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温情不得语-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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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是宗国伦点的,说是考虑甘文清不会唱歌,特地点了一首老歌——《选择》,又问他们会不会唱,韩君墨说没问题。甘文清听着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双手紧攥着麦克风,觉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音乐声响起,她听见他唱着“风起的日子……”,他的声音略略低沉,唱的很是认真也很是好听。他从来都不掩饰他的出色,她听着,觉得脑子里的筋都仿佛搅成一团,于是更加认真的盯着屏幕的字,下一行便是她的唱词……她努力的调整情绪,紧紧的闭了眼睛,对着话筒唱——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
台下瞬时有了大片大片“扑哧扑哧”的声音,显然还是竭力忍耐了。
☆、【08】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15
廉洁目瞪口呆的,韩君南撇着嘴,直摇头,轻声问廉洁说:“文清姐不是故意的吧?”
这么简单一首歌,怎么能唱的走调到这么难听的?
“不知道,我第一次听甘律唱歌。”廉洁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原来她说自己不会唱歌当真不是自谦。”
韩君墨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她唱的果然不是一般的难听,走音的不像话。他是第一次听她唱歌,他们一起去打球,他们一起说相声……他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有什么钻进心口,思绪一恍惚,下一段唱词已经开始。他的身子渐渐侧向她,她握着麦克风,闭着眼睛,身子随着音乐左右轻轻摇晃,那模样,像是怯场又不安的孩子。
他有些机械的唱着,视线随着她的摇晃变得模糊,仿佛可以透过她看到了什么……
一曲完毕,甘文清才睁开眼睛,重重的吁出一口气。院子里一时有些安静,大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值得玩味。平心而论,这歌被甘文清唱的,实在是让人说不出半个好字来。也不知是谁带头,众人这才稀稀拉拉的开始鼓掌,气氛又重新热络起来。
有了这一曲献唱,没人再起哄叫甘文清唱歌,她也乐得安静轻松。
好不容易捱到了这场饭后余兴节目终于结束,时间已经不早了,场内有车的男士便绅士的便招呼着送女士离开,几位主要领导也散在大门口的各处道别。
韩君南按了一下喇叭,甘文清一看,廉洁也在车上,便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早说,您买部车多好,所里的盛律师,执业还不到一年,人家砸了第一笔佣金,买了一辆奥迪……”廉洁说的时候,口吻里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韩君南看她一眼,说,“我更厉害,我还没执业呢,已经……”
“去!”廉洁斜他一眼,“崩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韩君南呵呵的笑。
这个点儿道路很是畅通,韩君南问了地址,廉洁的近些,便先送廉洁。
甘文清默默的听着他们斗嘴,并没有开口说话。她靠着椅背,发了一会儿呆,胸口有种被堵东西堵住了的感觉,憋闷的紧。
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保安晃着手电筒朝他们走过来。
“已经到了,这么快。”她解开安全带,
她推开车门下去,摆了摆手,说,“君南,谢谢啦。回去开车小心点。”
韩君南将脑袋伸出来,“文清姐!”
甘文清看他。
“文清姐,你唱歌的样子很好玩。”
甘文清一怔,上前便要去打他,韩君南却已经钻回车内。对着车子开走的方向,她看了一会儿,空气里仿佛能听到那不带压抑修饰的笑声,开怀而爽朗。
她无声的抱着手臂,心里打了个颤儿,沉吟片刻,往回走。
☆、【08】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16
赖良安在韩君墨旁边坐下来,韩君墨手臂撑着搁板,松松闲闲的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欧阳带上了车门。
“君墨。”赖良安叫他。
韩君墨答应着,却没有睁开眼睛。
赖良安的目光垂下去,看到韩君墨的手攥着,似乎已经攥了很久,他有些出神,道:“是不是想到晴晴了?”
韩君墨张开眼睛,看着他,并不说话,只是眉毛挑高了一些。
“我倒是没想到。”赖良安心里迟疑着,面上到底是保持着笑意,“还真有唱歌跟晴晴一样有意思的人。”
韩君墨微眯了眼睛,忽然笑起来,“找个地方再喝一杯?”
“太晚了。”赖良安抬起腕子看了一下手表,“糖糖现在得听我讲故事才能睡。”
韩君墨揉了一下眉心,差点儿哼出来,“糖糖都多大了?还,还要听你讲什么劳什子的故事?你真把她当奶娃娃了?”
