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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不嫁豪门-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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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一顿,那个字,她是说不出口的:

“你如果出事,银讯该怎么办?你父亲该怎么办?所有关心你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这句话,说得真是冠冕,是啊,哪怕到了这一刻,她还是习惯了隐藏一些真实。

即便,所有人,都看穿了她的心事。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因为,情绪的激越,甚至于,额上的绷带下,未收口的伤口,都有些裂开。

他仅是深深凝了她一眼,复道: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这句话,语轻,意重,倒是显得她开始无理取闹般。

只是,她从来都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吧。

她伸出手抹干眼泪,然后,凝定他,一字一句道:

“可,我不想让你出事,是,墨沧,我说你蠢,说你傻,我其实比你更蠢更傻,明明,对你这样一个人放不下,偏要装作放下,装出成全,即便,我们再见的开始,是那么不堪,我都没有办法,把你真的抹去。我真是傻蠢的可以,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你别让我这辈子都内疚,行么?”

这算坦白吧?

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即便,那场记忆如同梦魇一样,可,点滴间,在没有发现,他就是昔日那个男孩时,她又让他驻了心底。

只是,事到如今,一切的可能,早在她的选择中,失去了可能吧。

连累的,仅是更多的人。

而这句话撞进他的耳中,他素来淡漠地神情,也做不到淡然。

包括,他看到她的额际绷带下,已经隐隐看得到的红意蕴出,这些红,带的,都是疼痛味道。

疼痛,是啊,疼痛。

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这种疼痛,注定是他曾想逃避的。

芊芊今天上午给他电话,说已画完他一直想要的画,让他去华侨城取。

很突兀的电话,当时他正结束EP的任命会议,然,他清楚芊芊的意思,也清楚芊芊定是给他和西汐安排了一次见面。

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其实,这一次见面,他是不要的,不然,不会决定在11号,小潮动手术之际,他会赴西班牙洽谈一笔合作。

合作谈完后,就直飞普罗旺斯。

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源于,就是怕不忍,就是怕失落。

而,他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会在他离开之后,由大卫亲自转交。

可,他能在商场中步步为营,算准每一步,唯独算不透的,就是感情。

漏算的,也是自己的感情。

这种感情,让他在拒绝芊芊的电话后,仍悄然地独自驱车去了华侨城,但,到了时间,却没有立刻上楼,哪怕,不用芊芊告诉,他都是知道,她家的地址。

把车停在路旁,看到芊芊还抱着希望,在路口等着他,最终,在快到点时,芊芊选择了自行上楼,而他仍是坐在车内,开始抽起烟来,他从来不抽烟,这一次,心绪烦乱间,让他终不能免俗的抽起来。

并且,在狠吸完一口后,迫使自己逃似地调转了车头,朝华侨城外驶去。

在那一刻,他像极一个懦夫,源于,他怕自己做不到淡然,会想把她带走。

把她带去流星城堡。

流星城堡,一个完美的名字,源于,那晚最初的邂逅,有一道流星从她和他共同拥有一片夜幕中划过。

所以,在他有能力买得起一座城堡,并且,能让下半辈子,即便不工作,都能衣食无忧的时候,那里,其实是他选择的退隐地点。

是啊,纵横商场如他,其实,内在,却一直是不想去争的,不过源于一个证明,他涉足了商场,取得了他所要的一切成绩,完成了母亲的心愿。

最终,在五年内,蛰伏,乃至伤害的,却是他最珍视的那一人。

而现在,既然,在婚礼那日放手后,其实,他就再没有力气去抓住她。

直到,那声轰天巨响响起,仿似有感应般,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车掉转回去,掉转的刹那,竟是连后视镜都忘记去看,差点撞到,正从前面斜坡上下来的一部越野车。

没能彻底闪避了过去,代价,是他的一只手受到了撞击时的重创,但,他仍在对方破口大骂时,驱车驰回原地。

他几乎是飞驰回原来的地方,下车时,正看到一名男子在打着电话汇报着什么,他捕捉入耳的一句话仅是太太不顾阻止,奔上了楼。

看着26层那破坏性爆炸留下的烟熏,他只用最快的速度奔上楼,不仅担心她,更担心,早先就上去的芊芊。

而楼上络绎不绝下来的居民,终究让他的速度并不能快到哪里,楼道上一直没能追上她,直到奔至26层,除了看到倒在门前,生死不知的芊芊,他看到的,还有她在踉跄间,跌进电梯的身影,没有任何思索,没有任何考虑,就疾奔过去,抓住她,在她推开他时,他也就跳了下去。

是啊,若这辈子,永远地失去她,生命对于他来说,是否还有意义呢?

