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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贵妃天下(重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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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瑾推开她,不耐烦道:“你能有啥顶顶重要的事儿,别闹了,我这天都要塌了。”

黄婵暴跳如雷的吼道:“哎?我闹?我怎么就闹了?皇上绝食的事儿被太后知道了,你说算不算顶顶重要?”

朱瑾怔愣了片刻,对黄婵抬手道:“好吧,的确是顶顶重要的事儿,黄婵姑姑先请。”

黄婵得意的一扬眉,疾步冲进内殿,噼里啪啦一阵竹筒倒豆子,魏黎春皱着眉头听完,心下便明白了。

原来太后留宁王在慈宁宫用晚膳,并派了曾是皇上奶娘的甑嬷嬷去请皇上,李福贵不敢阻拦,将人放了进去,结果就瞧见了皇上原封未动搁置一旁的午膳,她哭着跑回了慈宁宫,将一切禀报给太后,意料之外的是,太后只说了句“知道了”,便再无旁的话,饶是如此,安插在太后宫里的内应还是立刻送了消息出来。

魏黎春轻笑道:“是他自己绝食,又不是本宫不给他吃食,知道便知道,有何可慌张的?”

黄婵皱眉道:“话虽如此,皇上到底是太后的亲儿子,母子感情向来深厚,太后嘴上虽未说什么,心里指不定如何心疼呢。”

随后跟进来的朱瑾,赞同的点了点头。

魏黎春见状舒展了下筋骨,起身道:“好吧,如你们所愿,本宫去瞧瞧。”

第16章召见

然而向来粗枝大叶的黄婵也有未卜先知的时候,魏黎春正梳妆打扮呢,便接到了太后的宣召。

到达慈宁宫时,宁王已经离开,东殿暖阁里,太后程氏正与一位老嬷嬷对弈,见魏黎春走进来,那老嬷嬷忙起身行礼,笑道:“太后娘娘棋艺高超,老奴根本不是对手,皇贵妃娘娘您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程氏头也不抬,阴阳怪气的说道:“皇贵妃娘娘日理万机,想必是没空陪哀家这个老婆子下棋的。”

那满头银发的老嬷嬷是先皇的奶娘邵氏,魏黎春忙将她扶起来,继而往前行了几步,半蹲下身,朝着太后行了个标准的礼,赧然道;“倒是想好好向母后请教一番,只是臣媳棋艺不精,只怕母后瞧不上。”

程氏冷哼一声,斜了眼对面软垫,下巴高傲的一扬:“坐罢。”

魏黎春依言坐下,从陶罐里拈了枚黑子在手上,垂首端详了一番局势,便将其按在了棋盘左上角的空白处,程氏皱了下眉头,抬手在这黑子旁摁了枚白子,两人一攻一守,你来我往,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厮杀起来。

一味的输,亦或者一味的赢,都无甚意思,对弈的乐趣在于棋逢对手,奈何宫里的人,阿谀奉承的多,敢展现真性情的少,程氏已很久没这般畅快淋漓过,大战了十来局,这才想起唤魏黎春过来的初衷。

她接过郑嬷嬷递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问道:“听说皇上一整日滴水未进?”

魏黎春点点头,回道:“许是饭菜不合胃口,臣媳已吩咐过御膳房,明儿务必做些皇上偏爱的吃食出来。”

“饭菜不合胃口?”程氏哼了一声,冷笑道:“哀家是老了,但耳朵还没聋。”

见魏黎春垂头不语,火气少不得上涌,她愤怒的说道:“你自来便是个稳重的,掌管凤印这么些年,行事不偏不倚,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颇让哀家省心。只是,自打你二十八岁生辰之后,突然性情大变,一边放任太子断袖分桃,一边总揽朝政、摄政监国、排除异己、任人唯亲,还对皇上……”

到底是闺房秘事,程氏实在说不出口,端起盖碗来抿了口茶,将心绪平复了一番,这才质问道:“魏皇贵妃,你究竟意欲何为?”

魏黎春也端了杯茶水在手上,碗盖一下下叩击着杯沿,轻笑道:“臣媳的夫君是皇上,儿子是太子,臣媳身后还有个偌大的魏氏家族,太后觉得臣媳想怎样?莫非还能改朝换代不成?”

