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踞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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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江东一跳而起,羞笑着照他的左肩一掌拍下。
他一把抓住了来掌,笑笑说:“瞧!令弟在做鬼脸啦!”
他将大孩子翻转俯伏,一面推拿一面说:“妖道的九真阴气制经术火候不差,再拖上一刻半刻,娃娃,你的督脉将开始萎缩,浑身像是掉在水窖里,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喂!你叫乔什么?不会是乔江南吧?”
“我服了你。”大孩子说:“我叫乔文英。”
“一点也不文。”
“我敢打赌,你小时候也不是什么好孩子。”
“哟!你倒会挖别人的老根呢。”
“你是我第一个佩服的人,当然我爷爷例外。”
“你爷爷是……”
“不告诉你。”
“不告诉就拉倒。好了,你也可以起来了。记住,下次再向我动手动脚,当心我打你的屁股。”
“我看到你一掌就把妖道打死了。”乔文英爬起说。
“不能怪我狠。”他苦笑:“这种人留在世间,尔后不知要枉死多少人。他先要我的命,我有权报复以牙还牙,我不是圣贤,无法宽恕他的罪恶。”
“周……周兄,没有人怪你。”乔江东走近他柔声说.“请接受我姐弟衷诚的谢意,我……我可以叫你一声大哥吗?”
她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顽皮、慧黠、自负……都不存在了,变得好快。现在她才是一个懂事的、纯女性的含情默默大姑娘。
“你们俩都不要谢我。”他呼出一口长气:“要不了几天,你乔家的人,将要倾全力对付我。 ”
“不、不会的。”乔文英坚决地说:“我和姐姐立即赶回家……”
“谁也化解不了这场无可避免的冲突。”他说:“即使你们的家长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他们的,除非我的判断错误。”
“你的意思……”乔江东垂下螓首:“我娘并不介意你夜闯明珠园……”
“不要说了,我夜闯明珠园根本不算是问题。该走了,外面可能还有一场恶斗。”他转向郭霞:“郭姑娘,好自为之,妖道已死,至少你不再受他的污辱了。”
“周爷,你……你不怕大崩神香?”郭霞惑然问。
“鬼的大崩神香,我早就把它倒掉了。”他说。
“什么?倒掉了?你……”
“在宾山神祠我就倒掉了。”他泰然地说:“你捏破腊丸时,根本就没有神香拽出,我看到你捏破腊丸的。”
“你……你早就发现了?”
“宝山神祠在我生火时,四周我已经留了神,一个江湖浪子身在险中,如不机警早就活不到现在。
天上下着大雨,有人在我离开火堆时潜入,你以为我不知道?地面的水迹岂能瞒得过我?那是谁?不会是妖道,如果是妖道的话,你不会跪下来接他,我看到下跪的痕迹。”
“是妖道,他是送药来的。”郭霞脸颊染上一抹艳红:“只因为我那时几乎赤身露体,他以为我与你……他的脸色太可怕,我吓得要死?久慑在他的淫威下,我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你好可怜,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始我就怀疑你的身份,你不姓郭。”
“我姓康,名是真的,绰号叫蛇娘子。”
“我已经看出来了,你夹攻乔文英的身法扭动有异,所以知道你就是那晚用舞蹈向我偷袭的女人。”
“你知道我的身份,那晴天霹雳……”
“晴天霹雳不来则已,来则燕山三剑客必定同时出现。问题是,京师附近,根本没有西山孤客诸葛信其人,那是我杜撰的。”
“哦!你好奸!”郭霞终于恍然大悟。
“如果不奸,活不到现在罗,姑娘。”他领先便走:“准备出去,妖道的剑我要了。”
地底秘室有数处出口,每处出口都有长长的地道。
他们所经的出口在侧院的一间柴房内,那是一座精巧的复壁活门,即使再精明的人,也很难发现霉气薰人的柴房有秘密出入口,更不易分斑剥的古老墙壁是活门。
柴房仅两丈见方,堆置着一捆捆木柴,光线幽暗,那座柴房门是唯一的出口。
到了柴房中所有的人都出来了。
周游一面作势推开柴房门,一面转身向跟在他身后的郭霞问:“康姑娘!你决定了自己的行止吗?”
