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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换日箭-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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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非常不讨口彩,也难怪那宁徊风不愿提及他的名字。”提及这个与虫大师并称为江湖上两大杀手的人物,林青与虫大师心中都颇有些顾虑。以鬼失惊神出鬼没、又不择手段的作风,若是一意与他们为敌,他二人小心应付下当能自保,可花想容与水柔清却必难躲过鬼失惊的雷霆一击。 
林青道:“是了,那宁徊风也算神通广大。不但已知你的身份,亦猜出花姑娘与清儿是四大家族的人物。我现在有些怀疑那个叫小弦的孩子了。”“江湖上见过我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虫大师缓缓道,“但我曾与鬼失惊交过一次手,他自是认得我。但我相信那个孩子不会出卖我。”林青颇为惊讶:“你与他动过手?” 
要知虫大师与鬼失惊一个是白道上例无虚发的贪官克星,一个是黑道上心狠手辣的冷血杀手,都可谓是百年难遇的杀手,他二人武功谁高谁低只怕是江湖上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而这两大杀手若是曾对敌过,实难想象竟都安然而返。 
虫大师点点头:“那是去年在九宫山的事。当时谁也没讨着好,彼此都负了伤,而且无语大师的师弟六语大师也死在了他手上。”林青点点头:“看来鬼失惊于公于私都不想放过你。”“我还不想放过他呢。”虫大师洒然一笑,“我与他也算冤家路窄,竟又在这小小的涪陵遇上,难怪他会潜来船边伺机下手,只看他当时激起如此强烈的杀气,若不是你正好与我一起,恐怕他早已出手了。” 
林青又问起当日虫大师与鬼失惊过招的详情,虫大师毫不隐瞒,把对阵的各种微妙情形一一道来。林青问得极为仔细,然后一叹:“我虽不愿在与明将军动手之前惹上将军府的人,但现在怕也由不得我了。”虫大师笑道:“明将军不是严令江湖上的人不得惹你吗?你倒反去招惹将军府,天下怕也只有区区几人有此胆略了。”林青亦是一笑:“你别不承情,我可是为了你两个宝贝侄女。” 
二人肃然对视,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杀鬼失惊之心。虽然难明鬼失惊是否有伤人之心,但若不能先下手除此祸患,待其发动,却是谁也没有把握能接下他的蓄势一击。而花想容与水柔清武功稍弱,最有可能首当其冲。 
二人谈论甚久,不知觉天色已明。听得舱边微响,花想容俏生生地立在门口:“你们不去睡一会儿么?”林青见花想容双目发红,笑道:“你也一夜未睡么?”花想容脸又红了,嘴角却含着一丝笑,映着朝霞,更增明艳:“清儿第一次夜行,兴奋得不得了,拉着我翻来覆去地说,害我也只好陪她熬夜了。”林青失笑道:“她兴奋什么?若不是我感应到宁徊风要出手,只怕清儿第一次的夜行大计就将以做阶下之囚而告完结。” 
“林大哥胡说!”水柔清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先给虫大师做个鬼脸,这才双手叉腰对林青道,“就算你不拉我,我也可以躲过那一爪。”花想容望着一轮从江面上跃跃欲升的太阳,悠然道:“咦,不知道谁告诉我,现在想到那一爪还是心惊肉跳,还要拉我去拜菩萨还愿……”林青与虫大师一起大笑起来。 
清儿把船板跺得震天价响:“好呀,容姐姐你竟然不向着我,向着林大哥。哼哼,真是见利忘义……不,是见色忘义。”这下可轮到花想容急得跺脚了。她自幼在家族的呵护下长大。父亲花嗅香四海留情,闻香即走,沾香即退,乃是天下最有名的风流公子,而哥哥花溅泪亦是潇洒倜傥、诗绝文艳,发宏愿要识遍天下英雄,画尽山水美景,观尽人间绝色。是以花想容昨日在三香阁一见暗器王林青,立刻便被他的男子气概打动。又见林青为那天下驰名的才女骆清幽出头,一个照面间便惊走齐百川,那份坦然磊落的英雄豪勇更是深深植根于脑海中,一颗芳心不知不觉间早已暗系在他身上。只是猜不透林青与骆清幽的关系,这一夜辗转难眠倒是有大半心思在想着此事。如今被水柔清叫破,俏脸早已羞得通红。 
虫大师老于世故,如何看不出花想容对林青的女儿心思,见她尴尬,岔开话题道:“你们这两个小姑娘今天又想出了什么节目?但现在涪陵城龙蛇混杂,却不要太过招摇了。”水柔清年纪尚小,不通男女之情,见花想容忸怩的神色,心头大乐。她与花想容姐妹情深,一向又是顽皮惯了,继续道:“虫大叔想必累了,我也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不若让林大哥陪着容姐姐去涪陵城玩吧。”言罢掩口吃吃偷笑。林青亦是略有些不自然,避过头不敢看花想容:“虫兄多虑了。我倒觉得我们才要在城中大摇大摆地走一趟,看看对方反应。”“是极是极,还是林大哥有魄力。”水柔清一听正中下怀,拍掌笑道,“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别说一个小小的涪陵城,就算是龙潭虎穴闯闯又何妨?” 
