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侧-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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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卿出声喝道:“出了什么事?”侍卫还是认得她的,知道此人是二皇子并褚英公子的好友,忙回道:“小的也不知道啊。忽然就听到外面的叫嚷声。”
“开门!”苏绾当机立断道。她是宫中正自得势的四妃之一,她的命令侍卫自然不敢不听。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一抹熟悉的身影面貌就这样的出现在了林文卿与苏绾的视线里。
“姜毓!”林文卿惊呼道。
姜毓手持宝剑,插在地上,正监督着自己的手下人办事。他听到有人唤他,便转过头来,看到林文卿与苏绾并肩站着,略略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冲林文卿笑了笑。
且看另一面,原本堵在宫门外的神棍们此时却正呈狼奔豚突状,不过这些常年在丹房炼药或在室内念咒的神棍们,论力量或速度都不可能是姜毓这些百战将士们的对手,很快地,神棍们就通通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虽然被绑了,不过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们依然嘴上不肯服输,大声叫道“无礼的家伙,你们想做什么!我们可是奉了齐王之命,来为贤妃消除厄难的。你们这么做,是想无故造反吗?”
姚大勇听到“造反”二字,挠了挠头,大声骂道:“胡说什么哩!你奶奶的才造反呢。我们皇子将军,那是齐王陛下的二儿子。有儿子会造老子反的吗?当朝的贤妃娘娘,温文的……那个淑德,是齐王陛下的老婆,大富大贵的命,你们堵在她家门口已是不敬,居然还敢说娘娘八字有问题!你们这群猴孙子才是真正造反了呢。”姚副将这么大段话儿,横七竖八,理通语不通的骂完之后,犹觉得不解气,还冲着喊得最大声的那个和尚狠狠踹了几脚,吐了两口唾沫。
他转身走到姜毓跟前,大声禀报道:“将军,人都绑起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姜毓本欲和林文卿闲聊几句,听了姚大勇的回报,便转过头来。他依然在笑,那个表情,却让姚大勇心里发凉,记得上次皇子将军下令活埋唐国三万降卒的时候,脸上也是这么笑的,姚大勇似乎感到后脑勺冷飕飕的。
“杀!”姜毓吐出一个简单的单字。
“杀?怎么杀?”姚大勇这下子愣住了,虽说他是个粗人,但也知道在这么漂亮的宫殿前杀人,似乎不是个事。
姜毓瞪了他一眼,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冷冷地唇边清晰地写着,“杀,就是杀人,还要我说的更清楚吗?”
姚大勇收到他的提示,脑子一麻,立刻转过身去,命令将一众神棍一字排开,手起刀落处,十数血蓬雨;当林、苏二人反应过来,又有十几人已命赴黄泉。
“住手!”苏绾比任何人都知道,现在的齐王对这群神棍的依赖,她见姜毓毫不留情,杀人如斩鸡屠狗,连忙出声喝止。“二皇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如让陛下知道你的行为,定然饶不了你!”她搬出了齐王的名头,厉声说道。
姜毓转头看了看苏绾,浑然无事般的笑道:“父王若是怪罪,那也是本将军的事,就不劳德妃娘娘费心了,等会这里的血腥气太重,你要是看不惯,就请回宫吧,恕本将军要事在身,正要入万安宫与母妃请安,不送。”
这时,苏绾看到了姜毓的眼神,与口中温和语气绝不相称的是,那双精眸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炽烈杀意,让政治嗅觉极为敏锐的她心底狂震,惊惧不已。
“姚大勇,如果我出来时还有任何活口,你这副将就不必作了,回家种红薯去吧。”姜毓丢下这样一句冷冰冰的命令给姚大勇,目光看也不看林文卿,苏绾二人,便从她们身边施施然的擦身而过,入宫而去。
……
门外的屠杀开始了。
林文卿见他进去了,本想跟着进去,却被苏绾一把拉住。
“做什么?”林文卿急着想甩开苏绾,她亦察觉姜毓似乎和半年前有了很大的差别,正赶着进去一探究竟。
“林姑娘,苏绾有事相求。”苏绾开口道。
林姑娘一语,让林文卿悚然一惊,她转过头,看到苏绾了然的眼神,顿时明白这女子不知何时已把自己的伪装看透了。
“明日,苏绾会寻机出宫,去勤读小筑拜访。”苏绾也不顾林文卿的惊讶,匆匆留下一句话,绕开满地鲜血,朝着弦月居方向赶去。
第8章 兄弟反目
万安宫佛堂内,刚送走苏绾的贤妃周少慧在佛堂前进行着自己的晨礼,才开始诵了会儿经,就听得数声厉嚎,闻之令人心惊,心中甚觉奇怪的她,正想派人去问个究竟,怎料才转身,就看到一身戎装的姜毓迎面而来,令她顿时僵在了当场。
姜毓看到贤妃倒是显得很高兴的样子,他微笑着道:“母妃,我回来了!”
