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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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妙如问起,到这边来,她所为何事?
鹤儿这才记起自己的任务来。
“我家姑娘,派奴婢到这里,就是要来寻您的。”鹤儿答道,“薛家姑娘已经回到壁辉堂了。她以为你迷了路,告诉了主子,特意派奴婢来找您。”
琴韵心中大喜,忙上前说明难处:“我家姑娘的罗裙污了,正在发愁呢!要不,你替她找条干净的来换上?”
鹤儿望向妙儿罗裙下摆:果然,那里污得不成样子了,像是被泥球滚过一般……
“怎么赃成这样了?谁干的?”她的秀眉立刻拧了起来,一副替妙如惋惜裳裙的模样。
琴韵脸上也是愤然之色,怒道:“刚才在湖边玩泥巴的两童子,等我一追过去,溜得像兔子一般快,也没看清他们的脸面。”
“哦,是他们两位啊!一位是汪家长房那边,昊大奶奶所出的小公子;另一位是广威将军家的二少爷。奴婢刚过来时,看见他俩慌慌张张地跑了,原来是这回事啊!”
琴韵急道:“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咱家姑娘这身,该如何列席啊?若不赶紧回去,太太着急发怒了。回府后,对大姑娘必定又是一番数落!”
妙如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对鹤儿道:“以前,在这园子里,跟映表姐一起读书时,咱们曾换了衣裙穿过来着。身形都差不多!不过两年时间,她的衣衫,我应该还是可以换穿的……”
鹤儿心领神会,马上接道:“奴婢这就回到啜露院去,替表姑娘找条裙子来。可您站在这里,不大妥当吧……”
朝湖边四周望了一圈,妙如指着不远处的几间茅屋,问道:“那边的几间屋子,可有人住?”
“平日没人住,是少爷写生时用的,他到前面荟萃堂那边宴宾去了,不到散席,肯定回不来……”鹤儿眼睛一亮,有了主意,“要不,我带您到那边屋子去!在里面呆上一会儿。等奴碑取来后,再让您换上吧!”
“那你就赶紧去取吧!早去早回,我和琴韵就在那里等着……”说毕,就把她推走了。
妙如让琴韵走在她的左侧,正好遮住裙上有污迹那一边。
那三间茅屋,她们走近一看,原来是故意做成那种样子的。
想是园子的设计者,企图营造一种隐居田园的风格吧!
屋前还有艘小船,船上有根钓竿,此外她还发现了一套蓑衣,这装备若扮成垂钓的渔翁,算是齐备了。
琴韵推开屋门,发现并没有锁。进到里面,简朴素雅之风迎面袭来。
屋子前半部分布置得像学堂,有好排桌案。想来不只一人在这里写生。或许还有先生教画。
最前面的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画笔、颜料,还有一叠宣纸。旁边的架上,想是已经画成的作品。妙如就坐旁边的凳子上。
转过身起来,她想打量下整个布局。一不小心,碰掉了架子上的画作。
琴韵随即便捡了起来,嘴中“咦”了一声。
久在春晖斋伺候笔墨,耳濡目染的,她跟着主子钟澄,也练得了几分鉴赏能力。面上那那幅画,让她连声赞叹。
“姑娘你看,表少爷画了好些跟表小姐玩耍时的情景,蛮生动形象的!看来他真是疼爱这妹妹。”琴韵把手中的画,递给她看。
接过她手里的一摞作品,妙如也欣赏起来。
之前还从未见过旭表哥的画作呢!
看着看着,妙如只觉得,这风格似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想必是私下练笔,画纸上并没落款,也不知是不是他本人画的。
不过这些人物的神态,倒是与他们兄妹俩,有些神似。
上面的场景,确实是一大一小在嬉戏时的画面。翻到后面,她越发感到有些不对劲……
那几张画面的场景,怎么那般的眼熟呢?
有张是画的一座寺庙,里面的少年正追逐着一位女童,在嬉闹玩耍。
另有一幅是那位女童在灯铺前指指点点,想是在猜灯谜,旁边陪着那位少年,满脸是笑。看周围景物,想来是中秋、元宵之类的佳节,因为旁边的行人和建筑,还有天上那轮明月,无不暗示这个时节……
还有一张是个院落,半大的姑娘在那儿弹着琴,少年在一旁聆听。院子里落叶满地,枝条萧瑟。
看到这三张画,妙如脸上,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这画中之人,分明是自己嘛!
