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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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到家的前几天。有天夜里,想是要把五小姐救走,那贼人他又来了。值得庆幸的是,周统领早布下了天罗地网,想生擒活捉了他。谁知到最后关头,还是让他跑掉了。不过,刚出门口就遇上,得到消息带人赶来的韩国公。两人随后就交上了手,国公爷也被他刺伤了,但那贼子终是被抓了起来……”
“既然抓到了。为何外面晚上还在戒严?”
“听说那贼人,此次还带来了西南那边的同伙,想从牢里把他救出来……”
“原来如此,那人现在关在哪里?不在咱们府里吧?!”想到家人的安危,汪峭旭着急起来。
“公主殿下哪敢让他还呆府里,让国公爷的属下带走了。他们还想带走五小姐,公主殿下不让,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能抛头露面的?!最后被留下来了……”
听到凌柱那祸害,终于被人抓了。妹妹也安然无恙留在家里,汪峭旭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祭祖的前几天,钟澄真打算拉着龚杉,直接去钟家祠堂,当着族里伯叔长辈的面。以现场滴血认亲的方式认回儿子。
妙如闻言,带着丫鬟赶到父亲院子里。
“爹爹,这法子也不知准不准,您最好还是事先试验过再去也不迟,免得到时不欢而散。”她劝说道。
钟澄有些不解,抬起头来,望着妙如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
女儿心里明明已经认同。龚杉是她亲兄弟了,这又是在顾忌什么呢?!
霎时间妙如也愣住了。既不能向他解释,这方式并不科学,也不能打击父亲认回儿子的热情。
最后只得隐晦地暗示:“女儿以前看过一本杂书,上面记载。吃的食物会影响血融的结果。何不先试验一番,免得到时弄巧成拙。”
想到她从小喜欢淘些杂书来看,或许真有其事也说不准,遂钟澄采纳了她的意见。
当两滴血融到一起来,妙如心上悬着的石头,才总算落了地,只是后背不知什么时候,惊起了一层冷汗。
除夕祭祖的时候,龚杉正式更名为“钟明俨”,并记入了钟氏族谱,成为五房的嫡长孙。年初各房相互拜年时,钟澄族里的叔伯兄弟纷纷上门道贺。
皆曰,他因祸得福,若不是辞官回乡办学,铁定认不回这儿子。
此次年节,是钟澄这些年来,过得最称心如意的。见证了从祖母去世起,父亲一直郁郁寡欢至今。到现在他才真正放下包袱,妙如心里也挺替他高兴的。
宋氏十分懂得做人,见明俨成为相公心头排名第一的孩子。她乘机把儿子明偲扔给明俨带,让明偲整日跟在他大哥身边。
此后的钟府家宴上,经常出现一幅场景:明偲赖在大哥身上不肯下来,撒娇卖萌的,甚是可爱。常常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家里好久没有这样温馨的场面了。
望着眼前的情景,妙如不禁想起了祖母。若是她现在还活着,那该会有多开心!
当初认回明俨,钟澄把妻妾子女,叫到一起宣布这件事。认亲时,除了杨氏压着怒意,应付了事之外。其他人心里都有几份触动。
妙如自是不必说了。婵如和明偲当然高兴了,真心欢迎这位新哥哥的到来。以前都是大姐照顾他们,如今多一个人疼自己,自然打心底里欢喜。
妤如的心情较为复杂:以前在汪家作客时,她见过旭表哥对映表姐的呵呼,心里也渴望有个哥哥这样对她。又为明仪从大少爷退居二少爷,感到有些失落。加上母亲杨氏,对元配林氏一对儿女那股咬牙切齿的恨意。她不敢跟他太过亲近。
而明仪仍是副懵懂的样子,大家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总之,家里有了新成员的加入,这个年节五房过得甚是热闹。
钟澄还把龚阿婆认作姨母,以感激当年她收留了自己儿子,并打算替她养老送终。
日子很快就到了上元灯节。
这天,明偲吵着要出门去看灯,明俨被他闹得没法,跑去跟父亲请示。看着儿女们都是一副副跃跃欲试,想要出去的样子,钟澄心一软就答应了下来,携儿带女出了门。钟府里只剩下,杨氏那院子的人没有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久不上门的褚勇,又出现在钟府东北角的院子里。
自从前次,杨氏在自己院里,挑了个刚生完孩子的仆妇,让他带走后。对方就再也没上过门。此次是杨氏派人带信,让他暗地里来一趟的。
“二小姐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单膝脆地施完礼,褚勇抱拳恭声敬道。
把钟澄认回明俨的事告诉了他,杨氏随后追问:“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地又多出个儿子来了?”
