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妻不贤-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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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一脚踹翻了报信的农人,雪白着面孔带着人进了县城,报给了县令。县令显然比里正懂的多,问清楚了地点,飞速去了现场,只一眼,认出了被撕扯得四分五散的尸骸上的衣袍样式,双膝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当县令头勒白布,腰系麻带,哭天叫地的将消息递了上去,定京府官衙里,恸哭声响天彻地,五城兵马司里,喧哗声震天,定京城内大乱。
正文 第166章 蛇蝎人心(二)
顾先生紧锁眉头,忧心不已,那场面太过惨烈,连个完整的尸骸都没有留下,只是从搜寻出的衣袍和腰牌看,李昀带去的侍卫几乎全部遇难。悫鹉琻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寻到李昀和穆宣昭的衣物。
“皇后殿下,穆将军武功高强,定能够带着世子安全离开。”
顾先生的安慰,让处于焦灼崩溃的刘皇后,抓到了一根浮木,她颤声说道:“当日宝禅寺的法师说过,昀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他一定能躲过这一劫的。”声音越说越大,这些话不仅是说给旁人听,更是说给她自己听。
忽然,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内侍跑了进来,迭声禀报:“娘娘,国舅爷带了人围了宁安侯府的宅子,领着五成兵马司的指挥使和副指挥,搜了宁安侯府,在库房里搜出了上百把军中制式刀,还在后院锁着的跨院里,逮出了两个鞑靼人,国舅爷大怒,以勾连鞑靼,密谋造反的罪名,将宁安侯父子以及府中年满十岁的男丁,都下了牢狱。”
刘皇后沉沉的面色上,露出一抹冷笑:“私藏兵器,勾结蛮夷,曹家人是要造反吗?拿得好。”
顾先生心头一动,一听说李昀出事,他就火速进宫寻刘皇后,没想到刘子谦行动如此迅速,抢在建元帝和曹妃做出反应之前,先锁拿了曹家的男丁,这招乱拳,在这混乱的时候,倒也有效。
“殿下,刘国舅身为宗人令,管理皇亲国戚的一应事宜,宁安侯身为曹妃之父,却品行不端,犯上作乱,国舅爷理应拿他。而且,世子突然遇袭,却没有回城求援,若说当时情形危急,来不及进城,那么到了现在,世子却依然没有踪影,恐怕是担忧城内有案犯的同伙,才不敢回来。待会,若是陛下发怒,还请皇后殿下,好生和陛下解释。”顾先生立马抓住刘子谦递来的这个机会,一口咬定曹家和鞑靼使团里应外合,害了李昀。
“先生的话,我记下了。”刘皇后面色沉毅,缓缓点头。
“先生但请放心,内宫的安稳,我这个皇后做得了主,宫外的事情,昀儿的安危,我就托付给先生了。”说着,想起生死不知的儿子,刘皇后眼眶发酸,竟对着顾先生行了一礼。
顾先生连忙倒退两步,深深打躬作揖:“臣,领旨。”
顾先生刚出了宫,得知了娘家被一锅端了的曹妃,几乎厥了过去,被贴身侍女揉醒了之后,一声凄厉嚎叫,哭着去寻了建元帝告状。
当建元帝携着爱妃气势汹汹的打上皇后的宫门,却惊骇的发现,以往一向能忍的刘皇后,手持长剑,身后立着两排身着戎装,横眉立目的健壮婢女,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曹妃惊呼一声,挡在建元帝身前,以大无畏的姿态说道:“皇后娘娘,你再生嫔妾的气,也不能在陛下面前挥刀舞剑,小心伤着了陛下。”
她嘴巴一张,两片嘴唇一碰,就将刘皇后说成了要行刺建元帝了。。电子书下载
建元帝抬手将她揽到身后,指着刘皇后怒声道:“御前带兵器,皇后你要弑君吗?”
刘皇后冷冷的看着这对贱 人,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轻笑,“陛下,是为什么而来,是为着昀儿来的么。”
李昀在城外中了鞑靼使团的埋伏,生死不知的事情,建元帝已经知道了,但是,他现在过来,却是为曹妃出气,闻言,苍白浮肿的面皮上,不由红了红。曹妃一眼觑见,唯恐他生出悔意,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人匍匐跪在面前,声泪俱下:“陛下,妾的父亲已经六十多岁了,身体一向不好,大热天里都要穿着夹衫,不敢受一点冻,他这么大年纪了,却被抓到了牢狱里,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还有妾的小侄子,才十一岁,就是上月里进宫请安,陛下还夸他画儿画的好,他还是个孩子,也进了牢狱,陛下啊,妾家老老少少都是老老实实的人,怎么久得罪了国舅爷,一家子连个冤都来不及喊,就差点下了黄泉啊。”
建元帝脸上笼上了一层黑雾,将那点可怜的羞恼丢了开去,哪里还记得不知死活的李昀,怒骂刘皇后:“刘子谦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宁安侯堂堂侯府,皇贵妃之父,他哪里的权力和胆子,将曹家一门逮到牢狱,简直是无法无天,目无君王。朕若是再纵着,下次他就敢逼宫了!”
