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生存宝典-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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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文放量再饮了几杯,便觉有些头晕脑胀,那酒在胸口突突地撞了上来,因起身向品南笑道:“我跟舅哥告个罪,在这廊下走走就来。”
品南猜他要去方便,便笑着指了个小厮让陪着同去。
陆修文扶着小厮到后面如厕毕,出来仍觉有些头晕目眩,太阳穴钝痛不已。
正值五月末,天气阴闷,陆修文捡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便笑着对小厮道:
“你家大少爷好酒量,差点把我灌趴下……我在这里吹吹过堂风,你去拿一壶凉茶到这里来,我醒醒酒再进去。”
小厮答应着,急忙进去倒茶。
陆修文先在那曲廊上坐着,只觉得倚着靠着浑身怎么都不得劲,因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便背着两手缓步出了院门,站在门口四下眺望了一番景致。
葛氏这里本属内宅,原本就没有男下人在此伺候着;陆家随行来的一众管家随从都被让到了别院款待,是以这里只有曾家的两个小厮远远贴着墙根站着听呵,以方便京里来的尊贵男宾临时调遣。
此时两个小厮一个去茶房端茶,另一个见陆修文只站在门口吹风,也就没敢上前惊动。
待到端茶的那个回来,在曲廊上没看见陆修文,只见另一个小子坐在墙根打盹呢,连忙上前将他推醒一问,那一个爬起来跑到院门口,四下一找,哪里还有陆修文的影子?
两个人顿时慌了,心道延熹堂再往里去,便是姑娘们所住的院落了,这位世子爷别是顺着脚一逛,走到里面去了吧?他又喝多了酒,再出了什么岔子可就了不得了……
两个小厮吓得脸都绿了,寻思了半日终究不敢耽搁,你推我,我推你,乍着胆子进去禀告了品南,说世子爷被他们看丢了。
葛氏自曾雪槐上衙门之后,便也起身回房歇息去了,花厅上只留了品南兄弟俩招待女婿。
品南听了小子的禀告,想着延熹堂出去顺着石子小径往里走不过一箭之地,便是仅供女眷们游玩的一个小花园,花园往西是三姨娘的西偏院,往东是阿离的望月轩,那厮若顺着路跑到西偏院倒无所谓,万一跑到望月轩去,他又喝多了,做出什么不成体统的事,简直不堪想象……
品南想到这里,胸腔里的火直蹿头顶,抬起脚来就将那两个小厮一人当胸踹了一脚,赶紧就急步出了门,向望月轩跑去。
且说陆修文站在延熹堂外,抬头四处瞧了瞧,见脚下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曲曲折折绕到院子旁边,尽头柳丝绦绦,繁花绚烂,望之便令人心旷神怡。此时的陆修文面红耳赤,头大如斗,也并不思忖,就顺着小路趔趔趄趄向那花园子走了过去。
若他静静坐着还好,这样一走动,越发觉得酒劲儿撞了上来,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跌跌撞撞就进了花园子。忽听前面有女子清脆的声音惊叫道:“哎呀,哪里来的醉酒狂徒?”
接着便恍惚听见另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低叱道:“少胡说,那是京里来的贵客,是我三姐夫”
陆修文吃力地抬头望过去,见不远处影影绰绰有两个娇俏的身影,其中一个穿鹅黄衣裙的女子身形苗条,体态婀娜,恍惚就似来时在船上结识的那个色艺双绝的歌伎。
陆修文一时又惊又又喜,只恨醉眼迷离,竟看不真切。他一边面露恍笑,嘴里喃喃叫了一声“红袖”,就趔趄着走了过去。
哪知日影当空,碧空如洗,陆修文被那刺目的阳光一晃,越发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张嘴“哇”的一口酒吐了出来,人就坐在了地上。
对面那黄衣女子原本站在那里遥遥向这边望着,这时便忙命旁边的小丫头:“冬儿,我三姐夫吐酒了,你快回去拿条湿手巾过来”
那小丫头应声去了,陆修文迷迷怔怔间便觉一阵淡淡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那黄衣女子已悄然走到了自己面前。
陆修文吃力地眯起眼抬头细瞧,但见面前这女子生得粉面桃腮,妖娆妩媚,正用一方水红的帕子掩了口冲自己轻笑,边笑边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姐夫”,又说:“那地上凉,姐夫只管坐在地上做什么?”
