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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魔刀-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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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胜衣也是一征,却没有影响他的反应,在一征的同时,他的身形已然向一旁偏开去。

“飕飕”的两支弩箭向他的胸前旁射去,他右手同时一伸,食指中指一夹,将射向尚威咽喉那支弩箭夹住。

那支弩箭锋利的镞头距离尚威的咽喉已不过三寸,说险当真是险到了极点。

尚威甚至已感到那支弩箭的尖锐,一股寒气由背脊直冒土来,不由得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

射空的那两支弩箭射进了对门墙壁,没入三寸。

尚威回头一眼瞥见,面色又是一变,一声“多谢”尚未出口,沈胜衣已然掠进房间内。

没有其他的袭击,沈胜衣的剑也未出鞘,一直掠到床前,才突然停下。

床上有人,死人!

一个虽然美丽,却瘦骨嶙峋的女孩子身子赤裸,头发披散,仰倒在锦被之上。

纤腰一束,胸膛小巧,这个女孩子实在瘦得可怜,肤色就更是苍白得彷佛连一丝血色也没有,但仍然光滑,在灯光下散发着一种令人目眩的白芒,衬着那一头黑蛇也似的盘缠散发,说不出的妖异。

妖异而迷人。

他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一双手紧抓住那张锦被,千指深深的陷进锦被内,一面既痛苦,又快乐的表情。

她也就在这种快乐与痛苦之中死亡。

方直却是死在恐惧之下。

他亦是赤裸着身子,压在那个女孩子之上,一张脸向着门那边,眼睛仍然睁大,眼瞳中充满了恐惧。

十二支弩箭深嵌在他的后背之内,其中最少有六支正中要害。

那些弩箭都是三支一组,成品字,弩箭之外,还有一支长剑。

就是这支长剑直没至柄,穿透方直的身子,再插入那个女孩子的体内,将两人一起钉在床上。这支长剑当然也致命,方直到底是死在剑下还是箭下?

血仍然在奔流,两人当然是死了才不久,沈胜衣只看这仍然在奔流的鲜血已知道,他也就怔在床前,双脚就像是给钉子钉稳在地上。

尚威跟着走进来,看见这种情景,亦不由怔在旁边。

沈胜衣没有理会他,一双眼盯稳在方直的体上,剑眉深蹙。

这绝无疑问是杀人灭口,沈胜衣不能肯定的只是,方直的被杀,到底在欧阳兄弟的袭击他之前还是之后。

表面上看来,这应该是之后,但之前,亦不是全无可能。

道理很简单,那既然是有足够的时间杀方直,亦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让方直离开怡红院,这杀机,在发现沈胜衣追踪方直进入那条小巷的时候也许更已经引发了,欧阳兄弟的袭击!

的未尝不可能只是在暂时牵制他的行动,阻止他与方直接触。

方直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

沈胜衣虽然不知道,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看出关系重大。

尚威等了一会,看见沈胜衣仍然在那里发呆,不由试探道:“沈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胜衣果然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苦笑道:“我也不清楚。”

尚威“哦”一声,显然有些不相信。

沈胜衣接说道:“也许他知道得大多了。”

“很多什么?”尚威追问,这个人的好奇心显然也大得很。

沈胜衣摇头:“由开始到现在,几乎没有一件事不是在我意料之外。”

他说的是事实,艾飞雨的杀人,方直的嫖妓,欧阳兄弟的出现甚至方直的喜欢摧残秋红这个有肺病的弱女,又何尝不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尚威诧异的望着沈胜衣。

“这些事每一件都是与我的两个好朋友有关,偏偏又给我遇上,所以找来了。”沈胜衣苦笑了一下。“也许就因为我的出现,使得整件事变得更复杂。”

尚威沉吟道:“你意思是说,因为你发现了你这位朋友有些不妥,要追问究竟,迫使某些人杀人灭口。”

“表面上看来,就是这样了。”

“那个凶手”尚威面色突然一变,放目四顾。

沈胜衣看在眼内,叹了一口气。

尚威目光转回沈胜衣,有些尴尬的道:“那三支弩箭……”

沈胜衣探手用力从枕旁取出一个箭匣子。

那个箭匣相连着一条线香粗细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斜系在一测的门框上,门若是在外推开,撞在绳子上,绳子就牵动着机括。

