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生存宝典-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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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心里挂念着父亲,阿离不敢在这里多耽搁,赶紧又急匆匆地往回走去。
第三十三章 糖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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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糖核桃
曾桂宝连忙答应着,带着那几个壮汉就往田里走。
阿离站在田埂上,远远望着那几个人手里的锄头抡得虎虎生风,一看便是干农活的行家里手,这才略放下心来。
心里一松,立刻又记挂起曾雪槐来。
现在屋子里没有下人,弄玉是侄女,不好近身伺候;贞娘是个糙性子,清娘不敢指望,况且她腿脚也不利索;三个姨娘还在炕上躺着养伤;只剩下一个念北,也不知道他行不行……
阿离手搭凉棚,极目向田里望去,远远地看见青云和玉凤两个人相隔几丈远,正弯着腰埋头劳作,显然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阿离想了想,便也不惊动她们,转头急步回了宅院。
刚过了晌午,暖阳当空,篱笆院里一片静寂,
阿离先往西屋去隔窗瞧了一眼,见弄玉侧卧在床上,正轻轻拍着庸儿哄他睡觉,自己的眼睛半睁半闭打着盹,显然也已困倦已极。贞娘背对着她躺着,已经睡熟了;雅娘趴在另外一边炕上,不知道在鼓捣什么。清娘倒是没在屋里,不知到哪儿去了。
阿离也不打扰她们,径直往旁边父亲的屋子里走去。
一推门,却见只有曾雪槐一个人睁着眼在床上躺着,念北已没了踪影。
阿离由不得就皱起了眉,连忙走到床前,轻声道:“父亲还没睡?念北那死小子跑到哪儿去了?他竟然敢把父亲一个人留在屋里”
曾雪槐忙笑道:“你可别错怪了他,他可是一直都在这里给我端茶倒水的,好着呢。刚才是我强把他赶出去松快松快的——我又没什么事,没的把他关在这里作什么?是我非叫他回屋睡觉去了,我有事自然会叫人,离得这么近,还怕听不见吗?”
阿离听他这样说,只好作罢,故意笑道:“反正您是偏心儿子嘛,我们也不敢计较。”
父女两个说笑了两句,阿离便道:“我帮父亲翻个身吧,肯定躺乏了”,边说,边脱鞋上了里床,手上用力,帮曾雪槐面向外侧身躺着。
才一翻过身,却见那枕头下面露出一个书角,阿离随手抽了出来,是一本元散曲,内中一页折了角,翻开来,却是张养浩的一首《山坡羊》:
“……至今遗恨迷烟树,列国周齐秦汉楚。输,都变作了土;赢,都变作了土……”
阿离阖上书,微笑着向曾雪槐道:“大哥临走时,不是给父亲找了些志怪小说吗?这些叹兴亡的曲子固然慷慨悲壮,未免沉郁了些,父亲养病时倒不宜看得太多……”
曾雪槐神色间略有些不安,忙笑道:“我知道,就只是那些奇谈话本我是真看不进去,这才……”
阿离将那本散曲重又放进曾雪槐手中,垂下眼帘,轻声道:“父亲现在一定是无聊寂寥,我知道……您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吧,只是别把眼睛累着了……”
她眼眶里微微有些发热,连忙掩饰地笑着站起身,道:“我去瞧瞧念北做什么呢,他午饭也没好生吃……”
边说,边快步走了出去。
……
念北的房里乱糟糟的,桌上床上堆满了书,念北犹自背对着门蹲在他那口樟木书箱前,在里头翻找着。
阿离一进门就拉下了脸。
“你这是干什么呢?把父亲一个人扔在房里,先不说他有事叫不到人,就说他独自一个在那里躺着,该有多孤单啊我白嘱咐你了……”
念北吓了一跳,扭头见是阿离,立刻红着脸站起身,嗫嚅道:“我也是焦心父亲太寂寞,想着给他找几本书解解闷呢,这才离开了一下。大哥找的那几本书父亲都不爱看……”
“你不是已经找了本散曲给父亲了吗?”
