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妻不贤-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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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大人骑上仆从牵来的马,绕了几条弯,到了一处位置隐蔽的院落,轻轻叩了三声,大门咯吱开了,他闪身进去。
听到脚步声,招待周君复的卜、洪两位不由翘首以望。
“周大人,卜兄、洪兄。”贾大人面上带笑,团团见礼。
“贾大人。”坐在首位的周君复颔首回道。
“贾兄。。。。。。”卜大人最心急,作势起身,焦声询问。
一旁的洪大人忙拉住他的衣摆,将他拉坐了下来,保留了颜面。
“周大人,薛小姐是个聪明人,她亲口说了只是见到故地之人,心绪激动下,才去了驿馆,和穆将军的夫人无干。看来,是莫公公做了错事,扰了那位夫人的清静了。”
周君复呷了口茶,捋了捋胡子,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卜、洪两位却等不及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三位都是难得的才俊,断不能因了些内帷私事,坏了前程。老夫答应三位,那些流言,不会传出广平,节度使杨大人,也十分感念陛下的圣恩,具表谢恩,等病好了,一定会亲到定京谢恩。至于那位莫公公,和三位也不相干,他假传圣旨的事情,三位也不知情。三位先行一步,等三位交了差事,广平自会着人将莫公公送回去。”周君复笑呵呵的说道。
贾、卜、洪三人 周君复喝了两盅酒,便不再喝,又和三人闲话谈笑一番,他学识渊博,各地风物人情,信手拈来,又姿态洒脱,引得那三人钦佩不已。
宴席散了后,周君复坐到马车里,见到等候着他的林安谨,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回去劝劝你娘,那不过是个玩意儿,碍不着什么,实在不喜,就等过段日子,风波消停了,随她发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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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燕染听完儿子的复述,无奈的笑了笑,她就知道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都是无关紧要,所谓姬妾,不过是个玩意罢了。
可是,被逼着承认薛韵的身份,她很不开心。
“娘,周爷爷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林安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娘亲的面色,提出问题。
林燕染捏了捏儿子粉嘟嘟的面颊,突然想起当初穆宣昭强逼纳她为妾的事情,更郁卒了。再看看金童般的儿子,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会不会将这些事情视为理所当然,她心里一寒,便将儿子当做了大人,将周君复的话解释给他听。
“娘,你别怕,我长大了护着你,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休了他!”林安谨挥舞着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好像有些矫枉过正了,林燕染满脸黑线,连声问道:“安谨,你怎么这么想,刚才的话你听懂了吗?”
林安谨对她的质疑极为不满,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早就懂了好吧。
“这些事,我早就明白了。周爷爷都讲过好些个故事了,有些男的就是喜欢姬妾,搞得一团糟,像幽州的那个皇帝,还有霍师父。。。。。。”
林燕染扶额,这些事情,为什么要讲给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听?
等等,霍绍熙,周君复怎么会知道霍绍熙的身世?
“你周爷爷怎么说你霍师父的?”
林安谨瞧了瞧,见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便凑到林燕染身旁,小小声的说:“周爷爷说漏了嘴,我缠着他问的,才知道了原来霍师父的爹也不是个好人。周爷爷很担心霍师父,怕他忍不住去找他爹报仇,落下恶名。我觉得周爷爷想多了,霍师父的爹害了他娘,他去报仇天经地义的,外人凭什么要骂他?”
见他义愤填膺,举着拳头挥打着,林燕染心中一沉,连忙握住他的手,柔声问:“安谨,你可是觉得他父亲很坏很坏?”
正文 第159章 林燕染的处置
得了肯定的回答,她声音更轻柔了:“那。。。。。。安谨觉得你爹坏吗?”
林安谨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忽闪,抿了抿唇,倔强的不开口,却见他娘一直望着他,最后不得不妥协,嘟囔着说:“他对娘你好,他就不坏,要是对你不好,他就坏!”