程氏嗤道:“事无绝对,没准咱大齐也能出个旷古烁今的女皇帝呢。”

“臣媳何德何能,岂敢效仿周太祖。”魏黎春神色坦然,略带自嘲的说道:“倘若真想效仿周太祖,便是太子不济事,我魏家子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臣媳又何必舔着脸皮去皇上面前讨嫌。”

魏黎春的性子,程氏是了解的,若说造反的野心,那是绝对不会有的,之所以这般说,不过是隔山敲虎罢了,白脸唱罢,红脸登场,她拉过魏黎春的手,轻拍了几下,十分的慈眉善目:“不过是句玩笑话,你可莫要当真,咱们婆媳十几年,倘若连你都要怀疑,那阖宫上下便没有哀家可以信任的人了。”

魏黎春的眼泪适时的落下来,委屈的抽泣道:“皇上闭关修仙不理世事,太子又沉迷男色,朝中权臣虎视眈眈,边疆异族蠢蠢欲动,宁王无意入仕,寿王又体弱多病,臣妾若不站出来挑大梁,又还有谁能指望的上?旁人说三道四,臣媳可以无视,可如果连母后都不理解臣媳,那臣媳当真要冤死了。”

“傻孩子,哀家若是不理解,在你临朝的当天就会加以干涉了,又何必到现在才叫你过来。”程氏掏出丝帕,帮魏黎春拭干眼泪,笑道:“皇家的媳妇,岂是那般容易当的,受再多的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吞完之后还得笑脸迎人,等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便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

程氏的脸上平静无波,出口的话却放佛是内心深处的叹息。当年夺嫡之争,岳临柟获胜,安王被驱逐出京发配到不毛之地,及至后来岳临柟登基为帝,她都从未开口替安王求情过,诚然安王自小便被抱给其他妃嫔抚养,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与自己相比,魏黎春觉得她更像皇家的女人,雍容得体而又心狠,立场分明,更懂得取舍。

魏黎春止住哭泣,握紧程氏的手,诚恳的说道:“臣媳少不经事,往后还望母后多多提点。”

程氏挪开魏黎春的手,嘴角涌出一抹无奈的浅笑:“你一个深居后宫的妃子,硬生的将国家社稷的担子抗起来,将政务打理的如同后宫诸事一般井然有序,甚至连林朝之那种油盐不进的老顽固都甘心俯首称臣,已无需哀家任何提点。”

魏黎春忙“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言辞恳切的表着衷心:“这也是非常之时的非常之策,臣媳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立过誓,对大齐江山岳氏天下绝无觊觎之心,待臣媳诞下能继承大统的皇子后,定会即刻退居后宫,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排除担忧跟不安,眼下也的确没有旁的法子,只期盼皇上跟太子能早日醒悟,又或者魏黎春的算盘能如愿,真的再诞下一个皇子来,程氏深深的叹了口气,将魏黎春从地上扶起来,拉她在自己身旁的贵妃榻上坐定,说道;“你,哀家是完全信得过的。只是太子毕竟年幼,还没有定性,是否真如他父皇那般执拗,还犹未可知,你要多加管教才是。”

魏黎春心下不以为然,面上却是恭敬的点头。

程氏略带为难,斟酌了片刻,方板着脸说道:“多子多孙哀家自然是欢喜的,只是皇上龙体金贵,一旦有个好歹,只怕会天下大乱,你可要注意分寸,若是再闹出今个这样的乱子来,哀家可不会再坐视不理。”

“臣媳省得。”魏黎春连忙应下,起身接过郑嬷嬷手中的托盘,将新茶端到程氏面前。

程氏接过茶水,啜了一口,然后将盖碗放回桌上,瞥了杵在一旁的魏黎春一眼,摆手道:“若无其他事,就早些回去安置罢。”

魏黎春重又坐回软榻上,笑道:“臣媳这里倒是有一件喜事,想请母后懿旨。”

“喜事?”程氏抬了抬眼,倒是有了几分兴趣:“宫里已许久没有喜事了,说来听听罢。”

魏黎春从袖子里掏出一副画像来,展开放到程氏面前,笑嘻嘻道:“清平已近花嫁之年,娴妃将选驸马的事儿托付给臣媳,臣媳派人四处打听,从世家显贵里仔细挑选了几个品貌俱佳的公子,让礼部将画像呈了上来,昨个拿了画像与皇上过目,熟料皇上一眼便相中了其中一位,臣媳接过画像来一看,竟是程国公府上大爷家的二公子,这可真所谓亲上加亲呢,就算太后今个不召臣媳过来,明儿一早臣媳也要来给母后报喜呢。”

“昕柏?”程氏一怔,随即抿唇一笑,赞许道:“昕柏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样貌出众,才学亦是极好,嘴巴又甜,清平跟了他,定不会受气,算得上天作之合,皇上眼光不错。”

魏黎春附和道:“可不是?臣媳替娴妃高兴着呢。”