在郭霞身后的香江东白了他一眼,义形于色地说:“我已经替她打算了,她的安全我可以负责。”
“你已经第二次说可以保障她的安全的话了。”周游直摇头:“你永远长不大,全说些任性的不负责任的话。”
“你……”
“你自己的安全,还得要别人操心。以往的局面是暗流激荡,情势皆因互相的克制,而能保持表面的安静。
自从中梁山掘墓事件发生,利害冲突已经表面化,大家都在紧锣密鼓中全力相图,谁都希望把希图染指的人赶走或歼灭。
尔后情势将更为恶劣,谁也不敢说自己有把握自保,连我也料不到自己是否可以看到明晨的旭日东升。”周游的神色一片肃穆,暗隐杀机:“依我的估计,以目前的情势猜测,黑福神的实力还不至于超越你明珠园的人,尔后就难说了。
所以如果贵园的人出面?可以暂保郭姑娘的安全。你说,你能保证贵园的人,愿意为郭姑娘提供安全保证吗?会不会有人反对接纳她呢?蛇娘子的声誉并不佳,有人反对乃是意料中事。”
“这个……”乔江东迟疑地说:“我可以说服……”
“你的看法和作法,与主持大局的长辈有不同的意见,你不可能左右长辈们的决策,算了吧。”
“可是,我希望能替她……”
周游反手就是一掌,劈在郭霞左耳门上,毫无防备的郭霞应掌便倒,跌入周游的怀里立即昏厥。
“你……你竟这样对待一个需要援手的女人……”乔江东惊骇地叫。
“我在救她。”游把郭霞放在门下:“她不可能逃走,更不敢反叛黑福神。这一来,她可以毫无愧色地重回黑福神的掌握,没有人知道她曾经起意反叛了。当然,这件事我们三人必须替她守秘。”
推开柴房门上即引起一阵狂乱,斜间的厨、仓等房,男女健仆因他们的出现而大感恐慌。
没有人敢出面盘问或拦阻,人都惊恐的四散而逃。
“我要取回我的剑。”乔江东坚决地说。
“找石三,错不了。”周游领先奔向通向前进院子的走道。
前面已得到警讯,首先是长工打扮的人四面齐聚,双方在中院碰头,呐喊声四起,刀枪齐至。
——请看下册——
蟠龙踞虎(龙争虎斗)
所有的人皆吃了一惊,来的怎么会是一个大孩子?外围的警戒为什么不出面阻截?天快亮了,如何渗入的?
石三爷又惊又怒,哼一声往堂下走。
“没有你的事。”佩剑的怪人叫:“这里发生任何事,都不要你插手过问。”
“是,晚辈记住了。”石三爷乖乖地退回原位。
“朱兄,恐怕是跟着你们来的。”佩剑的怪人向幽冥使者朱一鸣说:“右手不要紧吧?还可以吗?”
激将法用在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身上,万试万灵。
幽冥使者不但自负,而且受了伤正感到没面子,立即冒火地说:“兄弟的左手还是完好的,不知道长要活的呢?抑或死活不论?”
“要活的,我要口供。”
“兄弟就给你一个活的。”幽冥使者冷冷地说,迈出两步,便到了大孩子面前。
大孩子却爱理不理的撤撇嘴,目光落在两个怪人脸上膘来膘去,问:“黑福神只有一个,听说现身时必定戴了鬼面具,你们两个画了大花脸,不是面具,定是他手下五大杀星,一个个……”
幽冥使者已是怒火如焚,忍无可忍,冷哼一声,迈出一步伸手戟指便点,闪电似的攻击右期门,挟忿出手,迅疾自然比平常快得多。
大孩子身形疾转,像一条泥鳅,不但在间不容发中避过对方食、中两指的凶猛袭击,而且几乎贴着对方的手臂切入。
身材小的人搏斗,不近身就发挥不了威力和技巧,贴身就有机会。
大孩子贴身切人的身法灵活万分,胆气也超人一等,就在切入的刹那间,不但在幽冥使者左肋狠狠地给了一拳,再加上一脚,技巧的踢中对方的左膝。
“哎呀……”幽冥使者惊叫,阴沟里翻船,被踢得左膝发麻,退了两步,马步也跟着虚浮。
“噗噗!”打击着肉声连续响起。
大孩子一击得手,飞跃而起狂野地进攻,双脚踹在幽冥使者的左肩与左胸上,打击之快,令人目眩。
幽冥使者终于支持不住了,仰面便倒。
佩护手钩的怪人及时抢出,大喝一声,一掌劈出抢救幽冥使者。
