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相逢-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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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嗡嗡地响,怎么会是她?
第十八章
林诺被江允正找到的时候,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只是身体仍在轻微地颤抖。像是止不住,只要一想到方才车里的事,一想到徐止安霸道的力量和强行的意图,便不能控制地觉得恐惧。
手机仍捏在手里,她明明觉得冷,掌心里却尽是汗水。刚才铃声那样一遍接一遍地响,其实她没想到他会回电话过来,更加没想到他竟会那么坚持,似乎锲而不舍,心中震动,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接起来。
他在电话里的语气并不好,可她却忽然安下心来,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是好像已经那么累,累得全身乏力,累得只能等他,只想等他。
江允正匆匆赶过来,她仍蹲在地上,脚已经麻了,她看着他也蹲下来与自己平视,几乎想也不想就伸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
这种感觉多好。她将脸埋下去,一声不吭,心里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软弱。
可是,只要抓着他,仿佛一切便都会好起来。
江允正也不说话,只是眼神锐利地扫到她浑身的狼狈与凌乱,脸色陡然沉下来。她就在他的近前,双手死死揪住他的衣服,也不知是用力还是害怕,手指都在颤抖。
他皱起眉问:“怎么回事?”一只手已然圈住她的肩膀。
这才发现,原来她全身都在抖。她在他的怀里,沉默而又委屈,像一只受惊的初生小兽。
他将手臂略微紧了紧,又问:“徐止安呢?”声音冰冷,林诺却从中听出了怒意,她咬住嘴唇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也只是摇头,而后重重地吸气,气息仍旧不稳。
这里离茶庄并不远,只隔了一条街,加上之前徐止安主动说过要送她回去,如今却是这样情形—似乎一切都再明朗不过。
江允正想要站起来,胸前的衣服却被紧紧地拉住。
林诺这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有些红肿,可也许是因为泪水的关系,更显得乌黑明亮,亮到几乎能清晰地看见他的倒影。
她哀哀地看他,目光中满是恳求和疲惫。
江允正心中蓦地一软,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她。以前和他在一起,他连半分委屈都没让她受过,可是现在眼里泪光盈盈,仿似真的楚楚可怜。
最终,他只好温言说:“我们走吧。”一手微微用力,将她带起来。
直到汽车的尾灯消失在街角,王婧才脱力般往墙边靠去。或许是很老的建筑了,墙面灰暗斑驳,触手冰凉。可她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文¤人··书·¤·屋←更加灰败、更加凉。
原来她们都说错了,又或许那些至交好友们也只是为了宽慰她。其实是因为江允正从来都不爱她,所以才会连亲吻都心不在焉。
曾经以为他就是那样的男人,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在乎,他的心仿佛永远都停在高处,让人仰视却又无法捉得住。
然而刚才,就在刚才,他却那样小心翼翼地拥着怀里的女人,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稍一用力她便碎了。
那一刻,就连背影都是温柔的。
远处又有车灯亮起,从身边经过而后渐渐远去。脑海中像是有什么突然亮起来,她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
—终于想起来,曾在哪里见过林诺。
看她面熟,缘自很久之前的一份报纸。那时候虽然与江允正仅有数面之缘,心里却早已开始关注他的消息,知道他出入公众场合常有女伴相陪,一张一张,都是不同的美丽脸孔。那些笑靥在镜头前大大方方地曝光,如花一般绽放。
唯有林诺不同—唯一被拍到的一张,却被江允正以手半遮了镜头,所以面目不甚清晰。当时他拉住她的手,侧身挡着,即使戴着墨镜,也能看出他的不悦。
原来是这样。
原来只是因为在乎,所以才想着要保护,保护她远离纷扰缭乱的大众视线。
她忽然就想起那日壁球馆内乍现的短暂的温柔,想到江允正眼中那一刹那的恍惚,好像猛地醒悟一般—其实那天他看着她,更像是透过她看见另一个影子罢了。
心内瞬间凄凉,泛着一丝疼痛。
她终于还是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也不知他此刻有没有闲暇去看,但毕竟相处几个月,道句再见总还是必要的。
因为离得近,林诺被江允正带回他住的酒店。
坐在车里,她终于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也只是短短几句话,而后便觉得眼皮沉重,困倦地闭起眼睛。
身旁是那样熟悉的气息,她一直不愿松手。
最后还是江允正将她叫醒,一路进了房间,江允正说:“去洗个澡。”
她依言走进浴室,格外听话。
其实也确实需要放松一下,温热的水冲刷在皮肤上,神经舒缓开来,嘴唇上破了的地方微微刺痛。
在淋浴喷头下足足站了半个小时,林诺才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尤自滴着水,因为没有换洗衣服,只好穿酒店里的浴袍。浴袍在她身上显得太大,袖子卷了好几层,松松垮垮地将人衬得更加娇小玲珑。
她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眼睛仍是肿,哭了那么久又吹了风,好像脸也跟着浮肿起来,所以一触碰到江允正的目光,她便不自觉地偏过头去。
其实在浴室里的时候,她一度担心他会突然走掉,害怕他会去找徐止安,可是出来之后才看见他站在窗口,窗帘没有拉上,外面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看着他静静的背影,林诺轻咳了一声,这才发现嗓子喑哑。
江允正立刻回过身,神色缓和,见她整个人小小地仿佛缩在浴袍之下,十分可爱,不禁笑了一下,说:“好点没有?”
