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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灵魂的舞蹈-第21章

小说: 灵魂的舞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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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声,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心态,一次次地宽容这个不肖的孽子。
  “家丑不外扬”,牙科医生是个要面子的人。他从不与外人说养子的不肖和不好。因此,邻居们并不很清楚他家的情况。尤其是凯瑞,虽然住在对门,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一天晚上,黄小凡赌搏赌输了,债务累累,回家来向养父要钱。他的理由是养父为妹妹治病花去多少钱,就要给他多少钱。他认为这样才算公平。养父说没有钱,黄小凡不信。他觉得养父退休后,开着牙科疹所,不会没有钱。于是这晚养父与黄小凡发生了争论。养父心里明白,他的钱是要给女儿治病的,决不能落到这个不肖的孽子手里。养父心一急,又气又恼地给了这个孽子一巴掌。
  “你打我?”黄小凡说。
  “我要打死你这个孽子。”
  养父这晚是豁出去了。他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然而养父不是黄小凡的对手。黄小凡狠命一推,就把养父推倒在地。养父用手抓破了黄小凡的脸。黄小凡便死死地掐住了养父的脖子。没几分钟,养父就被黄小凡掐死了。
  养父死后,黄小凡不准养母道出真相。于是养父的死亡理由:高血压中风。所以,邻居们只知道牙科医生突然高血压中风死了。等到数月后真相大白,邻居们都感到毛骨悚然。这时候凯瑞的脑海里,窜出的第一个语词便是:拯救人性、良知和道德。
  如今在这个纷乱热闹的世界,人们已经被太多的欲望所裹挟,被太多烦躁的声音所围困,被那些纠缠不清的诱惑所干扰。那些无耻攫取国家和众人财富的人,那些贪婪地挥霍浪费和享受奢靡淫荡的人,那些因妒嫉而背地里拔刀伤人的人,他们能宁静和沉默地反省一下自己的灵魂吗?
  ##流动哲学书14
  转眼,阿芒在巴黎已生活半年多了。这半年多他与凯瑞鸿雁传情,万种柔肠尽付于玉笺尺素之中。他们不喜欢电邮,书信就像手稿一样,闲暇时翻阅,那温馨连同纸香,让人浮想联翩。你不得不承认,书信是任何高科技通讯设备都不能替代的,一种保持距离的艺术美。距离,能让心灵更贴近。它比花前月下,耳厮鬓磨,喁喁私语,又多了一层尺素之上,脉脉含情的倾诉与闪烁其辞的表白。那种浪漫和温柔,为阿芒与凯瑞平添了姿彩,又让他们的情感更加韵味隽永。因此,发信的日子就是等待的日子。也是计算信件往返的日子。阿芒与凯瑞,仿佛生活在一个信的世界里,内心有着给予和期待,有着生命的充实与快乐。
  那天凯瑞读完阿芒的来信后,在日记中记下了这样一些文字:
  很多年来,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安静地坐到书桌前,用一支既纯朴又本色的笔,慢慢梳理那些心灵深处一闪即灭,稍纵即逝的思想。然后把它们流淌到井田一样的稿纸上。这样的生活方式,实际上就是我生命存在的方式。如果我不选择这样的方式,那我的激|情就无从释放。
  人的一生就是一部作品。而人的艺术活动,来源于生命中的一种激|情。倘若我们不间断地从事创作活动,那么我们的激|情就会得到一次次的延续。许多伟大的作家、艺术家,他们的生命力都非常旺盛,创作数量惊人。比如: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肖伯纳、普鲁斯特等。真正的艺术家是心灵的赐予,是生命的创造,绝不是什么“手艺活儿”。
  我时常在寂静的房间里,倾听自己血管里的涌动声。它仿佛告诉我:延续激|情、延续激|情。激|情对一个创作者是多么重要。它就像闪电一样。我们要延续长久而不衰的激|情,则需要尽量放松自己。放松,亦即指过一种简朴的生活,回避世俗的纷争,回到淡泊与安宁之中,进入自由自在的状态。
  ……
