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歌-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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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曝照在窗棂上,使人有冬日可亲之感!
杜志远悄悄推开房门正待闪身入内,哪知目光一瞥,心头不禁蓦地一怔!
原来榻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陆翰飞的踪影?连方才盖在陆翰飞身上的一条棉被,也已不见!
这一下,当真把杜志远惊得目瞪口呆!
他哪还迟疑,心头一怔之际,身子早已一掠而入,纵四目顾,房中什物,丝毫没动,只是后窗已被人撬开!
窗外是寺后的一片莱园,围着一圈高墙,墙外已是靠近山脚,地势极为隐僻,平日极少有人走动。
这情形,显然陆兄弟已然遭人从后园劫走无疑。心头一急,不由大声嚷道:“程老前辈,史老前辈,不好了,陆兄弟被人劫走了!”
夺命飞环邢长林首先掠入房中,接着陆地神龙程元规、干手儒侠史南溪、阴风煞、灵岩大师、楚湘云、冷秋霜,黑娘子倪采珍纷纷走进。
楚湘云一眼瞧到后窗敞开,娇躯一扭,往窗外纵去,口中喊道:“我们快追!”
阴风煞眼快手快,一把抓住她手腕,低声喝道:“干女儿别忙,有程帮主在此,一切还是听候程帮主调度为宜。”
陆地神龙程元规面色铁青,双目如电,向房中一转,便自率同千手儒侠掠出后窗,大家也纷纷跟着纵出。
冷秋霜低低的问道:“师傅,你看是什么人把陆大哥劫走了?”
阴风煞悄悄拉了她一把,要她不可多问。
陆地神龙程元规向四周略一打量,手捻长须,朝千手儒侠道,“来人劫走陆老弟,除了窗外留有两个脚尖,菜园丝毫不见痕迹,足见轻功大是不弱,据老夫推想,只怕来人决不止一个,邢堂主你到墙外那几棵大树上瞧瞧,可有什么痕迹?”
夺命飞环邢长林答应一声,立即纵身朝墙头上升去,杜志远也自告奋勇,相继窜上墙头。
两人分头在附近几棵大树上勘察了-会,果然同时发见两棵树上,有人匿身潜伏的痕迹,当下就说了出来。
陆地神龙微微颔首,道:“你们下来。”
邢长林、杜志远两人跳落围墙。
陆地神龙接着说道:“照这情形看来,来人最少也有四人以上,除了两个隐匿树上之外,一个潜入房中,抱起陆老弟,一个在窗下接替,接替之人,因身形不高,才留下两个脚尖,除此以外,园中虽有晨霜,就找不到半点痕迹,可见这两人身手全非寻常。
大家见他说得有如亲眼目睹,心头暗暗折服。
夺命飞环邢长林道:“属下要不要上屋瞧瞧?
陆地神龙微微摇头道:“咱们这些人全在院中,有谁敢上屋去?”
楚湘云愁眉不展的道:“老前辈,那可怎么办呢?”
陆地神龙捋须笑道:“你们不必焦急,从来人用棉被裹着陆老弟而去,可知决不会伤害陆老弟性命,尤其在大白天里,抱着一个用棉被聚着的负伤之人,即使轻功再高,不但终是累赘,也极易引人注意,不可能走得太快,从老夫替陆老弟打通经脉,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
楚湘云道:“陆大哥重伤末愈,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打通一次经脉,现在被人劫走了,这可怎么好?”
陆地神龙点点头道:“事不迟疑,咱们分头追赶,还来得及。”
说到这里,抬头朝千手儒侠和阴风煞道:“老夫想请木老嫂子和总护法两位,此刻立即以最快速度,分从山后两条小径,朝北追缉,越快越好,以两位的脚程,贼人固然先走了半个时辰,也不难在一个时辰之后,把他们追上,但不论追上与否,正午以前,务必赶回此地。”
干手儒侠,阴风煞同时答应一声。
冷秋霜道:“师傅,我也去!”
阴风煞道:“你替我留在这里、为师去去就来。”
说话声中,已和千手儒侠,纵身往墙外飞去!