她点点头,却见他又旋即皱了眉走过来,还在发愣,修长的手指便已触碰到嘴角。
他的指腹温热,轻轻划过伤处,并不痛,她不自觉抿了抿唇,只说:“没事。”
他问:“饿不饿?吃点东西再睡觉。”
她是真的有些饿了。在车里挣扎半天,然后又是一径地哭,消耗了太多体力,所以当酒店的服务生送了夜点来之后,她也顾不得什么,坐下就埋着头吃,就差狼吞虎咽了。
小小的馄饨,薄薄的皮包着饱满的馅,晶莹剔透,热气袅袅地升腾上来,香气诱人。
过了半晌,她才觉得周围太过安静了,一抬头,正对上江允正的视线。他好像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从头到尾都静静地,深黑的眼底有极淡的光在幽幽转动,仿佛有着奇异的力量,令人安心。
她笑了一下,像是这才想到一般,忙问:“你吃不吃?”
床头的灯光将她的皮肤映得雪白,一张脸因为刚刚吃了东西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有极淡的红晕凝着,此刻乌黑的眼睛望过来,笑容虽轻,却仿佛很璀璨,有光芒在轻盈跳动,好像终于将不愉快的经历暂时忘记,整个人又重新鲜活起来。
江允正心头微微一动,不发一言,只是倾身过来,轻轻吻住了她。
像是触电一般,几个小时之前的事再度跳回脑海,林诺猛地一惊,可是江允正的手已经扶住她的脸侧,他的掌心温热动作轻缓,像是安抚又像是在哄小孩子,低低地说:“别怕。”
她怔了怔,他的唇再度刷过她的唇畔,熟悉的感觉在一瞬间侵袭过来,包裹住全身的所有感官。
她是真的不害怕,因为知道这一次与刚才不同,因为知道此刻面对的人是他。
盛着馄饨的白瓷碗被遗忘在一旁,仍在冒着淡淡的热气,原本拿在手里的小勺子随着她的松手,“叮”的一声落入碗里。她犹豫着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服,好像这一刻什么都不能想,唯一能做的只有承受,以及下意识地回应。
她想念他,其他什么都不想计较,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只在今夜不顾一切。
被他压在床上,能闻到淡淡的烟草气息,隐约还有别的香味,也极淡,或许是他的古龙香水。
她睁开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忽然轻轻地说:“我爱你……”随即声音便又低下去,湮没在一片深吻之中。
第二天清早,林诺睁开眼睛,只觉得异常清醒。
江允正的呼吸近在耳侧,仍维持着昨天半夜入睡之前的姿势,一只手臂牢牢圈住她的腰。
窗帘完全拉开着,熹光穿透薄薄的雾气照进来,她伸手去捞地上的衣服,却首先碰到江允正的衬衫。
林诺将它拎起来看了看又丢回去,然后轻轻移开他的手。
牛仔裤倒还好,只是上衣有明显凌乱的褶皱,又被扯掉了一只扣子,恰好就在胸前,她低头整理了半天,身后陡然传来声音:“你要去哪儿?”