  我在学术与文学的道路上,艰难地走着。有欢愉也有迷惘。但更多的是痛苦。痛苦对作家来说,是心甘情愿主动找上门去承受的事情。作家的心里存在着一种,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完美世界。那就是所有人都有着独立而健全的人格理想。一切人际关系,不再被世俗的尘埃所蒙蔽的境界。面对无法超越的现实人生,以描写未能实现和不可能实现的痛苦。所以,作家以舒张这种理想,追求这种境界为天性。作品中作家的痛苦,便是艺术生命之所在。
  ……
  我喜欢土地,每一片土地都有其强烈的个性。对于一个作家而言,最具吸引力的莫过于土地。“一方土地,养一方人。”我们无论到哪一块土地,都像是一次漫长的阅读。阅读和捕捉那里的一种氛围、一种意境和一个故事。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迥然不同的民俗、饮食、建筑、制作等许多令人入迷、目不暇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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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动哲学书1(21)
人的一生离不开土地,土地是多么辽远浩茫啊!而人的生命却是短暂的。一个优秀的作家,总是与土地丝丝相联。他们总是在不同的土地上,不断更新自己的生命,激扬新的活力,赢得艺术的再度创造。因此,土地的魅力,就是生命力的魅力。
  凯瑞写完这些文字,内心已坚定了去巴黎的信心。巴黎在凯瑞的想象之中,一天天清晰起来。塞纳河畔的风光,卢孚宫的微笑,香榭丽舍大街的时装展览,以及凯旋门神圣巨大的浮雕。当然,还有最最亲爱的阿芒的等待。阿芒已寄来了邀请函。阿芒希望凯瑞快快来到他的身边。阿芒在信中老是讲述他身在异域的孤独。不过今天阿芒却是讲到了在法国,欢度除夕和初一的欢乐。他说那天法国中文系学生,中国留学生,中文教员分乘二十多辆小车,从马赛、埃克斯、阿维纽、尼斯方圆二三百公里的地方,顶着暮雨,相继来到平时寂静美丽的贝尼耶小村菲蕾丽陈的家。菲蕾丽陈是土生土长的贝尼耶小村人,而她的丈夫陈先生却是中国台湾人,毕业于台湾大学,是语言学博士、计算机专家。
  一年一度的中国春节,法国教师菲蕾丽陈是个热心筹办的人。多年在她的操持下,中国春节也成了这个小村庄人最受欢迎的“传统”节目。现在阿芒走进菲蕾丽陈的一栋二层小楼,仿佛回到了中国的家。80多平方米的大客厅里,墙上挂着中国字画,如猛虎,如幽兰、牡丹,中国工艺品琳琅满目,地上还铺着中国红地毯。中国文学艺术语言学的各类图书,挤满了几个顶天立地的书架。
  客厅的长桌上,有中国食品:饺子、果脯和烤肉。还有学生们自制的各类西式糕点和法国红葡萄酒、德国啤酒。阿芒的贡献是做了葱油鱼和肉丝炒年糕。年糕象征着年年高,葱油鱼则是表示年年有余的意思。这是中国传统的说法。
  那几个毛里求斯、西班牙、秘鲁和瑞士的学生,对中国最感兴趣的是,中国的十二生肖、中国的古代寓言、中国的孔子。提到孔子,他们会脱口而出:“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还有“活到老,学到老。”一个秘鲁的女生,用相当标准的普通话说:“我喜欢中国古代寓言,其中《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和《夸父逐日》最使我感动。它们是哲学、文学、美学的结合体,是中国的精神。”
  阿芒所教班里的一个瑞典女生阿迪娜,这天讲的事情最让人感动。她说:“我爷爷生在中国。他在上海生活了20年,总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中国人。然而,他的子女没有一个会讲中文的。这使他非常难过。几年前,我在中学里刚学了一句中文,就高高兴兴地去看爷爷。可那时他已病得很重了。我走到他床前,用中文对他说:‘你好!……’他当时已经不会说话。但他哭了,我也哭了。随后,他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递给我:‘现在,我可以去死了。’”
  阿芒这天被这个女生的故事,深深感动了。他脑海里,出现了阿迪娜爷爷的形象。他想他要把这个故事写成小说。子夜时分,阿迪娜在菲蕾丽陈家的钢琴上,弹起了《采茶舞曲》。这是六七十年代风靡中国大陆的舞曲。阿迪娜这么一弹,唤起阿芒很多回忆。他想那时候中国大陆的年轻人,多半都是很单纯的。