赖良安摸了下下巴,笑着:“吃味啊?”
韩君墨淡淡的眼神在赖良安身上转了一遭,眉头挑高,从兜里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指着说:“我吃味?”
赖良安看着他手机里的照片,乐了,“我说,你有本事得自己生出来个,拿着人浮生家俩宝贝的照片算什么,喊你一声干爹,就真把自个儿当人亲爹了?”
“快别胡扯了,到了赶紧下车,走走走……”韩君墨笑,坐在那儿,骨头不舒坦似的,连着换了几个姿势。
他的脸上氤氲着酒气,红彤彤的,虽是在笑,眼角眉梢之间,却有股子沉郁的劲儿,仿佛挥之不去似的黏着他。
赖良安看了他一会儿,韩君墨偏生不理会他。
赖良安在家门口下了车,以真抱着糖糖在门口接他。
韩君墨默不作声,看着良安接过糖糖,糖糖搂着良安的脖子,清脆的嗓子尖叫着、咯咯的笑着。以真说,君墨进屋坐坐吧,糖糖也叫他,说韩伯伯,你下车抱抱我,良安说,你韩伯伯小气着呢……他听着,属于这个小家庭絮絮的闲话,表情也跟着柔和起来,探出脑袋,手伸出去敲了敲车身,对一家三口摆了摆手,说,糖糖,再见。
萧以真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微微蹙了眉尖……隐隐的觉得韩君墨有些不对劲似的,许是晚上的缘故,韩君墨的神情有些模糊。
她问丈夫:“君墨没事吧?”
“没事。”良安一手抱紧了女儿,举过头顶,一手揽着妻子,往家里走去。
韩君墨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三个背影,就手点了一支烟,静默片刻,说:“送我去西山胡同,然后你直接下班吧。”
欧阳一怔,转过身子来,看着韩君墨,终于点头,说了一声“是”,开始调转方向。
☆、【08】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17
韩君墨下车的时候,欧阳问要把车留给他吗,他说不用,我打车回去,随后慢慢的往胡同口走去……
春寒料峭的,冷风劲劲的吹,感觉像是要掀起人的发根,吹的他酒意全散。
幽长的胡同里静悄悄又黑黢黢的,连个人影子都瞧不见。他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下意识的穿过这静默的胡同,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走;硌硬的青石板踩在脚底下像是一团团的海绵似的。
目光落在远处的杨树上,树梢已经可以看见新生的嫩芽,晕黄的灯光缀在嫩绿的枝芽上,柔和温暖。
脑海中有少女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时空里传来。
“小声点……”她捂住他的嘴巴,乌黑的眼睛转了转,四下看着,“叫爷爷发现,死定了。”
他眯了下眼,他们是去旅游,不是去做贼好吧?
她的手凉凉润润的,贴着他的唇鼻,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属于舒晴晴的香味。后来他知道,这是她常用的绵羊奶宝宝霜的味道。
他盯着她,因为紧张,她脸上粉红粉红的,额上甚至渗了细密的汗珠,刘海湿湿的贴在脑门上。她似乎一点没有注意到,他们此时的距离太近,近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的洒在他的颈子上,他被她抵着背靠着树,她不动,他也不动。
隔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松开手,触电一样往后退了一步,他见她身子不稳,拉了她一把。她的身子一下子被他拢到怀里,他的脸开始发热,脑中一片晕眩飘忽。
她细白的贝齿咬着粉色的唇瓣,用力的推开他。她用力极大,他身子晃了一下,伸手扶住树干。
好久,她不出声,他也一声不吭。
慢慢的,心跳恢复了正常,他听见她说:“爷爷不许我跟男孩子玩,让他知道我跟你们几个一起出门,非关我禁闭不可。”
他几乎要瞪她,这是哪门子的要求,跟男孩子一起玩就得关禁闭?开国际玩笑呢。
他审视着她,说:“这你也能被唬住?你笨不笨哪!”
“没你聪明!”她瞪他,“到底是你爷爷还是我爷爷?”
