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剑劫-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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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魔头已有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照年龄来说,比咱们得大上三十来岁,大哥,你别瞧错人了!”
“二弟,旁的不说,光是他手上那柄“消魂扇’,不是这魔头还是谁来?咳,你总记得他二十年前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
那个小弟自然听说过,他是给昆仑一阳子破去了‘九阴掌’。”
这就是了,你该知道飞凤镖局,乾坤手陆老镖头是一阳子老前辈的师弟,还是当今昆仑掌门的师叔,砸了飞凤旗,不就是直接砸了昆仑派的台?何况这趟又是陆老前辈的令孙亲自押镖……”
“哦!那么大哥,我们遇上了该什么办?”
“这……”
卫天翔循声望去,果然发现在左边不太被人注意的角落座位上,有两个四旬汉子,正在边谈边说!
这两人生得仪表不俗,敢情同胞兄弟,脸型差不多,年长的一个同字脸,年轻的一个却稍微瘦了一点,太阳穴全都微微隆起,一看即知是武林中的高手!
年长的一个“这”字下面还没出口,目光恰好和卫天翔一接,口中忽然‘噫”了一声,立即推凳而起,往自己走来,一面抱拳道:“兄台莫非就是衡山杜大侠了,兄弟万雨苍,久仰大名,今日幸会之至!”
卫天翔眼看对方冲着自己而来。
什么?衡山杜大侠?
万雨苍!啊!自己曾听古叔叔说过,万雨苍是点苍双雁的老大,点苍名列四大剑派……
他一阵错愕,只觉耳根一热,嗫嚅的道:“万……万大侠敢情认错了人,小可卫……天……翔……”
万雨苍也不禁一愕,讪讪的道:“卫兄请恕兄弟冒失,实因卫兄和衡山金面二郎杜大侠极为相似!”
卫天翔心中一动,衡山金面二郎,啊,莫非昨晚店小二也因为把自己当作了金面二郎招待?一面抱拳道:“小可久闻点苍双雁大名,今日认得万大侠,实感荣幸!”
万雨苍目光掠过卫天翔身边的松纹剑,呵呵笑道:“原来卫兄也是武林中人,如不嫌弃,请移到一处,以便畅谈。”
店伙一见他们攀谈起来,也就把卫天翔桌上杯筷,一齐送到万雨苍桌上。万雨苍忙着替卫天翔和兄弟万雨生相见,大家说了些久仰的话。
万雨苍点头道:“卫兄神光内蕴,看来内功造诣极深,不知尊师是谁?”
卫天翔略一迟疑道:“万大侠千万不可如此称呼,小可只是跟随家叔,练了几年,这次还是初次出门,要请万大侠多多指教才好。”
万雨苍在江湖上成名十年,但为人却十分爽朗,闻言呵呵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万某托长几岁,就称你一声老弟,咳!不过老弟也得改改称呼,大侠大侠的,岂不见外了。”
卫天翔道:“万老哥,既然如此吩咐,小弟恭敬不如遵命。”
万雨苍又道:“卫老弟此次出门,不知有何贵干?”
卫天翔迟疑的道:“小弟是奉家叔之命,前往雁荡。”
万雨生拍手道:“那倒巧极,咱们还有一段同路呢!”
卫天翔道:“那么两位也是去浙江的了。”
万雨苍摇头道:“愚兄弟从点苍赶来,原来是应鄱阳白水庄之邀,赶去助拳的。”
“白水庄?”卫天翔啊道:“原来万老哥贤仲是到白水庄去的,不知白水庄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雨苍笑道:“卫老弟也和白水庄有旧?”
卫天翔摇头道:“小弟正有一事感到奇怪,此时听万老哥提起白水庄,才出口相问。”
当下就把昨天投宿,受到客店殷勤招待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万雨苍听得哈哈大笑,道:“无独有偶,他们一定把老弟当作金面二郎看待,照这么说来,杜大侠果然也答应来了!哦!卫老弟,这件事说来话长,白水庄刘家,原来当地望族,大庄主风云剑刘建树,说起来还是华山掌门梅花道人的师弟。十八年前,刘建树虽然已是三十来岁,在济南开设一家镖局,江湖道上提起风云剑来,却赫赫有名,据说那年他保了一位卸任府台携眷回籍,不想路上竟然出了岔子,被当时一处占山立柜的大盗飞天龙王卜大成拦击。
刘建树双拳不敌四手,叫那姓卜的杀死府台全家,劫走财物,只有府台新过门的儿媳崔氏,因生得有几分姿色,才留下性命,掳上寨去。风云剑刘建树自然不肯甘休,入晚之后,孤身犯险,剑诛卜大成,自己也负了几处刀伤,才把崔氏救了出来,崔氏孤身一个女流之辈,无依无靠,又是感恩图报,才嫁给风云剑为室,刘建树经过这场风险,便偕妻室,回到白水庄,不再在江湖走动,崔氏也替他生了一个女儿。”
万雨苍微微一顿,又道:“那崔氏平日为人,原也十分贤淑,妇道人家,多数信佛,后来不知怎的拜门口一个游方老尼为师,虔心学佛。哈!你当那老尼是谁?卫老弟,你总听说过武林中传说的‘方丈二奇’?”
