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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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什么缘故?之前就跟你说过,从小我就渴望有个温馨气氛的家庭,婆媳间剑拔弩张,妻妾针锋相对,夫妻彼此冷言冷语。这样让人窒息的环境,我逃都来不及……”想起小时候,几次欲逃离钟家的情景,她犹有一脸的余悸。
罗擎云顿时沉静下来。心想,若不是他当初极力争取,恐怕她真会选择许家。想到这里,他突然兴奋起来。
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原来,这一路走来,不是光是他在努力。她也在用另一种方式,在背后默默陪他同行。
“既然你都知晓,为夫也不瞒着你了。前天在祠堂里,爹爹借三叔之口,表达过要抬通房的意思。不过,我装糊涂混过去了。想来,陆家表弟那天的醉话,被人传到爹爹耳朵里了,让他起了这心思。”突然他语气一转,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法师说你有福,此次定能一举得男。只要咱们有了儿子,任谁也塞不进其他女人来。”
从开始的错愕到感动,再到笃定,他语气的变化。妙如全都看在眼里,前几天的风波总算是揭过去了。
她知道,大楚的高门大户里,主母怀孕时,一定会安排妾室和通房伺候的。若是没做到这一步,被人攻击成善妒。大楚朝即便是正儿八经的公主、郡主,有些也会在怀孕期间或不方便的时候,让通房代替自己。
谁让这是个男权社会呢?
妙如所不知道的是,经她这样一提醒,罗擎云对当初父亲告诉他,到陆家去提亲的事起了疑心。随后的几天里,他跑到罗大姑和路总管那儿,旁敲侧击真问出一些内情来。
当得知爹爹,起初根本没派人去扬州,全是为了将他一军,故意诓他的。这内幕让罗家少将军既感觉好笑,又十分无奈。不过,为了在媳妇面前,维护他爹爹的形象,保持家中一团和气的氛围,罗擎云并没将调查结果告诉妻子。
日子过得飞快,永兴元年的正月刚一过,明俨和钟谢氏就赶回了京城。
得到他们到来的消息,罗擎云为免妻子担心,特意告了假,亲自到郊外去接他们。
谁知,接来的不仅有他大舅兄,还有他的小妻弟——不满十一岁的钟明偲。
“姨娘让偲弟跟着我过。”明俨浑身疲惫,脸上怏怏的,一副不欲多言的表情。罗擎云也不好再相询,跟钟谢氏他们互道别来之情后,就把人送到了雨笼胡同的郡主府。
直到返回镇国公府时,他都没找到机会,跟师傅单独相处,问清淮安钟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到亲人抵达的第二天,妙如就匆匆赶回了郡主府。
“大姐,你来了,外甥什么时候出来?”她刚一进院子,小家伙明偲就窜了出来,上前就要挽着他姐姐的手臂。
昨日,罗擎云晚上回来,说起过这位幼弟也跟来的事。妙如为此十分惊讶。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在她印象中,就算爹爹舍得让儿子离开,宋姨娘也未必放得下。
“你怎么来了?”妙如停住脚步,转身望着眼前半年多未见的弟弟,“大哥人呢?不在府中吗?”
“大哥上朝去了,我是姨娘托付大哥带上京的。”明偲如今长成一位十分英俊的小正太。小时候,妙如经常带他。在这位大姐跟前,小家伙可比在二姐身边自在多了。
“姨娘?你不在江南上学吗?爹爹也没阻止?”妙如出声询问道。
只见明偲撇了撇嘴角,一脸委屈的表情,却再也不作声了。妙如只好把目光转向二伯母求助。
钟谢氏神情颇不自在,将众人遣走后,才向妙如倒出事情的原委。
“唉,是俨哥儿跟九叔闹翻了”钟谢氏长长叹了口气。
“什么,又闹翻了?”妙如几乎要跳将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不要紧吧?族里的叔伯也没劝着他吗?他现在可不是白身了……”
钟谢氏一把按住侄女:“不要着急,知道你关心兄长的前程。此事说来话长……”
接着,她开始讲述,明俨衣锦还乡后的情景。
钟澄离京时,骑的是女婿罗擎云赠送的快马,紧赶慢赶终于在七月初回到了家中。
不过,他最小的儿子已经出世百日了,正赶上百日喜宴。虽然钟府的家主不在,鹿鸣学馆有六名学子高中的消息,早通过官方驿站提前传到了南方,在淮安本地引起了轰动。
这日,钟家老宅那边的婶嫂出面,为五房的四少爷操办了百日宴。鹿鸣学馆门口可谓是宾客盈门。
华亭街的钟府,男主人虽然不在家,女主人空缺,这次宴席却还是办得风风光光。
钟澄一脸风尘回到家中,已是半夜。见到他身上衣衫皱乱邋遢,宋氏知道他着急赶回来,路上没少吃过苦。忙让屋里的丫鬟,伺候相公去沐浴更衣。
当钟澄再次回到卧寝时,宋氏已经从乳娘那里,把新生的婴儿抱了过来。
望着幼子粉嫩肥硕的四肢,钟澄脸上漾开欣慰的笑意,说道:“就叫明伊吧这一年多来,家里辛苦你了……”