  除夕之夜,一直热闹到凌晨。阿芒觉得,真正有一种仿佛回到中国的感觉。然而在回家的路上,地中海竟然雄风大作,卷着阿尔卑斯山雪峰倾倒下来的奇寒,横扫如花的海岸。
  凯瑞读阿芒的信,有时候会被他信中的一句话或一个名词而思索半天。有时候也会被一个地名,联想到另一个地名。比如这会儿,她就从阿尔卑斯山想到了阿尔泰山。大二那年,凯瑞、阿芒还有李薇与孙舟,他们四个人一起去过阿尔泰山。阿尔泰山与任何山都不一样,它是从北亚大草原到中亚大草原中间慢慢隆起来的。牧草从四面八方来到阿尔泰,牧草捧着各色各样的花来到阿尔泰。草原的花就自然地排列组合成向高处蔓延的美丽图案,图案中伸展出的灰黄|色岩石,就像与天空连在一起。凯瑞想阿尔卑斯山,肯定没有阿尔泰山漂亮。
  早在元朝,成吉思汗曾说过:“不许上山,朕的眼睛在这座山上。”由此,阿尔泰山的眼睛也就是成吉思汗的眼睛。成吉思汗与阿尔泰山连在一起,阿尔泰山便有了深邃的历史感。这是阿尔卑斯山无法与阿尔泰山媲美的地方。
  在众多帝王中,凯瑞比较喜欢成吉思汗。这一点她与阿芒达成共识。这些天他们在书信往来中,一大半是在谈成吉思汗。成吉思汗那一年亲自率领大军,穿过辽阔的亚细亚大地远征欧洲。他是个征战谋略的行家,有所贪图又有远见卓识。为了进攻欧洲,他深思熟虑,事无巨细地都预计到了。通过忠实可靠的暗探和越境者、商人和香客、云游的###托苯僧、能干的维吾尔人、阿拉伯人和波斯人,他打探到了大部队运动所必须了解的一切,以及所有最合适的道路和渡口。凡是他的大军所经之地居民的风土习俗、宗教信仰、职业营生他都了然于胸。他反复思考着在征途上,将会遇到的各种有利和不利条件。他觉得最重要的是,达到绝对服从的铁的纪律。于是在他殚精竭虑思考自己战略的时候,他沉思着是否降一道诏令——禁止在军中生育子女。
  
流动哲学书1(22)
成吉思汗原名铁木真,他猛勇剽悍早就磨练成铁石心肠。父亲也该苏被敌人毒死,部落里的人也背叛孤儿寡母。他一次次从险境中逃脱,变得凶狠起来。在与邻近部族争战中,历尽磨难的他,爱妻孛儿帖又被蔑里乞人掳去,逼为外室。然而他取得政权后,就着手无情地消弭部族间的内乱。为了军事胜利,他终于决定严禁大车队的随军妇女生育子女。这一决定,是他出征前一年半在阿尔泰下达的诏令。当时他说:“当我们征服西方诸国,勒住战马,迈下马镫之时,愿我们大车队的妇女们想生多少就生多少。可在此之前,朕的耳朵不该听到有关孩子在军中降生的消息……”因此,当有人冒犯时,他就在萨罗泽基草原施行了一次极刑,将一名青年刺绣女工处以绞刑。
  ##流动哲学书15
  在凯瑞即将赴巴黎前,母亲研制了一种艾滋病新药。母亲说这药效果不错,你拿一些去送给你的患艾滋病的朋友庞德吧!母亲记得庞德,一个她从未谋面过的艾滋病患者。这让凯瑞十分惊讶。说实在,凯瑞几乎已经把庞德忘记了。凯瑞脸红红的面对母亲递给她的艾滋病新药,想起当初去P城看庞德的情景。“庞德。我叫庞德。一个流浪汉,一个住在监狱中写诗的人。”还有“庞德非常爱你,你记住,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庞德在凯瑞面前,最喜欢说这两句话。这两句富有诗意和爱的话,也是凯瑞非常喜欢的。
  凯瑞后来没有再去P城看庞德,完全是因为害怕传染上艾滋病的心理障碍没有彻底消除。许多日子后的今天,她对自己逃避一个艾滋病患者的临终关怀,而感到愧疚。那愧疚让她不安。她终于又登上了去P城的列车。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那个庞德住的小屋已被夷为平地,庞德也在一个月前与世长辞了。
  凯瑞手里握着母亲研制的艾滋病新药,站在一片瓦砾的废墟上,眼泪汩汩地流下来。她的耳畔回荡着庞德醉人的声音:“庞德非常爱你,你记住,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
  “我记住了,我一定永远记住这一点。”凯瑞心里默默地呼应着他。她的视线不断地在废墟上搜寻。作为朋友,凯瑞很想为逝去的他做些什么?
  “笔记本?”在废墟的瓦砾中,一本灰色封面的笔记本静静地躺着。那是庞德的笔记本。凯瑞忽然眼睛一亮,几乎双手颤抖地捧起它。它的扉页上是,美国诗人庞德的那首著名的《这是一小时》的诗歌。接下去,便是庞德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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