“郑嬷嬷,拟旨。”程氏转头吩咐了句。

不一会郑嬷嬷就将赐婚的卷轴捧了上来,程氏接过来,加盖了印玺上去,交与魏黎春,吩咐道:“赶早不赶晚,明儿就颁下去罢。只是清平到底是我大齐最尊贵的公主,大婚的一概事宜,依照规矩,应由礼部与内务府共同操办,然现下寿王如今卧病在床,内务府群龙无首,难免会出纰漏,只怕要劳你多费心了。”

只要能顺利的将清平嫁出去,多费些心又何妨?魏黎春笑道:“臣妾向来视清平如亲出,不肖母后吩咐,也定会将她的婚事置办妥贴,母后只管放心便是。”

程氏点头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罢。秋月,送皇贵妃娘娘出去。”

此行目的已达到,魏黎春也便不作停留,在那名唤作秋月的宫女带领下,出了暖阁,候在外边的朱槿忙上前来为她系上披风,扶上辇驾,自己也跟了上去,在魏黎春身畔坐定后,询问道:“娘娘,可是要回长春宫?”

魏黎春闭眼靠在软垫上小憩,闻言点了点头,朱槿掀开幕帘轻声吩咐了句,辇驾便朝着长春宫的方向缓慢行去。

值夜的紫菀远远的瞧见宫门外灯影闪烁,忙吩咐宫女们准备盥洗用具,然而魏黎春下了辇驾后,却没有回寝殿,而是去了殿后的小厨房,亲自熬起清粥来。

紫菀忙小碎步跑到朱槿身边,悄声道:“娘娘若是饿了,只管吩咐一声便是,怎地亲自下起厨来?”

朱槿没出声,只是朝望月小筑的方向看了一眼,紫菀立时便明了,殷勤道:“深秋夜凉,奴婢去帮姑姑取件披风来。”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没了影,朱槿站在小厨房的廊下,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向娘娘禀报二姑娘的事情,脸上不免露出愁容,倒是先被魏黎春瞧出端倪来:“朱槿,怎么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可是有事要与本宫说?”

见拖延不过,朱槿只得实话实说,魏黎春闻言皱起眉头来,叹气道:“二哥总是这般不让人省心,真真上辈子欠他的。”

脑子里涌现出些许小时候的趣事,魏黎春叹气完毕后又笑了出来,对朱槿道:“许是知道了本宫欲促成魏林两家联姻,这才故意使绊子,拼着坏了自己与众姐妹的名声,也不想让本宫如意,咱们这位二姑娘,只怕是心里有人了。”

世家子女,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根本容不下儿女私情,此事若是处理不当,只怕难以收场,朱槿喃喃道:“这,这……”

魏黎春心态倒是平和,边将熬好的粥罐端上托盘,边摇头无奈道:“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二哥那种混世魔王,生出来的女儿,便是自小在母亲身边养着,也定与其他姑娘迥异。与林家联姻,原本并不一定非她不可,但如此一番闹腾下来,本宫倒觉得,还真是非她不可了。”

“娘娘……”朱槿向来心软,听了这番话,求情道:“二姑娘也是个可怜人,既然联姻不一定非她不可,为何不成全她的一番痴心呢?她到底是二爷唯一的血脉,硬逼她嫁了,将来若是不幸福,二爷心里不会好过。”

“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她是本宫的亲侄女,本宫还能害她不成?”魏黎春将托盘放到朱槿手上,在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明儿召她进宫,本宫见上一见,再议其他罢。现下,与本宫往望月小筑走一趟。”

第17章夜会

“奴才没用,有负娘娘所托,请娘娘治罪。”

方到望月小筑,李福贵便跪地请罪,魏黎春抬手示意他起身,朱槿在旁安抚道:“皇上那个执拗性子,连太后都奈何不得,更何况是你?娘娘哪里会怪你,快些起来罢。”

李福贵听完朱槿这番话语,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待魏黎春询问,主动道:“皇上现下在丹房,奴才这就带娘娘过去。”

魏黎春扬起手中的团扇,在李福贵头顶敲了一下,笑斥道:“在这边当了几天差,倒是伶俐了不少。”

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便会丢了脑袋,想不伶俐都不成,李福贵讪笑,脚上步伐加快,不多时便将人带到了设在秋鸣轩的炼丹房。

魏黎春接过朱槿手上的托盘,吩咐道:“你们留在这,本宫自个进去。”

推门而入,魏黎春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丹房内部极为宽敞,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并未摆放任何家具物什,只除了中央一只偌大铜鼎。此刻青烟自鼎炉内徐徐升起,在半空盘旋弥漫,鼎后的蒲团上,赤脚散发,一身白衣的岳临柟正闭目打坐。

目光在那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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