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宝狂歌-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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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危险!的确没有危险的感觉。鲁一弃猛然惊觉,但是疑惑变得越发疑惑。
刚才那场追逐的确很是突兀惊险,但是自始至终不曾有危险的讯号出现。也就是说那两艘战船以及那艘鬼渔船并不是要发起攻击,他们是有其他的目的。
对于这样的判断鲁一弃很是自信,对家目前没有理由捉住自己或者毁掉自己,要不然在金宝定凶穴之后,自己就已然没有生机。剩下的几件宝贝诱惑是极大的,而自己在对家眼中也许是启出这些宝贝的关键,所以他们对自己肯定只是逼迫和驱赶。
鸥子和鯊口也都从船舱中钻了出来,出来后看到是在一个平静的湾子里,而且不再有船只追赶,不由地满脸兴奋。
“刚才那两只大舟子幸好没吐火弹子(放炮),要不然离得那么近,怎么都得让我们碎点壳(船体受伤)。”鸥子到底是兵营里出来的神目号子,对于战场上的一套还是很有见解的。
“那只鬼船真是怪异,看着还眼熟,样子应该是我们港子里的。到底是谁家的,怎么被群晦气鬼给霸了。”老叉看来对鬼船心有余悸,说这话时,手指间将测深绳捏磋不停,明显是个慌乱无措的小动作。
鲁一弃感觉到船尾舵位上有双锐利的目光瞟视了自己一下,那是步半寸。他在监视周围情况的同时突然给自己这样一个目光,肯定是想知道自己的一些见解。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两艘古战船应该是想把我们逼得远离百变鬼礁,而不是要捉住我们或者灭了我们。至于那艘鬼船,我也搞不明白。但那船我看仔细了,通体木质呈深水色,纹缝间有苔青痕,帆页折迹处有盐斑渍,整条船像是泡在海水中好久了似的。”鲁一弃说。
“你是说沉船出水?!”老叉问话的语气惶惶地。
瓯子瞪大了眼,鯊口张大了嘴,步半寸在微微点头。
“应该是这样的吧,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鲁一弃说着把目光落在步半寸的身上。
步半寸轻咳了一声,这是他的习惯,每次他极力要把什么事情说得清楚时都会这样。
“两艘大舟子没有前挡后锁,而是兜底围,这应该和鲁门长说的一样,那是要赶我们。而且方向是想把我们往深海中赶。而那只鬼船逼迫的方向倒是要我们往岸上靠。这有些怪,要么他们本来就不是挂串儿(一起的),怎么起着叉儿呢。”
“那艘鬼船看着的确是我们港子里的,三年前左码子金家才合出(造出)艘新舟子,就应承别人捕对海桌子(巨型海龟),兄弟父子四个独舟奔深海洋道,从此没再拔舵(回来)。我们港子中这些年来都是群捕,相互照应,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有那年短了蒋家这艘船。鬼船要是自家港子的话只有可能是那艘舟子,就是不知道是当年就让人抄(强占)了,还是没海子(沉船)后新近又被别家起水了?”
步半寸没句话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以至于他都疏忽了对周围礁石水道的监视。
船上的人也听得很认真,特别是鯊口,他笑眯眯地,张着大嘴,样子像是要说话却又插不上嘴。
“那!看那!”鯊口终于插上了句话头,只是嘴巴虽大字不多,而且充满了惶恐和紧张。
百变鬼礁就是百变鬼礁,不但是礁石本身,就是礁石间的水道也不是你可以一眼就看清的。就好比步半寸看着的那个可以通过战船的大水道,其实转过各弯后,就可以看出其中水道并不宽。而这边一个巨礁背后,眼见着没有水道,这一绕过,一条豁然宽敞的水道就出现在眼前。
让鯊口惶恐的不是水道,而是水道连接着又一个宽敞平静的水面,在那里停泊着两艘船,两艘明式战船。两艘船就像两只怪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鲁一弃他们的铁头船。
“快逃!”鸥子下意识地喊了一句,但是船上却几乎没有一个人动。
如果说有人动了的话,也只有步半寸,他握住舵把的手臂的确是微微颤了颤。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让铁头船船头不经意间转过,缓缓朝着平静水面的中间移动过去。
“这不是刚才追赶我们的那两艘。”老叉低声说道,那紧张的语气似乎是无意间站在睡着的鬼怪旁边了,害怕稍一大声就要将鬼怪惊醒。
