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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美人迟慕-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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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罗逸茗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一个郡主一个国舅,倒也般配。

哀家现在才明白过来,当时先帝为何要认你为义妹。没准他心里,也是有意撮合你们俩的。”

妙如脸色凝重起来,过了半晌,才接口说道:“先帝爷英明神武,许多事情看得透彻。只是走得太早了……不然,六殿下也可多沾些阳光雨露了。”

太后感叹地说道:“这几个皇子中,就翔儿那孩子得到关爱最多了。现在他时常念叨起他父皇。多亏你当时替先帝爷留下的画像。那孩子每天上床安寝前,必定会对着他父皇画像,先汇报一天的功课和练武情况。”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妙如很是意外,没想到六王爷跟他父皇关系这般好。她眼里跟着也起了湿意。

“看我,说着说着,就又说到这上面了。对了,听说你作了一幅母亲生前的画像,可曾多备过一份。”罗逸茗一直惦记着这事,弟媳如今进宫,她趁机问道。

妙如抿嘴一笑,从身侧的布袋里,取出一幅裱好的画。

罗逸茗眼睛骤然发亮,把目光挪到油画上。

原来那幅画是作在布面上。不是一个人的像,而是全家人。不仅有镇国公、罗擎云和罗逸芷。还有憨态可掬的两小团子。更离奇的是,竟有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贵妇。眉宇间跟眼前的太后娘娘倒有三分相似。

“你……”望着这张全家幅,罗逸茗一时没了言语。

妙如莞尔一笑,解释道:“本来想把大姐跟六殿下也画进去的。可相公说不妥,只能成这样了。”

“你怎么做得到,母亲的样子,真的被你画出来了。”惊喜过后,罗逸茗着急问清细节。

“婆母生前的相貌,确实是兰蕙这些年来,最难画的形象。”妙如想起上回四处奔走,到处找人观察,她由衷感叹道,“我已准备了多年,参考了您的相貌、谢家表妹的样子,相公部分特征。加上,咱们院子里的万嬷嬷,是婆母生前的贴身婢女,她也给了许多意见……”她全盘倒出。

妙如的话还没说完,年过不惑的太后,扭过身去,悄悄地拭掉眼角滴出的泪水。

过了好大一会儿,太后好不容易平复心绪,感激地对弟媳说道,“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从长宁宫出来,妙-如跟等在西华门口的罗擎云汇合。在马车上,她将宫里发生的事,告诉了相公。

罗擎云沉默了许久,才沉着嗓子说道:“我现在有些了解,你坚决反对,将彤儿早早订亲的心情了。”

妙a眉头一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大姐进太子府时,我才三岁,什么都不懂。后来稍大开始记事了,经常看见母亲悄悄垂泪。那时也是稀里胡涂的。直到她离世……”小时候的经历是罗擎云不愿碰触的记忆,如今他却愿说了出来。

“那些都过去了。只要记得以后,咱们一家人不分离就够了,”妙如#握着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

“嗯,永不会离。幸亏咱俩扛住了上面的试探。”罗擎云想起前几个月的经历,心中还留有余悸。

马车刚要出西华门,就见有一骑飞尘朝他们奔来。罗擎云喝止住车夫避让。等人过去后,才听旁边的人群议论起来。

“韩国公夫人怕是要生了,若不是祥嫔娘娘也快临盆了,俞将军恨不得把海太医绑回府里去。”

跟妻子相视一笑,罗擎云心里暗骂俞彰:“你也有今天,活该要遭遇这通惊吓。”

待第二日,在通州码头,他们与亲友话别。在等候登船时,薛家嫂子苏氏说一句,把他们都惊呆了:“昨天晚上,高氏替韩国公生了一位千金。”

一石激千层浪,苏氏仿佛觉得还不过瘾,又加了一句:“听说,海太医当晚就递了辞呈,以躲避国公爷的怒气。”

罗擎云松了口气,默了默,然后云淡风清地来了句:“这下,海振东这庸医,总算有人收拾他了……”

想起韩国公夫妻死乞白赖地,非要订他们女儿为妇,妙如a不禁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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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怒发