幸亏中国画的表现手法,是着重于写意而非写实。这几张画混在里头,不仔细辨认,谁也看不出,其实对象已经换了,除非见过此情此景的当事人。
免费替人当模特了,妙如心想,下次定要向他讨张画来,当作酬劳!
正想着,鹤儿回来了,琴韵被安排在外面把风,妙如躲到楠木插屏后,换好了衣裳。
随后,鹤儿就带着钟家主仆俩离开了此地。
到了壁辉堂,宴席并未开始。进到厅内,妙如一眼瞧见了母亲和两位妹妹,朝着她们走了过去。
到桌边后,妙如向杨氏请罪,说自己走岔道,让母亲操心了。
杨氏也不怎么恼怒,微微一笑就此带过了。
见她回来了,在另一桌的薛菁跑了过来。她一直是满脸急色的,见到妙如安然无恙,才把心放回原处。
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妙姐姐,怎么跟刚才那身,不一样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在半道上我一回头,才知道你们没跟上。想回去找找,转了半天转没出来……还是遇到汪夫人身边一位丫鬟姐姐,才把菁儿给带了出来。原来,你走岔道了……幸亏后来请了映姐姐,派人去寻你……”
“姐姐,你怎么会迷路呢?几年前咱们在这儿,不是住过一段时间吗?”妤如满脸的困顿。
妙如有些尴尬,解释道:“确实是走偏了,没找到原来的路。咱们做客时,虽然住过几天,但那时是冰天雪地的,若你现在再去单独逛一遍,或许也会找不到路的……”
“姐姐,那你为何要换衣裳呢?”妤如追问道。
窘迫地羞红了脸,妙如低下头沉默不语。
一旁的琴韵代她答道:“大姑娘路过湖边时,被位小公子甩了一身泥。还是表小姐身边的丫鬟过来,取了她家姑娘的衫裙换上,这才……”
旁边有位少妇斜睨了妙如一眼,冷言冷语道:“到处瞎跑,当然容易撞上意外了。也不怕长辈操心……”
那妇人穿戴十分奢华,跟杨氏她们坐在一桌,刚才妙如向母亲告罪时,她满脸的不屑。
之前以为,她是杨景基阵营里,某个故吏门生的家眷,妙如也没太在意。此时对方主动发难,妙如心里犹如捣鼓,七上八下的,生怕是杨氏特意安排的。
让她当场下不来台,或是逼她发怒,好在满堂宾客面前。自己乘机扮扮无辜,暗示这继母难当。
从昨天母亲跑去说服爹爹,特意要求她列席,到今日对自己的态度,妙如总觉怪怪的,不知哪里不对劲。
她抬起头来,望了对方一眼,没有作声。
一时间,双方都沉默下来,场面甚是尴尬。
第九十二章猜度
旁边传来嗡嗡的议论之声,妙如强自镇定地梗着脖子,回应也不是,沉默更觉有些不妥。
杨氏倒先耐受不住了。
自己知道,那些议论声是冲着她来的,因为不少知道此人跟她的关系。
无奈之下,只得讪讪然地向女儿介绍:“这位是你舅母石氏,出自于承恩伯府。上回进门时,你留在家中给爹爹侍疾,未去学士府祝贺,是以没能拜见。”
妙如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脸上揣着几分小心翼翼。
石氏鼻子里哼了一声,从手腕上脱下一只镂空蝶翼赤金镯,递给她当作见面礼。
妙如连声谢过,收了起来,然后就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见此情状,在旁的薛菁打破了尴尬,对伙伴歉声道:“是菁儿带累姐姐了,下回我再也不拉着你,到处瞎跑了……”
妙如拍了拍她伸过来的手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她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周围的人回过神来,用怪异的眼神望着石氏和杨氏,这对姑嫂。
心里均在想:原来杨氏学乖了,不方便自己出面教训,就让弟媳出马……只不过是小孩子走岔了道,迟来一会儿嘛!也没耽误什么。看把那小丫头为难得……之前叫人推下水塘、害她掉落山崖,都没见她担心这继女……这会儿来乔张做致……
杨氏却在腹中暗暗抱怨:努力了半日,想改变个形象。谁知被这不懂礼数的弟媳,又给搅和了。心里很是沮丧……
正琢磨着怎么挽回,来解释这个误会。却没料到,桌边这时过来个丫鬟,想请妙如过去。
“我家夫人,曾跟您家大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想请她过去叙叙话。这位太太可能恩准?”说着,朝杨氏行了一礼,甚为客气。随后朝厅堂的东侧,望了又望。
妙如和薛菁,朝她望的方向看过去,是位气质出众的少妇,在向她们颔首示意。
薛小妹说道:“是馨姐姐,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说着,便要拉着小伙伴过去。
妙如只觉那人有些眼熟,却不知在哪里曾见过,有些为难地望了望旁边母亲,颇为踌躇。
杨氏此时发了话:“你就过去吧!不可失了礼数!”
