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狂精心布置的死亡游戏:诡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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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拖着脚，跟了上去。杰克就快要输掉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从猎枪上一点点滑落下来。他每呼吸一次，他的肋骨就像断了一样的疼。他试着踹斯图尔特——又踹一次——他没踹着，然后又没踹着。
　　贝蒂将莱斯丽扔出冷库，并将她锁在了冷库外面，然后冲斯图尔特这边跑过来。
　　咚的一声闷响，斯图尔特的头偏在了旁边——是兰迪用斧头锤猛砸了他——他摇摇晃晃地倒下了。杰克顺势放开了自己的手。
　　就在那时，杰克看见了那个头发蓬乱、眼珠突出、女鬼一样的贝蒂从兰迪背后冲过来。
　　“兰迪！”
　　兰迪将斧头锤举到齐肩高，跑过来的贝蒂自己不小心将前额撞了上去，撞到了斧头锤钝的那一面。她一下子弹了开去。
　　于是杰克和兰迪不约而同地一起朝冷库门口趔趄地奔了过去。兰迪用手掌弄着门锁，门锁晃动了一下就开了，冷库的大木门也不费力开了。这时贝蒂和斯图尔特都已经站了起来。斯图尔特举起了枪。
　　杰克怒吼着，和兰迪一道踉跄着跨出了木门，回身将木门关上。
　　马上就要关上了。
　　冷库里的那两个人冲过来，使劲要将门推开。杰克和兰迪用身体顶住门，拼命又将门关上。但是他们不可能一直像这样把着门的。
　　“我们得把这门锁封上。”杰克说。
　　兰迪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么关键的时候，他却手无寸铁。兰迪想起那把斧头锤刚才被自己扔在冷库里面了。
　　咔嚓！门又被从里面狠撞了一下。冷库里面的灯光刚好透过门缝，照在不远处厨房对面墙上靠着的一个拖把上。兰迪飞奔过去把拖把抓了过来。
　　砰！杰克都能感觉到猎枪打在木门那一边的震动。门又开始摇晃。
　　兰迪拿着拖把。“使劲推！”杰克和兰迪一起使出浑身剩下的所有力气，加上用肩膀顶，终于将门锁扣到了门闩上。兰迪将拖把插进了闭合的门闩里，堵住了门锁。
　　斯图尔特和贝蒂在冷库里拼命敲打和冲撞着门，但是这时门闩纹丝不动。
　　“干得漂亮。”杰克说。
　　一阵梆梆梆的敲击声从门里传过来。
　　是他们在用那把斧头锤锤门。
　　杰克和兰迪开始大呼：“莱斯丽！斯蒂芬妮！”
　　两个女人都没有应答。
　　咔咔咔！
　　他们注意到了斧头锤声音的变化。很显然，现在斯图尔特他们是在用斧头的那一面劈门。
　　“他们一会儿就会把门劈开的，”兰迪说道，“我们赶快去找到莱斯丽和斯蒂芬妮，然后离开这儿。”
　　“皮特刚才追着莱斯丽跑了。”杰克告诉他。
　　但是兰迪并没有搭腔。
　　杰克从衣袋中取出斯蒂芬妮的打火机，将它点燃。微弱的黄色光芒足够引领他们穿过厨房，向客厅走去。兰迪在厨房的案板旁发现了放置刀具的架子，他从中拿了一把足有八英寸长的刀，塞进了皮带里。“把这个带上。”他咕哝着说。
　　“斯蒂芬妮！”
　　“莱斯丽！”
　　还是无人应答。“杰克！”斯蒂芬妮对着无尽的黑暗喊道。但是回答她的只有寂静。“杰克！我在这里！杰克！”
　　杰克没有回答。
　　“杰克！”她挥舞着双手，像是在拍打一堵看不见的墙。她的脑中冒出这样一些想法来：她反正已经不再需要他了。杰克已经和他们的女儿一起死掉了。他为什么应当回答她呢？也许杰克就是因为确实听到了她的叫喊，所以他才一直保持着沉默。
　　斯蒂芬妮开始哼唱，努力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我的心藏着所有的秘密，我的心不会说谎……”唱着唱着她想不起接下来的歌词了。于是她将自己记得起来的歌唱了两遍，然后就光哼着旋律，直到那种恐惧减轻了，她又可以思考了为止。梅丽莎死了以后，她已经两次独自面对困境了。她这次也可以没事的。你得自己找到出路，姑娘。杰克是不会来帮你的。任何事情最后都能够解决的。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哪里。到处都还是没有一点光亮。她刚才进了一扇门，到了一个她感觉像是大厅的地方，但是这里并不是她原先想找到的那个客厅。她还碰到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然后碰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但是所有这些她完全都不熟悉。当她想原路返回，找到刚才进屋的那扇门时，除了空空的墙壁，她的双手这时却又再也摸不到任何东西。
　　杰克！快来帮帮我吧……
　　忽然间，她听到了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和脚步声渐渐远去的声音。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梆梆梆！杰克和兰迪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的走廊上，都能听见斯图尔特动作越来越快地用斧头砍着冷库门。
　　杰克的打火机照亮了一扇半开着的门。吃晚饭前，杰克就是因为误打开了这扇门而遭到贝蒂的斥责。
　　“这是地下室的门。”杰克说。
　　他们在门口踌躇着。看上去很肮脏的墙和木制的楼梯通往下面黑暗的未知空间。
