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妃-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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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若这是梦的话,这疼痛的感觉,也未免过于真实了。他明明记得自己在猎场中追一头花鹿,然后被人暗算,中了两箭之后,坠下山崖,这断然不会是在做梦,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获救,又怎样来到现在这个地方。
温热的触感出来,是少女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司空钰全身的汗毛立时都竖了起来,双眼紧紧地望着自己额上的那只手。
这不像是梦……这手掌的触感,如此地真实。
面前的这一位少女,真的如他梦中一再梦见的慕容嫣一模一样,然而这神情,这举止,却又显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玲珑仔细对比过司空钰额头的温度,与自己额头的温度,终于松了口气道:“太好了,确实没有再发烧。看来,只需要再养几日,你的伤,很快就会有起色。”
她说话的时候司空钰一直在细细地观察。他发觉这个少女虽然与慕容嫣长得一模一样,行动与说话的方式却大不相同,随性随行,她有种不拘小节的豪爽,也不介意男女授受不亲。
受过礼教熏陶的女子,很懂得男女之别。往日在宫里,慕容嫣就好像一朵开在树尖的花儿,虽然眼中流露无数的情思,却连手指头也不会碰他一下。
她们不会是同一个人。
即使装,那个心机甚浅的慕容嫣,断没有演戏演到这样逼真的本事。更何况,这里看起来并不是皇宫,根本不知道是哪一处的乡村野岭。
司空钰虽然震惊她们容貌的相似,但是一直以来修炼的自制力令他成功地克制住了自己。
那俊脸上的表情逐渐冷静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
喝了一口玲珑递过来的水后,他缓缓问道。
玲珑对他笑一笑:“你现在很安全,追杀你的人,不会找到这里来。你什么也不要想,只需好好养伤,一切等伤好了,再说。”
他沉默一瞬,又接着问:“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玲珑。”她说到名字跟前时,稍顿了顿。
“玲珑……?”
他不觉定眼望着她,直看得那张白皙的脸浮上淡淡的红晕,缓缓地侧过脸去,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看得太直接,太欠考虑了。
“……你的名字呢?”玲珑垂着眼帘,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司空钰一怔,迟疑一瞬才低声答道:“我……不记得了。”
“咦?”玲珑愣了愣,“不记得了?”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司空钰干脆将眼睛合上,别过脸去。
房中一种异样的宁静。
玲珑定眼看了司空钰好一阵,又侧头想了想,终于扑哧一声笑了。
“那好,既然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那便更好。想来,不管你原来呆的地方在哪儿,断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值得再回去的。”
司空钰的唇颤了颤,转而道:“你……是你救的我吗?谢谢你。”
中了那致命的一箭,摔下山崖,他便只记得自己途中撞上半山腰的一棵树,然后坠入水中。朦胧之中,人早已失了意识,但却记得死死地扒住那唯一的救命根子,不肯放开……
后来,他是怎样脱险的,只约摸记得一些片段。
有人帮她拔了箭,包扎伤口,又将他运送一路,在他的耳旁反复地叮嘱他许多话,又替他换过湿漉漉的衣服……然后,这些天来,是她,一直在他的身旁照料着没错。虽然,他不确定,救人的,是不是也是她。
他隐约记得就是她的声音,她的气息……虽然模糊,但也真切。
不管如何,这个“谢”字,是一定要说出口的。
玲珑抿嘴笑了笑:“不必谢我,该谢水月楼的掌柜点头收留了你。等你的伤好了,再去跟水月楼的掌柜道谢吧。”
“水月楼?”司空钰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虽然诗情画意,但未免是太诗情画意了一点儿。
“是京城城东最红火的烟雨花楼,这么说,你明白吗?”玲珑见他还是不开窍,不觉有点好笑。
这一下,司空钰才明白过来,俊脸上不觉烫了起来:“我……我怎么会到了这、这里?!”
他差点儿冲口而出“这种地方”,但转念一想,这地方毕竟救了他的命,忙临时改了口。
“当时,你被人追杀,又身受重伤,找个安身之所至关重要。要你命的人不见你的尸首,难免狠搜你一阵。若不是水月楼答留下了你,又为你请来最好的大夫救治伤口,你不可能象现在这样,能够安心养伤。”
说到这里,玲珑到旁边拿起一个什么东西,交到司空钰的手中。
“虽然,这不一定有意义,但是或许这个东西,能够帮你想起来,是什么人,想要害你。”
司空钰感觉一个凉凉的东西落入了手中,拿到眼前一看,不觉一惊。
“‘宇’……?”