即便,他还有着一些牵念,可,那瞬间,所有的牵念,都只化为了过往云烟。

现在,听到她亲口对他说出这番话,本来以为,永远都不可能,从她口里说出的话,终于,听到时,除了疼痛外,还有释然。

“那你放得下他吗?”直接问出这句话,没有任何犹豫,因为犹豫,仅会让他更疼。

放得下蓝皓吗?

对于蓝皓,其实,和他一样,无所谓,放得下,放不下。

这两个男人,不管,她感情上渐渐明晰的区别,在她的生命里,始终是最重的。

重到,放在她生命跟前,她是都愿意为他们放弃。

原来,生死与共,未必,都是与爱有关。

与爱有关的,仅是不容分享,不容退却的拥有。

可,这确是摆在她面前的抉择,不论是蓝皓的十日之约,抑或是墨沧的永远不再归来。

都不再容她继续这般下去。

而,今天,当她恳求蓝皓带她来这时,本以为,是墨沧真的不在了,所以她才由得情绪外露。

恰原来,只是蓝皓的一次试探,让她真正看清自己真实想法的试探。

对于蓝皓那样优秀高傲的男子,她若再继续以成全的方式回到他身旁,不啻,是对他骄傲的辱没。

然,现在,这件事的发生,却是牵连进了最无辜的人,芊芊。

所以,不再是她能不能放下,是隔了病危的芊芊,她是否还能心无旁骛的用别人的鲜血,成全自己最终的所选?

西汐,你真的,始终是感情上的弱者。

她在心里对自个说出这句话,他却已是洞悉他的所想: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今天之前,或许还有意义,今天之后,再不重要了。”

她清楚他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不过是为了,不用她说出那种俗套的话,就替她说了。

或许,也怕那句话从她口里说出,他再做不到拒绝吧。

“芊芊受了重伤,我会照顾她这一辈子。但,不会包括婚姻。因为,那样做,只会随着时间的积累,加重伤口。”他复说出这句话,道,“我会带她去流星城堡,那是普罗旺斯最美的地方,也是,最能见到流星的地方。”

这句话的意思,和记忆中的那幕重合,那时,她对他说过:

“真是流星,可惜我来不及许愿,如果能再看到一次,多好啊。”

他还记得彼时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并且,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她懂。

他和她都是太骄傲的人,连一句等待都是那么难说出口。

可,她明白了。

若她最后的决定是他,他会在流星城堡等她,这份等待,不会妨碍他继续照顾芊芊。

只是,他始终清楚,她的性子,在愧疚的作用下,往往,又会选择避让。

但,其实这一次,她真的想做到,彻底地自私一下。

沉默间,墨沧按了床头的呼唤器,让护士用轮椅推她回了病房。

她额上的伤口,血越来越清晰地渗出,她需要去处理一下伤口,但,在她没有做出抉择前,目前,他没有权利为她喊来护士,让她在这里处理这个伤口。

经过芊芊的病房时,她想去看一下她,可,护士确是不让的,因为,那是重症监护病房,是绝对无菌的环境,哪怕西汐是VIP病房的病人,仍是不得进去的。唯一容许的,仅是让她隔着玻璃窗,看向里面,哪里,躺在床上的女子,她真的几乎认不出来是芊芊。

几乎是捂住唇,才能压抑住她流泪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她,芊芊不会费这样的心去促合她和墨沧见这一面。

若不是她迟到了那些时间,提前用钥匙打开门,或许,就会发现,煤气的外泄。

那样,是不是,一切都可以挽回呢?