“是的!”鲁一弃平静地说,他依旧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危险。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感觉到危险。
战船还在缓缓地移动,却不是往哪边驶过来,而是轻飘飘地原地绕着圈儿,像是要往其他什么地方驶出,又像是在等待着些什么。
铁头船的圈子没有移划到水面的中间,就已经在另一个方向的水道中看到了鬼船。这次是鲁一弃最先发现的。他感觉到一股凝重的鬼气从那边个狭窄礁石间隙中传出,像一缕淡淡的雾气。
鬼船停在那个狭窄水道中没有继续往里来。船上也不见一个人影或者鬼影,只有一挂长长的招魂幡悄然飘拂着,阴森森地透着股寒。
铁头船的圈子也嘎然而止,停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就像是水面将它冻结了一般。
其实在海面上,就算再平静,要想让船停得一动不动是不大可能的,更何况他们所在之处是怪礁群中,多少总会有暗流的。这时铁头船之所以能保持这样一个状态,全凭着步半寸把舵的能力。那船其实还是动的,不停地在动,只是步半寸握住舵把的手臂也在不断地颤抖,通过这样细微的调整,让船看上去像静止了一般。
船上的人也静止了一般,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局势的变化,只有知道了下一步如何变化,他们才能采取相应的对策。
礁石群中要比外面海面黑得快,落日的余辉早早地就被诡异耸立的礁石挡住了。海水变得黑幽幽的,让人怀疑那到底是水面还是石面;天空灰沉沉的,仿佛随时会沉重得掉落下。
一道火光闪过,是在鬼船那边。
大家不约而同地往鬼船那里扭过脸去,除了鲁一弃,因为鲁一弃从鬼船出现后,眼睛就没再离开过鬼船。他知道自己最想在那里看到什么,可是期盼越强烈,就越发感觉到等待是种煎熬。
火光让阴森的鬼船亮堂起来,也让鲁一弃的一双瞳子燃烧起来。火光照映中,出现了绿衣养鬼娘俏丽的背影,也出现了养鬼婢秀美的脸庞。虽然离得远远的,但鲁一弃还是能感觉到,养鬼婢的脸庞已经不像北平时那样苍白,那上面多了日晒风吹的痕迹,也多了正常人才有的血色。
鬼船上点燃了的是那挂招魂幡子,火光的外焰是刺目的绿光。绿光过后,燃烧的灰烬中留下星星点点忽隐忽现的断续光点,光点衔接而成的是歪曲的字。
“速离,莫去。”昏暗中中这几个字虽然歪曲,却很显眼的,这对于有瞄远特长的鸥子来说,认清它们不是什么难事。
幡子很快就烧完了,在火光消失的最后瞬间,鲁一弃感觉养鬼婢的脸上有一丝笑意。这笑意让鲁一弃心中一荡,不由地呆怔住。等他从呆怔中回复过来时,黑暗中已经感觉不到鬼气,鬼船已经离开了,像鬼影般飘忽地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鬼船不见了,鲁一弃心中不由得好像掉了些什么。而且就在鬼船消失之后,他反倒强烈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微妙怪异起来。
轻叹口气,鲁一弃从鬼船消失的方向扭转过头来,看到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此时女人的脸色冷冷地,真就像她名字一般“若冰花”。但是鲁一弃并没有注意到女人的脸色如何,因为天色已暗,凭着他的眼光还不能将女人的脸色看得非常真切。能让他注意到的是女人的眼睛,那双眸子在黑暗中分外明亮,隐约中还透着些许暗红的血光。在那血光中,鲁一弃仿佛看到自己的存在,于是他诧异了,茫然了。
“什么?!”瞎子突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他灵敏的听觉搜索到了些什么。
“是什么?”鲁一弃也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力量,一种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
鲨口一言没发,面色一沉,便纵身跳进船舱。还没等鲁一弃他们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进到舱里干什么,他就又重新钻出了船舱。
“是夜潮,一线声,滚花浪。”鲨口人还没出舱口,声音就已经传入大家的耳中了。
大海的力量,难怪鲁一弃会被这样的一种力量震撼的。
步半寸微皱了下眉头,眼睛往周围的那些礁石扫视过去,并且不时伸出手来,做出各种手势与那些礁石比对着。这是鲁家的手法,鲁一弃一眼就能断定。