他哈哈大笑。
“你小点儿声,快走啦!”她手忙脚乱的拉上了背包拉链,“六点一刻的车,赶不及了。”
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她这只背包的个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并不高挑的个子,背着这包,跟扛了个大磐石似的,滑稽。
“小姐,小姐……”
他回头,是她家的警卫员。
“快跑!”他抢过她的包,一掂,可够沉的,来不及细想,拖了她的手撒腿便跑。
……
许是酒精的缘故,回忆有些不真切了。他沿着古城墙一般的胡同缓缓行走,突然怀念她的声音,他抬手抹了抹额上的那一抹薄汗。
失落,更加的失落。有股说不出的情绪,淤积在心口,让他越发憋闷,于是倚着一棵杨树坐下来。安静的胡同,他坐在这里,却怎么也寻不到她的身影。
☆、【08】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18
“韩先生?”巡视的警务员认出他来,打量着问,“这会儿您怎么过来了?”
韩君墨嘴角一挑,吁出一口气,慢慢的站起来,背倚着粗糙的树干,然后说:“路过。”
警卫员自然不信,却也是心中有数,对他说:“首长还没有休息,先去打声招呼吧……”
“难为你替我想借口。”韩君墨笑了笑。
警卫员含糊的应了一声。
“爷爷!”韩君墨扶着垂花门边,对着院子喊了一声。
声音不大,想必是警卫员事先通报过的缘故,舒鹤渊已经从厢房里走出来,“嗯哼”了一声,对着厨房大声说:“解酒汤呢?”
“对不起。”韩君墨笑着,“爷爷,我下次会早点来。”
舒鹤渊瞪着他。
柯知涯披着衣服出来,见韩君墨一身的酒气,皱了眉。
韩君墨一抬头,见是柯知涯,牵了嘴角,道:“知涯姐也在。”
柯知涯默然。
舒维黎端着白瓷小碗出来,看着韩君墨,笑着:“快喝下。”又扭头对舒鹤渊说,“父亲,这孩子还真是……这是喝多少了?瞧他站着,腿居然不打晃。”
舒鹤渊就看韩君墨呵呵的笑,笑容腼腆的,不知怎的,就想起第一次见这孩子的时候。
那一年,部里仿佛有开不完的会,他很晚才回家,走进胡同,就看见树下站了几个孩子,唧唧喳喳的说着话。他咳了一声,小丫头低眉顺眼的喊了他一声,然后就看见这小子,拉了小丫头的胳膊,抢先一步走到自己跟前,有模有样的说——舒爷爷,我是晴晴的同学,韩君墨。对不起,我们回来晚了。下次我会早点送她回家。
他原本是生气的,听这小子这样说,也是体贴自己心思的意思,反倒笑出来,邀几个孩子进屋。这小子却彬彬有礼的,说,不了,今天太晚了。接着便招呼着几个孩子离开了。
韩君墨大口大口的喝着解酒汤,热气蒸在脸上,感觉所有的毛细孔都舒展开来了,听舒鹤渊说:“下回喝酒了,不许往我这儿跑。”
“嗯。”他点着头,喝着汤,嘴里有点含糊。
“在这休息一刻,我叫人送你走。”舒鹤渊“嗯哼”了一声,对舒维黎说,“把这小子看好喽,不许他在这儿耍赖皮……那谁,下回再看见这家伙一副醉猫相,别带他上我这儿来,不许来……”
“外公,我送他吧。”柯知涯说。
舒鹤渊清了清喉咙。
韩君墨喝完最后一点解酒汤,身子暖和和的,几个人就在院子里闲话了一会儿,他才跟舒鹤渊与舒维黎道别,对柯知涯说:“麻烦知涯姐送我一程了。”
柯知涯看了他一会儿,把披着的衣服穿好,从舒维黎手里接过钥匙,跟韩君墨一起走出院子。舒维黎在后面照应她开车小心些,她“哎”了一声。
☆、【03】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19
胡同口的灯高高的悬挂着,韩君墨走在柯知涯身后。柯知涯心中是有些气的,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来。
韩君墨默不作声,看着柯知涯突然转回身子,盯着自己的时候,那眼神严肃的,也淡淡的。
“君墨,人死不能复生。”柯知涯按了一下钥匙,车子嘟嘟的响了一下。
韩君墨的嘴角抽了一下,脸上渐渐的泛起了笑意,他看着柯知涯,一手抄在兜里,缓缓点了点头,又呼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叫我说出来,自个儿都嫌酸。”他轻轻笑了起来,低沉的声音显得没有一丝温度,“这里,不受控制。”
他笑着,指了指心口。
柯知涯看着他落寞的微笑,心里一沉,只觉得不忍再说他些什么。
她静默了片刻,又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