陆地神龙瞧了冷秋霜。楚湘云一眼,点头道:“两位姑娘,还是留在这里的好。”接着又朝夺命飞环吩咐道:“邢堂主和杜老弟可带同帮中弟兄,分头在附近三十里内,查询有无可疑人物,及可疑船只,也要在午前回话。”
夺命飞环邢长林、杜志远躬身领命,匆匆而去。
灵岩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老檀樾调兵遣将,指挥若定,贫衲和敝寺十八罗汉,也愿听差遣。”
陆地神龙呵呵大笑道:“大师好说,以老夫推想,来人人手虽多,但山后两条小径,有木老嫂和史总护法分头追踪,已足可胜任。至于山前水陆两途,料想他们插翅也逃不出龙门帮的手去,咱们还是坐着听候消息,真要遇上扎手敌人,也好随时驰援。”
说着摆了摆手,鱼贯返回屋中,大家在客厅坐走。
陆地神龙朝黑娘子道:“倪堂主,你替老夫放出信鸽,要总柁立时通令各处分柁,注意水陆两途可疑人物船只,如有发现,不准惊动对方,随时报告。
黑娘子领命走出,立即放起信鸽。
灵岩大师口诵一声怫号,低笑道:“帮主张下天罗地网,难怪贫衲无用武之地了。”
陆地神龙掀须狂笑道:“百里之内,真要让他们逃出手去,老夫这个龙门帮,还能在江湖上立足?”
楚湘云、冷秋霜听陆地神龙这么说法,心头也宽慰了不少。
时间过得很慢,太阳好像乌龟赛跑,慢慢的爬着,好不容易,快到中午时分了,两位姑娘、早已望穿秋水,焦灼不已!
千手儒侠史南溪和阴风煞柯灵,终于回来了,但使人失望的,他们分头追踪,赶出百里、两条小径上,连人影也没瞧到半个,接着,夺命飞环邢长林和杜志远,也相继回转,夺命飞环的报告:华山派的人,还住在衡阳偏西的关帝庙,黔帮独角龙王沙无忌也在那里,两伙人似乎已合在一起,但并无什么可疑行动。
只有老狼神狼奇里师徒业已先走,另外高黎共山的神钩真人郝公玄,也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白衣崆峒杨开源师兄弟;昨晚还住在衡阳西大街兴隆客栈,直到清晨才离去,此外并无岔眼的人,也没有负伤或装作急病雇车赶路的人。
杜志远负责调查水路,他的报告:石鼓山东北,停着一艘游艇,那是毒神逢巨川的,他和宠姬黑凤仙虞三娘,在昨晚天黑以后,就启碇北去。
另外,是陆翰飞乘来的那条小船,在天亮时分,被一个老妪和一个穿白衣的书生包去,这两个人是母子相称,带着一件大行李,启碇往南,此外还有两拨,都是带着许多箱笼,雇船南行的,几乎没有可疑船只。
陆地神龙听完报告,脸色渐渐凝重,只是捋须不语。
楚湘云望望陆地神龙,又望望干手儒侠,忍不住道:“史老前辈,陆大哥会不会被老狼神劫去?”
冷秋霜一下跳了起来,道:“楚姐姐说得不错,准是老狼神把陆大哥掳走了,他们前天还在陆大哥船上,画了狼头,师傅,我们快追咯广
千手儒侠史南溪还没说话,陆地神龙忽然抬头道:“狼奇里为人十分自负,劫走陆兄弟的,决不是他,而且昨晚来人,如论武功,比狼奇里还差得远!”
说到这里,回头朝黑娘子倪采珍沉声道:“倪堂主速放飞鸽,要束阳、柱阳、邢阳、永川四处分抡,注意陆兄弟那条原船,随时以飞鸽报告行踪。”
黑娘子答应一声,立即退出身去。
干手儒侠迟疑的道:“帮主认为那白衣书生就是昨晚放过夏侯律,和帮主对了一掌之人?”
陆地神龙沉吟道:“那也未必,昨晚和老夫对掌之人,功力之高,恐怕不在老夫和狼奇里之下,只是老夫认为他们雇用陆老弟乘来原船,使人不易启疑,在时间上也有巧合。再说从窗外接应的人,留下鞋尖,分明身材不高,可能就是老妪,尤其他们母子两人,怎会仅带一大件行李,也颇堪寻思……
正说之间,黑娘子倪采珍手上拿着一封信柬,匆匆进来,朝陆地神龙躬身道:“属下遵谕通令沿上江四处分柁,密切注意陆少侠那条原船,随时报告行踪,同时总柁也有一封加急函件,请帮主过目。
说着把手上那封信柬递上。
陆地神龙拆开信柬,才看了几行,脸色登时大变,随手把信笺送到千手儒侠手上,沉声道:“总护法可曾听到过江湖上还有一个白衣教吗?”
“白衣教?”
千手儒侠楞得一楞,接过信笺一瞧,只见上面写着:
“书奉龙门帮模帮主伟鉴:
本教创立之主旨,为联合武林同道,统一江湖门派,素仰贵帮主领袖群伦,声誉卓著,兹敦聘台端为本教最高护法,其他位与教主相等,贵帮也同时并归本教,希于文到十日内遵行。”
“白衣教主?”千手儒侠瞧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叹息一声,道:“看来平静了许久的江湖,又要从此多事!”
