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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堕落天使(原名掮客)-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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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宁觉得那照片中某人的脸孔如此熟悉,指着说:“唉,这不是……”
  “就是他。”
  “我的天啊,他怎么有钱去赌博?”
  “佳宁你真是天真的可以。他没有,纳税人有啊。”
  “你这几张照片可真是……”佳宁坐在秦斌边上,“你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吧?”
  他摁键将画面关上了,好半天没说话。转头看看佳宁,面无表情:“我不知道。”
  佳宁第二日早上飞南京,秦斌遵照指示去大学给她填换课申请,冶金学院教学办管排课的吴老师跟他挺熟的,马上就问起来他跟佳宁结婚的事儿,嘱咐说,办喜宴的时候一定都请到。
  秦斌也是爱说话的人,正聊得热闹呢,一个男生敲门进来问,裘老师的实验课还上不上了?学生都等了半节课了。
  吴老师说:“你看我这脑袋,光顾着跟你说话了,都忘了通知学生了。”转头对那男生说:“不上了,这个星期的课都停,裘老师去南京开会去了。周小山,你通知同学一下。”
  秦斌看了那男生一眼,没忍住,就又再看了一眼,心里说:也有男的长成这样啊?小白脸在北华念硕士,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他跟吴老师告别,到楼下取车子,佳宁的福特是火红色,跟她这个人一样的乍眼。
  佳宁的那个叫什么小山的学生在门口跟别人说话呢,秦斌又看看他,小山也看看他。
  他去了报社见主编,将那几张照片和稿子给他看。老头儿沉吟良久说:“不是别的问题,这个报道分量可是够重的啊。”
  “您派我去不就是挖大料的吗?”
  “得做处理。”
  “嗯。”
  “先放一放,你先休息几天,刚回来不用着急上班啊。我跟副总商量一下的。等那一天专门开个会,我们研究研究。”
  佳宁不在,他每日看电视,吸烟,逛狗店,这一天正在玩一只哈士奇的耳朵,突然接到老同学杨名声的电话,约他晚上喝酒。
  杨名声如今真是扬名声了,进出口的生意做的很顺,驾保时捷来酒廊,腕表亮过交通灯。
  “你十年不找我了,我还当再也见不着陛下了呢。”
  杨名声道:“我有好买卖,只有你能做。”


  “你开什么玩笑?”秦斌说,“我要是能做买卖,还用得着现在开老婆的福特吗?”
  他拍他肩膀:“保时捷会有的。”
  “说来听听。”
  “有人想从你这里买点东西。”
  “……”
  “你是不是最近去了趟南方啊?你把我朋友一不小心照到你的相片里去了。”
  “什么意思?”
  “他想买回来。别的无所谓,就是他自己的照片。”杨名声的眼睛从水晶镜片后看着他,“秦斌,你开价。多少都不算离谱。”
  他把事情从头到尾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基本上整理出来脉络,主编说要开会研究,这个会他是跟谁开的?
  世界多么小,照片里的公仆,自己的领导还有眼前的这位旧同窗,原来都是一个道上的人。
  他狠狠的吸了几口烟:“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你不是来叙旧的啊?去什么南方啊?我刚从朝鲜回来。”
  这老同学面不改色:“叙旧好啊,秦斌,记不记得咱们大四的时候,全寝室的哥们都逃课,就你不逃,给所有人带假条,结果怎么着?临毕业,辅导员把你的班长给撤了,你成绩那么好,优秀学生都没拿着。你说你值得吗?”
  秦斌笑了说:“有这么回事。不过,你现在跟我说也没有了,人老了,做事就这么定型了,自己也改不了。”
  杨名声把烟掐了,走之前把名片给秦斌:“得了,你别嘴硬了,有什么想法跟我联系吧。”
  秦斌连再见都没跟杨名声说,打了个电话给远在南京的佳宁,她在那边都睡了,混混沌沌的说:“你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
  “我问你件事。”
  “哦……”
  “你说,我一个名记者,你一个科学家,咱俩缺钱不?”
  “不啊。”
  “咱俩为什么努力工作,我跑新闻,你科研的?”
  “为了大地的丰收,为了母亲的微笑。”裘佳宁在那边都笑起来了,“刚认识的时候不就讨论过的吗?”
