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何弃疗-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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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明日的时候记得点些驱蚊的香在屋中。”
杏儿讶异的“咦”了一声:“这屋中每日都会点的,只不过娘娘不喜欢那香的味道奴婢就在娘娘睡着之后再点,到了第二日娘娘晨起的时候就燃完了,所以娘娘才不知道的!”
许追点了点头感叹着,这蚊子生命力还够顽强的,不仅在这驱蚊香中活了下来,而且还叮了她好几个红包包。不过倒是不像之前被蚊子咬的时候那么痒,许追就没让杏儿麻烦的去拿药膏。
“娘娘去睡吧!奴婢已经铺好了床啦!”
许追看着一脸邀功的杏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心头一松,现在总算是能够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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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宫
御书房外沁香一脸焦急的在门口徘徊着,她才得了消息,裴寂被关进了慎刑司。沁香心下震动,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就来找陛下求情。可是偏巧陛下不在乾元宫内,她就只好站在门前等着。
鹿远得了陛下的吩咐无论谁来都要挡驾,说陛下在潜心看折子不见人。他只是看沁香在门口跪着求情十分的可怜才松了口说了陛下不在这里,可是谁知道这女人平时精明,却是拧的很,偏得要等着陛下回来。
“其实你来找陛下又有什么用?裴寂犯了这么大的错,陛下不诛他九族就是开恩了。你又能做得了什么?别傻了。陛下看见你来求情只会更加的生气,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裴寂。”
沁香听着鹿远这淡淡的话眼中一红,死死的盯着他:“你和裴寂也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如今他遭了难你不去救他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还真是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呵呵,也对,裴寂若是死了你便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人了。鹿远,我真是看错了你!”
鹿远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神色是少见的正经:“你说的对,裴寂确实是我的好兄弟。可是如今他犯了错,他背叛了陛下,他害得陛下伤心难过。若不是陛下早早识破了他和薛良妃设下的局,如今陛下可能。。。。。。。”鹿远顿了顿,想起了宫中的忌讳,又继续道:“我和裴寂都是先帝所救,如今裴寂所为,乃是不仁不义不忠之举。我虽然可惜我的兄弟,但是我是陛下的臣子,陛下的安危在我心中才是第一位的。所以我不会为裴寂求情,但是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我愿意披麻戴孝为他守灵。”
沁香眼眶蓄满了泪水,但是强忍着不掉下来。鹿远深吸了一口气,向前一步道:“还有,沁香,你是个好姑娘。裴寂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过错,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做。他对你的好,不过只是想拿你做掩护,好暗地和薛良妃私会。你真的用不着这样。”
沁香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眼泪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汹涌而落。她知道裴寂被压入慎刑司是因为和薛良妃一同谋害许充媛,而许充媛在陛下的心中的分量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却并不知道,裴寂和薛良妃她。。。。。。。
想到这,她突地笑了,是她太傻了。裴寂和薛良妃之间本无交集,若是非要把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之间联系起来,除了“情”之一字之外还会有什么。难怪之前一直对她冷冰冰的裴寂突然一下子就对她温柔起来,那夜的月光如水,那落在她头上的合欢花,还有他的触碰。。。。。。。她本以为是新的开始,没想到却是旧的蔓延。
鹿远还没见过沁香这个样子,又是哭又是笑的。那模样说不上好看,反倒很是狼狈。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年轻男人,鹿远最是见不得女人哭。
“那个,你别哭了,真的很难看。”
沁香抬眼看着他,然后突然一把冲到了他的怀中,抓着他的衣裳前襟,呜呜呜的哭着,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般。
鹿远身体僵了僵,每一截的骨节都像是重装的一样,那抬起胳膊轻轻拍着她后背的动作做得无比的漫长又无比的艰难。却是最终得以实现:“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哭过了一切就都过去了,十八个时辰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鹿远嘟嘟囔囔的说着,沁香却像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一般,自顾自的哭着,发泄着。
宋衍琮和明泉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鹿远和沁香相依相拥,沁香哭着,鹿远安慰着。。。。。。。
鹿远看见宋衍琮只觉得很是尴尬,下意识就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可是这乾元宫哪里会有地洞这种东西,而且。。。。。。。他为什么要躲?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就安慰一个被渣男欺骗感情的女子吗?做了好事有什么可尴尬的!
