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紫禁城 -吴启泰-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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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好听的吗?”
荣庆深知一碰到宫中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对方一翻脸,血溅蓝天,他和吟儿两 家不知多少人陪进去。他不能害了吟儿,还害了这两大家子人啊。眼前对他来说,似乎只有 一条路。想到这儿,荣庆当即在地上挺起身,双手抱拳,向瑞王拜了三下,从绷紧的喉头里 滚出一串痛苦而含混的声音: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叩头!”
瑞王得意地大笑,伸手将荣庆拉起,心想在他和皇上之间,他终于成功地将这员良将彻 底地拉到自己这一方来了。
“这张小像怎么办?”瑞王扬起手上的相片。
“求王爷千万别交上去!上面瞧见,她就完了!”
“不怕,没人瞧得见了。”瑞王边说边将相片放到烛火上烧了。
“王爷… ”荣庆失声叫道。
“我们小格格的脾气你也领教了,顺着她是东流水儿,拧着她就是轰天雷。你还想惹事 儿吗?”瑞王冷冷地看一眼荣庆。
眼睁睁地瞅吟儿的相片在火烛上烤焦了,曲卷着冒出一股黑烟,最后成为一片深褐色的 灰烬,荣庆心里说不出的痛心疾首。他不知道,他所作出的承诺对他和吟儿的将来究竟意味 着什么,他只是以这种代价,免去了眼前一场巨大的灾难。他其实不讨厌小格格,甚至对她 豪爽的无拘无束的性情挺喜欢,但这和对吟儿的感情完全是两码事。想到她这样逼自己,想 到他与吟儿从此再也没机会在一起了,心里涌出一种难言的愤懑。
瑞王瞅着荣庆,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他知道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时间一长就 过去了,他深信将来他会对小格格好的。不过此刻,瑞王心里更有另一个计划,那就是借重 这位卫士,来完成一个世人意想不到的任务。虽说这是他的主意,但要不是恭亲王派人来指 点他,他是绝对不会想出这个绝妙的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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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条道走到黑
荣庆醉酒拔枪,大闹荣府。把兄弟元六突然出现,化解了一场灾祸,却引出另一个 令人胆寒的阴谋。荣庆赶到瑞王府,才发现自己陷入这一阴谋之中。像一盘棋局,两边人都 想利用他这个棋子。面对两难的选择,他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荣庆一大早便跑到一家酒店,抱着酒坛一直喝到下午才离开,他一路摇摇晃晃沿着大街 往前走,瞅着满街的人没一个顺的,跟谁都像有仇似的,总想找个人打一架心里才解恨。偏 偏满街的人谁见了都躲他,想闹事也闹不成。
昨晚上,瑞王府里发生的事他已经记不真切。小格格怎样跟他闹,王爷捏住吟儿的相片 怎样逼婚,他都不再往心里去,脑壳里唯有一个念头:他对不住吟儿。为了救她的命,却伤 了她的心。这不,前不久托小回回给她捎去一封信,想表示自个儿等她的决心,现在倒好, 她人还在宫里头,自己已经成了瑞王爷的女婿了,他望着头顶那蓝蓝的天,明晃晃的大太 阳,恨不得晴天里落下一串响雷,将这喧沸闹腾的街市,连同那又高又大的紫禁城一下子全 劈了才解恨。真要那样,他就能趁着天崩地裂的混乱,将吟儿从宫中救出,带着她远远跑到 世界的尽头,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
荣庆走到家门口,家仆一见他回来,像见到救星似的连忙上前拖住他,说舅老爷来了, 还跟着一大帮客人。家仆发现他喝多了,左右搀扶着他一路进了前厅。他一走进客厅,便发 现客厅里坐满了宫中侍卫。
“荣侍卫,道喜道喜啊!”侍卫们一见他走进,全都起身围上来。
“同喜同喜!”荣庆习惯性地迎着众人拱拱手,话刚出口,突然觉得不对劲儿,挥着胳 膊说,“喜什么呀,你们都他妈起什么哄?”
“庆儿,”舅老爷恩海见他神色不对,知道他喝多了,慌忙将他拖到一边低声说道, “这不都是咱们乾清门的弟兄吗?听说你跟瑞王府订了亲,全来要喜酒喝呀!”
荣庆一听说要喝酒,顿时来神了,挥着衣袖对身边的家人说:“快,快上大酒缸啊!我 陪着喝,管够!”
