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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昨天-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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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将反应,真快得让人惊讶。   
 
  随随便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向后一折。   
 
  我疼哼一声,被迫靠近他的怀中。   
 
  也好,让全香港都知道你当众调戏男人………………还是赫赫有名黄氏企业的董事长。   
 
  与将叹气:  “生生,你的病还没有好,为什么那么激动?”   
 
  每逢听见他深情款款,我就开始害怕。   
 
  果然,周恒立即站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变魔术般翻出一只针管。   
 
  我望着那针管,大惧。   
 
  “黄先生,这是医生的嘱咐,你不要害怕。”  周恒强打开我的手臂,将针尖熟练地插进血管:  “只是让你安静下来。你的神经太紧张。”   
 
  我想大叫。   
 
  与将把我搂在他怀里,面对着墙,用手轻轻捂着我的嘴。   
 
  所有的求救,把他抹杀在手间。   
 
  听见与将的下属在跟匆匆赶来的餐厅经理解释:  “黄先生身体不适,情绪有点激动。已经没有事了,请不要宣扬。”   
 
  不!不!   
 
  我在心里尖叫。   
 
  不要这样对我!   
 
  我哀伤地望着与将。   
 
  他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哄道:  “生生,你累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眼前一黑,沉入黑暗中。   
                 
  
第十五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也许是那针镇定剂的后遗症,我有点昏昏沉沉。   
 
  无聊地呆望四周多时,披着睡衣坐在窗边。   
 
  仆人敲门进来问:  “生少爷,早餐已经备好,要端进来吗?”   
 
  我面无表情,点点头。   
 
  端过来的是面包、牛奶、香肠、火腿,还有鸡蛋。   
 
  奇怪,明明是西式的早餐,鸡蛋却偏偏是白水煮的。   
 
  仆人见我望着那鸡蛋,便道:  “大少爷说了,鸡蛋还是煮着吃有营养。”   
 
  听她一句话,再不想看那鸡蛋半眼。   
 
  我冷冷说:  “我要喝咖啡。”   
 
  “大少爷说了,牛奶……。。”   
 
  我霍然抬头,怒视眼前三字不离荣与将命令的人。   
 
  她低头,讪讪说:  “我去问一问。”   
 
  小心翼翼逃开我的目光,关上门出去。   
 
  问谁?当然是荣与将。   
 
  如果他连这些小事都要过问,岂非一刻都不得闲?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   
 
  我冷笑,算是恩赐吧。   
 
  象帝王般,高高在上。   
 
  赐你一杯咖啡。   
 
  仆人少了平日的嚣张,低头进来,低头出去。   
 
  行动间恭恭敬敬。   
 
  我并不愉快,只是可悲。   
 
  将威风撒在这些听命的人身上,非我本性。   
 
  难道与将已经把我父母从小培养起来的风度和礼仪,从我身上慢慢榨去?   
 
  这般煞费苦心磨去我的棱角,又是为何?   
 
  我喝着不是滋味的咖啡,站在窗前眺望。   
 
  荣家很大,花园、游泳池、网球场,把荣氏的辉煌炫耀个够本。   
 
  当年,荣世伯站在窗前看他的王国时,必然自然万分。   
 
  可现在,这前主人又身在何方?   
 
  我看见与将。   
 
  他正在网球场上意气风发,对面的,是周恒。   
 
  我想起臂间的针孔。   
 
  与将背对着我,奋力迎球。   
 
  他的背很宽厚,手臂的肌肉又长又好看。   
 
  看他将周恒斗得象跳舞一样,在网球场上东来西往忙着救球,不由微笑起来。   
 
  刹那间心头大震。   
 
  我猛然捂着自己的嘴。   
 
  真是莫名其妙!   
 
  这两人一般卑鄙龌龊,有什么好看?   
 
