褐衫少年素知她的脾性,无须避讳,当下便跟着一笑,道:“若从隆泽末岁算起,倒也有些年头了。”
女子敛了笑,抬目又望了一望——
城门之上新主所书“云邑”二字,仍如那年那日一般清俊飘逸——恰如他的人。
除了她,世间还有谁,知晓他其实竟是这样的人?
心底深埋已久的痛楚,就在这不经意间,一丝丝涌上双眸。
狐之轶
世事更迭,光阴荏苒。如今这天下,二十年前,便已不属赵衍。
而王朝交替,于这陵溪城中的百姓而言,似也无甚紧要。古来陵溪偏安一隅,外人到了此间,风柔气润,雨细烟轻,倒嫌太过绵糯,恰好比缱缱绻绻的轻词软曲,不觉便叫人失了心志。
陵溪人家却乐在其间——朝堂之上封侯拜相,风光也不过须臾十数年;又哪比得坐拥良田桑园,把盏话闲?
却说这几年间,陵溪酒楼茶肆之中,倒有一式白话本子风靡一时,将那些个前朝旧事,恩怨情痴,俱编在里面,抱琵琶持三弦——说的是帝王将相,金戈铁马,奸诈忠良,唱的却是佳人才子,雪月风花,儿女情长。喝茶的,歇脚的,闲来听上两句,亦没个首尾,任茶客随意点一处,便有那说评话的顺着此处说上一段。
恰有这么一日,城南承安茶楼,门前依旧熙攘喧闹,掌柜正趁着雨驻,吆喝十来名伙计更换牌匾。
座中便有一名粉衣姑娘,原是抬着脸儿细瞧那新匾,口中轻笑:“这新匾除了上头的乌漆光亮些,哪有一星半点儿好过旧的?”在座有人接话道:“姑娘年岁轻轻倒好眼力!这换下来的旧匾,却是前朝宰辅肖瓒的真迹——”又有人说道:“前朝宰辅,没落门第,如何比得上当今圣主钦点的新科贵人?”
这厢二人兀自喋喋不休,姑娘已被别处引了过去——只见当街走来一个贩卖狐皮的货郎,腰间呤呤啷啷,系的不是宝络玉珰,却是一片乌铁,透着莹莹墨色,雕饰已然模糊。
不说买,亦不说不买,这姑娘只隔着栏杆向货郎絮絮询价,又道他皮子不真。
货郎便向腰间一摸,修长手指捏起乌铁沿那皮子边儿上细细割下一条,递上前去,“喏,随你去验!”
姑娘却不接,两眼只将那片乌铁盯着,口中甜甜笑道:“你这铁片瞧着好生锋利,不若这样,皮子我全买下,你将这铁片一并送我,如何?”
货郎嘻嘻一笑,全无正经道:“可不成!这是家传的宝贝,我娘亲说过,是我祖祖祖祖爷爷的佩剑上的,将来,还要传给她孙儿——”
货郎一面说着,随手摘了头上的斗箕——竟是极年轻的一个后生。
姑娘眼前晃了一晃——这少年生得着实好看,尤其似笑非笑一对凤目,轻眯着将周遭一扫,直令人觉得这连绵梅雨中的阴晦茶肆,都登时亮敞许多。
腮上微微一热,姑娘怔怔坐回座上,却听堂中忽而传来迸珠落玉的一段琵琶,又有四座轰然叫好之声,将已有人点了一段——今日台上这对倒格外有些意思,下手怀抱琵琶的,乃是一位老先儿;上手持三弦的,倒是位花朵儿般的娇俏娘子。
姑娘将将回过神来,正不知台上唱到何处,只听那老先儿腾出空来与座中一人争辩:“谁说我这段子唱的不真?这唱曲中的夫人正是祁山雪狐所化——郡王当日在北地,于海眼玉镜将其猎获,不忍杀死,便带回京中。而雪狐生得最是狡黠,且又野性难驯,凡人如何囚的住?此后接二连三咬坏了丝笼逃脱,回回皆是这郡王倾举国兵力将其捉回。唯有这最后一次,终是隐入西南山林,不知所踪。郡王无奈,便下令但凡赵衍子民,不得猎取祁山之狐,那些个世族贵胄,亦不可私藏雪狐狐皮,先时已有的,务必尽数焚毁——”
姑娘见他看似言之凿凿,却分明信口开河,不禁笑道:“哦?老伯说得竟如亲眼所见一般——我曾见人饲过祁地的狐狸,竟是性野嘴刁极不好养呢!只不知,那王爷每日倒要喂这狐狸什么?还是这狐狸日日化作女人的样子?”
“这。。。。。。”那老儿语塞,含糊说道,“既是狐狸。。。。。。狐狸么,许是只吃鱼吧!”
方才那少年货郎不知何时向台子一侧寻了处风凉地坐了,漫不经心听了一段,听到此处却将凤眼一眯,俊眉一颦,心下暗道——鱼?!哼!你这老儿,满口胡言乱语,你才顿顿吃鱼!