“庆儿,你醉了?”恩海急了。
“你是谁?”荣庆瞪着两跟。
“我是你舅舅。”
“舅舅?舅舅是什么东西?”
“你这浑小子,敢连你舅也不认!”舅老爷气得脸色发青,伸手要揍荣庆。侍卫们慌忙 上前将他拉开,劝着恩海,说荣侍卫喝多了,别跟他计较。恩海瞪一眼外甥,气得一跺脚向 大门口走去。侍卫们见恩海要走,全都上前跟荣庆打招呼,说他们改天再来。眼瞅着众人纷 纷离去,没人再陪他喝酒,荣庆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跳着脚冲到门边,从腰下掏出皇 上赏给他的手枪,高高举在手中,声嘶力竭地大叫着:“谁都不许走。谁走打死谁!”
瞅着醉态十足的荣庆,和他手上黑洞洞的枪口,众侍卫们全傻了,一个个不知所措地站 在那儿。恩海小心翼翼地摆手,低声叫着:“荣儿!荣儿!”
“我把你们全打死,乾清门就没人看守了。”荣庆见众人一个个吓得不行,连平时最爱 训斥他的二舅也变了脸色,不敢大声说话,心里说不出的得意。他纵声大笑,一边扬起手中 的枪:“宫中没了你们这些人,谁乐意出来谁出来,谁乐意进去谁进去!哈构构… ”
“荣儿,听我说,你把枪撂下,有什么话好好说。”恩海劝着外甥,唯恐他发了酒疯, 枪子儿一出来可没长眼睛,闹出人命来就麻烦了。宫中的侍卫们都见识过手枪的厉害,何况 荣庆眼睛都喝红了,这会儿别说是开枪,就让他开炮他也敢。侍卫们战战兢兢挤在一起,谁 都不敢乱动一步。
“皇上赏我手枪,王爷赏我媳妇儿。你们说,谁想试试我枪法?”
众人吓得连连摇手,纷纷向后退去。原先站在人前头的二舅也吓得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众人越是害怕,荣庆越是来劲儿,举着手中的枪,摇摇晃晃地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指指 那个。他兴奋地叫着跳着,挥着手中的枪,将十几个身怀绝技的好汉逼得像一群乖乖听话的 小羊,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对!我该让他们跟我一起去瑞王家,逼王爷和小格格退了他这 门婚事,还他一个自由身,这世上除了吟儿,谁个女人我也不要,哪怕像小格格这样漂亮, 这样有身分的女人。
“走!你们跟我上瑞王府。”他这一叫,众人全愣在那儿,不知他玩的什么把戏,这时 荣父荣母在家人和丫头的陪同下慌慌张排地跑进客厅,荣父厉声命令儿子放下枪,母亲则在 一旁哭着求他。荣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瑞王家退了他这门亲事。因此一见父母 及家人向他涌上来,情急之中大吼一声,朝天开了一枪。
轰然一声,众人全呆在那儿,这枪声比过年的二踢脚炮仗要响得多,而且威力更是吓 人,子弹打在屋顶上,房顶上露出好大一个洞,震落下许多碎木头和瓦片,满屋子飘着一股 子硫磺味儿。
“这混帐东西六亲不认了!”胆战心惊的父亲气得大骂,但脚下的步子却停下来,再也 不敢上前一步。
“他喝多了,别惹他。”母亲在一旁劝丈夫。
“等他酒醒了,我非吊起他不可… ”二舅低声咒骂。
“你说什么?”没想恩海的话被荣庆听见,他举枪瞄着他。
“没说,什么也没说… ”恩海慌忙否认。
“那好,你先走,带大伙儿去瑞王府。”荣庆冲着恩海大声吼叫。
父亲恨得跺脚,母亲吓得哭。恩海无可奈何地向门外走去,众人默默跟着他,这时,大 厅门外突然走进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原来是荣庆在承德的把兄弟,也是他最最敬重的大 哥元六。
“荣庆!你干什么?”元六在门外就听家丁说了大厅里发生的情况,心里早有准备,一 个箭步抢进来,冲着荣庆大叫。
“不关你事,要不你头一个。”荣庆举枪指着元六,显然没认出他。
“你学会打枪了?”元六轻蔑地一笑,迎着他的枪口走过来。
“你躲开,我开枪了!”荣庆瞪着一双大眼,憋紧了嗓门眼儿叫起来。
“开呀。”元六一步步走近他,一边拍着胸口,“不开你是我孙子!”