卫天翔脱口道:“万老哥说的,可是天山一僧,雪山一尼?”
万雨苍点头道:“咳!那老尼据说就是雪山神尼,她说她和刘建树的女儿有缘,但因尘缘将了,而女孩子那时还只有二岁光景,无法亲自传授,要崔氏跟她先练习,等女儿大了,再传授给她,崔氏这就得了神尼真传……”
“啊!”卫天翔啊了一声!
万雨苍继道:“那知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突然有人找刘建树寻仇,两人一去不返,后来有人在白水庄外,发现刘建树和九头枭褚子豪的尸体,褚子毫原是飞天龙王卜大成的拜弟,当时人称黄河双凶,但奇怪的这两人全身并无伤痕,只有眉心中间发现粟米大一点朱红,分明这两人全死在一种厉害指功之下。”
“啊!”卫天翔这会听入了神。
万雨苍又道:“崔氏母女也在那一天失了踪。不!她带着女儿连夜赶上华山,向掌门人闻天翁哭诉经过,下山之后,就携女远走,并没转回白水庄去。那时刘建树的胞弟刘家树,年龄不到二十,还在华山习艺,听到他胞兄的噩耗,痛不欲生,几次向闻天翁哭求下山寻仇,他师傅只是不准,说这是一场冤孽。
不久闻天翁仙去,梅花道人继承掌门,他一心替师弟复仇,到处查访,十五年来,不知仇家是谁?直到最近才找出线索,那杀害风云剑的凶手,竟然就是崔氏!”
“啊!她竟然杀害亲夫!”卫天翔听得全身一震!
万雨苍叹息一声,道:“那还是最近才知道的,因为南天一雕臧荼,有一个弟子叫做花衫客冒荆,武功已得乃师真传,而且生性好色,臧荼本人除了刚愎之外,还无恶迹,但他门人却仗着乃师盛名,为非作歹,江湖上人人侧目。
也不知怎的会闯到怀玉山去,遇上一母一女两人,敢情他见到小姑娘姿色秀丽,可能言语轻薄,结果被老的隔空一指,废去武功,被点之处,就是有半粒大小一颗红斑点,南天一雕自然认得出这是雪山神尼的独门绝技‘朱砂指’。此事传出江湖,梅花道人再一打听老少两人形状,证实正是崔氏母女,这才由梅花道人出面,邀人助拳。
愚兄弟因先师在日,和华山闻天翁老前辈交谊极深,才连夜赶来。卫老弟如果不急于赶赴雁荡,正好前去凑凑热闹,而且这次各大门派,可能有不少人赶来,在江湖上走动,大家多认识几个人,也是好事。”
卫天翔不由给他说得砰然心动,暗想自己雁荡之行,还有四十来天,像点苍、华山等正派门下之人,自己能认识几个,自是好事,想到这里,正待答应。
万雨生好像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来,急急的道:“大哥,寻陆家兄弟之事,咱们到底应该如何?”
万雨苍点头道:“照说昆仑和我们点苍,不无渊源……”
万雨生道:“那么他们镖车已经去远了,咱们快走!”
万雨苍毅然道:“好!咱们既然碰上,总不能眼睁睁让昆仑的人栽跟斗,不过二弟,那魔头委实厉害,你可不得燥进!”
’
卫天翔初入江湖,此时一听前面有事,心中极感兴趣,忙道:“小弟同去,不知是否碍了两位手脚?”
万雨苍笑道:“如果不是我走眼的话,卫老弟,你身手决不在愚兄弟之下。”
卫天翔忙道:“万老哥两位,成名多年,小弟初入江湖,怎好和贤昆仲相提并论?”
说话之间,三人会过酒账,各自上马,沿着官道追了下去。
果然他们三匹马,纵缰疾驰,追到樟树镇附近,只见前面六辆大车,业已靠路边停了下来。
万雨苍不愧多年老江湖,一见情况,立即扬手制止后面两人前进,三人同时勒住马头,远远的停了下来!