一天前,皇宫太医院同僚,眼望着海太医匆匆收拾桌上东西,相互交换了困惑的眼神。有的开始摇头叹息,有些劝他要慎重,有人甚至说要替他把酒饯行。

海太医双手摆了摆:“不用了,老夫年纪大了,不仅记性不好。也喝不得太多酒。心领了,心领了!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他一拱手向众人施了一礼,让随身伺候的小厮扛起他的包袱,就往外走了去。

他人一离开,身后太医院的那杏林圣手们,仿佛就像炸开了锅。

如今这个官署里,最不好混日子的就属妇人科了。前几朝这精于此道的御医,不是被宫妃争宠拖累,就是告老还乡,避世不朝了。

如今海太医一走,这方面更加缺乏能人了。

也不知因何缘故,这连着的两任君主,他们的子嗣都较为稀少。先帝只诞下六位皇子,其中二皇子还夭折了。今上在子嗣方面就更艰难了,如今登基已近三年,竟然只有一个皇嗣,还是名先天有病患的童子。

就拿海太医来说,宫里嫔妃之前争风醋,是常有的事。她们为了有娠,不听医嘱,想尽各式各种奇特法子,不仅影响太医们正常诊断,更是他们背了许多黑锅。

“我怎么感觉,老海是故意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位中年医者说道。

“为何要这样说?”贺太医接口问道。

“你看啊,老海在在太医二十年,何曾犯过此等简单低级的错误?”那中年太医说道。

贺太医神情一肃:“说得有理。那你到是说说,他毁掉名声,于自己有什么好处?”

“恐怕是要借这次事情隐退,”那人压低声音道出自己的猜测。

“隐退有多种方式。为何要选这种,无需用这种自损的法子吧?!”贺太医摇了摇头。眉头紧蹙起来。

“嘘。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老海一向保守谨慎,为此还曾激怒过国舅爷。他若怕得罪权贵,早在兰蕙郡主临盆后,就要以医术不精引咎辞职。何需等到现在。”

“曾大人言之有理。我也觉得事有蹊跷……这样说来,难道是祥嫔娘娘的胎有不妥?!”贺太医道出自己的疑问。

曾太医一惊。朝贺太医摆了摆手:“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听见……”

后者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屋。收拾起出门要带的行李。

他们的这些猜测。立马就被传到俞彰的耳中,作为当年人,他的脸上即刻气成了猪肝色。

派人往镇国公府一打探,说郡主怀双生子时,海太医其实早诊断出一男一女。只是世子爷担心妻子身子弱,怕加重她的心理负担。直到先产出一个后才告诉她的。

等俞彰派人缉拿海太医时,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禁有些怀疑。当初罗擎云那怒气,是否也是装出来的。

试想想,一次得了嫡子嫡女,母子平安。谁还会当场的大夫横眉冷对、怒气冲冲的?

难道,他就这么不想跟俞府联姻?!

元睿帝见到表弟时,就发现他好像哪里不大对劲。于是,问起他的原因。

俞彰磕磕巴巴将原委说与了陛下听。

“原来是这回事?!”元睿帝抬起头来,停下手里朱笔,劝道,“确实是你想多了,要朕说,你是不该老跟他们两口子,在那些事上纠缠。毕竟,他俩的亲事都曾不顺过。还不允许人家心有顾忌,好好为子女打算。”

俞彰神色有些古怪,过了半晌,才试探着问道:“陛下就不怕,他们这般推脱,其实是存了二心,不想搭进儿女的终身。”

元睿帝先是一愣,随即从案后头踱出来,走到韩国公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世显,为人要心胸开阔一些。恰恰相反,若他们真一口答应,跟你联姻,那咱们才要担心呢!凌霄跟我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性子,朕还不了解啊?!他若想谋此位,肯定能做到漏水不滴。何必留这么大一个破绽?!”