掌风似狂飙,力道万钧,用的是劈空掌力,一种可伤人于体外的霸道内家气功,一种阳罡真力,雄浑的声势慑人心魄。
大孩子竟毫不畏缩,初生之犊不怕虎,身形略转,上盘手硬拨,一股奇异的、令人莫测高深的阴柔劲道,把雷霆万钧似的阳罡猛劲震得风消云散,双掌接触,各自发力较劲,同时另一掌已长躯直入,接向怪人的胸口。
说快真快,双方接触不过眨眼间的事,贴身相搏化招已不可能,惟有放手抢攻,看谁承受得起,看谁的功力深厚,看谁能保护住要害不被击中。
响起几声着肉的沉闷怪响,接着人影闪电似的分开、旋走、移位、攻击……招式已无法分辨,只能看出分合的快速人影。
“咦!”佩剑的怪人讶然轻呼。
郭霞脸色大变,难以相信一个大孩子,能禁受得起佩护手钩怪人的重手打击。
神笔侯杰目瞪口呆,感到万分讶异。
石三爷心中暗暗庆幸,庆幸自己不曾抢先出手。
幽冥使者脸色发青,左手揉动着左胸,大概伤得不轻,两脚猛踹似乎已震伤内腑,自负的神情一扫而空。
“砰!噗噗!”拳掌着肉声再次传出,力道奇重,响声也极为刺耳,震撼人心。
空间里,激烈地流动着两种怪异气流,令在一旁观战的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出来。
一是刚猛的风涛,一是阴柔的微澜,极不调和。两种气流不住向四周汹涌,令功力已消失五六成的幽冥使音立脚不牢,惶然后退。
“用兵刃。”用剑怪人高叫:“老三,刚不胜柔,不必浪费精力。”
佩护手钩的老三已无暇撤钩,也没有机会撤钩。
大孩子根本不怕凶猛的阳罡掌力,身上挨一掌连马步也丝毫不摇,手脚之快,更非上了年纪的怪人所能比较。
他手脚齐来,掌拳并施,似乎愈战愈勇,攻势愈来愈强烈,怪人想拔钩势不可能,勉强拔更将受到致命的重击。
“他不可能拔兵刃。”郭霞紧张地说:“除非他能先撤离退走,方能争取拔钩的机会。
奇怪,这小鬼好像挨了十几记六阳掌,有一掌正中胸口,竟然毛发未伤,这是怎么练的?天下间能承受六阳掌重击的奇功绝学,似乎还没有听说过呢。”
“好像是传说中,九阴真经所载的奇学璞玉功。”佩剑的怪人说:“刀砍槌击不伤分毫。
老三即使撤钩,恐怕也讨不了好。你下去,这给你。”
佩剑怪人从袖底掏出一具精巧的小铜管,塞入郭霞的手中。
这一切,都落入躺在不远处的周游眼下。
郭霞一跃而出,娇喝:“纪老请退。”
佩护手钩的老三纪老退不了,正在拚全力挥动双掌,挡架大孩子狂风暴雨似的快速狂攻。
郭霞挥剑侧攻,口中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剑动风雷发,身形妙曼剑势极为诡异,腰部的扭动极为惹火。
大孩子十分机警,移位加疾,绕着纪老迫攻,把纪老逼得随势转移,三番两次反而挡住了快速运剑的郭霞。
这是说,郭震反而成了威胁侧背的累赘。
躺在堂下的周游,恍然地呼出一口气。
蓦地,大孩子飞退丈外,恰好背部呈现在佩剑怪人身前,相距不足八尺。
“嗯……”大孩子惊叫,身形一晃,摇摇欲倒。
佩剑怪人鬼魅似的闪进,一把扣住了大孩子的后颈,拇、中两指,恰好扣住双耳后的藏血穴。
“砰!”佩护手钩的纪老,跌翻在丈外,滚了一匝便失去知觉。
大孩子在佩剑怪人手下,终于失去知觉。
佩剑怪人在大孩子背部连下三指,手一松让大孩子跌倒,阴森森地说:“把他与姓周的搁在一起,我要逼出他的一身所学来,看看他是何人调教出来的门人子弟。”
纪老被救醒后,众人重新入席,主人石三爷刚替佩剑怪人斟满酒,敞开的厅门突然掠人一个快速身影。
天色微明,厅外的院子已可看到曙光,因此人影扑入,首先便被面向厅口的佩剑怪人发现了。
佩剑怪人手一抬,石三爷手中尚未收回的酒壶,突然破空而飞。
向堂上扑的人影手中电芒一挥一声怪响,锡制的酒壶被拍得斜飞而出,重重地贯在墙上,成了个扁壶。
佩剑怪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