“老爷说什么呢自从圣上将妾身赐给钟家,本来这些就是妾身该做的。”她忙谦虚道。咽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是这孩子命不好,托身在妾室肚子里。
“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如今妙儿有了好的归宿,俨儿也中了鼎甲,以后他们兄弟姐妹相互帮扶,咱们五房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将来,偲儿定会为你挣来诰命的……”钟澄老怀宽慰,想着尽快给长子娶房媳妇,家里的事情都可以理顺了,尤其是对外交际之事。府里没主妇到底有许多不便。
宋氏眸光当场就黯淡下来,心道,你若是有诚意,何需要等到偲儿中进士后,来为生母挣得诰封?帮我扶正留在京中任职,多简单的事啊
只是这些话她不敢说出口。自从上次相公发过一顿脾气后,她再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提为儿子谋个嫡子出身的事了,这种事自己提出来没意思。宋氏情绪有些低落,忙转移话题:“俨儿、偲儿他们人呢?怎么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钟澄一边逗着胖乎乎的小婴儿,一边解释道:“俨儿十分得皇上赏识,暂时留在京中。待岁末的时候回家过年。偲儿跟着他三姐夫、舅舅舅母在后面一起慢慢走。为夫担心明伊这孩子,特意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这个消息让宋氏感到意外,迟疑半晌她才试探道:“陛下对俨儿……难道新帝对钟家……”
“你莫要想多了,俨儿在殿试上应对得体,陛下颇为欣赏,就留到身边在翰林院任了职。跟钟家没啥关系。”怕她又起了返回京城的念头,钟澄忙打断她。
宋氏脸上明显露出失落的表情。
日子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着,直到明俨衣锦还归,开祠祭祖,小婴儿明伊记上族谱。
第三百四十四章教子
明俨和钟谢氏是在腊八的那天傍晚才赶到家里。将二伯母送回钟家祖宅后,明俨就回到华亭街,到钟府门前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刻。
前段时间下了场大雪,接下来连着好几天,淮安城里的气温都尚未回升。明俨跳下坐骑,连着在地上跺了跺脚。活动一番冻僵的四肢,才让身边的小厮,敲开钟府的大门。
“大少爷回来了?”一见到他,守门的胡拴喜不自禁,忙不迭地迎了出来,“老爷这两天都在念叨,说您也该到了。郡主早托人给府报信了……”
“家里还好吧?”明俨脱下披风,把马匹的僵绳交给迎上来的护卫,随口问道,“爹爹、姨娘还有弟妹们,他们都还好吧?”
“都好,三少爷学堂里放了假,整日里和三姑奶奶在逗四少爷玩。”胡拴忙接话回答道。
问明父亲的所在,明俨带着小厮就赶回了钟府的正院。
分开半年,当钟澄再次见到儿子时,发现他气质内敛了不少。想来也是,整日在陛下身边伺候,再跳脱的性子都会变沉稳。更何况俨儿这孩子,前些年只是没人管教他而已。不说“伴君如伴虎”,他整天都得提心吊胆。就是皇上身边,人才济济,哪个是省油的灯?见识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对这孩子只有好处。
请安后明俨站立起身来,随后他跟爹爹互诉了一番别来之情。末了,钟澄问他:“你是跟二嫂一起来的吧?她身体还好吧?这舟车劳顿的……”
“二伯母精神还算好,儿子将她走回祖宅,才到这边来的。”
“唔,可曾跟祖宅那边的长辈请过安了?”望着长得越来越像林氏的那张脸,钟澄眸子里露出欣慰的柔光。
“问过安了三伯父还说,过两天要在那边,替儿子接风洗尘,开祠祭祖呢”明俨恭声回答道。
听他谈起祭祖,钟澄猛然想起前两天,宋氏在他跟前提的那件事,他的眸子黯淡下来。
钟澄见儿子疲惫之极,忙将他打发回去:“你也累了,早些回院子歇着去吧明日还要走亲访友。”
明俨离开后,钟澄陷入沉思:宋氏提议将小儿子明伊,过继到三房的二堂兄名下。虽然他有些不舍,可若是二嫂也有这意愿,五房也没立场拒绝。这些年,二嫂帮着他照顾妙儿和俨儿,对自己一房恩义有加。
怕只怕宋氏这提议的背后,初衷不会那么简单。
第二日,明俨起床后,就被同窗好友拉到外面去了。直到天快黑下来时,他才赶回府里,跟家人共进晚餐。
钟澄三位女儿如今均已出嫁,只剩下三位儿子和那个刚出生的婴儿。家里无主母,自然是宋氏担起女主人的职责。招呼众人就座后,她开始数人头,准备上菜。
突然,跟在明仪身边的丫鬟霜降走了过来,向钟澄告罪:“启禀老爷,今天中午休息起来后,二少爷有些着凉。他说就不过来一起用晚饭了。”
钟澄一怔,有些若有所悟。连忙问道:“哦?可曾请了大夫来看过?”