林燕染胸口像塞了一团棉花,又闷又难受,他还这么小,却已经受到了影响,这对他的成长太不利了。悫鹉琻浪
一个怨恨父亲的孩子,童年怎么能快乐,可是,看着他抿直的嘴角,倔强的眼神,她的话,怕也说不进他的心里。
“安谨,那个薛韵伤害不到娘,你父亲也不会伤害我,这世上的父亲大多数都是好的,像你霍师父的爹那样的是少数。你父亲。。。。。。还是疼你的。”将儿子抱在怀里,林燕染眼中涩涩的,微微抽动的小腹又提醒着她,另一个小生命的即将来临,这两个孩子绝对不能失去父亲,这一刻,林燕染无比的确定,她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父亲。
柴房里,莫公公被五花大绑着扔在了地上,嘴巴里堵着破布,衣袍破烂,头发散乱,之前的趾高气扬全不见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活像一只被八光了亮丽羽毛显出了原形的山鸡。
见那名将他打个半死的莽汉,面色狰狞地逼近,吓得要死的莫公公,呜呜地叫着。
大牛咧嘴一笑,莫公公更害怕了。
和他一块过来的侍卫,轻笑着拍了他一下,劝道:“得了,吓死了这怂货,反而坏事,快点让他画押吧。”
大牛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副白绫,双手展开,看了半天。一旁的侍卫急了:“你是要盯出朵花吗?快点读!”
大牛红了脸,好在他脸色黑,也看不出来,嘟囔道:“这是谁写的,这字怎么这么难看?”
“怎么会?这可是弘文馆的才子写的,拿来我看看。”说着,夺了过去,看了半晌,他也挠头了,这字怎么都只认识一半,另一半怎么看怎么陌生呢。
两个难兄难弟互看了片刻,大牛啐了一口,一手抢过写满了字的白绫,一手提起莫公公的后颈,将这颗躺着的粽子扶正了。
“我们夫人慈悲,说什么不教而诛怎么着的,哦暴虐。”记起了这个可以用来骂人的词,大牛很得意,提留着莫公公,继续说:“所以,要我们告诉你这阉货,你犯了什么错儿,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诚恳的认错。”
说着,在莫公公眼前,晃了晃白绫:“看清了吗?这就是你的罪证。”
和这两个有勇无谋的武夫不同,能够升任司礼监第二把手的莫公公,除了长得不错,又抱上了曹妃大腿外,他的文化知识也是相当过硬的,最起码这白绫上的字,他全认得。
正因为如此,柔体受到残酷蹂躏的莫公公,精神上又遭重创,几乎呕出一口心头血,眼前点点金光,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吾命休矣。”
大牛见他不动弹了,忙招呼同伴,狠狠地掐在他的人中和虎口上,愁道:“这阉货忒不中用了,看了几行字,就要吐血寻死了,这不是给咱们添乱吗?”
“随他死不死吧,咱们赶紧让他划了押,办差要紧。”
悠悠醒转的莫公公,胡乱挣扎,两只手紧紧扣在一起,掰都掰不下开。
“你也知道怕了,早前的威风哪里去了,告诉你,今儿这手印你是按定了。再不老实,爷爷剁了你的手,想怎么按就怎么按!”大牛高声威胁。
莫公公身子一抖,流着眼泪,抖抖索索的盖上了手印,那表情简直比死了爹娘都难看。
办完了差事,大牛也不愿再看这软骨头的东西,扔垃圾似的将他丢了出去,折好白绫,出了柴房。
这边,大牛将盖着莫公公手印的白绫交了上去,那边,养源院里,终于正了名,得了妾的名分的薛韵,面色惨白的提着笔,恶狠狠的望着奉命监视她的紫衣、紫裳。
原来,去驿馆接她的一行人,将一车金银绸缎送了驿馆,抵了她的花费后,将她塞入轿子,抬回了养源院里。
不过,这次她的待遇就没那么好了,一下轿子,就被押送到了西厢,奉命清理养源院内贼的紫衣、紫裳两人,得了命令,就带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守住了西厢的房门,差点将薛韵气死。
“薛小姐,哦,不对,从今儿起就要称你为薛姨娘了,墨都要干了,眼看着都到了奴婢回事的时间了,你快点写吧。”紫裳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薛韵咬着嘴唇,身子打着哆嗦,哀声说:“我已经落到了 紫裳笑了,就薛韵这种人,真狠下心,舍得死了,反而是造福了旁人。她可是听说了,莫公公受了她的挑唆,上门寻了夫人的麻烦,让夫人跪了足有半个时辰,差点出了事儿。作为将军亲自选派到夫人身边的贴身女卫,她和紫衣可不敢再犯事,幸亏夫人没有大碍,否者她这条小命可就危险了。
对于生事的罪魁祸首,她可是没有一点怜惜的心,遂冷笑着回道:“眼下的局面,不就是薛姨娘算计来的吗?马棚里捆起来的那两个婆子,可是口口声声叫着薛姨娘的名字,要不是薛姨娘给了她们一人五十两银子,让她们给守门的门卫下了泻药,她们也断不能犯下这般大的错。她们家里可都有老有小的,受了薛姨娘你的蛊惑,转眼间,好端端的日子就没了。奴婢可不敢对姨娘落井下石,只求姨娘发发善心,给我们这些侍候的奴婢们,留条活路吧。”
一直静静站着的紫衣,瞧着薛韵脸色乍白乍红,轻声斥责紫裳:“你少说几句吧,那些话,是你能说的吗?”
