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豌-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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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与她无关不是吗?“什么晃荡?我是正经事。”说完迎向前方走过来的一对情侣。
他一把拽住她胳膊拖回身边,“正经事?和我说天天要看店,没空出来,现在又光着两条大腿站大街上?这就你正经事?我……”
陈婉听见大腿两个字已经气极怒极,再说下去不知还会有什么难听的,挣开他的手抽起袋子里的矿泉水瓶子顺手砸过去,秦昊急忙闪头避开。瓶子在半空里飞出条弧线,落在马路上滚了数圈才停下,这才看见他的车停在路边不远处。
秦昊扫了围观的人一眼,再看看陈婉,小脸通红,也不知是晒的还是气的,眼如刀眉如剑般横扫过来,冷艳无双。多日不见,此时整个人荡漾在她艳光里,刹时心神不属。定了定神,也知道自己说话过了,人多拉不下脸,于是冲周围人嚷嚷:“看什么看?”他眼神犀利,自有一股狷狂之气,边上伫足的数个人受不住他的瞪视,转身走开。他这才回过头,呐呐说道:“我这不是看你裙子太短了,说的气话吗?叶老四的楼盘怎么找到你了?也真是,发单子就发单子,穿这么短招人还是招鬼?”
陈婉见他先行给自己找台阶下,也不愿在大街上和他多做纠缠,只是冷着脸扯扯胸前印有楼盘名称的绶带说:“我们同学好几个,都这样穿!你有事忙你的去,别干扰我工作!”
秦昊见她想走,连忙问说:“做到几点下班?”
“什么时候派完了什么时候走人。”
“那不简单?全部丢垃圾桶里就完事了。”
陈婉匪夷所思的眼神停在他身上,感觉完全沟通不了,摇了摇头说:“我没空招呼你,你自便,该做什么做什么。”
“死丫头片子,多久没见,拿这态度对我?”他不满地抱怨,见她自顾自往前走,连头也不回一下,气得也想拧头走人,终归还是犹豫了数秒追上去:“给我一半。”
陈婉停住脚,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你手上的分我一半。”不等她说话,他已经接了过来,“发完了就能走了是不是?你在这儿呆着,我去前头。”
陈婉当场石化于街心。夕阳如火,照得她后背大汗淋漓才唤醒了她。望着前方他的背影,想笑又觉得很是诡异,诡异到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派完了手上和袋子里的,陈婉又回上海路的饮料店里拿存货。路上遇见何心眉,何心眉诧异:“这么快?”
她不敢说有免费劳工,只说前头人多搪塞过去。待走到路口,见有人发足狂奔,她还以为是抓小偷。再看多两眼,终于忍不下去捂着嘴站大街上哈哈笑起来。
秦昊的车被拖走了。
秦昊一边追拖车,一边哀怨地想:MD,今天是倒霉的一天。
他回京里看爷爷是真,但主要是为了朱雀巷的保护性修缮改造找设计师以及有古建筑修缮经验的技术人员和施工队。要看设计图初稿,要估价,他忙得昏头转向只为了能早点赶回来。从机场回到自己住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出来找她,谁知出了中山路意外发现街头吸引了无数目光的长腿美眉竟然是他想了许多日的人。
认识这么久她从没穿过短裙给他看!连睡衣也是最老土的两件套,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且还是他家老头子喜欢穿的蓝灰格子的样式,仿佛颜色稍鲜艳一点就会惹他兽性狂发似的。今天竟然在大街上光两条长腿给所有路人欣赏!短到躬身就会露个翘臀!
这也算了,他气不过的是她情愿顶着40度高温在街上派单子赚那几十块钱,也不愿意向他开口的骄傲。傲气能当饭吃?和她老舅一个脾气,买他们老房子的出价比别人的高了些,不是占了便宜的窃喜而是担心会不会上当受骗。他们家都一条筋的?
这也算了,他派完手上的单子转身就发现拖车。中山路不给停车,那也要看人看车!五个五的车牌,车头玻璃上贴着无数张通行证的车也有人敢拖?他姥爷的,邪门到家了!