贤妃明显感觉到了姜毓身上传来了浓浓的血腥气,那迷人的笑容背后肯定隐藏了甚么更深层的情感,令人不寒而栗。贤妃只想立刻在姜毓的面前转身逃走,无奈自己的身体这时却似乎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如今她只能勉力的开口问道:“外面是怎么了,那些惨呼是怎么回事?你……你不是还在从岭南回京的归途中吗?怎么会……?”
“外面啊……”姜毓轻笑道,“其实也没甚么,孩儿只是想帮你赶走那些不识相的苍蝇罢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跑过来嗡嗡的叫,当然要把这些苍蝇赶紧拍死了啊,母妃,你说是不是?”
“你!你居然……你居然在我的宫外杀人!”结合他身上的血腥味,贤妃轻而易举地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忍不住脸色发白地喊道,“还不快叫他们住手!”
“啧啧。多广博的怜悯心啊,我的母妃!但那些人可是陆家的走狗呢。”姜毓突然靠近了贤妃,语气依旧轻松自然的道,“母妃似乎忘了吧,他们可是冲着你来的,是故意要为难你的。而我才是来帮助你的啊。”
“但是……任何的屠杀都是在造恶业。”贤妃察觉到他的靠近,浑身一颤,身子却惊骇的全然动弹不得,又只能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要在我佛面前展现这样的杀戮之相。你快去叫他们停手吧。”
“杀戮?我佛?停手?”姜毓甚觉好笑的说道,“母妃啊,我真的很欣赏你啊……,你如今在这么惧怕我的情形下,竟然还有余力为你的敌人求情,啧啧,看来,这大半辈子的佛经的确是没有白念。”他口中颇为不屑的说着,忽然伸出了手,放在贤妃的肩膀上,轻轻抚摸,就好似在品玩最上等的丝绸一般。
“你做什么!别碰我!”姜毓的这个过份无礼的动作,惊得令贤妃连连倒退,整个身子都靠到了佛堂的供桌上,才停了下来。
“母妃何必如此怕我,我是你的毓儿啊~”姜毓再次上前,居然伸手拔下她头上的一根发簪,使得贤妃的一头秀发就此披散下来,“母妃啊,无论发生了怎样的事,孩儿永远都不会要伤害你的。请放心吧。”
散乱的垂发顿时让贤妃显得狼狈不堪,但却意外的更添韵致,姜毓随手拢起她耳畔的一束秀发,放到鼻尖嗅着谈雅的香,悠悠的说道:“我从以前就梦想着,要看看母妃尚未梳装前是何等风情,嗯,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真是至美而不可方物啊。”
“放肆!”周少慧竭力的扯回了自己的头发,但是脸上满是惊惧不安的看着姜毓。
“母妃,你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雍容华贵,神圣不可侵犯,宛若天仙。”姜毓对着贤妃露出了响往的微笑,接着道,“每逢望朔日就去城外施粥济民,定期会去康乐坊照顾孤寡,那些愚民把你几乎奉为圣母。你总是宽大的施慈悲与身旁的穷苦人,却唯独对于我,你却是吝啬到从未有个最简单的笑容呢……呵呵呵。”
“母妃,以前我是不明白,我现在还是想不明白啊,不过没关系,孩儿倒是想到一个极好的法子,可以让你时时对我笑了,母妃啊,你说,若是你今后再对我冷淡,每一次,我呢就杀一个万安宫的从人泄愤,想必向来慈悲的你,定会为了万安宫人的性命,常常对我笑言以对了吧,嗯?”
“不,你不可以这么作。”因姜毓身上所流露出的肃杀之气,让贤妃知道他绝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从内心的最深处都感到绝望了,身子无法克制的颤抖,就是她的心陷入极度恐惧的证明。
“哦,我的母妃,孩儿当然可以这么作啊……”姜毓一边用手温柔地为贤妃梳拢长发,边轻声细语的续道:“记得吧?孩儿我现在是父王亲封的统兵大元帅,再过一、两天的光景,我特别带回来要向父王致意的十万人马就要到达虞城了。感到很惊讶吗?也许吧,因为父王向来是很好糊弄的啊。这半年来,只要我发信说岭南战事告急,他就会想方设法的将全国各处的精锐送到我麾下。如此,我只用了半年,大齐国最精锐武装部队就尽入我手了;现今孩儿能倾刻之间就动员十万雄师,母妃啊;你说说看,我是不是有资格要求齐王这个位置换个人来当呢。有没有资格按照我自己的意愿与雄心,畅所欲为呢?”