陆修文听着面前这女子的燕语莺声,浑身已酥了半边,也嘻嘻笑道:“红袖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快……快来扶爷一把……”
面前的女子先是啐了一声,半嗔半恼地骂了一句什么,终于还是向他伸出一只白嫩修长的手来,想将他拉起来。
陆修文握住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却不起身,只向怀里一拉,那女子惊叫一声,便应声跌入他的怀里,先是挣扎了几下,骂了几句,奈何陆修文醉酒的人力大无穷,她捶打了他两下也就半推半就地任他抱着了。
……
阿离送走了冰娘,在房中坐了一会,只觉得异常闷热,浑身的汗不停往外冒着,便带着玉凤和吉祥两个出了门,想随意往小园子里转转,散散闷,顺便掐几枝花回来插瓶。
才顺着小路走到半中间,吉祥忽然指着前面惊叫了一声,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姑娘瞧……那……那边……”
阿离顺着她的手指遥遥一瞅,赫然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背对着自己,怀里搂着一个女孩子,正低着头在她脸上乱啃。
阿离登时吓得失声大叫了一声:“是谁?”
却见那女孩子猛然挣扎着推开了那男人,尖声哭道:“救命啊六妹妹快来救我”
第一百二十章 这亲事已不容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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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这亲事已不容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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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是四姑娘哪里来的醉汉?光天化日之下闯入后宅行凶,这还了得”
玉凤虽向来看不惯清娘的行事作派,却又生来有些侠义心肠,见有登徒子竟敢猥亵曾府后宅女眷,登时气得面皮紫涨,柳眉倒竖,立刻便喊吉祥:
“走快跟我去把那个不要脸的醉汉打开,把四姑娘救下来”
边喊,边挽了袖子就要冲上去。
阿离却已看清那个年轻男子衣着华贵,头带束发金冠,腰系玉版带,一看便知是个显贵人家的子弟。想到他居然能顺利进到曾府后宅中,又想到今天曾雪槐夫妇正在延熹堂设筵款待远道而来的“三姐夫”,阿离立刻便猜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这下子,阿离更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么?怎么看着清娘和那男人竟象两厢情愿的模样,见自己来了才咋呼起来了?
阿离连忙一伸手,喝住了两个丫头,嘴里低声道:“别莽撞那人是京里来的贵客,你们两个跑过去跟那人厮打一番,把大家都惊动起来,叫三姑娘的面子往哪里放?”
说着,却见陆修文已踉跄着追了上来,一把揽住清娘的腰,嘻嘻笑道:“红……红袖你跑什么?快……快来让爷……让爷香一个……”
清娘只管挣扎着,冲着阿离可怜巴巴地哭叫道:“六妹快来救我”
玉凤简直气得暴跳如雷,只恨手里没有把大扫帚上去把那恶徒狠狠拍倒在地上才好,因看着阿离一个劲儿说:“姑娘,咱们不管管啊?”
“这种事咱们女孩家怎么管?”阿离早将清娘的心思猜得透透的,若自己也被他们缠上岂不麻烦了?因涨红着脸当机立断地吩咐两个丫头:“玉凤快跑到延熹堂请大少爷过来,只悄悄地叫他一个人,别惊动别人,快去”
又命吉祥:“吉祥过去劝一劝那位贵客,实在不听就算了,你别往近前去,小心沾一身腥,只拦着他们别四处乱走就是了”。
说毕,又往那边看了一下,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胸中作呕,转身便急步要退回望月轩。
谁知陆修文一抬头忽然瞧见了阿离,见这个小姑娘细眉樱口,清秀斯文,比那些艳姬似乎更有意趣,便弃了清娘,趔趄着直奔了阿离而来,嘴里呵呵笑道:“咦?这个小娘子好可人意,花名叫做什么?可会唱什么曲儿?”
