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温情不得语-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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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问晴晴,想学做什么菜。晴晴咬着唇,说随便。她看着晴晴,唔一声,说老韩家可没有随便这一道菜。
晴晴的脸一下子红了。
小孩子的心事,真是藏也藏不住,只有他们自个儿才当了回了不得的大事儿。只是她们虽看在眼里,谁也不去点破。小姐说,阿明你不要总是去逗她。她笑着,说,小姐,这不是好玩嘛。
明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捏紧了手里的四方绣。
晴晴出事的时候,小姐的身子已经是十分不好了,消息传到医院,小姐忙说要出院。小姐按着心口,连说坏了坏了。阿明,赶紧的,让建中找到小墨,看紧了,我不放心……
能放心吗?
整整隔了一晚才到家,一声不吭的,照常吃饭、休息。任他们旁敲侧击的问,就是不透半点儿口风。像是没事,可偏偏叫人心里提着吊着的,慌的很。
几个孩子来家里找他,问他要不要一块儿去参加丧礼,她在外面敲门,敲了好长时间,他才换了衣服出来……她说,小墨,要么你就别去了。他冲她笑了笑,说,明奶奶,那怎么成……
明老太太细细的盯着君墨,揉着他的手,“小墨儿啊,奶奶如今是年纪大了,这一把老骨头,过一日都是赚一日。可都活到这岁数,偏又真成了老糊涂,奶奶心里犯怵啊,怕给你们添麻烦,最紧要的,是怕看不到咱小墨儿娶媳妇儿,我日后到了阴间,没法跟小姐交代。小墨儿啊,你答应奶奶,哪怕奶奶真的老糊涂了,谁也不认识,也一定要把你媳妇儿带给奶奶瞧瞧……”
韩君墨看着她用力的揉着自己的手背,奶奶做了一辈子的粗活儿,手掌上布满了硌人的茧子,碰触的时候,硬的很。他张了张嘴,竟有点儿恍惚。
明老太太揉了一下脖子。
“奶奶。”韩君墨站起来,“我扶您去躺着。”
“这个,你拿着,那丫头本就是绣来给你的。”明老太太站起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将那四方绣塞给他,“她自个儿嫌丑,不肯拿出来见人,说要扔了,我没舍得,就给收起来了。也好,省的我以后想不起来。”
韩君墨攥着四方绣,扶着明奶奶走。
“奶奶……”他开口,明老太太“嗯”了一声。
“我答应您,如果以后我有了媳妇儿,一定第一时间领来给您过目,可是,奶奶……我得跟您说,您不是老糊涂,不论是对我来说,还是对咱们全家来说,您跟祖父,跟祖母一样,都是我们最最敬重的长辈。不管您以后变的多老,牙齿咬不动了,或者走不动路了,您都不会给我们添麻烦。奶奶,您不是麻烦,是我的奶奶,是家人……”
明老太太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没再说话,韩君墨替她掖好了被子,悄声退了出来。
这一宿,韩君墨再无好眠,直看得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心里也仅仅闪过个念头——晴晴,你也曾这样用心学绣花送我,不论结果如何,是不是意味着,那时候,你也曾对我有过除朋友外的感情?
他闭上眼,想忍,却到底是没有忍住。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胸口,险些叫他喘不过气来。
*********
甘文清在房间里,陪着柯知涯。
苏扬摘下口罩,笑了下,说:“没事了,好好休息,开的药,按时服用。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对你的身体没有半点儿好处。”
柯知涯点点头,说:“谢谢你,苏医生。”
“嗯。”苏扬微笑,出去前递给甘文清一个眼神,甘文清点点头,跟柯知涯说了声,调暗了壁灯,走出去。
甘文清倒了杯白开水,“不好意思,我这边没有茶。”
“没关系。”苏扬喝了一口水,说,“她的情绪波动比较大,之前也没有遵照医嘱,现在总是这样疼,不是法子,我建议还是去医院做治疗。当然,她的情况我了解,我会吩咐下面的人注意保密。”
“我明白,等她情况稳定点,我会劝她去医院治疗……不好意思,还劳烦苏医生你亲自跑一趟。”甘文清抬手,拂了一下额前的刘海。
“你这话,我倒是不太好意思承下来。”苏扬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否则,你真当我是……嗯,这样说大概有些不妥。”
苏扬笑起来,两道似是精雕细琢过的眉轻轻扬起,玩笑一样,道,“我可不是那么热心的医生,还上门服务。”
这话,甘文清听着有些费解,她定定的看着苏扬,发了一会儿怔,才问:“不知道苏医生,受谁之托,忠谁之事?”