一 再遇君时君不识(1)
【旧梦前尘】(前情请移步《孤女云七》)
苍穹如盖,山野茫茫。一人一马,静立在无边暮色之中——天地广袤如斯,此时此刻,俱是她的,任她来去。
直身坐于马上,一手执辔,一手拢在唇边,向那苍茫天地之间,发出长长一声清啸——
恩怨难断,前事纷繁——云七,何不一笑揭过?
白马立在原地,不停踏着四蹄,“咴咴”叫着回应主人。
暮色更浓,碎雪自林间梢上簌簌洒落。白马上的少年笑靥轻浅,对自己与马儿说道:“走吧!”
西风猎猎,白马载着那少年,隐入茫茫秋野。
酉时初刻。夜色中一骑骍马破雪而来。
为何还要赶来?为何直至此刻,还放不下这薄情女子的一句戏言?
新雪早已将枯树下的足印掩去,唯有枝头坠下的银铃,在寒风中泠泠轻响。
稍后赶至的侍卫燃起火把,小心将银铃摘下。
曾经,他亲手给她系上,仍记得她还嘲笑他稚气的像个孩童。
火光下,银芒刺痛了他的双眸,有那么一瞬,心口的剧痛,好似曾经利箭穿胸。
如此狠心寡情的女子,此生,他怎肯将她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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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朔风卷起塬上漫漫沙尘,遮天蔽日有如扯开一袭沙幕,昼夜难分。而土雨过后,当空却是白日高悬——
寒意稍减,断坡背风处,一众戎装男子背山围坐。丈许开外,立了只空酒坛,坛口倒有巴掌大小——十数人闲坐无事,纷纷向那坛中投掷土块。
守在酒坛之旁的,却是一个眸光清亮的黑瘦少年,一身羊皮短打,日头底下袖手而坐,待那酒坛掷满了,便抱起来将坛中土块倾出——眼下这荆河营中,多是西进之时半道征来的兵丁,既有失了生计的农人樵夫,亦有被招抚的盗寇贼匪,鱼龙混杂,秉性各异,少年却凭着眼色乖觉手脚勤快,周旋其间竟是游刃有余。
不多时山壁下便有歪坐的一人扬声道:“兄弟,你也过来试试准头!”一面喊,手中的土块已飞了过来。
少年未作闪躲,身前正中了一记,不恼不燥,只嘻嘻笑着掸了掸前襟,起身走来,单手接住那人丢过的土坷拉,瞄亦未瞄便投进了坛中。
众人“嘿”的一声,有人笑道:“还是你小子手头准!”
“。。。。。。什么天降神武荆河营!全扯他娘的臊!”只听先时那人“噗”的吐出口中嚼尽的草烟,一边骂娘,一边接着方才的牢骚:“老子兴冲冲来投军,却叫老子日日窝在这山沟子里头装王八!”
少年笑着盘膝坐下,接了那人递过的几片草烟,丢进口中直嚼的喉咙作呕,面上却丝毫不显:“陈大哥如今不过是龙困浅滩,他日必有腾跃之时——”
一句便说的那黑脸汉子心下得意,斜睨着少年道:“想我陈大果当年手下百十号弟兄,叱咤埈川,稀罕他司徒文敬抬举!倒是你小子,虽说身手利落做个探骑也不错,却如何比得过主帐中伺候笔墨?”
少年只轻轻一笑,学着那陈大果吐净了口中的草渣,道:“字也不识几个,替诸位大哥写几封家书尚可,哪有那伺候笔墨的能耐。”
如是说着,却见远处一队银甲骑兵,正朝中帐而去。立时便有人伸长脖颈一顿打量,奇道:“这才几日功夫?莫不是咱们的口粮到了?”
少年亦随众人远远一望,只见列中为首之人一副迎风欲倒的瘦挑身架,倒是满脸倨傲,正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丢给一旁随侍——
那厢便有卫兵进帐通传,“裴将军到!”
帐中男子正是荆河营主将司徒文敬,定洲靖远侯司徒域之侄——闻讯赶忙起身出迎。
外头将过去一阵沙暴,只见来人遍身尘土,冷着一张脸面,解了腰间佩剑面东坐下。司徒文敬命人奉上茶来,亲递到他手上,笑道:“接到叶都统遣人来报,才不过两日光景,裴兄必是一路疾行而至,多有辛劳。不妨与我在此地休整几日,再作起行。”
“哼!休整几日?”瘦挑男子冷冷开口道,“我倒想休整几日,他舒韦逊岂能答应?饶是如此日夜兼行,人困马乏,还接了他三道催粮军符!他这哪里是催粮,分明是公报私仇,催我裴邵的命么!”
见司徒文敬只讪然陪笑,裴邵忿忿咬牙道:“你远在荆河不曾听闻——当日这舒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