江允正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面无表情地看她。
她讷讷地说:“回酒店拿行李,我订了上午回去的机票。”
他坐起来,深深看她一眼,说:“和我一起走。”然后翻身下床找衣服。
“不要。”她几乎想都不想地拒绝,同时将目光避开,仿佛羞赧,又更像是心虚。
江允正的动作微微一顿,像是窗外徐徐升起的朝阳太耀眼,他眯了眯眼睛问:“不要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记得那日度假酒店里的事,虽然当时醉了,她却也是这样摇着头说“不要”,拼了命要划清界限,固执得近乎决绝。
—那是头一次,有女人能让自己那样愤怒。
心里已经有了预感,果然下一刻便听见她说:“我们各走各的吧。”同时转身便要开门。
他正扣着衬衫的扣子,不由得手指一紧,冷下声音道:“那昨晚又算怎么回事?”
林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语,怔忡了一下,低低地说了句什么,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然后垂下眼睑仍去开门,门锁“咔”的一声,几乎是同一时间,身后猝然传来钝重的声响。
她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去。
窗边小几上的一只花瓶已经被江允正手臂一挥扫了下来,跌落在软厚的地毯上,兀自滚到一边。因为冲力大,薄胎瓷撞到床脚,迅速裂开来,细小的碎片四散飞溅。
甚至还有薄薄的碎瓷就弹在她的脚边,她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目光与他对上,只见他深黑的眼底一片凛冽的寒意。
江允正的胸膛急剧起伏,心里是真的气,不止气她,更多的是在气自己。就像是中了蛊,鬼迷了心窍,才会让这个女人轻易地挑起自己的怒火,却又在关键时刻放她不下。
就像昨夜,她那样柔弱无助地揪住他的衣服,他也想过撒手不管一走了之,最终却还是做不到。
像上次她缝针他跟着痛一样,这次也同样心疼—只是舍不得,所以连亲吻都刻意轻柔,唯恐让她再受到伤害。
其实,他做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让其他人取代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可是林诺如今就站在门边,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手却仍旧搁在门把上。他深深吸了口气,似是隐忍着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声调没有丝毫的起伏。
他向来这样,越是生气,声音反而越平静,林诺深知这一点,这时却还是一咬牙,大着胆子:“昨晚的事情不应该发生的。我当时只是害怕……”停了停,避开他愈加冷下来的眼眸,接道,“只是害怕和孤单。”她将他说得像是排遣寂寞驱走寒冷的工具,话未落音自己便已经觉得惊心。
可是他听了却没有说话,甚至连眉峰都不曾动一动。
整间屋子陷入一种长长的沉闷静默之中。
良久,她才看见他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向门口指了指:“你走。”面色如覆寒霜。
杭州城的早晨却是生机勃勃,因为正赶上周一,街人尽是起早上班的人,拿着豆浆面包行色匆匆。林诺穿行于其中,看见路边摆着早餐摊,只可惜自己身无分文。
走了一段,向一位路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自己的酒店与这里距离颇远,靠步行显然行不通,于是只好拦计程车,到了酒店才坦白:“我没带钱,可不可以跟我进去拿?”
司机见是一个女孩子,又是外地口音,不由狐疑地打量她,最终却还是同意跟进去收钱。
接着便是核实身份,补房卡,费了很大一番工夫才全部办妥。司机早已等得不耐烦,收钱的时候说:“小姑娘,我被你耽误了好几笔生意了。”
林诺也觉得十分过意不去,索性连找零也没要,赔着笑脸将他送出去。
坐下来才松了口气,她却不禁再度想起江允正。
昨晚的妥协确实多半因为内心的脆弱,在激情迷乱之际,她甚至也想过,就这样下去吧,就这样爱下去,不计任何结果和归宿。
只为了她爱着他。
然而他身上幽幽的淡香却让她陡然清醒过来,那并不是古龙香水的味道,其实更像是一种女士香水,香甜诱人,仿佛王婧的笑靥。
她却只觉得涩,有某种委屈,夹杂着不光彩的耻辱。这才意识到,原来一切已经晚了—他们的中间已经插入了另一个人。不,或者应该说,是她插入了他们的中间。再这样走下去,那便是大错特错。
回到C城之后,收到从杭州寄来的包裹,小小的珍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