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注定,无法挽回,注定,当一个女子爱一个男人,超过自己的时候,这,就是场劫难。

芊芊爱墨沧,远比她多,付出的也远比她多。

至少,她在对墨沧一事上,是不可能做到芊芊那样的。

抑制住哭泣的声音,回到病房时,蓝皓正坐在床前,瞧她进来,神情,依旧如春风般和煦,仅是轻柔地拥住她,用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并唤护士进来替她重新包扎额上的伤口。

额上的伤口,很深,哪怕好了,都会留下疤痕,但,若做整容手术,恢复的几率同样不算小。

她坐在那,在护士进来时,眼底的泪水,都止不住。

她几乎从来不会在人前这么失态,他知道,今日的事,对她来说,又是短时间内的一次打击。

即便,墨沧没事,可,心软如她,芊芊出事,她同样不会好受。

或许,她会继续想着所谓的成全,这个傻女子,总是,这么傻。

护士包扎完伤口,他才继续用纸巾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这一拭,他的语音里,甚至带着一丝轻松:

“额上伤口这么深,会留下疤呢。”

她点了下头,喉口干涩地让她启唇说话都是费劲的。

他只半蹲下身子,执起她手腕上的手镯,与她平视,幽蓝的眸光凝定她:

“汐汐,我定了月底的机票去印度,没有定回程机票,这段在印度的时间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明白。

可以很短,意味着,明天的手术假若很成功,她为了小潮,在象征性地度蜜月后可以立刻回来。

可以很长,意味着,即便明天的手术有任何的意外,他都愿意给她疗伤的空间。

当然,这处伤,不止是一处。

当然,成立的前提,是她决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蓝太太。

他对她,确是好到,无以复加。

泪,止不住,淋湿了她的心,也淋湿了,他执着纸巾的手。

即便,他已知道了她的选择,但,因为她是个傻女孩,在她找不到依靠的地方,他愿意,继续陪着她傻。

可,在这之前,他想把一些话对她说清:

“汐汐,感情的事,要不得的是成全,一次的成全,接下来,会为了成全继续成全,到头,没有人会开心。反会伤害更多人,你明白吗?”

他轻柔地语音若微风拂过,对于这样的男子,能成为他的女人是幸福的。

可,他说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既然,她对他的付出始终是那么少,甚至更多的,带的是回报性的付出,同样,他不会开心。

泪滴浸透了纸巾,溅落在他膝上,迅速渗进裤中,不留痕迹。

“我喜欢漂亮的女孩,为什么不让你哭,因为你一哭,是最难看的。”他的指尖再是替她抚去脸上的泪水,继续道,“如果,你决定和我去印度,那么,就在31号晚上六点前,到HK机场。然后,我希望,你额上的伤口,能在之后,进行一次整容手术,将这些痕迹,都去掉。”

世界上,只有心里的伤,是整容手术无法涵盖的。

但,她清楚,额上的这道伤,什么时候,没有痕迹了,也就说明,心里的伤,真正痊愈了。

他给她的一个抉择机会,一如墨沧的那句话一样,究竟是印度,还是普罗旺斯,选择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颔首间,他温柔地把她抱起,放到床上,然后道:

“明天小潮的手术会从早上九点开始,早点睡,我安排好了游艇送你去HK。”

HK,小潮的手术,是她梦寐以求的事,也是一直支撑她努力地希望。

当离这个希望,仅有那么一步时,她心中的欣喜,却逐渐被悲痛淹没。

蓝皓关上电灯,退出病房的时,终于再次确定了一条爱情定律,倘若,注定你会爱一个人,爱到失去自我,就不要去靠近,靠近了,或许注定了是要失去。

失去的时候,是否,连自我就一并失去了呢?

作者题外话: 谢谢各位,风宸雪拜谢!

我会尽快结束这篇文的。谢谢各位陪我一起走到今天……

这一节,看过罪妃的,可以把它想成,在帝陵的那一幕,倘若,夕颜知道银啻苍最后选择那样方式的落幕,她的选择,就是这样的。写这一章,十分唏嘘,源于,那其实是罪妃的另外一个伏点。我会尽快着手罪妃实体编写,待到那时,我会给出一个,更让人释怀的结局。银啻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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