褚勇欲言又止,额上那只仅剩的独眼,里面露出危险的光芒。
见到他这副表情,杨氏脸上骤然变色,质问道:“真是爹爹派人干的?”
见瞒不过去了,褚勇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倒给了她。
瘫软在锦榻上,杨氏的手不住地抖动,半晌才惊恐万分地喃喃道:“这下完了!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赶紧带着三弟的孩子离开淮安……快走,快走……”说着,她站起身,作势要把男子往门外推。
“二小姐怕什么?斩草除根虽不算彻底,知道的人应该都不在了。况且都过去十多年了,就是人还在,也记不清了……小人绝不会背叛您,供出来的……”褚勇扭过头来,安慰她道。
“知情的人,真的都处理干净了?”听到此话,杨氏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那是当然,这事是尤海负责的。”见她停了下来,褚勇接着解释道,“当年羽扬卫还是崔家的暗中势力。几年前崔将军被害后,才归到杨家。收编羽扬卫后,主公特意派人问过他,为何那时没把女婴一并除了。小人记得他的回答是,没料到先后生了两个。男婴当场就让人弄死了,没顾上晚出生的女婴。主公又问,下手的稳婆,后来可还留有活口?尤海拍胸脯保证,万无一失。也不知哪里出了错,竟然让那小东西活下来了!”
杨氏还是不放心,接着问道:“那尤海什么的?他如今身在何处?!”
褚勇脸上掠过一丝愧色,答道:“羽扬卫被人攻陷后,在南方的兄弟也失去了联系,我此时南下,就是为了寻他们几个来的。”
“找到那人后,让他永远开不了口。”脸上闪过一丝厉色,杨氏神色恹恹的,沉吟半晌,又补充道,“以后,你也莫要再出现在这儿了。还有,把三弟的孩子,好好抚养成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探访
韩国公府位于京城西部的崇和街,占去了整条街道。
俞氏本是追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八大功臣良将之后。泰和年间又出了一位太子妃,在先帝穆宗统治前期,更是圣恩有加,盛极一时。随着穆宗后期宠奸妃,近佞臣,纵幼子,制造了韩国公聚众谋逆的冤案,被满门抄斩。这座世传百年的国公府也被查封,后来又转赐给了郑太尉一家。
直到贞元皇后所生大皇子姬翌,被册立为储君不久,玄德帝又为太子外家俞氏一族平了反,赐还了府宅。没过多久,韩国公世子所遗孤嗣俞彰,被太子姬翌从民间寻回,承了其祖韩国公的世袭爵位,这偌大的宅子才算有了主人。
这日下朝时辰刚过,东宫的驾辇,就来到了韩国公府的门口。原来是太子姬翌亲自来探望他表弟韩国公了。
俞府管家领着一群人,将贵客浩浩荡荡迎到了俞彰养伤的后花园。
当初太祖皇帝御赐的府邸时,修得重楼叠院,亭台楼阁,假山茂林错落有致,又从后海引入活水至后花园的映月湖中,隐隐有几分苏杭水乡的味道。
俞彰正躺在映月湖中间的水榭里,隔着轻纱薄幔,远远听着对岸戏子在台上唱念做打。
“好啊!你还挺悠闲的,借养伤躲在家里偷懒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俞彰从太虚幻境拉了回来。
他忙站起身要行礼,太子一步上前扶起表弟,不让他跪拜行礼:“你身上有伤,跟表哥就别讲那些虚礼了,快快躺下。”
“您今日怎么有空来了?现在局势紧张,殿下身份贵重,万不该以身涉险才是。”望了一眼他身后。装束齐整的侍卫,俞彰关切地念道。
太子姬翌坐在他榻席的左边,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你府里能算什么险地?若在此处都要担心这个,全京城没安全的地方了。”
侍女端上珍茗,经太子带来的内侍查验过后,俞彰亲手端给表兄:“殿下言之有理,还不是担心您,在路上出事嘛!毕竟西南的细作还没一网打尽。”
太子姬翌轻啜了一口,把茶盏放回旁边的案几上,问道:“伤养得如何了?你不在。表哥像少只臂膀。快快养好才是。”