  “行了,我就问一问。你好好睡吧,啊,美女科学家。”
  他收了线,结帐回家。
  开车的时候,秦斌想起来佳宁的话,心里很是踏实,觉得自己的选择和眼光都不错,对女人,对工作。
  车子在一个路口遇红灯,停下来。
  车窗突然被砸碎。
  三
  四个歹徒执棒球棍在外面把车窗砸碎。秦斌迅速掏出手机拨打110,还没摁完数字就中招,球棍准确的击在他握着电话的手上,“噗”的一下,电池爆炸,碎片刺在他的手掌中。鲜血淋漓。
  一人拽着头发将秦斌拉出车外,他伸手要翻对方的腕,与此同时,腰部又遭到重击,下一秒钟头部被一掌击中,额头重重的撞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钟,秦斌的头被人用膝盖顶在地上,脸擦在粗糙的柏油路上,口中,胸腔中有血腥味,却不得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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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用球棍一下下的点他的头,终于开腔:“哥们你也太多事儿了。有人让我们过来要东西,要什么,估计你自己知道吧?立马拿出来,大家都省事。啊,听话。”
  “找,错人了吧。”秦斌挣扎着说。
  “操,跟你八条街了,好不容易找着个僻静地方谈公事,你怎么还跟我浑说啊?”他头上的棍子力道一点点加重,突然狠狠一下,疼得钻心,秦斌头昏脑花的觉得有热乎乎的液体留下来。
  “你给我开了脑瓢,我就更弄不清楚状况了。”秦斌说。
  “那我灭了你,不就更一了百了了?”
  “随便吧。”
  “那兄弟今天我就开导你吧。”
  他闭上眼听见棒球棍疾速落下陡峭的风声,浑身的细胞在绝望之中似乎蜷缩成一个小团准备听天由命。可是,这个时候,秦斌却突然觉得颈上一松,原来逼他就范的强硬的膝盖被一股更蛮横的力量掀开,他忍痛想要起身,却无能为力,身体像被撕裂一样的疼痛。
  搏斗的声音,钝重的凶器卷起的风的声音,肉体激烈碰撞的声音,骨头碎裂清脆的声音……他头上的血流下来,流到眼睛里,视野一片模糊,突然这些声音结束了,有人轻轻拍他的肩膀,他抬头看,看到红色的月光里,年轻人白净的脸,问他:“你还好吧?”
  他认得他,几天前见过的,佳宁在北华的学生,什么小山。
  之后的事情,头部受创的秦斌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过了很久他醒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浑身都打着绷带,手被一个人握着,看一看,是裘佳宁。
  她见他醒了,轻声喊:“秦斌,听见我说话没?”
  他在嗓子眼里“嗯”了一声,断续的说:“倒霉,车子开的还是不如你好。”
  “别跟我撒谎了,我都知道了。谁跟你结这么大的仇?是不是,”她压低声音,“是不是那照片的事?”
  他心里说,这聪明的女的还真难缠呢,乱七八糟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啊?干哑的嗓子说不出来,眉头就皱上了。
  会错意的佳宁说:“你放心,我没告诉你妈。”
  他说:“你学生救的我。”
  “哦,”佳宁看看他,“我知道了,是周小山。是他打电话到南京通知的我。”
  “谢谢人家啊。”
  “能不吗?”
  佳宁惴惴不安:“我觉得,要真是这样的,他们冲着那些照片来,咱们得报警。”
  “我心里有数。”他说,“给我点支烟。”
  佳宁摸摸手袋:“我没有了,我去给你买吧。”
  “快点啊。”
  佳宁起身,端详他,半天没动。
  秦斌不解:“怎么了?”