那箭头上分明地刻着一个字,虽然略有磨损,也沾上了血迹,但依然清晰可辨。只是,公孙钰并不知道任何与这个字有关的人和事。于是,他也想不通,这究竟是谁,对他下了这样狠毒的杀手。
玲珑看他的表情,知道他也猜不出元凶,不觉叹了口气,道:“冤有头,债有主,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今之计是先将身子养好,一些等以后再说吧。”
司空钰认真地抬头看着玲珑。
那一张与慕容嫣一模一样的脸,依旧令他有种震惊的感觉。虽然他已经确定她们两个绝不会是同一个人,但如此相似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实在令他陡然生了各种猜想,很想要知道其中的缘由。
此时,房间的门“吱呀”地一声,被人推开了,一阵怡人的香风飘了进来。
第三十三章楼的内情
两个人都下意识地往门的方向望了去。
门前站着一位绝世佳人,窈窕而立。一身眼红的衣装犹如血一般艳丽,靓丽的眼眸闪着火般的光芒,她的眼角唇眉却秀美得好像水墨碧痕之下的山水,步履轻柔仿佛踩在水面上的仙子。
这便是水月楼的花魁——迎春。
“迎春姐姐。”玲珑不敢怠慢,忙从床上下来,深深一礼。
这些天来,因为她身份与地位的转变,突然如打开了一扇大门一般,她看清楚了水月楼的真面目。
原来,这名字如雷贯耳,并不只是在烟花柳巷之间。
道上走的人,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很少会有人不知道水月楼的名字。这里面上只是普通的青楼,底子里却其实有着坚实的后台,藏龙卧虎。
很多在道上惹了事的人,都会来水月楼投靠,只要进了水月楼的门,就不会再被仇家追杀,可以重获新生。不过,只要进了这个门,就要放弃过去所有的一切,包括身份、地位、荣耀……从此往后,只作为水月楼的人生存下去,喂牛为马,都不能有点异议。
当然水月楼也真的开门做生意,姑娘们的迎送功夫也都是真材实料的,只是,这楼内的人,哪一个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哪一个只是普通劳力,谁都摸不透底,只有在底层穿针引线的锦娘,还有其他水月楼的少数高层人士,知晓所有的秘密。
只是,这只限于在江湖上的人之间。寻常百姓,是不该知道这样的内情的。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迎春还是锦娘,都对她玲珑另眼相看的缘故。一个小小的孤女,懂得来这里投靠已经少见,再加上一个也被人追杀的少年,实在是创了水月楼之最了。
自己只是无心,但没有想到竟歪打正着,成为了水月楼中的一个“知情人”。玲珑虽然不懂掌柜所说的“管教”是何深意,但走一步是一步,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在迎春的身边待一段日子便是。
虽然迎春平日里连拿针线的手势都娇滴滴的,但从她与掌柜的亲密行为看来,她肯定不会是那种“没有背景”的人,甚至,是个得罪不起,也怠慢不得的人物。想到往后还有许多时日要跟在这一位姑娘的身边,玲珑的心底就很是没底。所幸直到现在,迎春唯一给她的任务仍只是照顾公孙钰,外加上上普通的茶道礼仪等课,日子还算轻松,往后那所谓的“训练”正式开始了以后,还不知会怎样呢。
迎春笑盈盈地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司空钰的床前,礼了一礼道:“小公子醒了?迎春见过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司空钰在宫中见过许多国色天香,然而也不曾见过象迎春这样艳丽的美女,少不得闭了眼,稍避避嫌。
听迎春问起自己的姓名,他正欲说话,玲珑已经在旁开了腔:“迎春姐姐,这问题,我才刚问过他呢。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迎春面上凝了凝,上下打量了公孙钰一圈,重新笑了道:“这样啊……真是不幸。惊了这样大的事,许是一时惊着了吧?或许慢慢会再想起来的,请公子不要太难过了,先安心养好身上的伤口吧。”