林青见虫大师若有所思,笑道:“擒天堡虽已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但现在情势复杂,京师几派的人各怀鬼胎,谁也不肯先暴露自己的实力,勉强维系了一丝平衡,我们反而是最可能打破这平衡的人。只要情势一乱,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转过头对水柔清正色道,“你以后可不许再像昨夜一样乱跑,若非我跟着你,现在只怕你已是人质了。”水柔清见林青神色严肃,吐吐舌头,老实应了一声。 
虫大师望了一眼林青,沉吟道:“你不会是要故意引出那人吧?”他话中“那人”自是鬼失惊,只是他目前尚拿不准是否应让花、水二人知道这个杀手的存在。 
“这只是其一。”林青叹道,“我昨夜见了宁徊风,只觉此人心计百出,若我们不搅乱形势,只怕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擒天堡是否答应泰亲王的条件,而是明里与齐百川、关明月虚与委蛇,暗中却与将军府结盟。”他这一番话乃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方得出的一个结语,绝不是无的放矢。昨夜宁徊风一任水柔清在门外偷听,显是当她是鬼失惊。虫大师略一思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此事大有可能,我们必须制订一个万全的计划。” 
水柔清奇道:“擒天堡与将军府结盟不好么?那个扎风喇嘛岂不是要夹着尾巴灰溜溜回吐蕃了?”花想容轻声道:“虫大叔去年派人在将军府的保护下杀了贪官鲁秋道,水知寒也伤在我哥哥的手下;林大哥更是与明将军势不两立,若是将军府与擒天堡结盟,恐怕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们。” 
林青对花想容一挑拇指,赞他心机灵敏,又忽想到一事:“宁徊风先吟了几句诗再向清儿出手,现在想来分明是与人对暗号,见清儿不是那个人,才蓦然出手。如此想来,只怕他与那人早有约定,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他苦笑一声,“宁徊风此人太过高深莫测,现在连我自己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已发现我在外面,所以才故意命令鲁子洋不许招惹我,以安我心……”水柔清忍不住问:“林大哥说的那个人是谁?” 
林青与虫大师互望一眼,虫大师沉声道:“鬼失惊!”水柔清小孩心性,不曾将鬼失惊放在心上:“原来是他。自古邪不压正,我才不信黑道第一杀手能及得上白道第一杀手。何况我们还有林大哥压阵。”花想容眉头一皱,显是知道鬼失惊的难缠:“光明正大地动手过招自是不怕,就怕以鬼失惊不择手段暗中行刺。”水柔清犹是不忿:“昨天下午来的定是他了,一见虫大叔与林大哥出来,还不是吓得跑了。” 
林青见水柔清如此托大,正觉有必要提醒她,恰好虫大师亦有此意:“那是因为当时他想杀我。若是找上你呢?”“我?”水柔清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难以置信地道,“他找我一个小女孩的麻烦做什么?”嘴上虽硬,心头却是有点虚了。毕竟在江湖传言中,鬼失惊算是最令人惊怖的一人,手下二十八弟子以二十八星宿为名,合称“星星漫天”,论名望虽不及虫大师的“琴棋书画”四弟子,但声势上却强了许多。 
虫大师有意吓唬水柔清,正色道:“鬼失惊最强之处便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心志坚毅,真要找上你,别说我和你林大哥,就算你父母也难护着你。我们总不能一天到晚跟着你寸步不离吧……”水柔清不语,脸上略现惧色。林青笑道:“放心吧,只要你乖乖的,别到处乱跑便没事。向你昨夜那般贸然探险,碰见他可不是说笑。” 
花想容将水柔清揽在怀里:“清儿别听他们吓唬你,鬼失惊也算成名人物,如何会对小女孩下手。只是以后不要再到处乱跑了,若是不小心落在敌人手里,反让虫大叔与林大哥投鼠忌器,缚手缚脚。”林青与虫大师点点头,心想还是花想容心细,这句话比什么吓唬都管用。水柔清小嘴一撅:“我知道了。”心中稍安,又开始顽皮,“什么投鼠忌器,人家明明是个人嘛!”几人大笑。 
