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宝狂歌-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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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感觉的搜索只进行到一半,才到下方坡路开始之处就被打断了。因为两股强盛的气势阻碍了他感觉的搜索。那是朱瑱命也十六锋刀头上来了。他们本来在下面远远监视着鲁一弃和活佛,直到看不见时,才往上追一段。但鲁一弃和活佛的气相突然间发生变化后,并且长时间停在一处不再上行,不由地让朱瑱命再也按捺不住取宝的强烈欲望,领着刀头不顾危险地赶了上来。
鲁一弃收回了感觉,恢复了状态。他知道,自己要想把下面查探清楚靠感觉是不行了。闯过朱瑱命那样高手的阻拦,要么是有真本事,要么就是要有伎俩。真本事自己没有,这世上真本事在朱瑱命之上的没几个,更何况他还带着另一个厉害角色。说道伎俩,江湖伎俩自己也真是一窍不通,自己能做的就是利用他的心里弱点。朱瑱命有弱点吗?有什么弱点?有的,他希望得到宝贝。
“我要下去了,十地十波羅密修得人间天上皆虚幻,佛果却是在下方不远处。你能及否?”鲁一弃走之前是必须给活佛一个交代的。(十地指乾慧地、性地、八人地、离欲地等,可见《法华经玄意》;十波羅密指施波羅密、戒波羅密、精进波羅密、般若波羅密等,可见《六十华严经》。这十地十密代表的是个修行成佛的过程。佛果,指成佛,又作佛位、佛祖菩提。)
“我是、下不去了。只是、唯恐、未达真境,要、坠入、修罗道了。”活佛的气息已经运转不过来了。要不是一颗佛心硕健,此时真不知是见佛还是见魔去了。
“不会,大和尚一颗佛心向众生,佛祖会怜悯的。”
“可是、你看、下面,众生、信徒、火中、煎熬,因我起、我罪,不因我起,不救,亦、我罪。”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临死的活佛,这一刻他像是大彻大悟了。
鲁一弃知道自己不能再和活佛多啰嗦什么了,他必须尽快下去,为了自己的事情能做出,也为了下面被围在火海中的百姓苍生。于是他决定对活佛做一件事情,但这事情做完后,他也打心底希望活佛就此死去,要不然活佛临死的任何一句昏语,都会给自己带来前功尽弃的危险。
“你闭上一眼。”鲁一弃对活佛说。
“为何?”
“让你入佛境。”
活佛听到此话,脸上没有一次诧异,而是有着一丝欣喜。在他觉得,这是自己修行到了,佛祖慈悲了开眼了,让鲁一弃这个真神要来引渡自己了。
第六章 握虹拂雰 第十四节 入心隙2
活佛顺从地闭上了一只眼,另一只眼欲闭未闭地强睁着。这也真难为他了。一个将死之人,却还要他不把眼全闭上,真的是件艰难的事情。
鲁一弃卧爬到活佛身边,拿起一块自己用网兜装着的圆石,把那圆石上的圆孔对着活佛尚且睁着的那只眼睛:“眼对眼,石眼亦心眼;心至佛境,心所至,穿透天地;无有石,无有冰,无有气,更无万物,佛境入心,心入自在。”鲁一弃将这些话连念了三遍,这才缓缓将那石头移开。
活佛在满足地微笑着,一只眼兀自半开半闭。但此时他的气息已绝,魂魄已随佛祖西行归去。
鲁一弃将黑石从活佛眼前拿开,顺便用手背抚了一下活佛微开的眼皮。但活佛的那只眼却没有因此闭上。鲁一弃不由感叹一声:“一眼开观得浮世众生,一眼闭悟取心头禅意。大师,你果然是人间活佛。”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更多的感慨却是给自己的,本来想赌三把把大事做成。可偏偏到了第三把,却是赌注已下而局势突变。折了活佛这张牌倒无什么致命大碍,因为这张牌本身就是意外得来。现在重要的是天梯山气相突变,自己始终还未找到准确位置,而下面朱瑱命却是紧紧逼来。看来自己这第三把赌只能是再追加赌注了,这一加,不但是将自己性命押上,更将手中所拥有的一切都押上了。
想到这里,鲁一弃缓慢站起身来。他看了一眼朱瑱命那边的两股气相,这两股气相正缓慢谨慎地往上移动着,目标方向却是非常明确。
