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塔法尔战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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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泽雷特亮黑的眼睛中闪耀,信中最后的署名从他嘴里倾吐而出。
“赛瑞斯……”
你真的再次回到贝尔奥塔家族了?
从前的种种,你真的不再介怀了?
那我呢?
——泽雷特陷入层层叠叠的纠结中,显然从前的那段回忆是他刚硬的战士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这个黑暗中一动不动的男子此时此刻终于卸下所有伪装。
他不再是那个刻意营造粗俗的佣兵塞斯克。
而是真正的自己,泽雷特。贝尔奥塔。一个抛弃贵族身份的真正贵族!
“咚!咚咚!”
一阵撞击门的声音打断了泽雷特的思绪。
“咚咚!”
响声从忏悔室里传来。
“安德顿!神父!”
泽雷特撞开了忏悔室的大门,里面同样一片漆黑。
神父见有人来了,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呻吟声。
顺着声音的方向,塞斯克果然发现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神父和他身旁已经重度昏迷的安德顿。
赛瑞斯居然把神父绑了起来,他想暗示我什么?
泽雷特不动声色地解开了绳子,神父一把扯掉绑在嘴上的破布,也不管火辣辣的疼痛,抓住泽雷特的肩膀拼命的摇晃了起来。
“佣兵大人,蒂亚多拉被那个金发男子带走了!求求你赶快去救救她吧,她是一个可怜的好孩子。”
说着说着,神父已然泣不成声。
“我会的。”
泽雷特转身正替安德顿检查伤口,显然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胸前的血已经被止住。
只是这一枪刺的太深,失血过多使他暂时处于昏迷状态,手放在鼻子底下,发现安德顿呼吸匀称只是微弱了些。
吊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泽雷特在桌上摸索了几下,发现了一瓶盛满清水的水壶,他自顾自喝了几大口之后便替安德顿简单的冲洗了一下疮口。
“俑兵大人,我恳求你,请快去救救蒂亚多拉吧!”神父揉了揉红肿的手腕,再次紧逼泽雷特。
“神父,蒂亚多拉陛下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泽雷特拧了拧潮湿的衣衫,开口问道。
“哗!”
神父不知从那里掏出一包火柴,点燃蜡烛后便抚着他胸口的光明女神吊坠瑟瑟发抖。
“我,我记不清楚了……当时我正在祷告,背后突然被人一掌拍晕,于是就失去了知觉……”
“哦?你确定是一掌击晕的?”
“我,我记不清了。或许是一掌,也或许是别的什么钝器……”
神父胡乱搪塞,但他那两只混沌透着寒光的眼睛却已经深深的出卖了他。
神父依旧卖弄着他的演技,他微微颤抖着双手结结巴巴道:“佣……佣兵大人,求……求……求求你赶快去救救蒂亚多拉吧。”
泽雷特暂时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
“怎么救?去那里救?”
“我刚才听那名金发男子和蒂亚多拉陛下说起要抓她到费尔南德斯宰相那里去。”
神父装作患得患失,两只眼睛却在昏黄的环境下飞快的转动着。
只是他不知道,泽雷特早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微微冷笑,装傻道:“费尔南德斯宰相?你说的是费尔南德斯。贝尔奥塔宰相吧?”
“对!费尔南德斯。贝尔奥塔宰相,他也是帝国侯爵。”神父忽然兴奋的说道。
“噢,那我只能对您说声抱歉了!”泽雷特一副很遗憾的表情,“我只是个小小的佣兵,可不敢与帝国的宰相作对,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您了。”
说着泽雷特一把扛起了安德顿,躬身行了一个礼道:“神父先生,在下的朋友还有伤在身,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
神父见泽雷特要走伸手一把抓住了他,可能是心急,这一抓力量之大更是与教堂里斯文体弱的神父不可同日而语。
意识到出手重了,他立刻放轻手上的力量紧张盯着泽雷特的脸。
昏暗的烛光下,神父惨白的脸尤为恐怖,他瞪睁着空洞的双眼僵硬地笑着,同时另一只手偷偷放到身后抓起了什么。
“尊敬的神父,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泽雷特转身,回报了一个佣兵式的贪婪微笑。
发现泽雷特并没在意,神父微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四枚金币塞在了泽雷特手里:
“佣兵大人,这四枚金币算作佣金,我有一个私人委托想请你帮忙。”
“哦?”