过了好一会,陈婉才看见倒霉蛋拖着腿泱泱地走回来。那样一幅被打击到的沮丧表情与满身臭汗的狼狈样子,想到他这号人物也有这一天,她实在是忍俊不禁。“活该!”她笑骂。
落日余晖,她身上象笼了层轻薄透明的霞光。记忆里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他怔怔看着她,万物都失了颜色般眼中只剩下她一个。
一嗔一笑 间,胜却了人间无数。
陈婉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消失,他的眼神令她一时有些透不过气,像是寄予了她负荷不了的沉重在心上。她强自收敛心神,低垂着眼回避他目光说:“你有事先回去吧,我也快好了。”
他象是从魔咒中苏醒来般,微一愣神,然后说:“我没事。下午的飞机赶回来的,也正准备去找你。”想一想接着有些窘迫地问:“你身上带钱没有?”
“啊?”陈婉愕然。
“打电话找人要车啊,车上还有贵重东西。我钱包和手机都在外套里,刚才丢车上了。”想是问她借钱尴尬无比,他难堪地转过头,还嘀咕着说:“给你买的手机也不用,不然我犯得着去找公用电话?“
陈婉再次有当街大笑的欲望,好不容易才忍住说:“有。”竭力板住脸,故意在包里掏了许久,掏出五角硬币一枚郑重其事地递给他。在他眼珠快脱框而出时,一本正经说:“打电话足够用了。”说完想了想又说:“你等等。”
她再次把袋子掏了个底朝天才又拿出两个一块钢镚,“给你买水喝。”
陈婉估计她未来很久很久仍然会记得今天,记得秦昊接过两元五角时嘴角抽搐不已、额头青筋狂跳的表情,目注他去找公用电话的背影,她不厚道地再次闷笑起来。
第46章
秦昊回来闷声咕哝说:“买罐可乐都不够,两块钱你也拿的出来?故意寒碜我是不是?”她窃笑不已。
秦昊看见她嘴角上浅噙的笑意,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即为博得她的莞尔一笑而欢喜,又为失了形象而懊恼,想起她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表情又恨得牙痒痒。心里寻思着该咬哪里,眼睛从微红的双颊缓缓移至修长的双腿,每一寸肌肤都带着浅浅的蜜糖色,每一寸都是下口的绝佳妙处,一时魂荡神怡,全然忘记身处在络绎的人群里。
陈婉被他看得全身发热,暗啐了口,继续忙着挨个发传单,背对着他仍感觉到两股光束穿透了薄暮夕阳。
停下来时,他把水递给她,“多喝点,老热的天别中暑了。”
两个人共用一支水的感觉太过狎昵,陈婉迟疑着,接过来只是虚抿了两口。
见他拿回去后仰着脖子一口气喝掉大半瓶,陈婉耳根一热,心虚地左右瞟两眼,然后问说:“你还不去取车?”
“有人送回来。”秦昊看看表说,“说是十五分钟。交警大队就靠开罚单拖车敲竹杠捞外快,不知道哪个新来的没长眼睛,敢碰我的豹子是他点儿背(五个五是掷骰子里的豹子)。”不可一世的气焰已经渗进了骨子里,不经意便在倨傲的语气里将本性暴露无遗。这个人无药可救了。陈婉暗叹一声,缓缓敛起笑容,抿紧嘴自顾走到街口打算把剩下的一点派完了事。
秦昊没有注意到她脸上幻变的神色,追上前问说:“还没派完?派完了咱找地处吃饭去。我早餐没吃,中午赶时间也没吃。”
“我答应了何心眉请她吃饭,估计她现在也完事了。你另外约人好不好?”
“你翻遍口袋就几个钢镚,请得起谁啊?何心眉是那个36D?把她叫上一起,帮我传了几次东西,我还没正经谢过她,今天一道请了。”
将最后一张宣传单在手上捏成一团,陈婉摇头说:“我同学和你又不熟,不如你自己去吃饭,我们明天再说?”
他定睛看她一会,才微蹙眉头问:“打完斋就赶和尚?怎么说我也顶着日头陪了你一下午不是?你是怕你同学看见我?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
陈婉闻言脸上僵了僵,把手上的纸团扔进垃圾桶,扭头说:“不是你见不得人,而是我们关系太……”龌龊。“你觉得能见光?对你来说无所谓,我怎么面对别人的闲话?”
