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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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术室出来的展大还不忘替那两个不争气的实习生说好话:“纪医生,今儿那徐海风同学是头次进手术室,也没啥规矩的你别往心里去,我回头好好的教训他,这也怪我之前没有好好教他。还有那余因,其实那孩子资质还不错,可能今天不在状态,要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看在咱两这关系上能原谅就原谅,以后啊,多教教她。”
展大虽然对余因他们很严厉,平时眼里都容不得一粒沙子,但心里还是仁慈的,自己也是从实习生那走过来的,一看到余因他们就会忍不住想起自己的青春岁月,所以还是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
而他作为心胸科的主治医生,虽然看起来很老成,但实际年龄比纪善生还小几岁。他有时候还经常会被同科室的同事调侃,他倒也不在乎,甚至还心宽的安慰自己,当了爸的人就是显老一些。
更何况纪善生那脸哪像一个快三十八岁的男人,说刚三十岁出头恐怕都有人信。而且与他处事几年,就没有见过他和谁谈过恋爱,就连男人平时该有的喝酒聚会等活动都从来没有,像纪善生这种让人摸不清的古怪人类,长了一张不像老男人的脸也不足为奇。
哪像自己每天除了要受到上级的压制外,还要被下面这群实习生折腾,回去还得被家里那让他头疼的小屁孩纠缠,不老都得折腾老了。
虽说纪医生的脸看着年轻,但内心却是年副其实,甚至还超前就跟科室主任一样。展大作为实习生带教老师,都被不少人说太严厉,每当这时候展大就笑话他们那是因为没有见过纪善生。
还好他们幸运趁着纪医生不在国内来到医院,不然纪善生成为带教老师,可有的他们受的。
显然,纪善生也并没有将手术室里那件事情放在心上,面对展大的解释,他只是笑笑:“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展大见到纪善生这副模样,就断定刚刚那手术室的事情他还真没有放心上,想来他心情也是不错的,于是想着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跟着纪善生到他的办公室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展大平日里对实习生挺严厉,但实际他是医院里出了名的唠叨鬼,这嘴巴特爱说,一打开话匣子就跟上了磨的驴子一样,压根就没法停下来。
纪善生今天倒也清闲,对展大的啰嗦没有显得不耐烦,反而还异于平常的与他聊起来。最后是展大都受不住了,这才自我调侃道:“我说纪医生,这平常也没见你跟谁这么唠过,还是我展驰鹏面子够大,哈哈。”
纪善生勾了勾嘴角,正要开口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展大离门近,顺手就开了门。
在见到站在门口的是余因后,他不禁一愣。
而余因见到是展大开的门,身体也是一僵。刚才那股子想要立马见到纪医生的劲头都被展大那一句:“你怎么来了?”被浇的透心凉。
余因一时没反应过来,胡乱的拉了下嘴角说了一声:“展老师你也在啊,我是想来找纪医生的。”
展大一脸疑惑,转头看了一眼纪善生之后才拉着余因的衣袖到走廊之上:“纪医生那边我都帮你说好了,你就别去招惹他。明天我再同你和徐海风好好谈话,你走吧。”
余因顿愣几秒,余光瞥了一眼纪医生的办公室,还想开口说什么,但展大见她这模样小声呵斥她:“还愣着干什么啊?回去检讨检讨自己!”
展大压根就没有想到余因和纪医生还有过一段往事,自然余因想要留下来和纪医生见面的愿望也被展大镇压了回去。她低了低眉眼,在展大的目送下还是不情不愿的转了身。
“这丫头倒还挺执着,还亲自上门来道歉来了。”展大回头边走边想,在看到纪医生脸上的疑惑后,笑了笑解释说道:“刚刚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余因,那丫头非要亲自来道歉,估计出手术室后想明白了自己的错误。”
在他出去与余因说话间隙,纪善生已经帮他的杯子又添满了水,他下意识的端起来喝了一口继续说:“话说纪医生,这下午在手术室里余因是哪做错了?你看我一心光教训徐海风那小子去了,没注意到你这边。”
纪善生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想起下午那从脑海中恍然而过的镜头,冲着展大有些无奈的摇头:“我并没有赶她出去的意思,是你误解了。”
☆、第4章 秘密(上)
“啧啧……”信怡含着筷子看到独自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徐海风嘴里连连感叹道:“你们看他那死样子,哎,你们倒是说说,我哪问的不对了,我不就是让他说迟到的原因吗?那小子不说就罢了,竟然还冲着我发脾气!”