泽雷特饶有兴趣地看了看神父,然后学者佣兵一副贪婪的模样把金币放在嘴巴里咬了咬后塞进了袍子。
他笑吟吟的说道:“尊贵的神父,四枚金币可不算太多,大忙我可帮不了您。”
“我知道,我知道。”
神父一副慈眉善目,说道:“佣兵大人,蒂亚多拉陛下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真得很替他担心。我没能力救他,我也知道你们佣兵是绝对不可能与帝国宰相为敌的,我只求您回帝都之后帮我散步一下蒂亚多拉陛下被费尔南德斯宰相劫持走的消息就行了,多余的金币就当作这位受伤大人的医疗费用吧。”
“就这么简单?”泽雷特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的就这么简单,为了蒂亚多拉陛下别说区区四枚金币,就算是拿我这条老命去换我也在所不辞。”神父甚至提高了音量,一副满腔怒火的样子。
“好的,那我就接下这个委托了,请放心,我以我塞斯克的人格担保,这份委托我一定会帮您完成的。”
说完,泽雷特便推门而出。
泽雷特刚走,神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拉起了地板上的暗门。
“妈的,憋死我了!”
一个穿着华贵,贼眉鼠脸的矮小男子拍着身上的灰尘叫骂着从暗道里爬了出来。
“管家大人,请您转告公爵大人,他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我等着他早日履行诺言。”神父鞠了个躬,恭敬的向这人说道。
“哼!公爵大人说过,只有事情彻底成功了,他才会履行他的诺言。你最好别高兴太早!”
神父顿了顿,随即又摆出一副讨好的嘴脸:“这还需要管家大人在公爵大人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我可是对公爵大人忠心耿耿啊……”
这名被唤作管家的男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指着神父骂道:“去你妈的,别在我面前装孙子!”
“你!!”
“怎么着!我说错了吗?你一个低贱的山贼头子竟然能跑到光明教会做神父,我看教皇的脑袋八成是被雷劈过了。”
“哼!公爵大人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你可以离开了。”神父身脸上一派青色,显然他受不了这名管家的侮辱。
“啧!啧!啧!”
管家一把将手中杯子仍在了地上,趾高气昂的指着神父的鼻子骂道:“要不是奉命监视你,就你这个破教堂求老子老子也不来。”
说着“哐铛”一声,管家甩门离开了。
“蒂亚多拉对不起了……爱德华那王八蛋抓住了我的把柄,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管家走后,神父擦着汗,望着窗外自言自语。
“该死的爱德华!早晚我会让你死在我的手上!”泽雷特一拳握紧长剑,气愤地已经不能自己。
他出门后便悄悄躲在忏悔室的通风口处偷听。果然不出所料,整件事的确是爱德华大公爵一手安排的。神父,温特,接下来还会有谁?!
权利,果然是掩盖丑恶与虚伪的华丽外衣。
泽雷特手捏的“咯咯”直响,他几次想冲进去将那名管家与神父杀死!
但现在一切尚未明朗,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现在他能做的只有。
等——
第七章 难友 (求收藏求推荐)
新月如钩,恰如夜空中的一盏明灯。
幽静的山林中月光透过树叶,洒下些许银色斑驳,被月光洗得干净的空地上点燃了一小堆明亮的篝火。
泽雷特在篝火边静静坐着,手指不住地抚mo身边的两把宝剑振振出神。
“塞斯克,让我喝口水。”
安德顿浑身是伤,连说一句话都痛的他死去活来。
“你醒了?”