“陛下,息怒啊。”曹妃嘴里叫着息怒,却拿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心腹,打了个眼色,那宫女便趁着混乱,偷偷的溜了出去。
建元帝这番话一出口,宫殿里哗啦啦跪了一地,越发显得刘皇后和她身后的两排婢女显眼了。
“本宫的兄长本就是宗人令,皇亲国戚犯了事,都是交由他处理的,他既担了这官职,便有责任约束各家勋戚。此次,他既然将宁安侯府下了狱,那么宁安侯府必是犯了大事。至于犯了什么事,陛下也别为难臣妾,自来后宫不干政,陛下也别被几滴眼泪滴软了心肠,蒙住了眼睛,分不清朝堂内廷, “至于臣妾手提利剑,在陛下面前失了规矩。。。。。。”刘皇后声音陡然软了下来,眼圈红红的:“那是因为臣妾的儿子,也是陛下的儿子,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受了歼佞的歼计。。。。。。不见踪迹。”
深深吸了一口气,刘皇后突然举剑斩断袍袖,厉声喝道:“鞑靼人犯我边关,杀我百姓,害我亲子,我刘丽质对天发誓,必要用贼人的鲜血和头颅来祭奠死在鞑靼人手里的子。。。。。。民!”
刘皇后的话掷地有声,李旭得了曹妃的密报,对禁卫军统领说刘皇后心智失常,御前携带刀剑,怕要对陛下不利。大惊之下的禁卫军统领带了人,匆匆赶到皇后宫殿,听到了刘皇后的这番慷慨之言,无论如何都不信刘皇后疯了的话,反而武人的热血发作,行了军礼,大声说道:“皇后殿下英明。”
跟在后面的李旭差点气歪了鼻子,建元帝被挤兑的身子发抖,瞪着浑浊的眼,死死的看着刘皇后。曹妃眼前一黑,气急之下,忘了正跪在建元帝身前,一头撞上他的腿弯,仰面跌倒。
宫里一时乱作一团。
因为禁卫军统领的不识时务,曹妃母子失去了锁拿刘皇后的最后的时机,等顾先生协助刘子谦用五城兵马司的兵力,控制住了投靠李旭的一干大臣,定京的形势越发波诡云谲。
而世子李旭和大将军穆宣昭失踪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定京城。
消息传到广平,杨致卿忧心忡忡的到了林府,下了严令,在林燕染身体好转之前,不许人走漏了消息。
“若是有人管不住嘴巴,传了不该传的话,我饶不了她!”林燕染这一胎,怀的着实辛苦,肚子里的 孩子不停的折腾,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杨致卿又担忧又愧疚,她总认为都是因为那姓莫的阉人让林燕染在大太阳下跪了一场,伤了她的根基。
“真应该杀了那阉人!”杨致卿恨恨的想道。
“大人,奴婢们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不会乱说的。只是,小少爷若是出了府,这消息就瞒不住了。。。。。。”青禾蹙眉说道。
杨致卿惊的站了起来,她差点忘了林安谨,急忙问道:“安谨在哪里?学堂吗?”
青禾忙回说:“前儿夫人突然心慌,伤了手,当日接回了小少爷,并且告了两天假,这两天一直在府里。但是,明天销了假,小少爷就要去学堂了,若是听了闲话,小少爷毕竟还小,在夫人面前,露了馅,可就糟了。”
这是个问题!杨致卿想了片刻,说道:“你们守紧门户,外人一概不许出入,安谨那里交给我。”
等她说完,等在一旁的念秋,福了一礼,轻声说:“姐姐得知大人来了,很是着急,特意让我带大人过去。”
走在路上,杨致卿问念秋:“阿染不应该知道这消息,为什么着急?”
