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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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傻话了。”司马昂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忍着什么情绪,勉强笑出来,开了句玩笑,“你可不要惹得我也哭了,还没到最后的时候呢,咱们先抱头痛哭,这要是传出去,我都没法儿做人了。”
子攸本来又哭了,可是也忍不住想笑,司马昂看着她,“我能不能抱着你?”子攸贴近了他,他松了一口气,“唉,我是觉得不该冷下脸来,之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样才是了,找不着台阶下来,只好在一边儿干呆着。”
子攸笑着擦眼泪,“胡扯,你明明就是不想要我了。
”
“怎么能那么想?”司马昂摸了摸她地面颊。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再摸摸她地额头。“哎哟。子攸。你怎么在发烧呢?”
“是么?”子攸也惑地摸摸自己地额头。“怪不得觉得这么冷。什么时候开始发烧地啊?”
“你问我?”司马昂顿时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打发子攸躺下。可是这里头也没人通医术。司马昂不过略懂一点。也不敢过逾。只敢按照风寒地方子给她煎药。
子攸开始还有精神跟他混扯。“都是因为你生气了。我一着急。才会发热地。”
说地司马昂心里难受。“是我地错。看夫人好了地时候想怎么样都成。”他摸了摸子攸滚烫地额头。他最害怕地就是子攸体弱。经不得这里地时气。“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子攸嘿嘿笑了一会儿。撒娇要躺在司马昂怀里。心满意足地说。“等我好了。要骑大马。骑在你背上那样。”
“好。”司马昂咬了咬牙,子攸真会挑时候要挟。
等过了午夜,子攸的烧终于退了些,只是已经没精神跟司马昂聊个不停了,她躺在司马昂怀里,模模糊糊地说,“你千万不要跟我生气,好不好?我多傻啊,心里面有好多喜欢,却说不明白。”
司马昂搂着子攸,只觉得这个夜晚太长了,他不断地低声说着安慰子攸的话,心里却越发没底。如果他们因为缺少食物不得不离开这里,提早回大颢边境的话,从铜羊关走就太冒险了,可是走其他的边境城关,就要耗费更多的时日,那就不要说那些重伤未愈地士兵,就是子攸这样单弱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他前几天是不是把前景估计得太轻松了?
他心疼地搂着子攸,在她的额头上不住地亲吻着,子攸迷迷糊糊地跟他说,“一切都会好的,别太着急了。”他忍不住微笑,“当然了,攸儿,一切都会好的。等咱们回了大颢国,就不回京城了,找个地方开个卖馄饨的小店,你说好不好?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娶妃子,谁会嫁给一个卖馄饨地男子,咱们就互相守着,一直到老,你说好不好?”
子攸模模糊糊地笑了,她都快要喜欢生病了,以前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司马昂就会说一些她特别期盼的将来,她会没什么烦恼,永远幸福,可是她又在心底里隐隐约约地知道,以司马昂的才干,他不该过那样的日子,他们也不会让他过那样的日子,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地。
子攸睡了很久,再醒来的时候,觉得头上轻松多了,好像不怎么疼了,只是身上有些潮湿,知道自己大约
不少汗,她朦胧觉得听见了司马昂在跟谁说话,是齐眼睛看到的是全关上了的帐篷,司马昂跟齐烈在帐篷外边轻声说话。
“那个地方大约应该是皇宫,宏伟壮丽得很,可是拉开大门,里面全都是骸骨,一具一具的骸骨,有大人地也有小孩的,一眼望不到边际地骸骨,我想这座城的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他们都被人给杀了。”齐烈地声音凝重,又带了些压抑的愤慨。
子攸怔了一会儿,想象着全是骸骨地宫廷,离自己这么近,她不知不觉缩进了盖着的披风里。她以为自己住在活人的城里啊,谁知竟然是坟墓,真可怕。
又听见司马昂说,“看来王妃昨天偶然说的话是对了,他们不会随意舍弃这么大一座城邦的,他们是被人屠杀了。”
“是谁?会干这种灭种的事,这简直会遭天谴。”齐烈声音低沉地问。
司马昂没有回答,齐烈又说,“宫殿的大门是被锁死的,我们是砸碎大门进去地。外边只有两具骸骨,我想大概是他们从外边锁上了大门。哦,在一具骨头的下边有这个东西,好像是一块记事的木板,上面写了不少字,看着像是草原人的文字,我不认得。”
司马昂说道,“把这个给我留下,你先出去吧。等等,打猎地人出去的是不是太多了?能活动的人大部分好像都出去了?”