听见安德顿的声音,泽雷特回过神来向他抱以一笑,掏出水囊递了过去。
“这一路辛苦你了。”
安德顿口舌干燥,接过水囊“咕嘟咕嘟”地猛灌下去半袋,清水滑过咽喉,一股凉意透彻心扉。
稍微有了些力气,安德顿忍着巨痛挪动身体,起身靠坐在了身旁的一颗大树上。
大雨过后,空气里带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
安德顿深吸了一口夜晚新鲜的空气,刚才泽雷特摸着剑深思的样子早已被他看见。
“嘿,希娅将军她真的……”
似乎哪壶不开提哪壶,泽雷特没有吱声,顿时四周只能听到火焰燃烧泛起的火星声。
“我是想说,希娅将军是个好人……她,她是我打娘胎里出来佩服的第一个女性……”
安德顿断断续续,不知道怎么安慰泽雷特。
“我也是。”
泽雷特忽的开口,回过头对安德顿微微一笑:“只可惜,她似乎无法再给你那些额外的补偿金了。”
“嘿!你当我安德顿是什么人!”安德顿一下子急了,可刚用力起身,便又痛得缩回原地。
“是……我是贪财。那是因为我们这些贫民出生的佣兵如果连一点小钱都没有的话就真的连狗屁都不如了!”安德顿极力解释,“再说了,不是还没有救到女皇吗,我也不会拿剩下的钱,猎鹰团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安德顿突然停住,小心翼翼地看着泽雷特,深怕自己不小心说出的事实又刺伤他这位战友的男性责任心。
“我没事。”知道安德顿心思的泽雷特体贴的解释道,“至少我知道,女皇现在一定是安全的。”
呼,安德顿呼了口气,又喝了几口水。
泽雷特望着火焰振振出神,安德顿靠着树干抬头仰望着星空。
白天的杀戮之后剩下的,只有夜晚战士们无家可归的寂寞。
从他们的表情,似乎看不出他们在想些什么,唯一知道的,是他们此刻空洞的眼神,正透过火焰与星空看得很远很远——
“嘿,说些什么吧。”
安德顿率先打破了宁静。
泽雷特没有听见,他依然凝望着火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啪!”
一块小石子抛进了火堆,溅起的火星终于将泽雷特拉了回来。
“怎么了?”安德顿的打搅并未使泽雷特感到不块,他扭过头很大方地问。
安德顿斜了斜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动作,“抱歉,我不太喜欢安静,现在离清晨还有段时间,如果不反对的话我们聊聊天吧?”他挠着身上结巴的部位笑问。
泽雷特轻轻点了点头,“那找些话题吧。”
“现在猎鹰团已经不在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被问到心坎里去,泽雷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是说,咱们这样逃亡,也得有个方向吧。”
“你好像挺习惯这样的生活的……”泽雷特开玩笑地朝后一仰。
“哈哈。可不是我吹,当年哥哥我的逃亡经历都足够让那些腐臭的文官子们写上好几本传记呢!咱们俑兵得学会四海为家!”
“哈哈。”
相视一笑,安德顿摆正了一下坐姿,随后神秘地问道:“塞斯克,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你身上一定隐藏着很多秘密吧?”
“泽雷特。贝尔奥塔。”说着泽雷特面向安德顿伸出了右掌:“抱歉,之前对你隐瞒了姓名。”
“哇靠!没想到,你竟然是贝尔奥塔家族的。”
安德顿想在衣服上找块干净的地方擦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与铠甲早已残破不堪,顿时脸上一热,颇有些尴尬地右手不知道往哪摆才好。
“我个人认为你现在的行为是在侮辱我?”泽雷特脸上闪现些笑意,他一把握住安德顿的手说道:“从现在起我们是朋友了,但我必须提醒你,我和其他的贵族可不太一样。”
“朋友——”听到这两个字,安德顿只感到眼眶一涩。
“是啊,我们算得上共患难的朋友。”
刹那间,过去曾经历过的往事,如幻灯片般一幕接着一幕地闪过安德顿的脑海,他反射性地抽手。
“你还好么?”
泽雷特见安德顿突然收手,心中不由得一紧。
“我,我没事。”
安德顿睁开眼睛咧嘴一笑,说道:“我只是……我只是很难想像今生竟然还能交到朋友,而且还是贵族朋友。”
“嗯……看来你也有着很多过去啊。”泽雷特拍着他的肩膀打趣道。
“对,而且还是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去。”
说着,安德顿伸手解开了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一把扔到了泽雷特的手里,说道:“看看吧,如果你有兴趣知道,我愿意把我的过去告诉我今生的最后一个朋友。”
接过心形吊坠,泽雷特拿在手上仔细的观赏起来。
吊坠是由罗兰塔法尔最为名贵的白色金属“铂金”索打造,因为稀有所以他的造价自然不菲,因此它一般只供给贵族打造首饰所用,而贫民,无论你花多少钱都买不到哪怕一毫克铂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