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府第-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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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的不说,当晚宜珈的豪言壮语就传遍了全府。孟老太爷听后认真想了想,吩咐奴才去后院传了话——第一,《孝经》抄写多加七遍,凑满十本!第二,过两天让六姑娘跟着三姑娘和五姑娘去孟家东林书院的分校——东林女院上课。前一条让宜珈泪流满面,后一条就让宜珈从地狱爬回天堂,她到上小学的年级了!
要说孟家在京城的东林书院号称小国子监,凡在孟家书院里呆过的学生十有八九能中个进士,虽然中举的年龄差异颇大。虽然孟老太爷自个儿没女儿,但自从大孙女降世以来就一直筹划着办个女院来教导孟家的闺女们,多年努力下东林女院如今已小有气候,孟宜琼等第一批学生已经毕业回家等着嫁人了,老爷子规定,但凡年满十岁的世家贵女皆能入院学习,因着宜珈的特殊表现,老爷子这会儿开了后门——二奶奶,收拾包袱送宜珈上学去吧!
31、六丫上学。。。
谢氏得知宜珈要提前上学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的给女儿装备起来,笔是善琏湖笔,墨是屯溪徽墨,纸是泾县宣纸,砚是龙尾歙砚,文具齐全、质地精良,不过分奢华也不会让人轻易小瞧了去,课本之类的必需品更是不用说,照着五姑娘宜璐全套备齐了。
书生除了书本之外,必须装备之一还有书童一枚,谢氏本想着女儿还小,培养心腹丫鬟为时尚早,可如今被公公一句话打乱了方寸——短短十来天时间让她去哪儿找个品学兼优忠心不二又聪慧机灵的完美丫头来?忙得脚不沾地的二奶奶急得嘴角都长泡了,最后只好从她娘家带来的家生子里挑了一直在她身边服侍的二等丫鬟杭白,暂代书童一直看着宜珈。敲定人选后的二奶奶歇了口气,拿出笔在备忘录上添了一笔——大女儿及笄礼后得记得给小女儿挑丫鬟!忠心可靠的奴才要从小培养……
当事人孟宜珈抓紧最后的美好时光使劲倒腾,除了没能上树下河,花园子里竟是她揪突的花杆子。穿越女一弄就成的凤仙花指甲油怎么做来着?用来抓住男主男配胃的花瓣糕怎么搞来着?奠定创业基金骗取少女荷包的各色香水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宜珈的十万个为什么好奇精神和理工科背景培养了她动手实验的好习惯,虽然其结果往往惨不忍睹:满园光秃秃的花茎和老太太暴起的神经;一次性指甲油一罐——每次洗手附送一脸盆五颜六色的颜料水;还有致使七姑娘过敏全身长红点子的香露一瓶。最后还想出花招的宜珈被二奶奶武力镇压,得,老实预习功课去吧。
鸡飞狗跳的除了宜珈之外,还有大房的母女俩。照理说,离及笄尚有一年之久的二姑娘宜琬理应继续去东林女院读书上课,可大太太却向孟老太太打了报告,申请领着女儿去大觉寺给她死了十五年的老爹诵经超度——离孟家大爷的祭日还有整整一百来天啊!
大太太闵氏声泪俱下,又是思念亡夫一人在九泉之下无人祭奠于心不忍,又是女儿就快长大成人前去看望父亲的次数寥寥无几。孟老太太刚答应了考虑,闵氏就天天跑老太太跟前回忆丈夫,念的老太太心里也怪难受的,于是点头放行让母女俩看她儿子去了。
谢氏忙自家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了,对大嫂去追忆先夫的举动虽然有所疑惑却也没放在心上,她怎么会想到闵氏在嫂子的教唆下已坏了心肝,打定主意跟二房作对了!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孟家正厅里照例的站着两排人。男左女右,左边是以大少爷为首的孟家孙子们,右边是以大姑娘打头的孙女们,媳妇都在后堂听孟老太太教诲,孙子辈就在正厅接受孟老太爷的荼毒。
宜珈偷偷打了个小哈欠,眼角泛着水光。一大早的把人拖起来挨训,这开学典礼也太不人性了!站宜珈旁边的六少爷闻诤看到妹子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又看看祖父愈加变黑的脸色,默默为妹子哀悼——校长发言你还敢不认真,等着挨批吧!
果然,孟老太爷火眼金睛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走神的孙女,老太爷缕了缕胡子,最后点名说道,“六丫头今儿头一天上课,放学了来祖父房里汇报功课,若实在跟不上,祖父亲自给你补习一阵儿,我们孟家可没知难而退的道理。”
嘎?这还没上课就被留校啦?宜珈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孟闻诤强忍住了笑意,嘿,旁人是想向老爷子请教还没这机会呢,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被重点关照的宜珈无精打采的跟着大部队走出了正厅,闻诤故意凑到她身边,挤眉弄眼的提问,“上次祖父罚你抄的十本《孝经》你可抄完了没有?”
