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梭-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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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凤一惊,道:
“当真吗?同谁打?”
金小山冷冷一笑,道:
“约摸着该是姓关的吧。”
金小山未把详情对钱凤说,因为他还真怕钱凤为他担心事。
两个人挤蹭在火堆旁,半晌,钱凤问道:
“我可不可以跟小山哥一起回墨云谷呢?”
金小山道:
“那得等墨云谷天下太平了才行。”
钱凤又道:
“墨云谷天下太平了,你会不会又把老金矿村的钱凤给忘的一干二净呀?”
用力一搂怀中钱凤,金小山道:
“怎么会呢,到时候我一定一马赶到老金矿村,如果你爹反对,我不定还会用强呢!
哈……”
金小山只哈哈了一半,嘴巴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钱凤娇脸一仰,鼻子嘴巴的全堵住了
金小山的那张啃吃四方的四方大嘴,而令金小山“呜呜”一阵后,也就顺乎自然的啃咬起
来……
于是,山神庙供桌上的二郎神似乎也笑了……
◎ ◎ ◎
时光的溜走永远是一项不变的定律,但在人们的感觉上却有其一定的分野。
现在,这种分野在荒山里的山神庙中证实了,时光的流逝,宛如有个无情巨人在它的后
面加速度推动似的,钱凤只觉才合上眼,天就亮了。
金小山望望外面,低声对偎靠在自己怀里的钱凤,道:
“阿凤,起来吧,我们也该早些上路了。”
钱凤根本不把头抬起来,只是目挑心招的稍稍移动身子,轻声道:
“外面天还未亮呢,那是白雪映的呀,再睡一回嘛!”
金小山望望外面,又低声道:
“大雪似乎要停了呢,早些上路吧!”
从大氅里伸了个赖腰,钱凤一把搂住金小山脖子,浅浅一笑,道:
“小山哥,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金小山呵呵一笑,道:
“供桌上坐的可是二郎神,你这话不会是诳我吧?”
钱凤把脸贴在金小山的短胡茬子大嘴巴上,道: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还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如今你我心
心相印,山神爷前算得是山盟海誓吧,小山哥!”
金小山一笑,道:
“原来你还会说诗词呀,真叫人不敢相信。”
钱凤道:
“娘死的早,是爹教我的,学的也不多。”
天终于大亮了。
金小山忙着把枣红马上鞍牵到庙旁,先把东西捆好,把钱凤又扶上马背,自已也跃上马
背,一马双鞍的往老金矿村驰去。
天气快要放晴,今年第一场大雪终于过去了,因为金小山二人驰出不过十几里地,天空
已不再飘雪,甚至冷冽的西北风也小多了。
马背上,钱凤看来相当满足,她面露微笑,不时的还会以变换姿势而紧紧的拖抱住金小
山的蜂腰。
由于马跑的快,过了不久,他们已远远的看到了老金矿村的那片矮屋子。
马上的钱凤不由得欢叫道:
“爹看到你把我送回来,不知有多高兴呢!”
钱凤一句话提醒金小山,不由得令他一愣,忙翻身下马,走在前面牵着缰绳。
要知金小山心中十分明白,这时候他可并未同钱凤有什么婚约之类的,要是仍在马上搂
着阿凤进入老金矿村去,自己倒没什么,钱凤就得受到非议。
姑娘的名节事大,别惹上闲言一堆,不定钱掌柜真的会指着自己鼻子骂活人呢!
钱凤见金小山在马下走,知道是为自己好,浅浅一笑,道:
“小山哥!”
金小山回头一笑,道:
“阿凤,你就别再说什么了,如今你的心我金小山全明白了,你放心,只等着墨云谷的
事情一了,我会请我大叔向你爹提亲的。”
钱凤点头,道:
“小山哥,我爹一定会答应的。”
雪地里,突然飞过一群黄嘴黑毛的乌鸦,呱呱叫着飞过二人的头上,直往老金矿村飞去。
不旋踵间,早见老金矿村的村头上,一个老人拄着一根竹杖往村中走去,听得身后的马
蹄声,回头见是金小山与钱风二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来,点头道:
“也许老金矿村的人又有救了吧!”
金小山一怔,他听的清楚,心想,难道这村子里又闹土匪不成?
两千两银子赶办粮食,今年老金矿村应该过的是太平年呀!