那丫鬟支吾起来,扫了对方一眼,宋氏心下了然。嘱咐屋里伺候的婆子:“跟厨房的人嘱咐一声,二少爷的晚饭,就让人送到院子里去。再让秦总管派个人,到外面请个大夫。”
把事情安排妥当后,全家人围坐在一桌,欢声笑语地用起这桌晚宴来。饭后,钟澄将长子叫进自己的书房。
“今天你出去都见了哪几位?”钟澄关切地问起明俨。
“学政大人、府学的先生,还有傅老爷和傅志绎。当初得亏他们的赏识、还收留过儿子。”明俨的一脸感激的表情。
“不错,半年的历练,你倒是长进了不少。尊师重义,怀感恩之心,行仁义之事,方为君子之道。”钟澄连连赞赏,“当初,乡试结果出来后,咱们本当谢师的。只可惜那时咱们都在京里,为父一直想等你回来后,好带着你们,专程上门去给他们道谢。”
见父亲考虑得这番周全,明俨心里暗暗拜服,接着把拜访时的情景,描述给钟澄听。
“那几位大人提到办学的事,想就明年鹿鸣学馆的事,跟爹爹您商量商量。说是,要劝您扩大规模,办成书院的模式。”
钟澄并不感到意外,问道:“哦,此主意是谁带头提出的?”
“学政赵大人,他说,咱们淮安府完全可以建成,一间更大的书院,跟扬州的格致书院一争高下。”明俨一脸憧憬的样子。
钟澄不置可否,反倒考起儿子来:“那你的想法呢?以你对圣上近距离地观察。为父要不要将学馆扩大,不会给你妹妹妹婿带来什么麻烦吧?”
明俨先是错愕,然后有了一些明白,不过他还是不愿承认。
“怎么可能?”他当场叫了起来,辩解道,“当今圣上礼贤下士。为此他还将以前的掇芳园改成揽萃苑,传门召集天下英才。”
钟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小子,你涉世还不深。我问你,玉廷的父亲谢阁老,最终可曾留下来了?”
“他回乡守制本是人伦礼法。”明俨当即反驳道。
钟澄微微一笑:“也不是没例外的,昭明十三年,沈阁老的母亲过世,他就被先帝挽留,夺情留任了。”
“那时不是杨逆刚倒台,先帝爷需要左膀右臂的能臣干吏吗?”明俨还是不认同。
见他还在嘴硬,钟澄摇了摇头:“不然,那时程太傅还在朝中,且扳倒杨家崔家的,是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上。沈潜能有多大能耐,至多只是个跑脚角色。
明俨怔忡在当场,不明白父亲跟他说这些,用意到底在那里。
钟澄继续教子:“程太傅是谢阁老的岳父,更是太子殿下的当时授业恩师。听说,因着程太傅的关系,你谢伯伯以前一直跟东宫接触较多。”
“若他心有忌惮,为何要提拔儿子?满朝新科进士……”明俨渐渐明白,父亲这话背后所指。
“是想就近观察你的心性吧?”钟澄继续开导他。
明俨突然想起,圣上似是而非的赐婚暗示,还有妹妹后来那番话。他当时听得有些懵懂。此时,他似乎有些开窍了,后背不禁沁出一身冷汗。
“你常伴在帝王身边,记住一条,即便是小人物,都不可随便得罪。尤其是那位韩国公俞彰。有事多找妙儿商量,她对人心的把握,向来比你要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