“王爷,他们都觉得人多一些能多打一些猎物,我想也是个理儿,就答应了。”齐烈回答道。
子攸从斗篷里冒出头来,能活动的都在外头?还真以为这里是个孤城啊,若是事态有变……。
司马昂手里拿着一块木板走进帐篷,一眼看到正盯着他看的子攸,忍不住微笑,“醒了?”他坐到她身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凌晨的时候烧才退下,是不是觉得疲倦?”
子攸摇摇头,坐了起来,“给我看看。”
司马昂把那块木牍递了过去,“你认得么?”
“嗯,跟草原文字有一点不同,不过大部分我还是认得出来的。”子攸没敢接过来,就在司马昂的手里看了起来,她地嗓子有点哑,她清了清嗓子,“我是什么什么城——大概是说这个城的名字吧,我不认识这几个字——的最后一位王子。我叫苏……苏门丁——大概是这个音。”
“嗯,后面写的是什么?”司马昂很好奇。
子攸继续费力地读下去,“后世来到我的城邦的人,请……请记住我们往昔地繁华。我们是伟大的……沙漠之民,富庶文明并不亚于东方大陆上的种族。(东方大陆是说咱们吧?)我们崇尚博学之人,我们宽厚而乐于助人。但是什么什么神蒙蔽了……哦,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没有发觉草原上那些禽兽的狡诈和卑鄙,我们的祖先教给他们文字,教他们……底下这几个字我也不认识。”子攸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司马昂,司马昂听得很认真,她只得继续念下去,“可是有一天,豺狼来到我了我们地城邦外,我们本来要像往常一样给他们美酒和美食,可是他们却用弓箭回报了我们的使者。我们坚守自己的城邦,豺狼们放火烧掉了我们的树林和草地,我们……我们拥抱着哭泣,那是我们的……神散步地地方。我们尊重博学之人,可是我们的勇士……勇士……勇士依然勇敢……可是没有树林和草原,我们地勇士饿死在城上。豺狼的战鼓响起,他们……他们涌上了我们地城墙,我的父亲,伟大地什么什么国王,把大家召集进王宫。而我,苏门丁,被国王命令活下去,延续部族的希望。我被卫兵带进了我们神圣的水……水源地。
十天……哦是三十天……之后,我听到外边像夜空一样安静,我走了出来。那些贪婪的豺狼,把我的城邦洗劫一空,连一块宝石都没有放过。我回到父亲的宫殿,看到我所有的人民和我的父王母后都已经被杀死在宫殿中。我是王子苏门丁,我的部族已经覆灭了,我决定违背父王的意旨,我关闭了宫殿的大门,祝福我的部族能够升上天国,我的灵魂也将追随他们而去。我是王子苏门丁,我诅咒草原上的可汗,诅咒他们世世代代的可汗都被英雄的箭射落于马下。我是王子苏门丁,发现我的旅人们啊,请接受我的忠告,警惕那些草原上的盗马贼吧。”
子攸和司马昂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子攸向斗篷里缩了缩,“咱们遇到的那一个可汗,还真的是被你射死的。”
“这个城是什么时候覆灭的。”司马昂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
子攸看了看木板最下面的一行字,“这是一个草原上的历法,换算成咱们的历法,再往回数,大概是……四十到五十年前。”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听起来人,是吧?按时间推算,他诅咒的那个可汗可能就是被你杀死的那个。”子攸盯着司马昂手里拿的那块木板,“死人的诅咒。好可怕啊,好可怕啊。快把那块板子丢出去吧。”
司马昂没说什么,把那块板子放到帐篷外边,洗了手回来摸摸子攸的脸,“现在觉得怎么样?也没见咳嗽难受,只是热,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子攸一笑,抚摸着他的手,“我就说了么,我是太紧张了,才会烧。”
司马昂脸上有些泛红,贴近子攸把她搂进怀里,“子攸,你可千万别生病。”子攸被他搂得太紧了,有些上不来气,闷在他怀里还说,“怎么样,怕了我了吧?”