万雨苍飘身落马,万雨生、卫天翔也跟着跃下,三人站到一处高岗上,纵目瞧去,来这条大路前面,倒下两棵合抱樟树,正好拦住去路,那青年镖头此时正好指挥着十来个趟子手,搬运阻路樟树。
万雨生虽然觉得这两棵合抱樟树,倒得有点蹊跷,但又不像有人生事,因为此时一班镖局的人,已经把一棵樟树搬开,而正点却没有露面,心头正感纳罕,不期回头向他兄长望去,可是万雨苍却神色凝重,只微微的摆了摆头!
一声阴森的干笑,从樟树林中传出,接着缓缓走出一个袍袖飘飘,摺扇轻摇的锦袍文士来!
万雨生站得和卫天翔较近,压低声音道:“卫兄弟,那话儿来了!”
卫天翔已然瞧清,他正是酒楼上和自己点头微笑,很像女人的人,不由心中大奇,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万雨生道:“我还是方才听大哥说的,这人就是二十年前的江湖败类,人妖郝飞烟。”
卫天翔奇道:“为什么叫他人妖?”
万雨生道:“因为他时常扮成女人,去迷惑大家闺秀,有人还说他是阴阳人,所以叫他人妖,听说武功奇高,又善使迷药,当年各大门派要想除他,都给他逃掉,后来给昆仑一阳子老前辈破去他‘九阴掌’才销声匿迹了二十年。”
卫天翔疑惑的道:“万二哥,瞧他年龄,还只有三十来岁呢!”
万雨生道:“这就是他采补驻颜,说实际年龄,最少也在六十以上……”
两人刚说到这里,那人妖郝飞烟已缓吞吞的走到第一辆大车前面,斜睨着插在车上的“飞凤旗”一眼,脸露不屑,阴声细气的道:“飞凤旗,嘿!陆凤翔来了没有?”
别瞧他阴声细气,但声音铿锵得中如有物,连站在二十丈外的万雨苍、万雨生,都好像有东西钻进似的,不禁心头一凛,暗惊这魔头好精深的内功。
那青年镖头正是乾坤手陆凤翔的孙儿陆凤荪,一见对方直呼自己爷爷之名,心中不禁有气。何况他仗着昆仑派的招牌,和爷爷乾坤手的威望,那会把对方瞧在眼里,闻言微微抱拳道:“尊驾何人?恕在下眼拙,敝局‘飞凤旗’所到之处,武林朋友,谁都卖个交情,何用家祖亲自出马!”
人妖郝飞烟慢条斯理的扇着摺扇,“唷”了一声道:“原来是少镖头,才有这大的口气。其实要是陆凤翔亲自在场,可就不敢夸此海口了,不过这也难怪,少镖头出道得太迟了,认不得我老人家,这也没关系,我自然会让你带点东西回去,给昆仑派瞧瞧!”
这话挑明找渣来的,陆少镖头年轻之人,血气方刚,是可忍,熟不可忍!勃然怒道:“冲着‘飞凤旗’,还敢如此放肆,阁下倒真吃了豹子胆,你报个万儿,陆少爷手下,不斗无名之辈!”
呛!青虹乍闪,肩头长剑,业已掣到手上,只要瞧他撤剑之快,果然不愧昆仑派后起之秀!
人妖郝飞烟又阴声怪气的笑了一笑,说道:“少镖头火气倒真不小,我老人家又不是劫你的镖来的,我是接我的孩子们来的,难道是我的人,你都不让我接回去?”
陆凤荪给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手执长剑,愣愣的道:“那么你待怎的?”
郝飞烟冷冷一笑,尖声道:“噫!你车上除了到南昌交卸的二十万红货,难道忘了还有顺道托你们飞凤镖局保护的六个娃儿?”
陆风荪蓦然想起在岳阳接下镖银的当天,正好有一富商,说卖了六个使女,也是到南昌去的,顺道要自己沿路保护。
那六名少女,全在十七八岁光景,瞧模样弱不禁风,丝毫不像会武的人,此刻一听对方的口气,这六个少女,如果不是对方瞧上了眼,那么难道就是他的羽党?心念转动,长剑一横,正待喝问。
只见郝飞烟摺扇手掌上轻轻一拍,口中尖声喊道:“孩子们还不出来?”
“唷!”六辆大车里面,齐声娇唷,连轿帘都不见掀动,六条人影,像六支花蝴蝶似的,从车中飞出,落到郝飞烟身前,一齐躬下身去,娇声说道:“婢子参见坛主!”
郝飞烟摺扇一摆,扭扭捏捏的点头媚笑道:“你们一路辛苦,回去休息吧!”
六个白衣少女,又娇“唷”了声,转身欲退!
陆凤荪一瞧情形不对,大喝一声:“且慢!”
一抡手中长剑,倏然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