荣庆的手指搭在手枪的扳机上,众人都替元六捏一把汗,特别是恩海,知道他这位老部 下的脾气,当真荣庆开了枪,他也不肯后退半步。荣庆被对方一脸的气势镇住,情不自禁地 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最后荣庆终于认出眼前的人是元六,他手腕一软,手枪落在地下, 叫了声:“大哥”,一头扑进元六怀里。
荣庆一觉睡到下半夜才醒过来,脑壳仍然隐隐作疼,但神志却非常清楚,他听见房里传 来一阵阵鼾声。抛撩起蚊帐,这才发现元六躺在竹凉床上,没遮没盖地光着上身睡着了。
荣庆拿起芭蕉扇,走到竹床边,在床边坐下替他赶蚊子。他一边扇一边想着下午发生的 事,有些事他记得起,有些一点儿也记不起,但元六站在他枪口前拍着胸口,他记得清清楚 楚。他在心里骂自己,不该干这种蠢事,要不误伤了元六这样的好兄长,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扇着扇着,元六突然醒了。
“荣庆!”元六一翻身从凉床上坐起。“我吵醒你。”
“已经下半夜,我也该起来了。”元六养成的军人习惯,一睁眼便来精气神。他抓起床 边的旱烟袋,一边吸烟一边跟荣庆聊起来。原来荣庆家里人不让他走,舅老爷和荣庆爸一定 要留他吃饭,吃了晚饭,他见荣庆仍然没醒,不忍心叫他,但也不甘心离开。因为他这次随 护军进京,来得非常神秘,他因为身负特殊任务,才让他离开营房,其他人一律不准出营。 上头交给他办的事必须在晚上办,但天不亮就回营复命,所以过了今儿夜里,他再想出来就 很难很难了。因此晚上在荣庆家吃了饭,他去了该去的地儿,办了该办的事,又悄悄溜回来 看荣庆醒了没有,为的就是跟这位分手几个月的把兄弟说一会儿话。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荣庆 醒了,他自然不能再睡。
“准是媳妇儿又出毛病了吧?”元六满满地吸了一大口烟。
“谁告诉你的?”荣庆闷闷地说。
“你这身酒味儿!想媳妇儿,酒找齐儿,老弟,升了官儿,皇历可没改。”元六笑笑 说。其实他已经听荣庆二舅恩海说了他与瑞王家小格格订亲的事,不过他觉得事情的根子不 在这上头,而是出在先前那个姑娘身上,虽说他不清楚这里的来龙去脉,但有一条不会错, 那就是他最想念的女人跟他仍然没缘分,要不他不会醉成这样。记得上次在承德妓院,他跟 英姑娘睡了一觉,从床上爬起来,临走一脚将对方踹下床,这叫什么事儿,心不顺呗。
“大哥,我跟你走吧,官儿我不当了。”荣庆神色沮丧地摆摆手,说的是气话,可有一 多半是真心话,实在觉得没意思。
“跟我走?走哪儿去?”元六反问。
“哪儿都行。只要离开北京城,远远儿的。”
“白说了,你大哥刚调进北京城来,还没落下汗呢。”
“您也调北京啦?上哪个营广荣庆感到意外,追问对方。
“我是动地儿不动窝儿,还是咱们键锐营。”
“键锐营全来了?”
“这不,两天赶了五百里路,打承德拉过来的,两脚全是泡。”
“干什么来呢?”荣庆毕竟在宫中当差,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儿。
“上头没说,我还纳着闷儿呢。兄弟,你消息灵通,是不是要跟洋鬼子开战了?”元六 一边在竹床腿上抽烟灰,一边问。
“没听说啊。”荣庆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蹊跷,“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京里的禁军都 那儿摆着呢,该吃的吃,该抽的抽!”
“你再想想!”元六犹豫半天,将他晚上去成亲王府的事告诉荣庆,“统领让我带一封 信,说要当面交给这位王爷,而且不让我穿军装,要等天黑了才去亲王府,你说说,这里头 有什么意思?”
“这… ”荣庆立即意识到事态严重。
“如果不跟洋鬼子开战,那不是拿我们开涮吗?闹得真事儿似的!”元六发了一通牢 骚,问起京城里的事,“听说皇上要把我们这些三旗亲兵重新整编为新军,跟汉人编在一 起… 往后起,实行新政,我们这些旗人再也吃不上皇粮了。听说皇太后不同意皇上这么 办,还有人说皇上再要这样闹下去,就得请皇太后重新出来主理朝政… ”
“你从哪儿听来的。”荣庆打断对方的话。
“下面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