“那陛下不怕,他是故意留这破绽,让您放松警惕的?好图谋后事的?”俞彰跟在他身边,提醒道。

“那又如何?!六弟毕竟在咱们手里,镇国公瘫痪在床,他手里的握的牌并不多,反而处处受制肘。与其盯着他,还不如多观察文臣的动态,看他们在沈潜走后,又有什么新的动作没有……”元睿帝瞅了他一眼,不再做声。

俞彰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他们那边,听说群龙无首。倒是消停了几分。”

“那就好,看来锦衣卫这组织,确能震慑一些不安分的。”俞彰一脸喜出望外的样子。

满脸郁色地回到韩国公府,俞彰在跨进正院寝间的那一刻,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

自从得知生下的闺女后,妻子高氏心情就一直不好。

就在海太医诊断出,她腹中胎儿是男孩时,高氏为了彰显主母的气度,果然地给府里姬妾断了汤药。如今妾室的肚子里,已有六个月大了。听说是个男胎。

若生的儿子,那韩国公府长的名头,将被庶子抢去。谁也不愿意看到此等情况。这也是俞彰为何会怒发冲冠,跑到太医院找人算账的原因。

“别想那么多了,若她生的是儿子,咱们就留子去母,抱到你跟前养着。”见妻子眉宇似有忧色久久不散,俞彰忙拍胸脯承诺。

高氏缓缓抬起眼眸,扫了他一眼,说道:“不妥,孩子长大了,铁定以为是我害了他生母。”

“那怎么办?”俞彰眉头微蹙,恨不得此时逮到海太医,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俞家大姐儿洗三的那日,妙如一家已经在南去的大船上了。

两小家伙第一次坐船,特别兴奋,白天在甲板玩了好几个时辰。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他们就沉沉地睡去了。

入夜,船舱外面的水浪拍着船舷的声音,让妙如反而睡不着了。这艘镇国公府专门订造大船,在大楚也十分罕见。因为罗家谢家祖上都是苏州人,镇国府的私家大船,比起官船毫不逊色。

船上十分平稳,连两孩子都丝毫没感到不适。出发前,除了元睿帝派贺太医作为寻医钦差,随他们而行。还派了支十多人的精锐羽林军,跟着保护他们。加上罗家府兵,这艘大船里外被挤得满满的。

本来,有贺太医睡在镇国公隔壁,罗擎云不必再操心什么。可照顾父亲的小厮上船就病倒了,罗擎云不放心别人照看,亲自到父亲的舱室里照看。

妙如则带着孩子们,和乳母、丫鬟们睡在这边的船舱里。

难得有安静的空间,躺在床榻上,妙如的思绪不觉飘到俞家的那件事上。

高氏此次生了闺女,彤儿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可谓让人大大松了口气。

随之,她又联想起俞家,好像有位刚怀上的妾室——应该有六七个月了吧?!

不知高氏会做怎样处理?

公卿家族最忌讳嫡子出世前,前面生有庶长子,这是家族乱之根本。罗府上一辈子就有这老教训,罗清远父子就是被长房这名头,养大了胃口,不惜押上整个家族的命运,来铤而走险。

韩国公一脉,如今只剩下俞彰一人,肯定会希望多子多福的。

想到别人家的情况,她不禁联想到罗府的情势。

公公治好后,会不会为了子嗣逼相公纳妾呢?!

或许会吧!

毕竟这是世家的传统。

她不由又想自己两个孩儿。

自从彤儿和毅儿会攀爬后,这两只小猴子,每次被抱到祖父跟前请安时,不是在他膝盖上爬上爬下,就是揪着老人家胡子玩闹。

公公好像不以为意,虽然现在他还是半瘫痪状态。嘴不能言,可好歹有只手掌,差不多能动了。老人家还经常侧抱着孙儿孙女发呆。

江风通过开着的窗户吹拂进来,船身晃来晃去的,妙如眼皮沉沉,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突然,船舱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就听见那男子压低声音说道:“世子爷……捉到一个偷儿,想混进咱们船上……”

接着,有一年轻男子的话语传出来:“你们作主处理就成了,何必报到我这里来……”

那男子又道:“不是的,那偷儿说……说……”音量渐渐低了下来。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年轻男子的声音又起:“把她带到柴房关着,先别声张,我随后就到……”

妙如隐约辨出,那是罗擎云的声音。他的话声刚落,就有什么跌落在甲板上的声响。

接着,一群人跌跌撞撞离了这里。想来是在推搡着什么人。

妙如在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听到有人轻船舱的大门,接着,有人问值夜的丫鬟:“夫人可曾睡了?”

“禀郡马爷,早就已经睡了……你要进去吗?”是春渚的声音在回答。

“不用了!你好生伺候,眼睛警醒一点!”

春渚应喏:“奴婢自己了!”

接着,就听到脚步离开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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