弩箭也就是因此射出来。

这种装置虽然简单,却亦见心思,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能够安排妥当,安排的那个人纵然不是老手,心思也必然远在一般人之上。

尚威目光一落,神色更尴尬,道:“我应该注意到的,却没有注意。”

沈胜衣道:“怡红院这之前相信还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没有。”尚威微渭道:“这些日子实在过得大舒适了,所以找的反应才会变得这样迟钝,凶手若是仍然在房间内,我就是不死在弩箭之下,他除非不出手,否则我只怕也很难保得住性命。”

沈胜衣没有再作声,又仔细打量了那两具体一眼,剑眉皱得更深。

尚威目光亦一转:“杀人的最少有两个人。”

沈胜衣缓缓道:“是不是因为除了弩箭之外还有一支剑?”

尚威转问:“以沈公子看来……”

沈胜衣道:“箭与剑亦可能是出自同一个人,那一剑的目的,很可能只是要杀死秋红。

”一顿接又道:“那些弩箭谁也可以看得出,已足以致命的了。”

尚威道:“是不是秋红已认出他是什么人?”

“也许,”沈胜衣沉吟着道:“但亦不无可能,这个人很特别,只要秋红说出来,我们就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尚威道:“以我看,这个人这么容易找到这里来,对于怡红院的环境非常熟悉。”

沈胜衣沉吟着道:“就是怕红院的常客亦不足为奇。”目光又落下,叹了一口气。

那一剑的目的,会不会只是要将方直的丑态留下来?

沈胜衣条的生出这个念头。

尚威已经在留意着沈胜衣的表情,看见他这样,不由又问道:“公子好像还发现了什么?”

沈胜衣没有说出来。

尚威试探着又问:“公子好像对于这位阮公子的所为很诧异。”

沈胜衣脱口应道:“他本来应不是这种人。”

尚威道:“也许他一直都隐蔽着,表面是一套,赏在又一套。”

沈胜衣道:“他就是能够骗过我也不能骗过其他朋友。”

“这位阮公子的朋友很多?”

“很多。”沈胜衣奇怪地问:“你们对他好像完全陌生。”

尚威沉吟了一下:“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对我说过,他很像一个人。”

他忽然笑了起来:“他说他很像方直,这当然,绝没有可能是方直,因为方直是一个君子。”

“人所共知,一个真正的君子。”沈胜衣显得有些儿无可奈何。

“好像他那样的一个君子又怎么会嫖妓?”

沈胜衣说道:“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在意!”

尚威的笑容突然僵结,呆望着沈胜衣,讷讷道:“这……这位阮公子莫非就是“君子”

方直?”

沈胜衣微喟道:“我是希望不是。”

尚威征在那里,沈胜衣没有再理会他,沉吟着缓缓伸出手,将那支剑缓缓拔了出来。

血狂涌,看来仍然是那么鲜亮。

尚威呆看着,一声也不发。

沈胜衣目光落在剑上,细看了一遍,才将剑在枕旁放下来。

尚威从咽喉发出了一声轻咳,忍不住道:“这支剑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

沈胜衣点头:“随便在那里,都可以买到这种剑。”

尚威道:“凶手看来早已经考虑到这方面。”

沈胜衣淡淡的道:“剑虽然普通,用剑的却是一个高手!”

尚威的目光这才落在伤口上,沈胜衣接道:“只有高手才能够剌出这么精彩的一剑!”

尚威却看不出这一剑精彩在何处,他虽然很想知道,却没有追问。

沈胜衣也没有再说那一剑,扬起右手看了看夹在指缝中那支弩箭,随又在剑旁放下。

尚威目光随着一转,试探问道:“这种弩箭看来颇不简单。”

沈胜衣道:“用得起这种弩箭的人一定不会是守财奴。”

尚威立即道:“这就是线索。”

“不是”沈胜衣摇头。“这种弩箭乃是神机营定制,用的是特别金属,配合弹弓,十五步之内,可以洞穿甲胄。”

尚威道:“除了官家,外面的人是不可能买得到的了?”