顿了顿,她又说:“公子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而且,迎春越看越觉得,公子实在是位俊朗出色的少年公子。如今已是鹤立鸡群,再过几年,可真不知会迷倒多少思春少女呢。”
温软的语调,甜蜜的词句,卓绝的风姿,不知多少男人,就这样在几句闲聊之间,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迎春说完,将手中那晚热腾腾的汤药,优雅放到司空钰的面前。
“公子,这是我们家玲珑熬了一天的药,请趁热喝了吧。”
“谢谢迎春姑娘。”司空钰不敢推辞,接过来喝了。
迎春趁司空钰喝药的当儿,左右又打量了他一番,掩嘴笑了道:“玲珑这丫头,真是深藏不露,不知哪里学来这样一手好医术。当初,她在河里发现公子时,公子身上中了两箭,随时都能要命的伤,早跟死人差不了两样,她硬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顿了顿,她瞅一眼旁边的玲珑,继续笑道:“之后,跑前跑后,抓药熬汤,你看,才多少天的功夫,就把人调理得经气色如常了。看来,寻个机会,我也得朝玲珑拜师学艺一番,才是正道。”
玲珑心里一跳,急忙应道:“迎春姐姐,这……玲珑不敢当,真的不敢当。只是照着以前一位江湖大夫教过的土法子急救了一下,往后,都是姑娘请来的那一位林大夫,真真的妙手回春。”
“林大夫可跟我说了,那箭伤处理得一流,可比他见过的营里头的军医还要好。若不是你替他先拔了箭,再带回来水月楼,这位公子怕就难救了……”迎春这一番话,不知是对玲珑说的,还是故意对司空钰说的,总之,她说到这里,对他再抛了个媚眼,笑了起来。
司空钰刚喝完药,正对上这么美的女子对自己嫣然一笑,不觉红熟了脸,急急地低下头去。
“迎春姐姐,需要去回过掌柜,说他已经醒了吗?”玲珑将药碗接过来,小心地问道。
“爷这几日不在水月楼,事情过后回他就可以,”迎春说到这里,笑盈盈的媚眼再一次转向了司空钰,“小公子,伤养好了之后得去见见我们家爷。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打紧,快点儿记起来了,才是正路。”
司空钰面上一僵,唇角生硬地勾起了道:“谢谢迎春姑娘。”
迎春看着那双幽黑却闪烁不定的眼眸,面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却是再没说什么,转而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拉开了们,她忽又转了头道:“玲珑,换别人来照顾小公子吧,你今日的课,还没上呢。”
“是,迎春姐姐。”玲珑不敢怠慢,急急地捧着药碗,跟在迎春的后面往门口走去。
临走,她回头深深地看了司空钰一眼,道:“我换个人来照料你,饿了就跟他说。别担心,你会好得很快的。”
“小妖精,别只顾着朝小情人抛媚眼,快来。”迎春一只手伸过来,挽着玲珑的肩膀,将她拉出了门。
第三十四章致命问题
司空钰怔怔地望着房门“砰”一下地关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的手缓缓伸到伤口,垂眼感觉着那种透彻心扉的疼痛。虽然他并不开口喊疼,但这疼痛已经折磨了昏迷的他多日,恐怕此后也还要困扰一阵子。
从迎春的话听来,他这条命,完全是叫做玲珑的这个女孩儿救回来的。劫后余生,他难免有种狂喜的感觉,但是想到那一个箭头上刻着的字,他便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虽然他并不认得任何人与“宇”字有关,但是,那一个箭头的制法,却不是山野莽夫的技巧,而是正轨的官窑里出来的东西。这说明,那一个骑在//奇书//网整//理黑马上的黑衣人,是跟朝廷多少有点儿关系的,绝不是那种江湖浪人。
也就是说,要下手杀他的人,不是那些在暗中窥视着皇位,视他为障碍之人,就是他平日里在宫中,无意中开罪了的什么人。
数日前在皇宫里与慕容静相遇的那一幕,突然又闪现在眼前。
司空钰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难道,会是那个时候,被慕容静看见的那个女人?
用着特别的熏香,令慕容静自那一日以后就再也不肯入宫来的女人……那个他连身份也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