牵着马,匆匆到了钱家饭铺外面,小五子早从店里跳出来,看到二人,忘了拉马,人就
叫着往店里跑:
“回来了,回来了,掌柜的……”
钱掌柜似在发愁呢,闻言怒道:
“谁回来了,你倒是说清楚呀!”
小五子指着门外,道:
“小姐回来了,还有……”
钱掌柜一喜,早跑向门口,正遇见女儿往店中走来,不由得一阵埋怨的道:
“孩子呀,你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同爹说一声,还有你……”
钱掌柜愣住了,因为他这时又发现了金小山,金小山正提着被包走进店来。
“你……你怎么会同阿凤一起回来的?”
金小山忙笑道:
“山里遇上的,顺便我就把她送回来了。”
钱掌柜又道:
“你们什么时候遇上的?”
金小山忙又应道:
“昨日遇到的,那时候……”
金小山未再说下去,因为关宏色摆设的那种场面,这时侯如何说得出口。
回头望望钱凤,不知什么时候她已走入内室去了。
小五子拴好马走进来,笑问金小山道:
“饿了吧,我叫灶上弄吃的去。”
金小山笑笑,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间钱掌柜,道:
“我那位水二兄弟呢?这回来是专门接他回墨云谷去的。”
钱掌柜点头道:
“你来了,我就知道是为了接水二兄弟回去的,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墨云谷那面的事
情如何了,水老哥已把事情摆平了?”
金小山摇摇头,道:
“全是我无能,那晚没有把水大叔的事情办得圆满,看来还是免不了一场大厮杀的。”
钱掌柜道:
“你是说坑害你大叔的恶徒逃了?”
点点头,金小山道:
“不错,是被他们逃了。”
深长的一声叹息,钱掌柜道:
“既然是这样,金兄弟呀,你就早些领着水二兄弟回墨云谷吧,你水大叔需要你帮他
呢!”
金小山似乎听出钱掌柜话中含有太多无奈,但他却并不多想。
就在这时候,水二已拄着拐杖向他走来:
“小山哥,你来接我吗?”
金小山忙起身迎上去,他双手扶住水二,道:
“兄弟,今晚在此歇一宿,明日一早咱们上路回墨云谷去,你也好久未回去了吧!”
水二忙问道:
“二娘呢?”
“受了伤,被她逃了。”
水二精神一振,道:
“是我爹打伤她的?”
摇摇头,金小山道:
“不,是我。”
水二一叹,道:
“这么说来,我爹还是怕她三分嘛!”
金小山拍着水二肩头,道:
“不,你错了,兄弟,大叔不是怕她,他是不屑于见她,因为她的行为使她丧失了做人
的尊严,兄弟啊,你知道那种人是既失大节又愧良心,简直的成了可怜虫了。”
水二道:
“可是我爹他——”
这时早见钱凤端出几道她亲手叨拾的菜肴,金小山一见,不由得笑道:
“我也饿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坐在一旁的钱掌柜,却是一直长吁短叹,而令金小山不只一次的想问,但他却以为钱掌
柜在叹他女儿同自己相处一起犯了疑心病呢,所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不料站在一边的小五子,早低头对金小山道:
“小山哥,有件事情我不说你一定不知道的。”
金小山狮目一眯,笑道:
“小五子,你尽说些大实话,你有事不说明,我自然是不知道了。”
小五子看看钱凤与钱掌柜,见二人低着头,这才一咬牙,缓缓的道:
“来年开春,老金矿村的人全得迁走了。”
金小山一听,惊讶的道:
“为什么?”
小五子道:
“地方是姓关的,他们来通知我们,过了这个冬,老金矿村的人全得搬走,到时候他们
就来烧屋子呢。”
金小山望望钱凤,道:
“我明白了,你找上墨云谷去,一定就是对我说这件事情吧?”
钱凤点点头,道:
“我在想,只有你才能救我们呀!”