俞彰伸出拳头握了握,示意给对方看:“我可以了啊!上午跟他们刚碰完头,只是这会儿有些乏了,在此处打个盹儿。”
太子姬翌斜睨着他,嘴角抽了抽:“世显,你休息的方式还真奇特!非要听着戏曲,锣鼓喧天才能睡得着。”
“府里太安静了,吵吵闹闹才让人能放松下来。”俞彰不以为意,无半点羞赧之色。
太子姬翌有些心疼望着对方这位舅家仅剩的亲人,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些年来难为你了!大舅就剩你这点血脉。得珍惜自己才行。有什么事,让下面人去办,切不可再这般鲁莽行事了。”
说完,他遣退左右侍卫和伺候的人,低声跟俞彰谈起他这次受伤的事情来。
“怎么回事?来人也没讲清楚,那天你怎么跑到荣福长公主府去了?”太子姬翌神情肃穆,眼睛近距离地盯着对方。
“还不是追查杨逆孙子的下落!那天,岳三前来报告。说掇芳园有不明身份的高手,经常出没的痕迹。以为是羽扬卫的余孽,派来跟汪杨氏联络的。彰就跟守园子的周统领合计,设下了埋伏。那人出现后遭他们追捕时,我这边刚得到消息,打算赶过去助一臂之力。没想到。他们险些让那人逃脱了。彰正好在门口堵上他,就交起手来。那人身手不错,难怪上次让他逃脱了。”把那次夜里相搏的情况,俞彰跟他轻描淡写地叙述了一遍。
“上次?”太子姬翌蹙起眉头,沉吟半晌才想起来,“是几年前,在掇芳园挟持钟家丫头的那个人吗?”
俞彰点了点头:“是他!岳三还查到,长公主最小的孙女。生母曲氏原来是彝族某部落的圣女,十多年前死了。来夺汪家那小丫头的,正是那部落头人的儿子,叫凌柱。彰已发了飞鸽传书,让南边的暗卫们。去查查他的身份来历。若是地位不低,说不定此次可以利用一番,西南边境的危机,暂时可解矣!”
太子姬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世显,此次你做得很好!西南边境的事结束后,给你记上一功。其余的事情,先交给副手吧!安心养伤,等西北西南都安定下来了,朝中也该好好理一理了。”
“怎么了?”俞彰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引来伤口处有撕裂的疼痛感,他强忍了下来,没显在面上。
“父皇久不上朝,沈阁老明着对吏部放手了,可还在暗中控制官员调派升迁。”太子姬翌道出困扰他多日的烦恼。
“怎么可能?!陆尚书应该不会买他的账吧?!”
“你料得不错,以前他们俩同为吏部侍郎,两人曾竞争过尚书的位置。如今沈潜是走了,陆迈继任,沈潜能把手头的资源,让给陆迈吗?姓陆的也不会听他摆布。师傅告老之前,这招用得确实是妙。可没想到,姓曹的也要掺和进来插一脚。”太子殿头抚着额头,细细道来。
“姓曹的?难道是镇国公那边,有什么新的企图?”俞彰蹙起眉头。
“不关罗家的事,他现在是自顾不暇,儿子都不见了。”
“难是姓沈的,想学杨逆揽权吗?你看,在选秀之前他就听到风声,赶紧把女儿许给了锦乡侯的嫡长孙。这跟当年崔杨两家结亲的情形多为相似,文臣武将联姻。”俞彰明白他之所指,不觉地分析起来。
太子姬翌不置可否,说道:“再看看吧!暗卫送来的密报,曹侍郎最近跟沈阁老走得很近,在朝堂上他俩也是一唱一和的。你派人多盯着两家的女眷,看私下有什么动作。”
京城城西阜财坊白帽胡同的一座普通府宅里。都察院佥都御史许大人,陪着妻子、儿女在前面的花厅用着晚膳。
“澈之兄来信,说前些年在淮安遇到的那神童,还真是他们钟家的孩子。跟妙如侄女是双生兄妹。他信上说多谢咱们,还专程上门感谢了慎儿他舅舅。”许坚跟妻子艾氏聊起今日刚收到的来信。
“真的吗?”艾氏放下筷著,随即双手合什朝西方拜了两拜,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林家姐姐在地底下终于可以安息了。”
“妙姐姐有哥哥了吗?真是太好了,到时她上花轿时。有哥哥背着上轿了。”许怡心在旁跳脱地来了这么一句。
“这孩子!你钟家姐姐还有族兄,哪能没人背啊!”艾氏嗔笑着瞪了女儿一眼。
“爹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