“我没找啊”,念北有些吃惊:“那会父亲倒是说让我把他那个小箱子打开,把那本书拿给他瞧瞧。我想着里头有一些伤古悼今的曲子,不看也罢,就劝住了……”
曾雪槐的屋子里也有一口小书箱,就放在他的床下。
阿离怔了怔。
不是念北拿给他的?那是谁?弄玉是葛氏这边的亲戚,曾雪槐向来对她极是客气,不会使唤她做什么事;清娘根本就极少到他跟前去,贞娘一大清早起来,跟着忙到晌午,真是累得狠了,饭都没吃两口就回屋睡觉去了;如果念北一直在曾雪槐那里,雅娘应该也没机会……
阿离的心忽然不规则地跳了两下。
“五姐你怎么了?”念北看着她忽然怔怔地不说话了,有些担心。
阿离惊醒过来,忙笑了笑,道:“没事没事,是我看错了。你也别找了,过去陪着父亲说说话吧。老庄头给了我半口袋干果,我到厨房给父亲做个糖核桃去,他最爱吃这一口了,就当解闷儿吧。”
……
阿离蹲在厨房里,从口袋倒出一碟子核桃,用小铁锤一一砸碎,取出瓤子,时不时就抬头向曾雪槐的屋子望两眼,有些心神不属。
不知何时,清娘拄着拐仗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倚在门框上瞅着阿离,笑道:“六妹这是做什么呢?糖核桃吧?六妹真孝顺。”
阿离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四姐没歇午觉,这是到哪儿去了?”
清娘走了进来,自顾自寻了一张长条凳坐了上去,将拐仗顺手放在了一边,呵呵笑道:“我闲着没事就出去随便转了转,站在地头上看了看咱们家那些田,好大好广啊,看着真让人心里喜欢……”
地震让清娘的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颔,象一条蜿蜒的蜈蚣。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愈显狰狞。
然而,曾经的千娇百媚已成过眼烟云,现在的清娘对自己的容颜似乎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她可以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头发用一根竹筷子胡乱挽着,对衣裙上的泥污也视而不见。
不过她现在对阿离倒忽然亲热了起来,有事没事便来找阿离闲聊,对别人倒是惜字如金。
“阿离你还不嫌累啊?有这工夫还不躺着睡一觉去……现在家里上上下下可全指望你了,你可千万不能累病了啊把这劳什子扔在那里,等老婆子们回来让她们弄算啦。”
清娘从笼屉里盛了半碗已经冷了的饭,拨了点剩菜在上面,重新坐回条凳上吃了起来。
“现在的饭菜里都没什么荤腥,饿得真快”,清娘一边细细咀嚼着,一边向阿离悠闲地笑道:“我给你也盛一碗吃?”
阿离将手里的核桃放进碟子里,抬头扫一眼清娘,淡淡道:“有这工夫,你不如去看看三姨娘,盛碗饭喂喂她去,也算你的孝心。”
三姨娘在地震中撞坏了头,人已经变得浑浑浑噩噩,痴痴傻傻了。
清娘耸了耸肩,叹气道:“丫头们伺候着呢,喂进去就吐出来,真真是会糟蹋粮食”
阿离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到灶上去炒糖色。
……
阿离端了一碟热腾腾红亮亮的糖核桃才一走进曾雪槐的房中,曾雪槐便隔空嗅了嗅,笑道:“好香啊,是糖核桃吗?好久没吃过这东西了。”
阿离点头,将碟子搁到床对面一张小几上,笑嘻嘻道:“是啊,父亲的鼻子还满灵的呐。”
曾雪槐笑道:“人老了,不知怎的倒贪嘴了,尤其喜欢这甜东西。以前最喜欢躺在书房的摇椅上,一边看书,一边拈两颗糖核桃嚼嚼……说着我口水就要下来了,拿过来我尝尝。”
阿离道:“才出锅呢,要放放凉吃着才脆,父亲等一会再吃。”
她用筷子将碟子里的糖核桃翻了翻,忽然想起一事,转头向念北道:“头晌午给伙计们送的水只怕是已经喝完了,二弟能帮我再送两罐子到地头上去么?”
念北立刻道:“当然我马上去”
他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阿离陪着曾雪槐说了两句话,隔窗望了望日影,道:“该准备晚饭了,我去把米淘好,马上就回来。”
曾雪槐点了点头,阿离将沏好茶的一只小自饮壶放到他的手边,便出去了。
这一去却在厨房里足足耽搁了小半个时辰。先淘了米,复又将一筐萝卜削了皮,拿水泡在大盆里,这才脱下围裙,洗了手,缓步出了厨房。
轻手轻脚地走到正房门前,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
阿离推门进去,见曾雪槐微闭着双目在那里养神。她信步走到地下那只小几前,低头向上面那只碟子看了一会,忽然扑哧一笑。
曾雪槐睁开眼,讶然看着阿离,问:“什么事乐成这样?”