这么想着鹿远顿时平静了,还记得靠近沁香咬着耳朵说道:“陛下回来了。”
鹿远只觉得怀中的人身子一顿,然后吸鼻子的声音传来。下一秒沁香离开了他的旁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和宋衍琮行礼。宋衍琮看着哭成这样的沁香,再看看外号“大嘴巴”的鹿远,一下子明白了。
“沁香,你是来和朕求情的吗?”
沁香点点头,又摇摇头:“奴婢只是来看看陛下。。。。。。。是不是饿了?”
宋衍琮也不戳破,笑了笑:“朕在别处吃饱了东西回来的,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不用在跟前伺候了,回去歇着吧!”
沁香福了福身:“是。”便退了出去。
“你倒是会怜香惜玉。”
宋衍琮脚步走近,明泉在前面开了御书房的门,鹿远轻咳一声:“臣只是看她被蒙在鼓里可怜才说了的。”
“哦,这样啊。。。。。。。”宋衍琮异常温柔的冲着鹿远一笑,然后。。。。。。。猛地一拳捶在了他的肩膀上。鹿远身受重击,捂着肩头抵在墙壁上,宋衍琮“啪”地一声长臂在他身边支起,那样子要多狂放不羁有多狂放不羁。
鹿远忘了肩上的重击,改为按住自己的胸口,哆哆嗦嗦道:“陛下,臣。。。。。。臣不好这口的。”
宋衍琮又笑了:“若是你再敢大嘴巴的说东说西,朕就找人好好训练训练你,务必,要让你好上这口。。。。。。。听清了吗?”
鹿远奶白的小脸一脸的悲戚,这威胁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就是逼良为娼,哦不对,是倌儿。
“臣听清了,听清了。”
宋衍琮满意的收了手,怡怡然地走进了御书房。明泉同情的看了一眼鹿远,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鹿远吞了吞口水,肩膀一下子疼的不要不要的,他一张奶白色的小脸皱成了一个包子。。。。。。。太医救我!
宋衍琮坐在长桌后的椅子上,神情是说不出的满足。不自觉的便想起刚才之事,热水萦绕之中,轻纱屏风之后,她的如玉肌肤半在水上半在水下。
他悄悄地走近,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宋衍琮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定是这两日她殚精竭虑的累极了才会这般在沐浴时都能睡着。可她睡得这般的沉,就不怕哪个英俊帅气的采花贼轻薄了她去吗?
宋衍琮瞄到她白皙的肩头,眼神暗了暗,终是忍不住般的弯着腰吻了下去。当他的唇触到她柔软的肩膀之时,一切仿佛都不受控制一般。眼前的景致是他一直和以来所向往的,没有任何理由能够阻挡他有些颤抖着的唇一路向下。。。。。。。
“铮”脑中的那根弦骤然绷紧,叫嚣着还要继续向下的唇硬生生停在了那里。宋衍琮一下子放开她站了起来,水花荡出浴桶,甩到了他身上。宋衍琮这才算清醒,他这是在做什么?这番流氓行径连他自己都要唾弃,更何况是她。
门外像是有所动静,宋衍琮再不敢多呆,俯下身在她轻吻了一下便急忙离开了。
不过虽然是没做什么实际的,但是就这么亲着。。。。。。。。也是极好的。
。。。。。。。
明泉是真的好奇,当他和小邓子十分辛苦的把兰梓轩的宫人都引出去之后,陛下他。。。。。。。做了什么事情才能开心成这副鬼样子。。。。。。
明泉深知作为一个太监,还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要有十分过硬的职业操守才行。他迅速的忘记疑问开口道:“陛下,如今薛良妃已经招认了所有,陛下要如何处置?”