信怡一想到不久前的事情心里就闹腾,她只是看到徐海风垂头丧气的坐在走廊上,她因为好奇就问了他为嘛迟到,结果却换来一句干你文信怡屁事。
这气受的,就差没一棒子锤到他脑袋上,让他好好醒醒。
一旁的同事笑着替徐海风辩解:“在这关头文信怡你就好好管管你那嘴巴,谁不知道徐海风现在是一颗地雷,谁踩谁倒霉,也就你还乐此不疲的往他身上扑。”
其实无论换做是谁,都挺郁闷的,好歹也是头一次进手术室,当着那么多医生的面被赶出来,且不论这男人的自尊心,这简直给以后的医生生涯抹了一道划痕啊。
但不论谁问他迟到的理由,他都不说。
“你知道什么,以前他挖苦我嘲笑我的时候也不见你们给我说一句话,现在我不就是……”信怡的话还没有说完,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余因突然抬起头来问道:“今晚是谁值班来着?”
有人指了指徐海风:“徐地雷。”
过后下班来等余因一起走的信怡听说她与徐海风换班的事时她不免大叫了一声:“大鱼你脑子没抽风吧?居然换夜班?昨天不才是你爸爸的忌日,你应该在家守……”
信怡的话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徐海风从她们的身边走过,她连忙一胳膊就拉住他问道:“我说徐海风,你自己今天不快了为什么还要要求余因和你换班?是看余因好欺负是吧?你可真是,要不是因为你,余因会被赶出来?你倒是有点男人的样子,别光长着高大威猛啊!”
余因暗自叹了一声信怡这脾气,赶紧拉下她,趁着徐海风变脸怒吼之前连忙解释:“信怡,这不关徐海风的事,是我要求换班的,赶紧跟人道歉。”
信怡一愣,转过脑袋就瞪了余因一眼,脸上写着“怎么不早说”这句话,自知自己理亏不对在先,只好硬吞回来没说完的话:“是我误会你了,不过你……”
她才刚说出话,徐海风就大步走开了,一副懒得与你计较的模样。文信怡看到他那傲娇到天上去的态度,气的牙痒痒,嘴里念念叨叨这死小子,又没有做什么值得骄傲的事,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话说到这,她也不明白这余因突然要换班的理由是什么,按照她的性子非刨根问到底不可,而余因早就料到她的问题,早早就想好了一个借口将她打发走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平静,她这才双手插兜,往楼上走去。等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双脚突然一滞,于是慢慢的后退几步,就开始往楼梯上面走,故作不经意的路过纪医生的办公室,在见到里面空无一人之后这才顿住脚步,一脸疑惑的往四周看了看。
她分明在值班表上看的很清楚,今晚上就是纪医生的班,难道因为是回国第一天上班,特许他回家?
想到这,余因脑子顿时一抽,有些沮丧的颓了颓身子,去了病房准备看看病患。
患者是一位年过五十的男人,在余因他们来科室报道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住院了。他看到余因就忍不住问道:“余医生,那和你帮我一起换药的那个徐医生去哪了?他今天跟我说晚上他来帮我换药的。”
余因很有耐心的与他解释徐海风与自己换班的原因,那患者只是点点头,不过随后令余因没有想到的事情也被他说了出来:“我还没有好好谢谢那位医生呢,今天他帮我回家看看我老婆,我老婆心脏也有毛病,这一整天都联系不上她,我就怕她有事,刚好那徐医生说他中午那几个小时有时间,就去帮我看看,他把手机也落在我这,一直都没有联系上他。这样吧余医生,你帮我明早交给他吧。”
余因听到后微微一怔,她是知道这名患者家庭情况的,他与他老婆结婚几十年都膝下无子,上头的老人也早早就去世,只剩下他和他老婆两人过日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徐海风今天下午那几个小时的失联是因为这个,在看到徐海风的那台手机后,余因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情,心里不禁有些酸涩。
她从患者的手里接过手机,小心的将它揣在兜里,在走廊上走了几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堵,于是掏出自己的手机发短信让信怡明天和徐海风道歉,毕竟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往坏处想,尤其是信怡,还不忘在他伤口上撒一把盐。
看到余因发来的短信,文信怡也是震惊的鸡蛋壳都忘记剥掉直接就往嘴里送,在咬到蛋壳的时候才一脸扭曲,一头撞到桌子上大骂:“徐海风你说句实话会死人是吧?”