见紫裳闭了嘴,又对薛韵说:“姨娘还是快点写吧,我们是有时间和您耗着,可是夫人和驿馆里的众位大人却没这么大的耐心。哦,姨娘还不知道吧。莫公公骄横跋扈,仗着曹妃娘娘的宠幸,假传圣旨,差点害了夫人,眼下夫人可还在床上躺着呢。你说说,堂堂二品诰命夫人,竟被一宦官逼迫,这事情若是传扬了出去,得令多少官员心内惶惶,让他们的妻子、母亲,多么齿冷啊。”
听到林燕染只是受了伤,薛韵眼中闪过一层寒光,暗暗恼恨莫公公本事不济,怎么没有弄死了她。
但面上不显,甚至哀哀喊冤:“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我写下来?”
紫衣听了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姨娘是否有冤屈,奴婢能不清楚。只是姨娘出现在驿馆里的时机实在很巧,由不得人不怀疑,不过,夫人宽宏大度,信了姨娘在驿馆的话。可是,口说无凭,夫人信了,旁人未必也能信。所以,才要姨娘将在驿馆说过的话,原样写下来,日后也能有个凭证。”
先是挑拨生事,事发后,又将事情都推到莫公公一人头上,将自己摘得干净。薛韵的确好手段,很是恶心了林燕染一把。但是,没有人是傻的,话能随便说,可白纸黑字的写上,谁得了好处,谁受了害,那就一清二楚了。
林燕染让薛韵写的,就是她从街头遇到了莫公公起,她身边带的人,说的话,一点不漏的写明白,再将驿馆里的事情写清楚,最厉害的却是莫公公事发后,她在驿馆里为求自保而说的那番话。
三项对照,即便薛韵天赋过人,编出了一套完美无缺的谎言,但是对照结果,林燕染受了罪,莫公公险些丢了命,只有她薛韵——无辜的小可怜得了好处。
写完之后,薛韵颓然的摔倒在地上,脸色比纸还白。
紫衣、紫裳两人拿着她写好的陈词,转身出了西厢房。掀开帘子,又吩咐守在门外的婆子好生看紧了门户。而后,紫衣继续留在养源院,紫裳带着东西去了林燕染的府邸。
紫裳到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林燕染安抚好了儿子,给了布置了任务,林安谨此时正坐在书案后,刷刷的画着给他爹的家信。
念秋在官衙里听说了这事,也匆匆的赶回来了,故紫裳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夫人满脸无奈的躺在床上,而念秋一脸喜色的团团转,手上还端着碗桂花栗子羹。
“写完了,拿给我看看?”林燕染起身,冲着紫裳招手。
“夫人,快躺下,我拿给你。”念秋慌忙放下羹碗,冲到床边,边说边将她按在床上。
自知道了林燕染有了身孕,念秋比她还紧张。
正文 第160章 地震
两天后,定京征北将军府前,奔来一骑快马,马上的人出示了牙牌,府前守门的护卫,看了他背负的旗帜和牙牌,眼神一凛,立刻开了府门,让他骑马进了府。
书房里,穆宣昭一面凝神看着案上的沙盘图,一面向世子李昀等人解释着鞑靼右贤王占据的地盘对鞑靼可汗造成的威胁。
正说到章奎又带人袭扰了紧邻着右贤王的朵颜部时,有亲兵来报:“将军,广平的信使到了。”
李昀眼尖的看到穆大将军的眼睛亮了亮,立刻想起他的妻儿都留在了广平,当下便笑着起身,对身后的人说道:“累了穆将军半上午了,且先歇歇。”
说着,对穆宣昭点了点头,领着众人散开,王士春又机灵地命人端上了茶果点心,凝重的气氛一时放松了下来。
广平的信使进了书房,跪地行礼之后,递上了书信。穆宣昭知道林燕染一向有分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