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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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胜负难料,加之双方身份显赫,自然引得观者云集,群情激昂,把比试场围得水泄不通。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高台四周挤满了人。
拿着画笔,妙如靠着回忆。正在给刚才朝圣时,匆忙勾勒出的场景,细描着色。广场上锣鼓声,紧接着就咚咚锵锵,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抬眼望去,场上的两个男人已经开始比划了。
其中一人脸上的面具,让她认出,那必定是神秘的韩国公了。只见他穿一身玄黑袍子。在大白天显得甚是打眼。另外一人,想来就是南安王了。从身量上看,他比对手长得魁梧壮实,一身鸦青色长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比试开始,两人快步移位。互作试探,没几下就交上手了。
俞彰拿着一柄宝剑,而南安王使的则是长刀。
前者胜在身手灵活,招式变化迅捷无比,看得人眼花缭乱。而南安王的优势,在于力大无比,一砍一勾均扎实有劲。
看在妙如这种不懂功夫的外行人眼里,隐隐有种感觉。若是持久战下去。俞彰未必讨得了好。他这样跳来跳去,太容易耗费体能了……
“好!世显这招反弹琵琶使得精妙!”一道有几分耳熟男声,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众人的击掌叫好声。
又过了不多大功夫。另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王爷,他的下盘不稳,攻他下面……”
也有人在替南安王支招。
妙如只恨这时代没有望远镜,这么精彩的打斗场面,竟然无缘得见清晰版!实乃人生一大恨事。
她在那儿腹诽,恨不能挤到跟前去瞧瞧热闹。突然,场上一阵惊呼。有个银色的东西从高台上飞了下来。
刚才喧阗的场面,登时鸦雀无声起来。这让她很是意外,刚想探寻原因。朝四周找了一圈,就发现众人目光皆投向同一地方——台上其中一个人的脸上。
妙如一惊,这才发现,穿玄黑袍子的俞彰,脸上的面具不翼而飞了。过了半晌,她才想起来,刚才在惊呼声中,飞出来的银色物件,应该就是被震飞的面具了。
片刻寂静过后,场上的人群中,开始发出嗡嗡的窃窃私语声。
这是怎么了?!是他帅得惊动九霄外的神鸟,还是丑得吓退黄泉碧落的阎罗王?或者是此人长得十分怪异?
当看客最憋屈的事,就是明知前方有热闹,就挤不进去看,站在外围干着急。心底似有千万条的好奇虫子,在那儿钻来钻去,好生难受。
被人震飞面具后的俞彰,心理防线好似被摧毁。步伐招式都有些凌乱,保守应付居多,进攻气势开始明显不足起来,无端好像矮了一大截似的。
中招被对方砍伤后就败下阵了。在旁边一人的喝令下,他最后只得一抱拳,向对方施完礼就退下了。四周登时响起将士们的欢呼声,想来是南安王带来的西南兵士,在替他欢呼助威。
朝正前方的玄德帝及大臣们行完一礼后,南安王转过身来,又朝四周围观的将士们抱拳致意。
锣鼓声咚咚又响起,第二轮比试开始了。
这次,跳上了高台的,也是一位年轻男子。身形矫健,好像还有几分眼熟。
他身着一袭赤朱色袍子,在台上一立,雄壮威武。被风带起袍摆,在高台上四下摇曳,加上头顶的发带,飘飘若举,看上去倒有几分卓然的味道。
只见他向对方抱拳施了一礼。接着,两人就拉开了距离,要赤手空拳地展开对决。
显然,他比俞彰有更多的应战经验,身手灵活却不急进。每次能轻松避过对方的招式,不显烦躁,有守有攻。沉稳中带着几分超然的洒脱,拳法招式耍出来甚是好看,有如行云流水一般。
唉,手边没数码相机。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若是能照着招式画下来,配上武侠故事。姬翔那小家伙,还不得乐疯了?!
妙如一边眺望,心里一边想到。
突然,她觉得那绯衣勇士,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比试中可不能随意走神的,此破绽立刻被对方抓住了机会。猛然喂了他好几记老拳。劲风激荡,震得他跌出几步之外。
妙如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随即又用手掌捂住了嘴巴,生怕再发出了响声。引来众人的目光,注意到她。
那人不是罗擎云吗?