  与将赢了一球,忽然转过身来,对我远远挥挥球拍。   
 
  原来他早知我在看他。   
 
  我闪到窗后,把杯里剩余的咖啡一口气倒尽。   
 
  顿时满口苦涩。   
 
  坐回原位,听见与将轻快的脚步声,正在上楼。   
 
  我暗中祈祷他不要进来,偏偏不能如愿。   
 
  罢了,老天若对我有一分眷顾,又怎么会有今日?   
 
  “生生,”  与将穿着白色的运动服,蹲在我面前:  “你怎么不吃东西?总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身体。”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疲倦地往后靠。   
 
  他笑着说:  “真对不起,忘记你喜欢喝咖啡。我已经吩咐厨房,以后早上为你送咖啡来。”   
 
  他温柔地靠近我,逗着我说:  “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怎么连你的喜好都忘记。”   
 
  我心寒。   
 
  我问:  “与将,我想和你好好说话,好吗?”   
 
  “当然,怎么会不好?我最爱听你说话。生生,以前你总喜欢对我说个不停,教导我这个那个。”   
 
  我逃开他炽热的眼光。   
 
  莫提以前,求你。   
 
  “与将,有很多事情,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我一件件教你。”   
 
  我看他亲切的笑容,天下简直无人可比的耐心温柔,只有心酸心悸。   
 
  “人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你不同,我总不明白你打算怎么样?你是要把我逼疯,还是想慢慢玩弄?你告诉我,好不好?”   
 
  与将摇头,哭笑不得:  “生生,你怎么拿我和司马昭比?”   
 
  “对,”  我点头:  “你比他厉害。厉害一百倍,一万倍。”   
 
  “生生,你总是这样夸我。夸得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我一把推开他。   
 
  “与将,你到底想怎样。我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离开你?求你告诉我。”  我说:  “叫律师过来,我立即签转让书,将黄氏拱手相让。”   
 
  与将苦笑:  “黄氏是我辛辛苦苦为你弄来的,怎么又要你拱手相让?”   
 
  我颓然坐下。   
 
  不错,黄氏本来就不在我手。   
 
  何来资本?   
 
  “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  我呆问:  “你连与亭都肯放过,为什么就偏偏不肯放我?与将,你头上的伤疤是可以除去的。我请医生为你治好。我们的事情解决干净,好吗?”   
 
  与将愕然。   
 
  他看我片刻,将我搂在怀里。   
 
  他说:  “生生,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话音中了哭腔。   
 
  我愣住,看他千年一现的真情流露。   
 
  “你以前这么爱我,这么想我夺了荣氏,为什么现在又急着逃开我?”  他问: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根本不领情,只想离开?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恨我。”   
 
  真是血口喷人。   
 
  而且喷得淋漓尽致,绝妙非常。   
 
  我说:  “荣与将,你在我话筒中放窃听器。”   
 
  “我有逼你打电话?不过关心你的行动。与亭狡猾,一有不慎,你就会有危险。”   
 
  我说:  “你把我留在房中,让与亭得到机会。”   
 
  “我也叫了爸爸回家,专为救你而来。”   
 
  我说:  “你让我被人轮奸。与将,你若有半分爱我之心,怎么忍心这样?”   
 
  “生生……”  他痛苦地说:  “那是我计算失误,来得太慢。我…。。我实在没有想到……。。”   
 
  “不要说了!”  我暴喝。   
 
  计算失误。   
 
  你将我也算计入内。   
 
  原来我也不过是一只有用的棋子而已。   
 
  原来如此。   
 
  与将高大的身影就在面前。   
 
  我掩住耳朵。   
 
  我闭上眼睛。   
 
  却依然能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味。   
 
  他问:  “生生,你为什么变心?我爱你爱得好苦,你知道吗?”   
 
  我摇头,连连后退,倒在床边。   
 
  “你让我爱上,却离我而去。我怎么能忍?”  与将说:  “我也不想这样看着你,关着你。可一不留神,你又要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你惯了这样戏弄人吗?”   
 