“我们怎么了?我们是……”话音突止,连他自己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斟酌许久才故作轻松地说:“都这程度了还要质疑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似乎和方才不一样,眨眼间难得的融洽和轻松一并消失,回味着她之前的浅笑薄嗔,再面对她现在周身的僵硬和抵触气息,捏捏拳头说:“我们的关系……”
“你的车送来了。”她扬扬下巴,打断他的话。
顺着她眼光看过去,果然是。操,来的忒不凑巧!“你等着,我一会就来。你别想东想西的又钻牛角尖,回来我们慢慢聊。”
陈婉冷眼看着秦昊与送车来的两个人谈笑焉焉,他的豹子无比讽刺地以示威的姿态停在原位。她歪着头自嘲地一笑,帮你发发传单逗你乐一乐又如何?想想他做过的事,陈婉。和他,说是仇深似海也不为过,饮其血啖其肉方能消得心头之恨的。你怎么了?就因为他给予了一丝廉价的温柔?他兴之所至的一次帮助?竟然背叛了自己。
她把胸前的绶带取下来叠好放进包里,怔怔看一眼不知说了句什么然后笑得前仰后合的那个人,转身离开。
站在摊子前,听着何心眉和卖麻辣烫的小帅哥胡侃,她没说话,心里乱得理不清。
“陈婉,吃不吃铁板鱿鱼?”何心眉犹豫地瞟一眼隔壁摊子,抗拒不住诱惑。
“你不怕上火就行。”
“上了火吃牛黄解毒丸。那你请麻辣烫,我请你吃铁板烧。”何心眉向隔壁摊子招手,“两只鱿鱼,还有金针菇。”
“三只鱿鱼,每样多加一份,一起的。”背后有人说。
陈婉脊背瞬时僵硬成铁板一块,听出是谁,眼睛紧紧盯着锅里腾腾的热气不敢回头,暗自期望何心眉暂时性失聪失明。哪知道何心眉已经怪叫说:“桃花眼!什么一起的,你出钱请是不是?”
“你挨墙靠壁儿去。36D,哪回见你都是在吃东西,你嘴巴老忙了?”
“切,不请不许坐这,劳驾你去隔壁。”
“我请我请,你别把吐沫星子喷我身上就行。”
陈婉手背在额头上擦过一层汗,何心眉是典型的自来熟,跟谁都能瞎掰活几句。可是帮秦昊转几次东西就熟络到这种程度?无语了。
接过老板递来的盘子,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在何心眉身边坐下,佯作泰然地对何心眉说:“大热天吃这个你也不怕长痘。”何心眉推推她胳膊,她抬眼,毫无意外地是一副明显闻到八卦味道极其雀跃的表情。
见陈婉无动于衷地拿起筷子,无视她的好奇,何心眉视线在二人之间梭巡,最后停在秦昊身上。“桃花眼,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这东西你吃得惯?”
秦昊眼角余光扫过陈婉,目光摩擦中她迅速闪开。于是把准备说的话吞回去,避开第一个问题说:“还行。喝不喝可乐?我去买。”
“不用不用。”气氛很是诡谲,何心眉分明感觉到其下蛰伏的暗流汹涌,哪里舍得他离开,“这里有汽水。老板,三支汽水。说真的,我还以为你送了几次东西没下文就撤了,原来还有后续?”
“哪天一起出来正式吃个饭?怎么也得谢谢你几次帮我送东西的人情是不是?”秦昊意有所指地斜睨陈婉一眼。
“不熟。没必要。”陈婉闷声说。
夜色初上,身处在上海路其中的一条陋巷里,巷子口是老板挂的一盏颜色暧昧的红灯笼。简陋的折叠小桌上是简单的食物,坐在小马扎上,没有风,燥热,依稀能听见汗水淌过下巴流入衣领的声音。
秦昊胸口堵着一口气起伏不止,背脊间涔涔而落的汗水已经数不清是第几道。此时已顾不得有她同学在旁,停了筷子,似愠非怒地眼神不离陈婉左右,压低声音说:“我说错什么话了?叫你等我,连招呼也没有转头就不见人。我找了半条街,不是你们裙子颜色晃眼,估摸我现在已经走到上海路路底前门老城墙去了。老是这样,有什么不乐意的直接讲好不好?是我的错我改,你闷在心里,我猜又猜不透,不是故意难为我吗?”
陈婉把盘子里的豆腐干捣得稀烂,不用抬头就能想象何心眉此时此刻张大嘴下巴掉在脚脖子上的样子。“何心眉,你的鱿鱼还吃不吃?不吃我帮你消灭掉。”
“哦,哦,我吃的。你们慢慢说,我慢慢吃。”何心眉阖上张大的嘴巴,低下头又忍不住好奇地抬眼偷窥秦昊阴沉的脸色。
他自认今天表现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