苏扬仍是微笑,“我倒是多嘴了。”
她放下杯子,温和的说,“我跟邢朗是朋友。”
甘文清这下真是呆住了,她望着苏扬,一下子觉得,这世界,当真是小。
“那天,他跟你其实是前后脚过来的。我看见他了,只是当时在忙,没功夫打声招呼。”苏扬解释说。
甘文清动了动嘴唇,没能发出声音。
她并不知道,原来那天邢朗跟着她去了医院。那天,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柯知涯与韩君墨身上。
“我……”甘文清停了一会儿,说,“他没有告诉过我。”
【05】你说水静莲香,惠风和畅 14
是谷小琳。言戄聽突o
甘文清注视着她。
穿着驼色套装的她,精致的妆容,极漂亮的姿态,显出绝佳的状态……这是个非常好胜的女子,一对漂亮的瞳仁里清清楚楚的,透出满满的斗志,像是一簇一簇轻盈跳跃着的火苗。
甘文清的目光,从谷小琳身上,转到身边的当事人身上,她点头道:“我们进去吧。”
她在心中问自己,谷小琳眼中这样窜着的火苗,为什么从前竟被自己忽视了阑。
开庭前,甘文清看了一眼旁听席,谷小琳坐在席上,颇富意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虽是一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纠纷案,甘文清仍是收敛心神,不去想谷小琳此时坐在旁听席上意味着什么,她现在要做的,只是最后的准备工作。她的目光淡定而沉着,从谷小琳身上一扫而过,仿佛那就是个无关紧要的旁听者,她低了头,最后一遍检查了材料。
谷小琳静静的望着甘文清,一瞬不瞬的。
并不是多复杂的案子,看得出,在各个阶段她都是游刃有余。质证时,对方的言辞是常见的挑剔,甚至是,极其的挑剔,对她的取证进行了全盘否定棂。
而甘文清则表现的十分冷静,甚至是不常见的有礼,若细看,还能在她唇边捕捉到一抹浅淡的微笑。她的微笑,是疏离的,职业的,冷静的。可即便如此,作为辩护律师,在针锋相对的庭审中表现出来的如此的十分貌似有礼的姿态,是极不寻常的。
可以解释为,甘文清对这个案子,极为自负,故而显得对对方辩护律师极为不屑。也可以解释为,甘文清对这个案子,胸有成竹,稳扎稳打,故而保持着清冷理智的状态。
谷小琳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多。
似乎不论对方如何挑衅,她都不受干扰,不卑不亢又简明扼要的提出她的论辩,再极其轻巧的将对方丢过来的问题一一的抛回去。
谷小琳扶着座椅扶手,笑笑,对甘文清,她心内是颇有点儿诧异的。想要了解一个人的性格也许短时间内很难,可若看一个律师的作风、辩论手法习惯,旁听这样一场庭审,足矣。
这场庭审的结果已经是毫无悬念,庭审结束后,甘文清看也没看记录,从书记员手里接过笔,在庭审记录上一路签下自己的名字。
书记员笑说,甘律师今天状态奇佳。甘文清笑了笑,没有接话,兀自将手机开机。
很快便有短信跳进来。
她看了一眼,将手机塞回兜里,拎着公文包,走到了外面。
对方的辩护律师与谷小琳正在等电梯,小声交谈着什么。甘文清站定,与他们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甘律师。”谷小琳回过头,伸出手来,“刚才你在忙,我便没好意思跟你打招呼。”
甘文清与伸手与她回握,“你好。”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才刚打过交道的律师急说自己落东西了,让她们先乘电梯走。
谷小琳走进电梯,脸上挂着一丝笑,对甘文清说,“那我们就先走吧。”
甘文清顿了顿,走进去。
电梯里只剩下来她们两个人,红色的箭头朝下,一闪一闪的。
“刚才的庭审,很精彩。”谷小琳笑了下,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可在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却未免显得有些突兀。
甘文清没回答,直到“叮”一声,她看了一眼红色的数字,才说:“权当谷律师是在夸我。”
她是笑着说的。
“你似乎很累。”谷小琳透过电梯镜,看到甘文清脸上已经有了一点点的疲色。
甘文清点了一下头,边往外走,边说:“昨天没有休息好。”
谷小琳挑了单边的柳眉,跟在甘文清的身后走出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甘文清吸了一口气,仰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空。
谷小琳的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声音利落而有节奏。
就像她这个人。
甘文清没有回头。
停车场上停着辆豪华的商务车,司机下车,打开车门,然后恭敬的立在车边。
敞开着的车门,让车内的景象,一览无遗。
她一眼扫过去,暗呼一声——乖乖!