  他抓住我的手,将我从床上扯起来。   
 
  “与将,请你放手。”  我说不出反驳的话,论口才,实在和他相差甚远。   
 
  我只能求他:  “请你不要这样,我好害怕。”   
 
  “你害怕吗?”  与将搂着我,轻轻说:  “我也害怕。从小,就没有东西属于我。看着是我的,其实是与亭的,一切都是与亭的。我只能争,偷偷地争。我不放弃荣氏,也不放弃你。”   
 
  他比往日更柔情款款。   
 
  我比往日更心惊胆战。   
 
  “生生,你对我多好。从来没有人这么为我着想。我能成功,就是你的幸福,对不对?”   
 
  我说:  “与将,你已经成功,何必管我幸福与否?”   
 
  “不行。”  他吻住我的唇,象要阻止我的话:  “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你才是幸福的。为什么你总是不懂?对,你太小了,太单纯,看不清楚这所有的事。”   
 
  “不不!与将,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够幸福了。”  我逃避他的吻:  “你有那么多的财富,又英俊,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我一点也不好,一点也配不上你。”   
 
  “生生……”  他停下炽热的追逐,静静抬起我的下巴:  “我这一生人里,只上过你的床。”   
 
  我蓦然一震。   
 
  满脑子都是流星,闪烁不定。   
 
  说不出什么感觉。   
 
  “只有你配得上我………”  他望着我的眼睛,似要窥探我的魂魄所在。   
 
  心里说一千遍、一万遍我不信。   
 
  无奈……。   
 
  我信。   
 
  我问:  “与将,如果要你选择,荣氏和我,你选那个?”   
 
  他一怔。   
 
  如果他行云流水答出要我。   
 
  我只会哈哈大笑,从此死心,不再相信这演技高深的家伙。   
 
  可他这一怔,却让我刺痛起来。   
 
  与将,你那几分仅有的真,难道真的会留给我?   
 
  或这片刻犹豫也是演戏,让我在千丝万缕的蜘蛛网中,再加一根坚韧的黏丝,更加万劫不复。   
 
  “你走开!”  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开,捂着眼睛尖叫: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流不出眼泪,却带着哭声:  “我再也不爱你!不,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大吼过后,喘着粗气虚弱地靠在床脚。   
 
  听见与将深呼一口气,平静道:  “好,我知道了。”   
 
  他重复我的话,一字一字,平平淡淡:  “你恨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听过他说不少话,今日才发觉………………………………他仅轻轻吐几个字,就能让人恨不得天崩地裂,陷下十八层地狱。   
 
  我重重点头:  “不错,我恨你。”   
 
  简洁明了,痛快非常。   
 
  与将仰头,叹气。   
 
  “原来如此。”  他叹:  “原来如此……。”   
 
  长叹着离开。   
 
  我无言。   
 
  能有什么好说?   
 
  又有什么好哭?   
 
  昨天种种甜意,一丝一丝如毒药般缠在心头。   
 
  然,物是人非。   
 
  为何不坏得彻底,好让我今生今世,不再奢望。   
 
  我好恨!   
 
  原本是受苦受害的正派角色,被与将这么一搅,倒分不清谁负谁。   
 
  瑟缩在床脚,浑浑噩噩多时。   
 
  骇然发觉房中有人。   
 
  抬头时,已经被人腾空抱起,放在床上。   
 
  与将替我掖好被子。   
 
  脸色如常,似乎今早在我面前露出心声的,并不是他本人。   
 
  一如既往的体贴入微,清风淡雅。   
 
  “睡吧,生生。”   
 
  他身后的周恒走了上来,手里又持着一针。   
 
  瞳孔急剧变小,我簌然缩成一团。   
 
  一切看来象电视中的慢动作,却丝毫无法抗拒。   
 
  眼看透明的液体被压进血管,融于血液。   
 
  与将抚上我的眼睛,把黑暗带到我梦中。   
 
  “我绝不放手的,生生。绝不放手。”   
 
  半梦半醒间,听见这句话。   
 
  惟愿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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