宋衍琮心里还在冒着泡泡,还是粉红色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明泉说的是什么,待顿了顿才想起一件事。脸上笑容顿时收起,眼角微微挑着:“你不说朕倒是忘了,这女人敢害许追就已经必死无疑了。不过陷害妃嫔这种事情还闹不到弄死她的程度,和侍卫私通虽然是死罪,但若是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
明泉点头:“这事确实是难办,更何况陛下还要顾着朝中之事。”
“哈哈哈。。。。。。。”宋衍琮突然大笑出口:“有什么难办的!朕要是让她死她怎么可能还会有活路。她若是为了报仇来害朕,朕见她情深意重倒是可能会免她一死。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招惹许追。”宋衍琮唇边笑意越发冷然,眼中也像是淬了毒一般的锋利:“朕都舍不得动一下的人,她居然敢想着害她!呵呵呵。。。。。。。既然你嫌命长了朕就成全你。”
明泉看宋衍琮这既任性又疯狂的样子,心下却是有些疼。他自小跟在陛下身边,对他的心性也算是了解。这次许充媛出事之后,陛下身上带着的那种阴冷慑人的气质越加的明显,这是真的动了气,也是真的动了情。
“明泉,去慎刑司,朕今晚就送这位薛良妃上路。”
明泉回过神来,眼睑敛下:“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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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司是宫内专门关押犯错的宫人以及妃子的地方,薛婉因为身份比较特殊被关押进一间独间的牢房里。冰冷的墙壁,冰冷的地面,虽然是盛夏,但是四处都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最上边有一个只能容孩童通过那般大小的一扇窗,平时是通风换气而用,但是在这阴冷之地,只会让人觉得绝望。
月光照满堂,却是照不回自由的方向。
又是月满当空的时候,薛婉一身素净的白衣正站在那窗口之下,抬起脸呆呆的望着那窗外漆黑的夜色,淡薄的月光。她看的如此的投入,直到宋衍琮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你很喜欢月亮。”
男声比这月色还要清冷三分,薛婉身形一僵,旋即淡淡笑了笑:“不是我喜欢月亮,而是这深夜寂寥,除了看这月亮还能做些什么?”她转过身子并未行礼,只是那样直直的站着。小产还未出月,又在这种地方呆了半日,薛婉的脸色有些发青,身子更是纤瘦单薄的厉害。可是那眼神中却是生机盎然,是宋衍琮从来没见过的薛婉。
“过了这夜,我便连这月色也都看不见了。”
“你倒是明白。”宋衍琮负手而立,脸上滑过一丝残忍:“朕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想着你死了就可以和周是之在地下团圆?别做梦了,朕已经下旨,把你和裴寂葬在一起。你可能还不知道,裴寂为了保你已经自尽了。朕一向对下属都是宽容的,他既然已经伏法,朕也不会再把他如何。裴寂这一生的遗憾就是没能和你生同眠,朕就许给他一个恩典,让他和你死同穴。呵呵。。。。。。。和裴寂同葬的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周是之!”
宋衍琮每说一句薛婉的脸色就再要白上一分,当他说完,薛婉没了刚才的淡然,像是疯了一般的就往宋衍琮这边扑过来。宋衍琮心中冷笑一声,闪过身子,薛婉失了控制扑了个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现在知道怕了,知道后悔了?朕告诉你,晚了!从你开始要算计许追的那一天开始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个结果,就算是许追真的做了那些事,朕也有的是办法救她。你费尽心机,不过做的都是些无用之事罢了。”宋衍琮蹲下,搬过她尖尖的下巴,看着她眼神中的怨恨笑得一脸的肆意:“不仅仅是这样而已,你的家人会因为你做的这些事情失去原有的荣华安稳,宁古塔那种地方,若是去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回来了。就算是你不在意他们,朕也会这么做。他们所受到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你而起,朕就是让你连死都不得安稳!”
“啪”地一声,宋衍琮甩开了她。薛婉纤弱的身子伏在了地上,那彻骨的寒意袭满全身,却是比不得心寒的万分之一。
“玄明。。。玄明。。。”
薛婉闭上眼睛,那人的音容相貌依旧在,却是再也回不到那时。就连死,她也没有资格再去阴曹地府见他了。
恍惚中,仿佛还能听见那个名叫“九日”的山谷中回响的哒哒马蹄声。那一身淡青色骑装的少女,那一个骑着枣红马的高大男子。清风拂过面颊,两人相视而笑,浓浓的情意化也化不开。
骑得累了,两人下了马,随意的坐在草地上。少女歪着头,微红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的显眼,却也比不得她眼中跳动着的光更加让人心动。
“玄明,你骑得可真快。我还要再努力才行,下一次再比骑马的时候我一定要赢过你!”
男子剑眉星目,脸上带着宠溺一般的揉了少女的头发:“你总是想着赢过我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