“因此,我向你保证,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的身边逃开了……”姜毓的手顺势在她的脸上不停轻轻摩挲,并且坚决的对她说道,“母妃,从今往后,你是我的!永远是只属我姜毓一个人的!”
贤妃的神志被姜毓这样一段惊世骇俗,逆乱五伦的话彻底的击垮了,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嘶喊道:“出去,你这个魔鬼!不要碰我,……给我走开……出去……出去啊……啊啊啊啊呀!”口中直呼的同时,双手也似乎突然有了力气,尽力的要将姜毓推开。
这一喊,立刻就引来了佛堂外等待宣召的一个宫女的注意,小宫女匆匆跑了进来,询问道:“娘娘为何惊呼,小婢在这里。”
姜毓转过头,只用眼角扫了一眼那个宫女,手上的剑就同时飞了出去,恰到好处地割断了那宫女的颈动脉,向来洁净肃穆的佛堂顿时血光大炽。
“母妃,这样子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不是才说过的吗?你不能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的啊,这么不爱护身边的从人,可是有背佛祖的教导哦。”姜毓竟还能如此微笑的说着话,好似刚才的惨暴行为与他完全无关一般。这样笑容在贤妃眼中,却无异于地府修罗的索命微笑,那正凄然倒地的宫女,以及从其脖间流至地上的鲜血,使贤妃骇得发出了凄厉的惊叫,语不成调,满宫尽闻。
这叫声使刚刚起床的禇英和犹走廊上摸不着道的林文卿两人,立刻往贤妃出声的方向飞奔而来,才入佛堂,就看到姜毓正抓着贤妃的手,并揽住她的腰,试图制止她的反抗与挣扎,要对其非礼,但周少慧就入陷入了梦魇一般,力量大到姜毓一个成年男子竟然也不能完全制住,林文卿则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地上的宫女尸体,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当然已是魂归黄泉。
“慧姨!”禇英很是讶于好友姜毓的出现,此时却本能的跑上前去,用力推开了他并吼到,“撒手,姜毓,你是这样对你母亲的吗?”姜毓虽被褚英推开,却也不生气,他的脸上登时显出了莫可奈何,若无其事的浅笑,依然看着贤妃,退到一旁而不发一语。
贤妃耳中得闻禇英的声音,又被褚英的双手扶住,这才有了些知觉,她立刻扑入禇英的怀中瑟瑟发抖,口中仍然低沉而无意识的发出“呃,呃”的声音;姜毓看了如此“偏心”的情形,面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牙关紧咬,对褚英莫名的恨意大盛,但禇英根本不知所以,犹抱着贤妃正在细语安抚。
林文卿见姜毓和禇英都无法安抚贤妃的失态,连忙跑了出去,把秦嬷嬷唤了过来。她想,贤妃这情形该是有甚么旧病复发,秦嬷嬷既照料她多年,肯定知道如何才能正确安抚。秦嬷嬷年老觉少,这时也必定起身了。不多时后,两人行色匆匆的赶到佛堂。
这时贤妃仍然躲在禇英怀中发抖,姜毓曾试图从旁边接近,但是只要他稍稍靠近,贤妃就会不可抑制地发出刺耳的惊叫。秦嬷嬷看出问题的根源该是出在姜毓,便对他大声喝止道:“毓殿下请即刻离去,难道你真想逼死娘娘吗?”
姜毓听了秦嬷嬷的呵斥,心中又气又苦,极不甘愿地走了出去。林文卿看着姜毓不甘的神色,以及满脸的杀气,顿时对姜毓感到既心疼又疑惑,也就前脚后脚的随其而去,想要问个明白。
“小姐,小姐,你别怕。嬷嬷在这儿呢。”秦嬷嬷不住地在贤妃背上轻轻拍着,口中开始清唱着那熟悉的歌谣,“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伴随着歌声阵阵,贤妃终于慢慢的安静下来,不再发抖,不过,显然她的神智却一时还不能完全恢复过来,依然处于崩溃边缘的迷惘状态,就像个举止失措的小女孩。
“禇英公子。这还只是暂时稳住了娘娘的情绪,这时的贤妃需要好好休息,但她现在行不得路了,老身又年老力弱,就劳烦你将娘娘抱回她的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