一想到自己今天对他的态度,她就连连撞桌子,边撞便骂:“文信怡你嘴巴不说句好话会死啊!啊啊啊啊啊……”
而余因看到手机没有动静了,也就知道文信怡同学正在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她也就落心的将手机塞回兜里,想着明天是否要请徐海风同学吃一顿才好。
而在她坐在椅子上冥想的时候,刚从院长那回来的纪善生看到双手撑脸神游的她,双脚忽然一怔,情不自禁就想到那一年坐在隔离区大棚旁边的女孩。
“纪医生你忙完了吗?”女孩双手撑着脸,视线来来回回跟随着忙碌的纪善生。那个时候的他才刚从美国回来到三医院,负责隔离区内的患者检查与看守,而那个女孩就是他从感染患者地方所带回来的孩子。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在为这个女孩的父亲救助,女孩的父亲因为床位的问题只能躺在大棚外的一张竹床上,她的母亲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晕倒在隔离区。
她是除去隔离区里一名婴儿外唯一一位未成年儿童,见到她害怕惶恐的样子,他因怜悯,将她带在自己的身边。
反正那个时候他也只是在卫生所里帮忙,主要的治疗还是依靠自己的父亲还有长辈他们。在那个地方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却度日如年一般的难受,尤其是在见到每天都会有健康的生命被感染,因病情加重而失去生命的人后,心中的那股酸涩便溢出来。
身处那样的环境,对于生命都是报以最诚挚的祝福。
而那个小女孩只是在隔离区里接受检查,并没有确诊是否有感染的迹象,所以纪善生在那个时候也在默默的祈祷,望她能够平安的度过难关,看到她的父母亲都在水深火热里,他也愿意在那短时间里代为照顾。
周遭的环境其实是说不清的压抑,女孩大抵是心里害怕,所以才会那样粘着他。不管他去哪里,她总会远远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在自己救助其他人的时候她会安静的坐在一边不言不语,等到他快要忙完了,她才会站起身子给他递上一瓶水。
“纪医生,我能去看我妈妈吗?”
她逆着光线抬头问纪善生,那个时候的纪善生看不清女孩的表情,但是却能够想象到她内心的渴望。但是女孩的母亲还在接受检查当中,是无法与其他人接触的。所以他只好摸了摸女孩的头:“很快就可以了。”
因为那一年经历的生离死别太多,所以很多事情到后来才会那么印象深刻。只是多年过去,纪善生偶尔想到当年的那个女孩,从之前的清晰印象到后来的逐渐模糊,直到现在,当年那个女孩的样子已经记不大清了。
只是依稀的记得她模糊的动作和身影。
而眼前余因的动作让他忽然就想起当年的某个瞬间,这才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他晃神几秒,微微低头暗暗疑惑到自己突然兴起的想法,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余因后便轻声离开了。而坐在椅子上的余因全然没有发现纪善生曾站在自己不远处。
过了好一会,她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病房外面绕了几圈确定没什么大事之后这才走进休息室。
这个休息室是男女共用的,因为害怕有突然事件,所以她没有去楼上的宿舍补眠。这个休息室只有两条长凳子和一个书桌,余因到里面的时候只有隔壁科室的一个男医生在那,他可能是不习惯与女生单独呆一块,余因一进来,他就收拾收拾走了出去。
余因扫了一眼桌子上一叠的稿纸,突然想起今天上午展大布置的任务,于是随手拿过旁边的钢笔就开始在稿纸上写起来。
她脑海里快速的回忆上午看过的视频内容,但只要她一闭眼想起那些画面,她就不由自主的将纪医生的脸脑补进去,在那样艰苦危险的地方,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