只见他稳住身形后,重新又站直了,凝神定气地开始全力以赴。
罗擎云马上就找到了机会,朝对方礼尚往来地还击了回去,招式变得格外凌厉凶狠。
一瞬间场上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起来,双方斗得不分上下。
绯衣勇士拳头舞得虎虎生风。青袍武者胸膛上连吃了几拳,不由得闷哼出声。随着罗擎云闪移的身形。他头上的发带随风飞扬。加上绯红的袍子,远远望去,像一团在火焰,在风中灼灼地燃烧跳跃。
南安王也不是个软弱平庸的对手,适应他突然加快的攻势后,全力招架反击。一时间。台上的两位高手,斗得是难舍难分,仿佛天地都为之变色一般。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南安王渐渐体力不支。虽然身体条件跟罗擎云相差无几,毕竟对方比他年轻好几岁,又是以逸待劳。最后,南安王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不过,令妙如纳闷的是。那家伙为何要穿一身红色来参战?
是来斗牛的?还是刚从婚礼拉过来,凑数充场子的?
要耍帅也莫要着红色耍帅嘛!这样的目标太显眼了,还容易激发对方噬血的斗志。
真是个傻哥哥!
她正在腹诽,场上突然响起雷动般的掌声。只见罗擎云朝对方一抱拳。南安王从台上爬了起来,站直身子回礼后。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怏怏地下去了。
待他离开后,罗擎云朝正前方行礼示意。然后,满场环视了一周,颇有点“问天下谁是英雄”的踌躇满志,等着有人来向他挑战。
想不到在武场,他会是这般模样,难怪会有“武有凌霄婉若游龙”的说法,原来指的是他的身手。
对小胖子未来的处境,妙如顿时担忧起来。看他刚才跟对手那番凶悍勇猛的打法,六殿下当了他的弟子,肯定没舒服日子过。谁让对方是他亲娘舅,还有个对儿子要求甚严的母亲呢!
他怎么老朝这边张望?
妙如也转过身来,朝她所在的观景台,四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并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外。当然,除了她这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以外。
偷窥也是项技术活,她脖子一缩,藏身下去,从栏杆缝里朝外继续观战。
后面依次又上来了两个壮汉,罗擎云把对方一一打退了下去。终于,他站在了那个最高的台上。
有个黄色袍子的老者,最后为他颁了奖赏。不用猜想也知道,那是皇帝陛下本人了。
看那奖品形状,应该是一柄良弓了。
随后,有人递上两支羽箭。只见那勇士朝着含元殿檐宇下方,分开同时射出箭矢。两边红绸花球,顿时被散开了,出现一副巨形对联。广场上瞬息间,就响起一片欢呼和山呼万岁声。
比试结束,罗擎云跳下了高台,四周的人群自动散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他朝紫宸殿的方向匆匆走去。
第二百一十章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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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位于含元殿的正北方,皇帝日常议事,接见各国使节皆在此处。故又有天子便殿之说。朝贺结束的宴会,就安排在这里举行。
鼓乐齐鸣,传席开宴。百官举杯恭祝皇帝福寿安康,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辉。玄德帝回赠群臣吉言和勉励之语。
君臣回座后,乐班奏起欢庆之曲,宫宴正式开始。
番王使臣在皇帝下首依次坐开,由太子殿下亲自作陪。朝臣们的座次则是按品级,文武分两列排下去的。
作为开国八大功勋之臣的后嗣,又是当朝国丈,罗燧当仁不让地排在武将首位。而文臣那边,自去年岁末内阁首辅赵崇致仕后,沈次辅接替了他的位置,上个月还被加封了太师衔。
是以,文臣之首的沈潜,与武将领头的镇国公,均列在了首席,此时并排坐在那儿对饮。
“国公爷好福气啊!刚才在殿前比试时,罗世子出尽了风头,真所谓是将门出虎子啊!有此等少年英雄在,实乃国之大幸矣!沈某还没恭贺,镇国公您的佳儿,安然无恙,得胜归来呢!”沈潜主动上来打招呼。
罗燧一怔,心里只觉得有些异样。
他为一已私利,曾出手在背后落井下石过。此时跑来讨好卖乖,着实让人瞧不起。不过,想到如今对方在朝中势大,罗府后宅中也不算安稳,沈潜以后指不定还要支持曹家,整出妖蛾子,此时还是宜静不宜动。
按下心中的不耐,镇国公脸上堆起笑脸,客气抱起拳头:“承蒙夸奖!犬子就这点末技。哪像沈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故意提及罗擎云归来的事,沈潜是想试探对方的反应。看是否知晓之前事情的内幕,他好做相应防范措施。
如今东宫看着势大,潜在挑战也多。
无论是忠义伯丁家,还是承平侯聂家,他们女儿都没能生出皇孙来。眼前这位看着无意争储,罗家的隐形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鬼才知道,姓谢的那家伙,是不是言行一致。没暗中为他的外甥女,谋划更长远的利益?!