念秋已是得知了穆宣昭出事,心里凉透了,又怕在林燕染那边露出了行藏,极力掩住面色,险些揉烂了帕子,得了杨致卿的询问,连忙吸了口气,压抑着声音说道:“姐姐这两天一直心绪不宁,成宿成宿的睡不好。白日里,她又吃不下东西,两相一击,姐姐。。。。。。瘦了一圈。刚才知道了大人来了,却不先进去见她,姐姐险些打破了茶盏。大人,这消息能瞒住姐姐吗?”
杨致卿长长一叹,对上念秋充满忧虑的眼眸,沉声说:“现在情况不明,穆将军突然失踪,众说纷纭,她身体又不好。。。。。。,等过几天,有了穆将军的消息,再给她说。”
正文 第167章 结局倒计时(一)
一面说着,一面提着长长的裙摆,如蝴蝶般轻盈的飞到马前,马上的骑士脱下盔帽,解下长剑,俯身用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抱到马上,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廓处,她有些发痒,格格的笑了起来。
在她的笑声中,马儿一声嘶鸣,前蹄翘起,如一阵疾风般奔出了府院,闪过了大街,出了府城。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的脚步慢了下来,林燕染由着他从马上抱了下来,她拿手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惊讶的看着这陌生的景色,嗔怪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揽着她的男子却只是望着她笑,林燕染发急:“你说话呀,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佯装生气的跺脚,这么久没见了,好不容易这人回来了,却不说话,任她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唱着独角戏,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暮色四合,林燕染摇着他的手薄嗔佯怒,却突然一阵狂风刮来,她身子一歪,不得不放了手,等到风停,苍苍茫茫的天地间,却不见了那一人一马。
林燕染四处寻找,不见他的影踪,大声喊,没人应,只有她一人,站在荒郊野地里,穆宣昭不知到了哪里。
她大声呼喊,连名带姓的喊,喊声落在荒野里,好像给吞吃了似的,没有留下一点音响。沉沉的夜色下,只有她一人孤凄的站在那里。往前看,是一层比一层加深的昏暗,她无助的走在这条道路上,一边用着沙哑发疼的嗓子低低的喊着,一边寻觅着出路。
“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抛下我?”林燕染想不通这个问题,走了许久许久,却始终走不出这片昏暗,到了最后,她甚至不知道她要走去哪里,无助而惶急的站在这旷野里。
“穆宣昭!”
悲愤忧急中,突觉脚下的土地一软,不由自主的陷落了下去。
“啊。”
抹着一头一脸的汗,林燕染拥着薄被,呼呼的喘着气。
外间守夜的紫裳,听到动静,立即弹了起来,望了望窗外,黑沉沉的,她轻悄的走到门边,怕惊吓到林燕染,特意轻声而缓慢的问了一声:“夫人?”
“泡杯安神茶。”
紫裳送茶进来时,林燕染已经点亮了烛台,披着一件粉青色的单衫,拿着一卷书,怔怔的出神。
“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接过茶盏,一气喝完,咚咚惊跳的心总算缓了下来,林燕染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让她别惊动了旁人,便摆了摆手让她出去了。
紫裳临退下的时候,目光一触,看到她手里合上的那本书封皮上写着易经两个大字,心尖一颤,装作不经意的打量了一眼她的面色,继而满怀忧虑的退了出去。
早饭后,林燕染明显精神不济,回到寝房补眠。
回廊上,紫裳拦下了要出府的念秋,担忧的将夜间的事情说了一遍:“。。。。。。夫人脸色发白,鬓角上湿湿的,眼里的焦虑几乎都要溢了出来。可是,夫人又只让我沏了一杯安神茶,什么都没问。我怕言语面色上露了行迹,也不敢劝夫人,只得看着夫人点着灯烛,再没睡下。”
念秋心沉了沉,但看着紫裳忧心忡忡的样子,只得安慰了她两句,并再三告诫她不要露了痕迹。
到了午间,林燕染在*上躺了一上午,脑袋昏昏沉沉的,眼角酸酸涩涩的,她翻了个身,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了起来。
套上软鞋,走出寝室,坐在廊下发呆的青禾、紫裳两人,见她出来,脸上忙都带了笑,一左一右的扶着她。
林燕染任她们扶着,问道:“安谨和念秋在哪里?”
紫裳笑着回:“小少爷跟着周老爷子读书。念秋姑娘去了节度使府,杨大人那里有些事,需要姑娘去帮忙。”
“这儿太闷热,我去花厅坐坐。”林燕染不再追问。走了两步,又对着搀扶着她的两人笑:“我哪里就那么弱了,要你们两个寸步不离的搀着。对了,花厅里的罗汉*是用黄花梨制的,太硬了,你们去把东稍间的那条藤编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