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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蟠龙踞虎-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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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上公堂,只要他向宗都头招供。” 

“算了,璇妹……”春燕加以劝解。 

“不,他非去不可。” 

“我不去,不去,一千个不去。”华堃愤然地叫。 

璇姑疾冲而上,伸手便抓。 

春燕将华堃拖至身后,粉脸一沉,不悦地叫:“璇妹,不可欺人太甚。” 

“你坦护他?”璇姑也变色问。 

春燕脸一红,冷笑道:“我与堃哥,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好邻居。你一不是公人,二不是差役,人家宗都头誉满天下,办了大半辈子案,就不比你高明?凭甚么你要带他走?你我算是手帕交,彼此感情都不错,而我与堃哥却是一块儿长大的好邻居,说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何苦欺负他?” 

华堃长吁一曰气,说:“春燕,不要说了,你们林、张两家,都是磁州有名望的人,交情深厚,不能为了我而伤了和气。好吧,我就跟她去见宗都头,真金不怕火炼,我没有甚么可怕的。” 

春燕却不依,大声道:“不,堃哥,你必需保持男孩子的尊严,我不愿意你在女孩子面前低头。先到我家去,我不信有人女扮男装敢在大路上拦劫,闹开来大家脸上难看。” 

第三位骑士是林家的保镖,身材壮实得像头巨熊,双手叉腰到了春燕身后,像头快要发威的猛虎。 

从神色与举动看来,春燕与华堃之间,确是青梅竹马纯小儿女时的感情,所以不惜与有手帕交的璇姑反脸。 

志高一看双方说僵,赶忙打圆场笑道:“璇姑娘,华小弟是本份人家,华老伯是位家教谨严和蔼可亲的长者,我敢拍胸膛担保,如果宗都头要传他,我负责偕同他一同投案应讯,你说怎样?” 

璇姑其实并不真的想要带华堃投案去找宗都头,而是因为华堃揭了她师父的底,心中颇感不快,再就是华堃一直不愿与她好好解释,见面就溜,难怪她感到不是滋味,所以不肯罢手。 

假使华堃肯假以词色,陪陪小心低声下气,让一个骄傲的女孩子占些上风,凭他那令女孩子心动的才貌气概风标,谁也不好放下脸逼他。 

华堃口气一软,璇姑气早消了,但春燕一反脸,问题又来啦! 

志高再一拍胸膛保证,抬出宗都头,这位早年威震江湖一代侠尼佛手慈航的高足,消去的火苗重新吐火焰,冲上怒叫:“我今天非带他走不可。” 

春燕粉脸变色,一马鞭抽出叫:“你敢?” 

璇姑手一抄,抓住了马鞭一带,春燕身不由已向前栽。 

保镖手急眼快,不救春燕却进击璇姑,围魏救赵一掌劈出叫:“丫头大胆!” 

璇姑丢了马鞭,扭身飞踢,“噗!”一声,一脚在在保镖的左胁下。 

保镖大概练了防身气功,而且皮粗肉厚,挨得起打击,斜冲两步站稳,大吼一声重上扑,两人斗上了。 

保镖身材高大壮实,璇姑娇小玲珑,表面上看是小鬼搏金刚,毫无取胜的机会。 

岂知三照面两冲错,璇姑像一阵风,轻灵快捷神出鬼没,掌拍足挑手脚齐来,掌脚着肉声连珠暴响。 

一阵可怖的快攻,把保镖打得怪吼连声,手忙脚乱。 

“砰!”一声大震,保镖跌出丈外。 

年轻人岂能不练弓马?林志高当然不含糊,抢出叫:“璇姑娘,够了……” 

璇姑伸手一拨,志高便斜冲丈外。 

春燕也火了,切入就是一马鞭。 

璇姑再次扣住了马鞭,一耳光向红馥馥的嫩颊掴去,真恼了,要下重手揍人啦!这一耳光如果击实,春燕的白嫩粉颊将出现乌黑的指痕,十天半月褪不了。 

蓦地,斜刺伸来一只大手,似乎并不快,但恰到好处,半分不差扣住了粉掌的脉门,向侧一带一沉。 

“哎……”璇姑惊叫,随势下挫、侧转。 

“应该有人教训你。”华堃冷冷地说。 

春燕惊魂甫定,不假思索地喜极大叫:“堃哥,抽她两耳光。” 

璇姑大骇,悚然地说:“你……你用的是……是甚么手法?” 

华堃放了她,苦笑道:“你走吧。宗都头也没找我,他能有今天的明确线索,还是我供给他的。 

你真想参予捉强盗,不久可到彭城镇去捉,我相信宗都头已经掌握了贼人的行踪,找我出气对你并无好处,你总不能拔剑把我杀了,对不对?” 