鲁一弃又看了一眼自己肩头的伤,虽然依旧很痛,血倒是已经不怎么流了。然后提起挂在身上的网兜黑石,坚定地朝山下走去。
提着网兜黑石是很重要的,走下坡无阶路,很容易下滑冲落而无法收住身形。特别是像鲁一弃这样没练过技击之术的人,脚下根基不稳。而且只有单手,肩上又受伤。有那黑石网兜在手,万一出现这样的情况,可以将网兜黑石抛出,只要缠住什么枯树、柱石,或者卡入什么石缝之中,那么网兜后面缠在身上的尾绳就能将人吊住。
不过鲁一弃虽然始终将一只网兜黑石握在手上,却根本没有用到那东西。这一段路他走得从未有过的稳健。似乎是有活佛的魂魄在保佑着他,让他步步生莲,气如霓盛。
很快,鲁一弃和朱瑱命彼此真正见到了。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只是感觉到气势、气相。
朱瑱命看到鲁一弃有些失望,去时便是如此,回来气相未变。反是少了个护驾的活佛,断然是折在什么地方了。而那折了活佛的地方一定是凶险得连鲁一弃都过不去,于是他一无所获地退了回来。
鲁一弃见到朱瑱命却是非常的高兴,就像见到挚友亲人一般,微笑着对着他直走过去。这一刻,他似乎看到朱瑱命心头的一条坎隙……
穆天归再次被逼进了最凹处,三兽獒群虽然经受了穆天归这次突然而猛烈的攻击。却依旧不慌不忙地继续它们的部署,兽群中又一只三兽獒走出,开始了它的走位。
对于这样的局势,穆天归真的是无能为力了。经历过多少生死战场,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兽坎。他的心中已然暗暗打定主意,在那群兽子全都布好位后发起最后攻击之时,自己会抢先横剑自尽。这样总好过在兽吻下被活活撕碎。
也就在此时,一条黑影从兽群背后出现,很突然,也很悠乎,悠乎得像是在梦中。就连穆天归那样的道行都没看出这黑影是打什么地方出来的。
那黑影动作很是迅捷,才现身,立刻提气跨步连续纵跃,闪电般从兽群间穿过。那些三兽獒或许也没料到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不速之客,只来得及摆晃了几下脑袋,干吼了几声,那黑影就已经到达穆天归的跟前了。
“师傅,我带你冲出去!”来的竟然是刘只手。
穆天归嘴角牵笑了一下:“不行了,我受伤很重,是冲不出去的。不过临死能见到你倒也是欣慰之事。”
“那不行!师傅你要是不出此地,谁又能帮着鲁门长把大事了了?”刘只手有些着急。
“不是还有你吗,我做不了的事情你可以替我做。”
“我恐怕不行,事底儿(事情真相)都还没摸清楚,又没有‘明圈线’(文字图画一类的秘诀、指示)和硬杆橛子(可用的趁手器具),怎么能替你了事呀。”刘只手依旧着急,他知道自己师傅将要交给他的责任会是多么的艰巨。
又一只三兽獒占住了位置,这一只距离更近了,已经可以清楚看到它喷出的雾状气息和嘴角的白沫了。山壁的坳处外开面不算宽,再有两只三兽獒占住位后,就可以发起攻击进行扑杀了。但此时那群三兽獒却停顿了,没再有单只走出来占位,反倒是东张西望地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我让你做,自然会给个交代,你需要的东西我也都会给你的。”穆天归说着,把剑插在地上,伸手在随身携带的布囊中摸索起来。
“不要信他!他是个‘倒挂犁’(江湖术语,是指吃里扒外的叛徒)。”兽群背后又出现了一个身影,这身影在发出一声喊叫的同时,身形也纵跃而出,想要从三兽獒群中穿过。
可是这次却不行了,那些三兽獒似乎有了刚才的教训,这身影才一出现,立刻展开了圈围。而离得最近的那只三兽獒则飞身而出,前腿高举,如同人立,直对着那身影迎面扑去。
那身影侧身让过三兽獒的巨口,可怎么都避不开三兽獒的右前爪。顿时胸前被抓开四道绽翻的血口。这也亏得是他穿的裘毛藏袍厚,要不然连胸骨心肺都会被抓开了。
那身影虽然受创,脚下却没有丝毫待滞,继续朝前合身扑出。
第二只三兽獒立刻迎了上来,同样的势头迅凶猛异常地直扑直挡。
第六章 握虹拂雰 第十四节 入心隙3