  “你这个造型好,像木乃伊,有考古价值。”
  秦斌哭笑不得:“你这女人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她咯咯笑着出来带上门,站在门口,吁了一口气,那笑容骤然间就消失了,肩膀疲惫的落下来,很长时间没动地方。周小山就坐在她身边的长凳上,看看她:“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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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佳宁说,“醒了。”
  他起身:“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
  “他也正要些东西。”
  二人坐电梯下楼,行至一半,有人上来,那是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病号服,一个人拄拐。小山伸手扶他上来。
  老人说:“今天阳光好。”
  小山说:“但也不能晒太久。您小心秋老虎。”
  佳宁和小山走出住院部的大楼,穿过花园,往大门走。秋日午后的暖阳洒在身上,是安慰人心的一双手。
  佳宁说:“我父母离婚的早,我从小一个人生活。最害怕孤独。我喜欢我非亲生的妹妹,喜欢朋友,学生,也喜欢他,这些人给我安全感。如果他真是有什么意外,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所以,我要谢谢你,周小山,谢谢你搭救他。以后需要什么,请你一定告诉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小山说,“我只是说要报警。”
  她看着他,小山穿着布的衬衫和裤子,身材颀长而微微消瘦,他还不如秦斌健壮些,佳宁说:“那也是救命的电话。”
  佳宁在医院外给秦斌买完烟送小山去地铁站,路上特意告诉他:“这是给他买的。”
  “……”
  “说起来,”佳宁微微笑看着他,“怎么世界会这么小,偏偏是你碰巧搭救我的男朋友?”
  小山停下脚步,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此处行人稀少,车声寥寥,风和树叶也都安静着,他不说话,于是连时间在这一刻也有小小的停顿。
  然后小山说:“我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我跟着他,好几天。”
  她讶异的看着他。
  “我跟着他,是想看看,他是怎么生活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周小山说的坦白老实,清清楚楚。
  “为什么?”她只有这样问的份儿。
  他没有再回答她,却舒展开手臂伸向她,托住裘佳宁那枚小小的脸孔,她下颚美好柔和的弧度恰契合他手心,二人之间有一个手臂的距离,却又形同一体。
  她被他禁锢了脖子的角度,躲也躲不开,在这时候不能思考,不能活动,逆光看着那周小山的脸,眼睛昏眩。
  之后的日子里她实在是忙碌,要照顾在医院的秦斌,要对A材料的应用报告做最后的审校,还有大学里的课要上。
  过程中经常发呆,思考的问题是:时间真是奇特的东西,那年轻人如今做的放肆的事情,他多年后想起来会不会觉得可笑而后悔?比如她在美国的时候也曾经面对诱惑,梅尔是白种男孩子,高大英俊,笑容可爱,也约会过,可她最终选择的是让自己心里更安静的实验室和国内的秦斌,再想起梅尔,觉得不比南加州的杏子酒更让人流连。
  这种思考和判断让她一点点放松下来,对自己的取舍更笃定了,再见到周小山,再给他们上课,就小心谨慎,连笑容也是准备好了的,不能尽着性子说话了,尽量慈祥。
  秦斌身体稍好,立即找到了杨名声的名片,致电给他,开门见山:“你们逼我。”
  杨说:“怎么这么说?”
  “不用否认,你心里清楚。”
  “……”
  “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存在网上的个人空间里,如果我四天不登录,这个空间将会对所有的门户网站开放,你知道我是记者,没这点保险,我还怎么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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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的口气变得异常的体己:“我就不明白你,挣多少钱?有多少实惠?怎么就这么钻牛角尖呢?咱们活着干嘛啊?跟谁较劲啊,您这是?”
  “状况你了解了?我不多说了。”秦斌要放电话。
  “我不仅了解你的状况,你们家的状况我也了解啊。嫂子的状况我也了解。她不是在北华吗?真棒唉,这不就是咱们中国的居里夫人吗?
  我说,老同学,她,你不顾着点啊?”
  “……”
  杨名声在那边把电话放了。
  秦斌跟裘佳宁不一样,他小时候不是那种有天赋的孩子,可是懂得专心致志,因而也考上了名校,成了成绩优异的大学生。毕业后当记者,除了天南海北的跑新闻身体辛苦之外,觉得心也是累的。看得太多颠倒了的黑白;太在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性格又遗传了祖父那西北农民的耿直,不能转圜。现在想起来,那天如果不是周小山相搭救,几乎就要死到临头了,却仍然不肯把那贪官的罪证交出来。可是,让他无奈的是,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佳宁,他不能不顾。
  一边是为人的道德和职业的操守,另一边是爱人的安危,秦斌的又头疼起来。
  傍晚从医院出来,佳宁接到王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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