阿离好容易止住笑,一本正经地瞅着曾雪槐,道:“父亲,女儿手艺怎么样?这糖核桃好吃么?”
曾雪槐的目光忽然闪烁起来,眼底有些遮不住的慌张和尴尬,但还是强自镇定道:“看样子很不错,凉了么?凉了就端来我尝尝吧。”
阿离挑着眉毛惊讶地说:“咦?父亲没吃吗?可是我在这碟子里放了二十颗糖核桃,现在怎么就剩下十七颗了呢?”
第三十四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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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曾雪槐的目光立刻闪烁起来,眼底有些遮不住的慌张和尴尬,但还是强自镇定道:“看样子很不错,凉了么?凉了就端来我尝尝吧。”
阿离挑着眉毛惊讶地说:“咦?父亲没吃吗?可是我在这碟子里放了二十颗糖核桃,现在怎么就剩下十七颗了呢?”
曾雪槐脸上的神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他作出狐疑的样子,瞪大了眼睛道:“是么?有这等事?这屋里又没人来过……大概是你数错了吧?”
“怎么会数错?我可是仔细数了三遍呢而且就是因为没人来过,所以才奇怪呢”,阿离走到床前,低下头向曾雪槐脸上仔细瞅了瞅,哼哼笑道:“父亲嘴唇上还带着点糖屑呢,还说不是您吃的?”
曾雪槐连忙慌张地抹了抹嘴唇,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背。
阿离越发笑不可抑,继而又板起了脸,故意恨恨地说道:“好哇,好哇,您骗得我们好惨哪明明身子骨没事,干嘛要装成瘫子?这么长时间我们竟都被您蒙在鼓里,一点破绽没瞧出来……您可真行,这么久了一直躺着,竟然也能扛得住平时跟前都有人,今天难得清静,您可算痛痛快快地在这屋里溜达了几步吧?”
曾雪槐白净的面皮上染了一层红晕,迸了半晌,终于嘘了一声,指了指窗外,讪讪地轻笑道:“小点声……嗳,竟然被你看出来了?真是因小失大,都是这馋嘴惹的祸”
阿离搬了一张椅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床前,正色道:“那位什么老神医,看来也是跟您合计好了的?他用了什么法子骗过了那个营里来的医官?等等……这些都是次要的,其实我只想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曾雪槐干净利落地翻了个身,又屈起两腿来回活动了几下,看得阿离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又好气又好笑地咬牙点头道:
“好啊,很好,您就装吧亏我每次帮您翻身,都累得一头汗您您您……这是想气死谁啊”
曾雪槐长长地叹了口气,向窗外望了两眼,方压低了声音道:“为父出此下策,也是万般无奈。这关系到我曾家的安危进退,不得不谨慎,只能连你都瞒着,就是你大哥,也并不知情……”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位老神医,他原本和慕容大人,和我都是多年的老友,听说了我的难处,愿意为我遮掩而已。他当时不过用他一手神针绝技,暂时封住了我的经脉,使得周身血气阻滞。那医官又不敢担风险,就顺着张神医的话说我瘫痪了也属正常。”
阿离望着曾雪槐,凝神思索了片刻,便试探着问:“这……是因为当今天子之故么?”
曾雪槐复又叹了口气:“除了天子,还有谁能让我惶惶然不可终日,以至出此下策呢?其实……在咱们府里时,我早就醒了。只是才一清醒过来,就听到品南和皇帝的对话……”
“什么对话?”阿离忙问。
曾雪槐想起那日躺在书房外的曲廊上,昏昏沉沉中渐渐恢复了意识,未及睁眼,便听到品南那惊愕中又透着骇然的低问:“圣上的意思,是想让我曾家从此湮灭于无形么?”
他直挺挺躺在门板上纹丝不动,只敢把眼睛紧紧地闭着。片刻的沉寂后,便听到皇帝轻描淡写地随口道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许这场地震来得正是时候。”
二月的天气,春寒料峭,他突然觉得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向外淌着汗,手脚却是冰凉。
当今天子性子阴沉而寡情,你永远揣摩不出那张春风和煦的笑脸下是否已起了杀心。
他这些年做官做得兢兢业业,却又如履如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希望最后能全身而退,不要象前领侍卫内大臣黄沅那样,死后还被问了八十八款重罪,挫骨扬灰,全家籍没入宫那样的惨况就好。
事实上,对于圣上此次微服私访江南,又悄无声息地住进曾府,曾雪槐心里一直颇有些纳闷。
皇帝一向勤于政事,断不会有闲情逸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