花想容仍是不敢看林青,望着虫大师道:“清儿由我看着,倒是你们出门要小心点。将军府与你们都颇有仇怨,若有隙下手,鬼失惊绝不会放过机会的。”林青沉思道:“只一个鬼失惊我倒不怕,就怕有宁徊风这样的人暗中策划,那可麻烦得多。”虫大师眼中精光闪动,向林青望来:“有几成可能?”林青不语,伸出四个手指头,意思敌人或有四成可能对己方动手。他心中暗度:以擒天堡的实力,只要龙判官、宁徊风、擒天六鬼、四大香主一并出动,再加上鬼失惊暗伏于侧,欲将四人一网打尽也非痴人妄语。当然擒天堡未必会听命于将军府,鬼失惊亦未必会冒着开罪四大家族与自己的危险一意出手。但这种推断却绝非不可能,有必要暗做预防。林青与虫大师的目的本是为了阻止泰亲王与擒天堡结盟,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确是始料不及。 
花想容道:“小心为善。我今天本想让林嫂去城中置办些物品,看来还是让她不要去了。”林青道:“让林嫂守在须闲舫上,你和清儿仍要大摇大摆地去城中。”虫大师亦道:“不错,此刻绝不能示弱。倘若我们摆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擒天堡与鬼失惊摸不清虚实,亦不敢轻易发动。”林青一笑:“花姑娘与清儿最好再多购些东西,做出一幅马上要离开涪陵城的样子。”水柔清疑惑道:“你们不去么?”虫大师奇道:“你知道我最怕陪你们逛街,何况买东西这些事情,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场就行了,加上两个大男人如何好与小贩讨价还价。”言罢却对林青偷偷挤了一下眼睛。林青会意,打个哈欠:“一夜没睡,我可要好好睡一觉。” 
水柔清一想到鬼失惊窥伺在旁,胆气早弱了几分,正要不依,花想容一拉她的衣衫:“好吧,我们两姐妹这就出发,可不要让人笑我们没胆子。”她可不似水柔清那么毫无机心,知道林青和虫大师必会暗中尾随,伺机查出鬼失惊的行踪。 
望着花、水二女缓缓走远,虫大师忽然一叹:“容儿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林青自是明白虫大师因何提及此事,却只是点点头:“我这一生便只有一个意中人。”虫大师嘴角含笑:“要不要我猜猜她的名字?” 
“你定是猜不到。”林青大笑,反手一拍背上的偷天弓,“我的意中人便是它!” 
其时天色尚早,晨曦笼罩下,一片雾气茫茫,隔几步便难辨行人。花想容与水柔清去街边的小摊前吃早点,川味麻辣,直吃得满头大汗,连呼过瘾。这时,一个满脸病容的黄脸汉子端着豌豆花经过二人身旁,脚下忽地一个踉跄,直往水柔清身上撞来。水柔清正在擦汗,冷眼瞅见那汉子撞来,大吃一惊。她刚才在路上听花想容说起鬼失惊易容术如何了得,化身万千,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他化装的。疑神疑鬼下,还道是鬼失惊果然寻来,不假思索,一招“霸王卸甲”弯腰仰面从那汉子腕下钻过,本想反击,终是慑于鬼失惊的威名,蹿出好远。也幸好她闪开,那碗热乎乎的豆花才没泼到身上。 
一时间,那汉子足下不稳,一跤跌下,还好花想容眼快,一把扶住了他。那汉子一迭声道歉:“对不起!不小心滑了一下 
      ,姑娘没事吧?”水柔清惊魂稍定,暗笑自己草木皆兵,抬眼看到周围食客均是一脸诧色望着自己,显是为她刚才灵活的身手所惊,心头得意:“没事啦,以后小心点就是了。”那汉子仍是一边不跌道歉,一边端着豆花走了。花想容却不愿在旁人的眼光中吃早点,亦拉着水柔清结账。 
才走几步,水柔清忽地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快抓住那个人。”花想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水柔清哭丧着脸,撅起小嘴骂道:“天杀的小偷,竟然偷了我的宝贝金锁!”花想容定睛一看,水柔清脖上挂的金锁果然不见了,转头看去,那还能寻到那人的影子:“你好好想想,会不会是掉船上了。” 
“不会的,这金锁随身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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