宜珈瞥了瞥幸灾乐祸的闻诤,哀怨的回话,“没~呢~,怎么,哥哥你想帮帮你可怜的亲妹妹?”喂喂,见好就收懂不懂,再挑衅我就咬人啦!
孟闻诤抖抖耳朵,这句话我可没听见,“等你抄完了,我偷偷带你去外祖家玩儿,外祖家的藏品可真不是盖的,绝对不虚此行。”想找人一起闯祸才是真的!
能出门玩儿对常年关在宅子后院里的姑娘来说吸引力杠杠的。宜珈暂时原谅了六哥的故意挑衅,对闻诤伸出小手指:“一言为'奇‘书‘网‘整。理'提。供'定!骗人的是小猪!”六少爷无比郁闷咬牙切齿的和亲妹子拉了勾。一旁跟着的女书童杭白已经无力吐槽了,她该不该给原主子打小报告呢?
登上马车的宜珈看到的是脸上露出冷淡神色的三姑娘宜琏和明显带着仇视的五姑娘宜璐,好吧,上次的庶出说打击到了两个堂姐。
宜珈可怜兮兮的往宜璐身边挪了挪,宜璐嫌弃的又向宜琏靠了靠,宜珈心中竖了竖手指,舔着脸又朝五姐的方向爬过去。宜璐显然生气了,朝着宜珈低声吼道,“我们这些个庶出的可不配和你这个嫡出的打交道。”
“唔,五姐姐你误会了,我当初说的真不是你,你和三姐姐可是和我一同长大的,我们仨最是亲热,我怎么敢编排你呢?”宜珈委委屈屈的往后退了退,呆呆盯着五姑娘看,一幅受伤的样子。
“哟,你可是平鎏侯谢将军的外孙女,外祖母还是清河崔家,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可不敢和你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亲热!”五姑娘从牙缝里挤出来几句话,随后别过头去对宜珈不理不睬。
宜珈厥倒,谁说五姐不善诗书的?这牙尖嘴利的一般人绝对抵挡不了!小宜珈,乃忘了当初四姑娘在的时候,她俩互殴的壮观场景了嘛……
“哎呀,三姐姐、五姐姐,宜珈真的知错了,可宜珈当初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宜珈挠了挠头,有些懊恼的说道,“实在是姨娘们老是给娘亲添恼,宜珈烦得慌,才会一时口无遮拦说了昏话,两位姐姐宰相肚里能撑船,宽恕了妹妹这次吧。再说……再说两位姐姐就不烦三叔叔新添的几个弟弟妹妹么……”最后一句宜珈声音轻的都快听不见了,像是自己不满的嘟囔声。
五姑娘耳朵颇尖,一下子就听到了这句话,额,她也挺讨厌庶出的哥哥和妹妹的。好吧,宜珈说的那通话到时候寄给老爹看看!
宜珈见宜璐有所松动,于是赶忙添柴加油使上最后一招,宜珈扑过身拉着宜琏和宜璐,“三姐、五姐,你们就原谅我把,你看,我抄书抄的手上都起茧子了,好疼的。”说着宜珈就伸出右手,摆到宜琏眼皮子底下让她看。
三姑娘和五姑娘粗粗看了眼,额,还真的有个小包鼓起来了。姐妹俩气消了,宜琏点了点宜珈的脑袋,半嗔半气地怨道,“再有下次,可不轻易饶了你。”宜珈拱进宜琏的怀里,嬉皮笑脸地保证再没下次了,宜璐见着姐姐服了软,也不好意思再生气,拍了宜珈两下意思意思。
床头吵架床位和的姐妹三人迅速和好,没两天宜璐小朋友已经带着宜珈在整个书院里撒欢了。宜珈觉得这个小学还是挺严格的,上午请了个眉毛胡子一大把的欧阳老夫子教导姑娘们一些散文名篇,顺便教些粗浅的书法绘画;下午则有个略显年轻,约莫三十多的钟先生指导女孩儿们乐理琴艺,功课不算多,适量适度。
两位夫子也很有些来历,欧阳夫子相传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询后人。欧阳夫子一生忠贞廉洁,堪称一代清官,可惜清官通常下场不太好,欧阳夫子的家人在一场意外中被政治对手送上西天了。致仕后的欧阳夫子无牵无挂,被孟老太爷忽悠到书院做夫子,有考试任务的学子们没这功夫练字静心,欧阳夫子只好拿闺女们开刀了,虽然没打没骂,但冷嘲热讽那是家常便饭。要说书院里的姑娘们最怕的就是这个顽固又龟毛的欧阳夫子。
不想,宜珈来了三天,倒是和欧阳夫子互相惺惺相惜了。欧阳夫子遵从先人喜好,写的一笔好字,山水工笔也颇有造诣,可惜书院里的姑娘书法出色的本就不多,字好画还好的基本就是凤毛翎角。灰心丧气了好多日子的欧阳夫子撂挑子不干前遇到了孟宜珈,乌龟看王八对上眼了!宜珈会拿笔开始就每天坚持写大字,右手一笔字连特别挑剔的孟二爷都点头赞赏,六岁的娃娃字写的端正就不错了,宜珈小朋友居然写的工整之外还有那么点赵柳的风骨,这怎能不让空虚寂寞多日的欧阳老头激动?再加上宜珈对书画也很有兴趣,小嘴又格外的甜,一口一个“欧阳爷爷”叫的老头儿心花怒放,拿出十八般武艺悉数教给小姑娘。
课上的场景通常是这样的:
欧阳夫子:“今天诸位将颜公的颜勤礼碑临摹一遍,好好揣摩颜公书法字里行间的行云流水之感。”
众女弟子:“喏。”
欧阳夫子点头,转身走到宜珈桌子旁:“昨个儿给你留的回家作业做了没?”