行船的有句老话:“面子上怕浪,缝子里怕潮,港子里怕火。”意思是说宽阔的海面上就怕遇到风浪,礁石间的狭窄地方就怕遇到潮水,因为礁石中的复杂环境会让本来有规律的潮水变得变化莫测,甚至将已然具备非常巨大能量的潮水,在礁石的狭道中汇聚、集中、导流,将其挟带的力道成倍地、数倍地放大。
钻出舱的鲨口快步走到左舷,也和步半寸一样往周围的礁石望去。他在观察的时候,用的又是另一种比测方法。是将双手拇指压在两侧太阳穴上,其余八指平排在眼前,指间的缝隙还在不断地调整着。
“东北铺,左三礁吃浪,右四礁分,舟子往右多走三个头尾位,最多颠个尖儿。”鲨口说完这句话之后,放下架在眼前的手,沉下的脸重新像弥勒佛一样舒展开了。
其实刚才鲨口钻到船舱中是听潮声。他是南方人,以前虽然不行船,倒也是靠海吃饭的。从小就在鱼排上帮着养鱼、杀鱼。整年地都吃住在鱼排边的船上,所以能听出各种潮水、波浪的大小方向。特别是在船舱里,船舱能起到一种音箱放大的效果,更便于辨别。
现在他就听出夜潮过来的是一条长线的翻滚浪花,方向从东面偏北过来,所以在观察了周围礁石的分布情况后,他建议步半寸把船再往右面过去三个船位。
步半寸听了鲨口的话后,想都没想,舵把一推,顺手把帆叶摆桅的牵绳一拽。铁头船便往右边飘移过去。
滚滚的潮水在夜色中翻转成一道白色的花卷,仿佛是要将一切都裹入其中。
“下舱!都下舱!”不知道是今天的夜潮特别凶猛,还是因为周围礁石的回声效果让那潮水显得势不可挡,反正经验丰富的步半寸觉得让大家躲到船舱里比较合适。
鲨口下去了,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到船舱里去,那地方总让他有家和摇篮的感觉。
鸥子也下去了,他毕竟是兵营中出身,虽然有好眼力,但对海上的把式和自己脚下的定力还是信心不足。
女人一直没有动,不知道是不愿意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所以瞎子纵身进船舱的时候,顺手一把把她也拖了进去。
鲁一弃不愿意下去,他是想见识一下大海的力道,感觉中为之震撼的神奇力量。
老叉也没有下,从前当“头漂引子”时,练就的过硬功夫让他已经应付过无数次的激流和山潮,这样的潮水了他不会在乎。
潮声滚滚而来,如同山崩地裂了一般,又仿佛万马奔腾咆哮。但鲁一弃他们都没有看到浪,就连个小小的浪花都没有看到。
没有见到浪并不代表没有体会到大海的神奇力量。就在鲁一弃还在犹疑诧异的当口,老叉在旁边突然对他断然喊了句:“稳住了!”
依旧没有颠簸和冲撞,鲁一弃能感到的就是自己兀自在拔高、在上升,就像一双大手将他们连同船只平平托起。高度已经快达到那个怪脸般礁石的鼻子了,难道大海中的神灵这是要将他们的船托举到一个高度,然后狠狠地砸破那张怪脸的鼻子。
第四章 踏浪挥霂 第四节 剪子潮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铁头船凭地升起很高后又骤然落下,位置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更没有一点将他们撞向礁石的迹象。
鲁一弃在船体拔高到最高处的时候,快步走到船舷边上,并且探头往外看去。这动作着实让老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只手在根吊缆上缠了两道,然后纵身跃向鲁一弃。
就在老叉抓住鲁一弃没有手的右手手腕时,铁头船刚好落下,船体狠命地一个大震,让老叉已经抓住手腕的手重新滑落了。
同时,鲁一弃的身体也滑出,但不是滑向船外,而是朝着舱口方向过去。其实这灵巧的几步是鲁一弃自己走出的。船体的震动没有对他趋势附势顺其自然的步法造成任何影响,除了船外海水巨大的起伏变化让鲁一弃感到害怕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原因,反正他确实是不由自主地就往船舱那边避让过去。
铁头船在上下着实起伏了几下后稳住了。站在舱口的鲁一弃也并没有真的钻到舱里去。而是平稳地站立在那里,用询问的目光平静看着老叉,然后又转向步半寸。
鲁一弃目光中包含的意思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懂的。就算能看懂了的,理解的程度也不一定相同。
老叉一副茫然的模样,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鲁一弃的眼光。黑暗中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