阿离忽见那体格魁伟的男子竟冲自己过来了,且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些混乱,吓得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膛,又羞又怕之下,转身就跑。偏那曳地裙子绊着脚,慌乱之下几乎摔倒。
玉凤原本已向延熹堂跑出去十几步,忽听吉祥在那里叫喊,一回头却见那醉汉已弃了清娘,直奔自家姑娘而来,一只大手已经抓住了阿离的胳膊,登时气得几乎闭过气去。
“你奶奶个腿儿的,放开你那狗爪子”玉凤顿时将进府以来受过的调教全忘到了脑后,三步并作两步就返身冲了回来,一边跳着脚怒骂着,一边就狠命去掰陆修文的手。
吉祥也跟着跑过来对着陆修文一阵拳打脚踢。
陆修文乃是武举出身,彪悍无比,即使是在醉中,对付几个小姑娘也是太绰绰有余了,当下含着笑只随意一扒拉,玉凤两个就被推得直摔了出去。
阿离眼里噙着泪,在那里乱踢乱咬,却哪里挣得开。玉凤眼睛都红了,“嗷”的一声尖叫,从地上直蹿起来,顺手就从头上拔了一根银簪子,想都不想就再次冲上去,下死劲儿地向陆修文手上胳膊上一阵乱戳。
陆修文疼得大叫了一声,立刻松开手,阿离趁机挣开身子,没命地就往小路上逃去。
一边跑着,眼中的泪就成串地掉了下来,又不敢哭,只拿手死命地捂着嘴,猛不防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原来是品南先到望月轩没找见阿离,复又一口气往小花园这边赶来,
刚绕过一丛修竹,就和阿离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我刚听见有人在那里叫喊,妹妹你……”品南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阿离满面泪痕,容颜惨淡,额前飘着两绺凌乱的发丝,头上的珠钗摇摇欲坠,连脚上的鞋都跑掉了一只,样子十分狼狈。
他大吃一惊,立刻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气得剑眉倒竖,星眸圆睁,强压胸中怒火在阿离肩上轻轻拍了拍,柔声安慰道:
“妹妹别怕,你且回房去歇歇,等哥哥去教训那头臭猪一顿,替妹妹出气。”
阿离本自吓得花容惨淡,身上控制不住地发着抖,乍一见了品南,如同见了救星一样,又安慰又委屈,由不得就掩了面抽抽答答哭了起来。哭声才出口,立刻又意识到不妥,连忙硬生生咽了回去,忙忙地擦干了眼泪,抬手整了整头发,哽咽道:
“那……那人和清娘在那里胡闹,只怕我的两个丫头也要吃亏,哥哥快去拦下他……哥哥切记不要声张……”
品南见阿离受了这样的委屈还能努力镇定着为全局考虑,并未失一点闺秀的气度,心中越发又怒又痛,咬牙道:“我有分寸,妹妹快回去。”
边说,边转了身,向花园子里急步而去。
阿离见品南过去了,这才定下心来。因低头掀起袖管一看,见纤细白皙的手腕上赫然有一道青紫,就是被刚才那厮抓握留下的痕迹。才压下去的屈辱又涌了起来,忍不住又气得掉了几串眼泪,呆怔了片刻,便咬着牙急步往冰娘的院里走去。
冰娘正在屋里看着丫头们收拾东西,忽见阿离面色青白,神情抑郁,一个丫头也没带,孤伶伶一个人走了进来,倒吓了一跳,问道:“六妹怎么了?”
阿离径直地走到冰娘面前,沉声道:“三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说。”
屋里几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便知趣地借故走了出去。
阿离脸上红了又白,咬着唇一鼓作气地低声道:“那位熹国公的世子,实在配不上三姐姐,三姐一个人嫁到他家里去,不会幸福的三姐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求一求父母亲,这门亲不结也罢”
冰娘听她说得郑重,便知事出有因,只怔了一下,便拉着阿离同在杨妃榻上坐了,温和地说:“出什么事了?”
阿离强忍着胸中的恶心,便将适才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认真道:“我知道三姐素来仰慕品性高洁的文人雅士,这样粗俗的酒色之徒如何配得上三姐,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想一想不觉得可怕吗?”
冰娘已然听得呆了,只觉得一阵阵眩晕如波浪一般从脚底涌起,整个人在椅上几乎坐不住,只茫然瞪着窗棂一声也不言语,过了好半晌方木然道:“多谢六妹提醒,不过以后这事不要再提了。你没说过,我也没听见。”
阿离讶然望着她,只道她不相信,便将袖子撸起,让她看腕上的一片青紫,急声道:“三姐不信我说的话么?你看……”
冰娘抬手止住她,在她头发上轻轻摸了摸,苦涩地笑了一下,缓声道:“满府的姐妹里,唯有阿离的心最赤诚,我岂会不信?只是……”她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眼帘,淡淡道:“亲事已定了三年,如今连成亲的日子都定下了,熹国公世子和两江总督嫡女联姻,当日还是请太后保的媒……京城和江宁都已传遍了的事,岂容更改?”
“可以找一些借口出来啊,比如……姐姐身染恶疾?再比如……总会想出办法来的,难道眼睁睁看着三姐嫁一个混人去吗?”阿离从心里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