宜珈:“弟子多描了几遍,有几个字儿还没掌握住精髓,望夫子斧正。”说着从书包里坑出小一打字帖,抵到欧阳夫子手中。
欧阳夫子:“我看看。”用手掂掂,大概抄写了有十份吧,那就得一个时辰的功夫,恩,还算认真吧!
欧阳夫子仔细看帖子,宜珈自顾自继续临摹今天的作业,然后和夫子讨论讨论,“这字儿的拐弯处有些难。”
“唔,运笔时手腕放轻,收笔时要快、干脆,多练练吧。”
“是,弟子遵命。”
“今个儿的份数好像比昨个儿少了一张?”
“弟子回头就补上……”超额完成你还嫌弃,日子没发过了……
…………
……
一干姑娘们充当背景无聊中……
32、翻天覆地。。。
所谓彼之蜜糖他之砒霜,欧阳夫子眼里的优等生在钟先生看来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绣花枕头——上课三天还搞不懂宫商角徵羽的学生他还是第一次遇上,简直三生有幸!
宜珈也很黑线,上辈子兴趣班陆妈妈也没少报,可是当年流行的是钢琴竖琴小提琴这种西洋乐器,五线谱认得贼溜的宜珈盯着桌子上的古琴,怎么看也不能把五音对上号,电视里众明星弹得飘飘欲仙、裙角飞扬的名琴在宜珈手里只能发出“铮、铮”这类气死钟先生的噪音。
年过三十的钟先生穿着身宝蓝色飘絮直裰,头发梳得很是整齐,露出光洁的额头,每每抚琴时出尘的气质总叫一干女弟子难以忘怀,而这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先生却总是让宜珈气得跳脚。
二十多把七弦琴高低错落的演奏着悦耳的曲调,钟先生闭着眼睛,手指轻轻随着乐声扣在桌沿上,刚有些渐入佳境的意思,就听到同样很有节奏的“铮”、“铮”、“铮”、“啪”一如既往规律的出现。钟先生猛地挣开双眼,平时那双浅棕色似带着淡淡笑意的眸子这会儿变成了含着怒气令人凛然的深棕色,随手抄过身边的一份乐谱就往宜珈方向扔过去,不偏不倚砸到宜珈的蒲团旁。
“孟宜珈,这是你弹断的第几根琴弦了!不会弹琴你连棉花都不会弹嘛?!”出离愤怒的钟先生连女学生的名讳都吼出来了,看来着实气得不轻。
脸皮已经练得比城墙还厚的宜珈脸不变色心不跳,“回先生的话,这是学生弹坏的第十二根弦,第一天六根,第二天三根,第三天两根,今天一根,学生每天都有进步呢。”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钟先生已经怒极反笑了,后槽牙摸得霍霍作响。
宜珈撇过脑袋用眼神示意杭白,杭白立即开包、取纸、收包、上前递给钟师傅,一系列动作做的无比顺畅,显然做过不止一次。
“弟子不敢,损坏琴弦本非弟子所愿,实乃弟子成才之路必不可少的连带损失。”眼瞅着钟先生的脸色有往锅底发展的趋势,宜珈赶忙歪楼,“弟子昨日在祖父书房苦寻多时,终于找到了古曲《伯牙致子期》的终章,还望先生笑纳。”
讨好老师的办法除了学生本人天赋异禀外,还有就是投其所好。钟先生作为乐痴,平生最大嗜好就是网络搜寻天下名曲加以演绎,当年孟老太爷用一本家藏前朝乐曲股本骗得钟先生“卖身为奴”多年,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