金小山一咬牙,道:
“姓关的是什么东西,墨云谷正要找上他们关家大门,娘的,好戏还在后头呢,他们竟
先向你们使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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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 》》 《阎王梭》
二十三、关宏色雪地丧生
大雪停了,但天空反倒像泼满了浓墨,黑黝黝的有点要塌下来一般,墨云在动,山风在
吹——
云动令人有着窒息感,风啸却令落在树枝桠上的雪花又跌落在地上,而地上的雪一些也
未溶化,因为金小山与水二两骑马八只蹄子所弹起的仍然是白雪,那不沾一点泥水的雪。
荒山中有许多光秃秃犹似枯死的干树林子,在西北风的撩拨中,发出“沙沙”响声,令
人有着太多的无奈何,偶而,也会传来一两声凄厉得令人毛发悚然的鸟唳鸣声,更显得人兽
难分的世界有着太多的阴深与恐怖。
金小山骑马走在前面,水二紧紧的跟着,虽然水二的武功平常,更未受到他老爹水行云
的特殊照顾,但还是练了几手防身本事,因为墨云谷中的武士,平日里也会指导他几手,只
是并不认真,不过在他的耳濡目染中,多少也领略了一些。
这时他骑在马上,问金小山:
“我二娘真的已逃离墨云谷了?”
金小山呵呵一笑,道:
“兄弟,这是你第几遍问这句话了?我不是说过吗,二娘那晚同姓关的逃了,不信你一
到墨云谷就知道了。”
水二又道:
“小山哥,小时候在谷里,我知道爹很怕我二娘的,只是我弄不懂为什么。”
金小山淡然道:
“哪是你爹怕你二娘,他是让她三分,手持‘阎王梭’的人是不会怕谁的,要不大叔也
不会返墨云谷了。”
他一顿又道:
“大叔在武林中地位响亮,‘阎王梭’下游魂无算,他会怕谁呢!”
水二自言自语,道:
“爹心中积忿,难免就把气出在他人头上,多杀几个人那是平常的事情。”
二人边聊着赶路,一路自是不寂寞,远处,好大一个山谷,有两条山溪正在这儿交汇而
引起水声潺潺……
附近山崖下有一排茅草房子,一看就知道是个破落户人家,半塌的一堵山墙边有一棵大
柿子树,树下面却拴了几匹马,而令金小山吃一惊。
茅屋前面有个打麦场,一层积雪已被马蹄踩的乱七八糟,显然这些马也才到不久。
金小山记得这座茅屋,因为前一日他还同钱凤在这儿啃吃干粮。
金小山同水二尚未驰近茅屋前的打麦场呢,突然间,从茅屋走出四个既粗又壮大汉,而
四个人后面,可不正是前日穿窗而逃的关宏色。
才两日吧,关宏色似乎有些憔悴,他的那双风烂大眼睛更见泪光点点,左手纱布缠的可
严适,戴着一顶皮帽,拖着个大尾巴在肩后,有一根布带子,正把他的左手吊在脖根上。
四个壮汉分两边的把关宏色让在正中间。
金小山示意水二,低声道:
“别走了,兄弟,你就站在这儿吧。”
水二要下马,金小山忙又道:
“就骑在马上也好,坐得高看得远,兄弟你看我怎么去收拾这群王八蛋吧。”
翻身下马,缰绳交在水二手上,金小山先是耸动一下双肩,一声哈哈,人已大步往那个
小小打麦场走去。
关宏色横着右肩,尖嘴巴咧到耳根下面,一双烂眼直翻不停的戟指走来的金小山道:
“你奶奶的,真叫小爷给你兜上了。”
金小山见四个壮汉中灰发老者,这老者披着一头长发,望之酷似一个头陀模样,只是他
右手握的是一把钢叉,勾鼻阔嘴巴,活脱是个阴险家伙,另外三人皆在三四十岁之间,一样
的三尺二寸大砍刀,净光雪亮,加以全是一脸的大草胡子,眉目狞猛,形态狂傲,一副欲抓
人而噬的样子,金小山心中在想,姓关的真不知在哪儿搬来这四个人魔。
干涩的一笑,金小山道:
“我发现这个世界越来越小了,才两天不见面,我们又换了个地方碰面了,烂眼黑三呀,
你的那个相好呢?可是仍然光不溜滴的躺在你那间‘香墅’里吧!”
关宏色牙齿咬的格格响,道:
“你抢白吧,你猖狂吧,自大自狂的狂东西,当你血肉一滩的倒在关爷的脚前的时候,
你必定明白对于你的狂言所付出的代价是这般的昂贵。”
冷冷一笑,金小山道:
“我在想,你小子左手已伤,血尚未干,不知你的那块一定害过不少人的迷魂丝帕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