无论如何,他都不敢掉以轻心。万一以后六殿下继承大统,他不得跟杨景基一样的下场。
听到对方这样回答,沈首辅把眼中的余光,扫向他旁座的谢安良。后者好像根本没关注他们这边,顾自跟他另外一边的同僚,正谈在兴头上。
沈潜把心放归原处,又开始打量对面的几位勋贵武将。
开国八大公卿,定远侯府被夺爵后,如今只剩七家。加上韩国公先前比试受伤,未能列席。
锦乡侯是自己的亲家。不必多费劲了。东昌伯府是德妃的娘家,勇毅伯的母亲是皇族郡主,向来不跟人结盟,只支持正统。不过,有消息说,他有位嫡出女儿,许给了韩国公。先前俞彰的真面露出来了,不知这场婚事。会不会再起变化。
太子妃一日不诞下皇孙,自己将来的前途还是无法预料。上回跟陛下一番诉苦,换来了太师的加衔。不知殿下有无容人之量,会体谅他这番苦衷和无奈。
宴席上一派笑语喧阗的场景。很少有人注意到,在大殿的右前方的角落里,一抹纤弱的身影。正拿着画笔,在暗中观察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然后,埋首在画布上不停地涂抹。
听到对方提起儿子,镇国公猛然抬起头,四下寻找起来。看那臭小子,第一日履新当御前侍卫副统领,有无尽忠职守。找了一圈,发现罗擎云原来在二楼。时刻关注着下面的动静。只见他扫完一圈下面的内廷,又把目光投向殿中,右前方的那个角落,不再挪动了。
随着儿子的视线,罗燧望了过去。这让他有些吃惊。
他连忙转过身,指着妙如所在地方,朝旁边的勇毅公问道:“殿中怎会有女子,着官服在这里作画的?”
勇毅公也是一位发须半白的老者,闻言后,直起身子,朝对方所指的方向瞧了过去,也是小愣了一下。
他沉吟不语,又思索半晌,才答道:“难道是那位姑娘?!陛下终是舍不下她的才华,只用在后宫为内命妇作像,公然出来画大场景了?”
坐在他对面的谢尚书,听闻后也转过身去,向那边投注了关切的目光。
“高老,您是说钟家那丫头吗?”谢安良朝勇毅公问道。
“正是!家慈有幅画像是她作的,真是惟妙惟肖。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位能画的了。可惜是位女子,不然我等都能请她来画了。”提起她来,勇毅公无不满腹遗憾。
“不是有人传,之前她在江南招徒了。画法传开了,往后总会有人能替咱们画的。”谢尚书安慰他。
“你们后生倒还有机会,咱们都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还有多少时日可等?”老将军语气颇不以为然。
镇国公这边一头雾水,忙问道:“恕老夫蒙昧,你们所讲的,是哪一位?”
勇毅公捋了捋颌下的胡子,微笑着答道:“就是当年钟御史忠肃公的孙女,钟探花的女儿。前几年还独自向陛下上书,为父辩解的那位孝女。”
“她不随父回乡了吗?”对面的沈潜也插了进来,奇声道,“二甲进士有位叫钟明信的,还是她父亲回乡后的学生。”
谢安良在旁解释道:“澈之在淮安开办的学馆,谢某早有耳闻,听说蛮不错的。正想把小儿送到那边,再学上两年。钟家侄女被接来,据说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专司在宫中作画。想不到此等场合,陛下竟然恩准,她来一展身手,看来皇上很是欣赏她。”
沈阁老接话:“想是陛下感念她祖上的功德吧!”
勇毅公含笑摇头,证实道,“等画作出来,尔等就知道了!绝不是故意虚夸。要抬高她。陛下作此决定,老夫并不意外。”言毕,他举起筷著,夹了一块案上的鹿肉,送入嘴中。
家中尚有未娶的子侄,对着这样一位姑娘,镇国公立刻来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