璇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猛地扭头便走。 

春燕正想加以嘲笑,却被华堃伸手握住她的手臂,示意相阻。 

四目交投,春燕红云上颊,不知如何是好,只感到被握住的手如中电触,有点手脚发软。 

范爷爷讲到这里,喝了口茶,示意要华堃接下去说。 

当时的感觉华堃回味心底,瞥了纯纯一眼,他又接了下去。 

小屯北面的小河,是滏阳河的一条支流,平时水色青绿,不但水族繁多,两岸的丛林茂草中小禽兽繁殖其间,是附近孩子们的乐园。 

小屯与林檀堡相距约十里地,林檀堡多庆寺和尚们所办的义塾恰好在村镇之中。 

因此,不但两地的男孩子经常在一块读书,也一起逃学在河两岸鬼混。女孩子也有不少参加,打兔子、偷玉米、摘野果、钓鱼摸虾,相处十分融洽,感情不错。 

华堃在这些人中,并不是太出色的一个,论人才人品,他当然数一数二,只是个性随和能忍能让,对谁都笑嘻嘻,从不因小争执而红脸。 

春燕今年才十六岁,从小就是个小美人,也是个野丫头,和男孩子一样的疯,所以发育得曲线玲珑健康美丽。 

从小,她就对华堃有一份特殊的感情,青梅竹马时代两人的感情特别好,她的家境好,却从不摆千金小姐的威风。 

十三岁,她不能再在外面野了,而华堃也恰好从此离家远行,一别三年,彼此都成年了,儿时的往事,似乎并未因此而褪色,内心蕴藏的感情,也并未因此而冲淡。 

华堃的手这一拉,拉回了三年岁月,他们似乎又回到童年,时光在倒流。 

可是,他们已不是天真无邪的孩子,更不是可一同嬉戏的玩伴,过去的岁月永不会倒流,他们已是可互相吸引的年青男女。 

华堃接触到她异样的目光,只感到心头一震,一阵无可言宣的电流震撼着他,本能地放手,脸红耳赤地说:“春燕,对……对不起。” 

男女授受不亲,他道歉,表示他已不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了。 

春燕勇敢地望着他,语音有些颤抖和幽怨,更蕴藏着欣慰和关心:“堃哥,你……你回来了,我好高兴。回来,怎不来看我和哥哥?岁月如流,我们都长大了。这些年来,你好么?” 

他也感慨地说:“还好,谢谢你的关心。是的,我们都长大了,春燕,你不再是拖了两条小辫子的野丫头了,我……我好高兴。” 

“是啊!三年,我们都长大了,但岁月并未能把我们拉远,是么?”她柔声说,脸上有罕见的喜悦光彩。 

“是的,人很难忘却自己的故乡,更难忘却童年的玩伴,不管年代多久远,回忆永远是鲜明的、难以忘怀的。 

等过几天我去拜望伯父母,无端惹上一身是非,这几天我得冷静地收收心,不要怪我,好么?” 

“堃哥,你知道,我永不会为了任何事怪你的。磁山血案闹了个满城风雨,但我们家里竟然不知道你牵涉在内呢。” 

“那是宗都头有意隐瞒,他也是一番好意,也可以说是有私心,不喜欢别人的看法影响他的判断。唔!志高哥恐怕应付不了。” 

志高将气息奄奄的保镖抱至路旁的榆树下,正手忙脚乱替保镖推拿活血。 

保镖瞪眼张嘴像是失了魂,形如痴呆只留有一口气在,简直是个活死人。 

华堃抢近,拉开满头大汗的志高说:“交给我,志高哥,把坐骑牵至树下,把闲人请开,他不要紧。” 

志高兄妹立即将看热闹的旅客请开,将坐骑栓好走近,华堃已双掌急下,三拍两击一推拿,保镖吁出一口长气。 

突然清醒吐出一口浓痰,怒叫这:“这泼贱女人,怎能这样对我?我要找她的大人说话,小意气她怎敢下重手用点穴术制重穴?” 

华堃苦笑道:“大叔,算了,小丫头不懂事不知利害,急了便不顾一切用重手制人,不必与她计较了。” 

志高兄妹大惊,显然同声叫:“什么?那丫头会点穴术?天!” 

华堃没做声。 

保镖突然惊叫:“咦!小兄弟,你替我解的穴?” 