陆地神龙大笑道:“南北双岳,相继遭害,只是一个起端,其实江湖上早已多事了!”
灵岩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说的白衣教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地神龙道:“联合武林同道,统一江湖门派,少林寺自然不能例外,大师瞧瞧这封信就知道了。”
灵岩大师随手接过信笺,一面凝目道:“劫持陆老弟的,说不定也是白衣教所为?”
陆地神龙点头道:“老夫也有这样想法。”
灵岩大师看完信笺,皱皱眉道:“不知帮主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
陆地神龙挎须道:“依老夫看来,白衣教出现江湖,决非偶然,信中口气固然稍嫌狂妄,但来者不善,也不可等闲视之,而且他们既然敢向龙门帮下书,江湖上各门各派,自然也会同样收到类似信件。即以昨晚那个白衣人来说,功力极深。从他放过夏侯律一事推测,那么从杀害南北双岳,和贵派掌门人灵峰大师的被废去武功,以及散播流言,使武林高手群集石鼓山,其中可能就是一项极大阴谋。但中途似乎因某种原因而改变,至于陆老弟被他们劫持而去,也可能从此一推测,寻到脉络。”
灵岩大师合掌道:“帮主卓见,明若观火,贫袖钦佩之至!”
说话之时,帘前突然扑扑两声,飞下一只信鸽。
黑娘子赶忙伸手接住,取下一个竹筒,从筒中取出一卷白纸,瞧了一瞧,朝陆地神龙躬身道:“启禀帮主,荣阳分柁紧急报告,陆少侠那条原船,已在白沙附近发现,船上母子二人,均已不知去向,目前正在搜索之中。”
陆地神龙双目乍睁,沉声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总护法,此事只怕束阳分陀,无法担当得起,还是你和木老嫂子辛苦一趟,老夫此刻,必须回转君山,亲自料理。”
阴风煞尖声道:“帮主只管请回,我老婆子不信白衣教会猖獗到这个地步。”
灵岩大师也起身道:“贫衲大师兄武功已失,寺中也亟需料理,帮主如无差遣,贫袖也要回寺一行。”
陆地神龙点头道:“大师请便。”
大家各有心事,立时动身,陆地神龙程元规率着夺命飞环邢长林和帮中弟兄,回转龙门帮总柁。
灵岩大师和十八罗汉,也赶返少林。
千手儒侠史南溪,阴风煞柯灵、杜志远、楚湘云、冷秋霜、黑娘子倪采珍等人,同乘一船,匆匆往来阳赶去!
弥勒铺,原是春水边上的一个小镇,这天中午时分,有一辆黑篷马车,从这里出发,往南而去!
这辆马车,垂着很厚的黑油布车帘,不知里面坐的是谁?但赶车的车把式,却是一个身材魁梧,脸色黝黑的大汉,手控马缰,轮声辘辘,驰得极快!
马车经过烟竹寺、永桂厅,在未申之交,已赶到枫木铺,刚出小镇,忽然从路旁一所茅屋中蜇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只见他目光四转,很快奔近车前,朝车把式低低的道:“启禀洪大爷,方才郭三爷派人通知,说咱们行踪已露,恐怕跟踪的人,今晚就会赶来,特命小的在此等候。”
那车把式敢情就是他口中的“洪大爷”,闻言怔得一怔,问道:“郭三爷可曾说,跟踪咱们的是些什么人物?”
那中年汉子对车把式执礼甚恭,躬身道:“小的只听郭三爷说,好像还不只龙门帮一路……”
他话声未路,车帘掀处,探出一个满头白发,右眼已瞎的老妪面孔,尖声问道:“郭老三呢?”
中年汉子瞧到独目老妪,似乎有着深深的畏惧,急忙躬下身子,连头也不敢再抬,接着说道:“郭三爷已在前面等候,他交待小的准备马匹,请姥姥、教主、和洪大爷骑马先行,这马车交由小的朝新田、桂阳方向驰去,好把所有追踪的人引开。
独自老妪点点头,道:“好,就这佯办吧!”
她话声一落,依然放下车帘。中年汉子又躬身行了一礼。退后数步,回身朝路边那所茅屋,挥了挥手。茅屋后面,转出两个大汉,手上牵着三匹健马,走近车前伺候。
那姓洪的车把式,立即从车上跳下,打起车帘,独自老妪首先从车中跨下。
中年汉子和二个牵着马匹的大汉,同时垂手肃立,状极恭谨。
车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