那身影这次是往右边闪出,虽然依旧没被三兽獒扑住要害,可整个左臂膀都被兽爪抓勾住。于是左臂上袍袖全无,四道口子自上而下贯穿整条手臂,一时间血如泉涌,手臂再也提摆不起来了。
连受两处创伤,那身影清楚知道自己这样是闯不过去的。于是随着兽爪拉挂之力,顺势朝前左前方扑滚在地,同时团圈起身体,在地上滚动起来。
这种方法真的很好,只有经常与大兽搏杀的藏民才会这种招数。一般的大兽子在扑击有一定高度的目标时,可以速度与力度并存,。而对于贴地运动的目标它们反倒无从下口。而这一招也是有特定环境要求的,要是用在林木之地就不行了,因为有了树木的阻碍,滚动不开,自己还容易被灌木枝藤缠住。只有在到处是空旷平地、坡地的藏地才适合使用这种方法。所以藏民中有人为了能逃脱大兽和雪崩,还专门练过一种叫“贴坡滚”的技艺。训练时团身由坡上滚下,要做到在整个过程中要害处不被山石撞伤。练成此技艺后,在坡地之上逃奔,其速度可比站立奔跑快上数倍,而且没有失足摔跌的可能。从这身影娴熟的滚动来看,他应该就是练过此种技艺的。
其他围成圈的三兽獒都没动,它们只是静静看着那个血团满地乱滚。只要没滚到自己跟前,它们会便各司其职,不会轻易出爪下口。追着那血团的只有两只三兽獒,它们既然已经下口了,不把那血团撕成碎片是绝不会罢休的。
“是摩巴鲁!快去救他!”穆天归虽然离着那身影还远,但凭他的眼力和耳力,已经由外貌声音上认出那是摩巴鲁。
“师傅,不要管他,当心是苦肉计。摩巴鲁全家都被朱家所擒,他很有可能是受挟来赚我们的。”刘只手回头看了一眼,满脸为难神情,没有一点行动的意思。
“哦!有这么回事?”穆天归说话之间眼中一缕亳光闪过,让人根本无法捉摸。
快速的滚动其实比奔跑更累,更何况身前身后还有几只利爪、两张巨口不断追击,需要不断变换滚动方向进行躲避。很快,滚动明显慢了下来。然后,撕裂声,惨呼声不断响起。血团上更多的血花在飞溅,被血染红了的藏袍碎屑到处飘舞。
“看着可不像苦肉计,再要不施援手,摩巴鲁可就完了。”穆天归的声音不高,说话间更多的是在用眼睛寻找这着什么。
刘只手这次没有回答穆天归的话,而是说道:“师傅,趁着大群的兽子围在那边,我带你往外冲吧。”
“你看我这满身伤,你带着我冲得出去吗?还不如你一个人走了,保得一个是一个。”
“唉,可是我怎么都不能丢下师傅不管呀!”
“你不用管我,只要能去到该去的地方,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就成了。”穆天归不但眼神让人捉摸不透,连说出的话语也变得不再明了。
“这样的话,我发誓,如果我能从此处冲出,拼了性命都会帮这鲁门长把此处大事给了了。”
刘只手此话还未曾说完之时,穆天归已经伸出手来。
刘只手先是一愣,当看到穆天归手上拿着的是刚从随身包囊中掏出的竹简卷时。他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激动和紧张。这是墨家门长一线单传的密简,自己以前曾经看到过。穆天归在自己入墨门时,甚至还让自己仔细端详这密简好久。看自己是否有领悟这无字竹简的能力。但当时自己确实没有能看出其中一丝端倪来,后来想再次细细研究一下这无字竹简,师傅却始终都没再给机会。今天穆天归将这镇门密宝交给自己,那就是要整个墨门交给自己,包括墨门中所有的秘密。这怎么能让人不激动和紧张。
刘只手伸出手去,难以控制的激动心情让眼光有些恍惚,手也变得不太稳定。当他的手指刚搭上那竹简边子时,情况却是突变,几股大力连同剧痛让他的身体退跌出去。
大力和剧痛不是作用在他碰触到竹简的手指上的,而是顺着他伸出的手指、手臂这一路径,最终作用在他胸腹肋骨之间。
刘只手虽然中创,心中却很是明白。他知道自己没看清是什么怎么回事,因为自己的手臂、手指刚好遮掩了发生的事情。刘只手也知道自己犯错了、大意了,刚才激动之下怎么没注意到那竹简外包的布套不见了,拿出来时已经是光裸的竹简,这和平常是不一样的。
竹简还是那个无字竹简,之所以掏了好一会儿才掏出,是因为穆天归在包囊中将竹简外的布套解开了。竹简却不同于以前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