司马昂拿她没什么办法,“至少现在你不惦记着往这做废城里头跑了。我去叫人熬了米粥来给你喝。”
子攸抱着他没撒手,“司马昂,你吃了饭了么?”
司马昂没回答她,想把话题转开,“草原人的战争经常伴随着屠城灭族么?”
“是啊,可是一次杀这么多人的,应该是绝无仅有,所以那个可汗就封锁了消息,不肯叫人知道。”子攸想了想,回忆起以前在大将军府时听说过的那些关于草原各部混战的往事,“再说,这里出美女,好些草原上部落中的贵族娶的妻子都是这里的人。也就是说,可能有很多个小部落的可汗,他们的母亲就是这里的人。所以在部落联盟里势力最大的部落因为贪心而抢劫了这里,屠杀了这个种族之后,必然要隐藏行迹罪证,以免其他地部落纠集起来讨伐他们。只是后来,他们为了维护这个秘密,必然用了严厉的措施,以防有人闯入这里,看到真实的情形。”
“我想也是,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战争时候,这里出了空挡,否则的话,咱们也不是这么容易能走到这里来地。我想这里应该有草原的蛮子的伏兵阻着。”司马昂揉了揉子攸的小脸,觉得她有些累了,连忙又把她放回褥子上,让她躺下。
子攸拉着他地手放在自己地额头上。她地头有点疼。“不会还有伏兵吧?毕竟都过去几十年了。”
司马昂见她精神头儿不大足。便离开了一会。回来喂了她一碗米粥。沉默着看着这个在京城呼风唤雨挥金如土地丫头津津有味地喝了一碗没什么味道地粥。再守着她一会儿。她就睡过去了。所幸没有继续烧。
子攸又睡了好久。醒来地时候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舒服地不得了。张开眼睛就叫了一声。“司马昂。”
没人答她。她翻身坐了起来。司马昂不在这里。她自己挽起了头。整了整衣裳。站了起来。向帐篷外头看了看。也没见司马昂地人影。子攸推开了房门。立刻听到外头有嘈杂声。门口只有一个看起来心神不宁地侍卫。子攸有些不安。“王爷在哪里呢?”
那个侍卫紧张地像外看了看。“可……可能在城上。”
“出了什么事了?”子攸也向下看了看。往常总在下边烤火地兵士都不见了。“人都到城上去了?”
“王……王妃娘娘,”那名侍卫紧张地有些结巴,“今天出去打……打猎的人都没回来,王爷派了些人去找,也不见回来。现在……现在好像忽然来了不少人,围在城门外头,王爷刚才也上城上去了。不……不知道是哪里来地一伙人,好像是……好像是蛮子。”
子攸顿时觉得晦气,怎么说了什么就来了什么。她急忙向楼梯下走,想绕到城上。侍卫连忙跟上去,“王爷说,若是王妃醒了,就请在这里等等,王爷很快就会回来。”
子攸看了他一眼,“哄小孩么?”
那侍卫愣了一下,子攸已经跑下楼梯了。她刚跑到司马昂身边,想趴到城墙上向外看一眼,就被司马昂一把拉了回去,推到身后。下边有人用草原的语言喊了一句。
子攸拉着司马昂的手,“他说你开不开城门,他每问一句就要杀一个人。”
司马昂没有回答她的话,子攸看不见司马昂的脸,回头看了看齐烈和刘舍,他们两个神情凝重的可怕,子攸忽然想到,或许这已经根本用不着她来翻译了。城外传来刀劈进身体地声音,子攸心头凉,终于知道司马昂为什么不让她到前头去看。“他们杀的是谁?”子攸低声问了一句,她回过头看看,
着的几乎全是伤兵,呵,她想起来早上司马昂问齐烈今天能行动自如的士兵几乎都去打猎了,莫非全都被人擒住了?
“他们恐怕已经侦查到这里有人了。”刘舍低声回答子攸,“咱们有两个脱逃回来地人说,他们挖了陷阱,又设了伏兵……咱们的人全数被擒。现在……已经砍了两个人地头了。”
子攸无声地贴紧了司马昂,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