朝她屈了一下膝,妙如跟着那丫鬟,朝东边走了过去。心中暗暗吁了口气。
那位夫人真是善解人意!见她有难,特意找了个由头,把她带离风暴中心。若不然,还未知那“舅母”,后面还会蹦出什么话来。
来到那妇人跟前,听旁边丫鬟介绍,妙如才得知,此人是前年跟许家婶子上山敬香,在半山腰亭子歇息时,遇到的那位夫人。
真的只有一面之缘,她都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
她丫鬟提醒道:“我家主子是宁王府的世子夫人,娘家姓邱。”
妙如忙上前行礼,呼之为邱夫人。
心里却好生纳闷,两年前只是偶尔碰到过一次,她是如何记得自己的?
旁边的薛菁,却跟她问了起来:“馨姐姐,宁王府何时才开春宴啊?菁儿还等着,到时去找婕妹妹玩呢!”
少妇微微一笑,安慰道:“掇芳园不是在举办喜宴吗?怕大家没空,咱们府里得等上几天,恐怕是要到下旬了。”
薛菁撇了撇嘴,就不再提此事了,跟她介绍起妙如。
妙如微笑着向邱夫人寒暄起来。
心里却在打鼓:把自己叫过来,纯粹是为她解围,还是别的事要跟她说?
没过一会儿,邱馨宁转移话题,朝她开口道:“以前也听人说起过你,现在还好吧?那蛮小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蛮小子?是谁?
妙如一脸茫然,不知她指的是哪个。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妙如云里雾里,可对方并未再多说,她也不好追问。
心里却猜想起来,或许她跟先前的聂家小姐一样,在别处见过她的作品,再加前年那场风波带来的知名度……
接着邱馨宁又问起她平日的生活来,还邀请下次宁王府办春宴,跟着薛家妹妹一起来家里玩。
没多久,上菜的丫鬟们鱼贯而入。宴席开始了,妙如两人就各自回了座。
回去途中,从西北角射来一道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她望了过去,原来之前见过几次面的曹瑜茜。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似含着讥诮。她旁边坐一位妇人,纤纤弱质的,好似在哪里见过。
宴会过后,汪家派出一批婢女,引导众位宾客沿途顺便逛逛园子。
挽着伙伴的胳膊,薛菁嚷着要她给自己当向导。
妙如乘机提起那位邱夫人,想问问她的来历,为何认识自己,是不是她兄妹俩提过的。
“她是菁儿舅公家的表姐。我娘姓邱,现任锦乡侯是她的堂叔,馨姐姐是他的嫡长孙女。”薛菁解释道,“菁儿也不知她如何知道姐姐你的,想是前年那些传闻吧!”
妙如心里疑惑虽未放下,不过想想,这些都不是紧要的事情,也就没再多作计较。
宾客散尽后,在掇芳园的万禧堂里间。送完宾客的长公主坐在坑床上,跟个同样鹤发苍苍的老姐妹聊着闲话。
“没听说过吧?!先前都以为要获罪抄家的吏部胡尚书,又放出来了。还官复原职。你那亲家又可以松一口气了。”精神矍铄的老诰命,似是无意地聊起此事。
“多久的事了?什么罪名?”涉及到杨家,长公主的神色莫名地紧张起来。
“前年中秋关进去的,去年年底给放出来的。不过,依我看,出来后好日子也算到头了。胡尚书在这位置,一坐就是**年,门下的故吏深交,遍布京师和地方官场。此等势力,换谁都要不放心的。我看圣上此次,也是试探一下。”
她这话,让长公主想起,五年前亲家杨首辅掀起的,那场群臣争议立定北侯世子的风波。
还是她当即立断,把唯一的嫡孙汪峭旭,遣往江南游学,乘机避开了那场风波。随后她进了宫,跟侄媳太后娘娘澄清了立场,表明汪家二房对定北侯的爵位,绝无非份之想。
第二年旭儿又考中了秀才,才没招来宫中的忌惮。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