“瞎猫碰上死老鼠罢了,小可恰好会这一招。”他笑答。 

保镖怪眼一翻,大笑道:“小兄弟,就会这一招?你别给我开玩笑。在下人熊赵重阳练了廿年气功,普通刀枪硬往穴道扎也伤不了我。 

小丫头的诡异手法点了我的右期门,加上一脚将我踢翻,如不是一流高手,恐怕连我的穴道也找不到,别说是解穴了。小兄弟真人不露相,在下失礼。”说完,抱拳施礼。 

春燕呆住了,突然娇笑道:“好啊,堃哥,你瞒得我好苦,每次抢擂台你都沾不上边,原来是行家深藏不露,你……” 

华堃笑道:“别胡说,别听赵大叔胡诌。走吧,别让过路的客官笑话了。” 

“你……” 

“我回家,宗都头限令我赶回去闭门养晦……” 

“不管,先到我家再说。”春燕跳起来让道,拉了他的手去牵坐骑。 

志高仍在发呆,向人熊赵重阳怔怔地说:“赵师父,你说张家丫头用的真是点穴术?” 

“少爷,你以为普通拳脚能放得倒我?”人熊赵重阳怪声大叫,拍拍脑袋又道:“好,我要去找她拚个真章。” 

华堃扭头笑道:“赵师父,你最好不要去找她,她那手兰花指你吃不消。再说,打了小的,老的出头,你得准备兜着走。” 

“小兄弟,你是说……” 

“她的师父目下隐修滏河旁的准提庵,佛手慈航的名号吓死人,你敢去碰?” 

人熊吓了一大跳,伸伸舌头悚然地叫:“老天爷!这老尼姑还没死?在下认了。” 

春燕上马,娇笑着将华堃带上鞍后,说:“好啊!原来你对璇姑知道得一清二楚,得好好说给我听听,不然我不依。” 

华堃的手,不知该往何处放,浑身一阵热,说:“我在外跑了三年,道听途说见闻岂能不广?我根木不知道她叫璇姑,至今还不知她是不是真是一位大姑娘呢,你看她是不是?” 

“我不管,你……” 

“这不是令人为难么?春燕,你不信任我了……” 

“油嘴!”春燕羞笑着叫,叭一声鞭响,马儿冲上官道,几乎将华堃摔下马来,本能地一手抱住了她的小蛮腰。 

春燕不笑了,呼吸一阵紧,如中电触。 

志高与人熊策马跟到,向北飞驰。 

春燕终于平静下来了,问:“堃哥,佛手慈航是什么人?” 

“是早年江湖上一位大名鼎鼎的白道高人,是个尼姑,法名悟尘,算算已有七十岁年纪了。 

这位有道师太出手惩罚恶人极有分寸,从不杀人,而且苦口婆心劝人改邪归正,所以称为佛手慈航,她的手上功夫极为高明。” 

“你这次到陕西,是不是投师学艺了。” 

他轻笑一声,抱在纤腰上的右手紧了紧,说:“你是不是希望我武艺高强好勇斗狠?不要被璇姑从城里赶到城外那么可可怜怜?” 

“嗯……你……” 

“春燕,说真的,所谓男子汉大丈夫,并不是拳头够硬,彼人瞄一眼便要动刀子杀人泄愤立威的人。 

男子汉大丈夫,表现在节操品德上,除非是万不得已,决不在刀枪拳头上解决困难。当然像宗捕头这种人是例外,他心须执法如山惩罚那些不讲天理国法人情的人。” 

“你从小就是个讲道理能吃亏的人,我并不希望你好勇斗狠哪!”春燕扭头对他羞笑着说。 

华堃在林家逗留一天,当晚返家,从此,他不再过问磁山血案的事。 

口口 口口 口口: 

当天,追云拿月前往五爪渠张家大院。璇姑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答答应力相助宗捕头对付贼人。 

宗捕头本来要前往拜望佛手慈航老尼姑,但璇姑说乃师已在三月前至湖广云游去了,何时返回不得而知,只好罢休。 

第三天,凶讯传到,派往彭城镇查案的八个人,平白无故失踪,难怪没有消息传来。 

追云拿月惊怒之下,立即调动人手,亲自带了得力助手,前往彭城镇着手调查。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彭城镇距城约四十余里,位于滏河南岸。 

那时,为了免除磁州水患,十余年前州判张玲兴工导水北流入漳,滏河南源淤塞,彭城镇便成了河上游的第一大镇。 

上游河谷人烟稀少,山区一带常可发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好在一直不曾发生事故,当地的人也就懒得理会。 

镇本来就复杂,由于这里是磁州的制陶器中心,需要大量的劳工,除了一些靠祖上传留下来独门技艺的工人以外,其他不重要的工人皆需从外地雇请。 

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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