“买得到,只是价钱比一般的要贵上五倍。”沈胜衣一面伸手扳着方直的双肩,一面道:“虽然这样,买的人仍很多,据说单就是四川唐门,就曾经一次买去了十万支之多。”

尚威嘟喃道:“唐门也放心买的东西,其他的人当然就更放心了。”

沈胜衣小心翼翼的将方直的体翻过来。

尚威倏的一声苦笑。“看来我的江湖经验实在少得可怜。”

沈胜衣道:“因为你已经算不上是一个江湖人。”

尚威叹息:“本来是的。”

沈胜衣淡然一笑:“能够退出江湖当然是退出江湖的好。在江湖,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性命也比较一般人短促。”

尚威沉默了下去,沈胜衣双手随即在方直的面上摸捏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但很仔细,在额头耳后颔下更加仔细观看,尚威一旁越看越奇怪,忍不住问道:“他的脸又怎样了。”

“很正常”沈胜衣的语声明显的透着强烈的失望,接又叹了一口气。

尚威忽有所悟,道:“你是怀疑他可能是别人易容?”

沈胜衣道:“不错。”

“看来你要失望了?”

“很失望”沈胜衣颓然放开双手,“既不是易容,天下间又怎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尚威讷讷地问道:“你是绝不会认错人?”

沈胜衣苦笑:“我的记性一向还不坏,对于这个朋友也一向特别留意。”

尚威追问:“留意什么?”

“一个真正的君子,一般的行动看来都非常有趣,有时留意一下,也未尝就不是一种乐趣。”

尚威亦不由苦笑起来。

沈胜衣颓然退下,在一张椅子上颓然坐下,尚威突然又说道:“不亲眼看见,相信你也绝不会相信方直会来到这种地方,做出这种事情。”

沈胜衣点头。

“方直要变也应该早就变了,等不到现在。”尚威苦笑道:“看来这只能解释是你这位朋友,突然迷失了本性。”

沈胜衣缓缓道:“江湖上有一种传说,某些人能够利用药物控制别人服从他们的命令,做出一些违反本性的事情,但我这位朋友显然不是这回事。”

尚威道:“他不是第一次到这儿,一直看来一些也不像失去常性的样子。”

沈胜衣叹息着道:“我虽然只跟了他一段路,却不能不承认他一切看来都很正常!这当然是对不认识他的人来说。”

尚威道:“对于认识他的人来说,却是像变了第二个人。”

“是进入了小巷,认为没有人看见才变的,这种变可以说是非常正常。”

尚威沉默了下去,沈胜衣亦没有再作声,脑袋中却也没有什么,就像是突然给抽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尚威才又开口道:“这件事公子准备怎样处置?”

沈胜衣沉吟着道:“我现在应该走一趟方家,也许在那里可找到一丝线索。”

尚威急问道:“这两具体又怎样处置?”

沈胜衣道:“暂时不要动,等我回来。”长身而起。

尚威呆望着沈胜衣,没有任何表示,他事实亦什么主意也没有。

沈胜衣举步走了出去,脑筋又活动起来。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聪明人,但即使他怎样聪明,也不会想到,一个无可救药的死人竟然会复活过来!







夜色已深浓。

沈胜衣走出秋红的房间,忽然有一种感觉,就像是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怡红院到处都已经亮起了灯光,该明亮的地方如白昼,不该明亮的地方灯光却用得非常旖旎,也当然非常恰当。

两个小丫环等候在回廊外,看见了沈胜衣,一齐迎了上来。

是尚三娘吩咐她们等候在那里,等候沈胜衣出来,然后引到内堂。

内堂是尚三姐款待贵客的地方,沈胜衣到达的时候,倘三姐已经等候在那里。

只有她一个人。

他的神态很平和,面上虽没有愁容,但一丝笑容也没有,倒是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桌上准备了名茶,芬芳扑鼻,弦歌声一阵阵传来,环境也实在很好,沈胜衣却一些喝茶的心情也没有。

他也没有坐下。

尚三姐看着沈胜衣,悠然道:“怎么不坐?”

“要赶去一处地方。”

“很重要的事?”

沈胜衣点头:“虽然去到也许已不是时候,但还是要走一趟。”

尚三姐颔首转问:“秋红的房间里出了什么事?”

“死了两个人。”

“秋红是其一,你那位朋友……”

“也死了。”沈胜衣补充一句。“死在弩箭、利剑之下,杀他们的是高手。”

三姐的面容居然没有变,突然问:“你那位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叫阮环?”

沈胜衣摇头:“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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