甘文清挠了一下鼻尖,不免露出点儿笑意,心说这阵仗可够大的,是在向她示威呢?还是在跟她炫耀呢?
算上她身后的谷小琳,田冬升的律师团算是到齐了吧?个顶个儿的,半点不掺水的,或是资深或是风头正劲的大律师,搁哪儿都得是小律师们当佛供着的主。
田冬升的手笔,她原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亲眼见到来得震撼。
“甘律师,一起上车吧。”谷小琳走到文清身边说。
“不了。”甘文清微笑,“太挤了,我打小不喜欢乘公车。”
她就没差补上一句——但凡公共汽车,总少不了一股怪味儿。
因为,公车上的鱼龙混杂的,空气怎样也是好不起来的。
她想,她这一句出口,业内不知得得罪多少人了。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谷小琳闻言,看了甘文清几秒钟,才说,“那便不勉强了,甘律师,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甘文清说。
“等一下……”已经上了车的谷小琳又将脑袋探出来,“田先生有句话叫我带给你。”
甘文清停了停,略皱眉。
“田先生说,他的邀请,会一直有效。”谷小琳这样说的时候,背着光,脸上的表情隐在光影下,并不能看的十分真切。
甘文清挥了挥手,无声的笑。
她从法院出来,打了车,便直接去了检察院。
法援派发的那个犯罪团伙的案子,检察院已经收集了许多确凿的证据,韩君南却仍在无罪辩护上动脑筋,甘文清在出租车上直揉腿——“你是不是成心气我呢?”
韩君南在电话里立时就笑了,“这说哪儿呢,我哪里敢。文清姐,不带你这么冤枉人的啊。”
“你当初挑这个案子的时候,你也知道,他这种情形,很可能被判无期徒刑甚至死刑。眼下,对着检察院收集的大量的证据,我们只能在量刑上帮他想办法。”甘文清闭了闭眼睛,“如果你执意要给他做无罪辩护的话,那就等于提前给他判了死刑。”
韩君南不出声,半晌才说,“我第二次去看守所的时候,他提出要我们做无罪辩护,不然……他会拒绝我们的辩护。”
华
甘文清沉默了几秒钟,才语气缓和了些,她说,“上回我告诉你,我们作为辩护律师,所要做的,就是站在当事人的角度,最大限度的保护当事人的权利,还记得吗?”
“记得。”韩君南的声音有些低,“不论当事人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法律未经判决之前,任何人都是无罪的。”
甘文清听着,点了一下头。
“可是君南,你还得记着一条——虽然,法律未经判决之前,任何人都是无罪的,我们的存在,就是最大限度的保护当事人的权利。所谓的最大限度,就是通过我们掌握的情况,从人证、物证……去了解,去查实,当事人是否犯罪,犯了什么罪。倘若犯了罪,是否有可以从轻、减轻甚至是免除的量刑情节,而准确的量刑又是多少……这都是需要我们清楚的,也是需要我们帮助当事人了解清楚的。当然,当事人有可能会拒绝我们的辩护,可这也是当事人的权利。最大限度的保护当事人的权利,而这个保护,并非基于理想主义,甚至是激情主义,而是要基于最现实的现状,给予最有可能性的建议,这才是我们所能给当事人的最好的、最有效的帮助,”
“我明白了,谢谢师傅!”
韩君南端着腔调,听这语气,调皮极了。
甘文清不禁莞尔。
韩君南也笑,问她现在上哪儿。
车子刚好经过检察院的家属大院,甘文清便说:“自然是去你家。”
“啊?”韩君南怪叫起来。
手机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