　　“你怎么想？”兰迪问道。
　　砰！梆！他俩已经没那么多时间进行对话了。
　　“有人下去过。”
　　“不会是那两个女人。她们出去了。她们必须出去的。”
　　“出去？去哪儿？”
　　砰砰砰！砰砰砰！
　　兰迪向黑暗的门厅那边走过去，他的鞋踩在地上乱七八糟的废墟中，走得磕磕绊绊的。“莱斯丽！”杰克听见那边有人互相扭打在一起的声音，一个女人在尖叫，兰迪也发出尖叫和诅咒声。
　　杰克跳回到走廊里，偏着头往那边看了看，是斯蒂芬妮，她正对想帮助她的兰迪又打又踢。“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这才安静了下来，她将搭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掠到一边，问道：“你去哪儿了？难道没听见我在叫你吗？”
　　“你喊的声音不大吧？”杰克小心翼翼地说。
　　斯蒂芬妮径直向杰克走了过去，连脚步声也充满了愤怒。“也许你认为不值得留下我，但我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我还是你的妻子！”
　　“莱斯丽呢？她在哪儿？”兰迪问道。
　　“我不知道。杰克，我们能离开这儿了吗？”
　　“莱斯丽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杰克举着手中的打火机又往地下室望了望，这时他忽然发现地下室的第一级台阶上有一个发亮的小东西。他弯下身子，将那小东西捡了起来，是一只银质的水滴状耳环。杰克举着这只耳环给他们看，说：“她下去了。她在地下室。”
　　“那个玩意儿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兰迪说。
　　斯蒂芬妮说：“杰克，我是不会下去地下室的。我们得出去，离开这儿。”
　　砰砰砰！斯图尔特又用猎枪对着冷库大门扫射了一番。
　　杰克将打火机举高，冥思苦想地找寻一个办法，一个线索，一个行动计划。这时他想起了地下室旁边的另一扇门，就是那个储藏室。他跑过去将储藏室的门拧开。拿走了那三把椅子之后，这里的空间很宽裕。里面的挂钩上挂着外套。这就足以藏起来一个人了。
　　杰克对斯蒂芬妮示意了一下。“斯蒂芬妮，进这里来。”
　　斯蒂芬妮却动都没动。“你疯了吗？我不要进去！”
　　杰克牢牢地抓住了斯蒂芬妮的胳膊，拽着她走。“我们回头再吵好不好。现在，我要你待在我能找到你的地方。”
　　斯蒂芬妮只好在杰克的坚决指引下，磕磕绊绊地藏进那个挂衣服的小地方。“那你呢，你要做什么去？”
　　“去找莱斯丽。”
　　“哦！那么她就值得你去找了，是吗？”
　　“现在别这样，斯蒂芬妮。”她想的任何事情都是只关于她自己，不是吗？“你就这样待在这儿别动，我会很快回来。”
　　“那还有——”杰克用手捂住她的嘴。她挣脱开了，然后低声地说：“那斯图尔特和贝蒂呢？”
　　“他们会来追我和兰迪的。你就在这儿别动。”
　　“但是你不能走——”
　　杰克关上储藏室的门，走向地下室。地下室中的安静和黑暗，掩盖住了一些东西。杰克能够感觉到这一点。“兰迪？”
　　兰迪开始和杰克争论起来：“我们也不能确信莱斯丽是在下面——”
　　咔嚓嚓！他们听见厨房那边传来木头爆裂的声音。
　　杰克一步跨进了地下室的楼梯间。
　　22：55
　　巴斯迪斯·怀特站在屋外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间顶部，抱着双臂，等待着。等待……等待。生活的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等待。就像那句谚语所说的，等待的人最后都会等来好东西。
　　他抬起头，任由倾盆大雨拍打着他的皮肤。电闪雷鸣。这种暴风雨是那种可以带来突发洪水的。知道这一点很好。
　　很自然地，他知道一些屋子里的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不止是一些事情。今晚的游戏进行得如此完美，这不免让他疑惑，在他有机会向他们说明真正的赌注之前，他的好运气会不会用完。
　　或者是得以向他们展示自己真实的力量。
　　如果等待的人最后都会等来好东西，那么如果他等待的是恶魔实施它神奇的力量，他会等到吗？如果他是在等待杀戮那一时刻的到来，他会等到吗？
　　杀死一个人，你就是凶手；杀死一百万人，你就是皇帝；而把所有人都杀死，那你就是上帝。
　　到了最后他就会变成上帝，因为此刻在这些肮脏的白墙后面正在进行的游戏，与人们每天在每个地方所进行的游戏并无什么不同。
　　最终他们都会杀人。他们都会死掉。他们都会在地狱里腐烂。
　　然而在这所房子里，他们会参加他的游戏，这会给那些灵魂带去足够的戏剧性和愉悦感。假设他赢了——他一定是会赢的，他生来就是会赢的，他生来就是要把他们污浊的头颅从瘦弱的脖颈上扯下来的，用一种起码能让这件事变得有趣的方式。
　　怀特深深地吸了口气。在等待了几个星期之后，现在的每一秒钟都传递着嘉奖，来证明他的正确。
　　他伸展开手臂，走到楼梯的边缘。一种斧头或锤子撞击门的声音回响在这里，每一下撞击都引起了回声。如果他是对的，如果他的判断没错，那么游戏者们应该很快就会进入地下室，而真正的游戏也就可以开始了。
　　当然，其实真正的游戏已经进入了高潮，只是他们那些人都不明白。等到黎明时分，他就会把一切变得清晰。
　　将那辆卡车开进屋子的前门真是个妙计。将对上帝的恐惧植入他们的心中。而就像他一开始已经确认的那样，他就是上帝。
　　“欢迎来到我的屋子，杰克。”他发出一声愉快的嘟哝。“杰克到了盒子里。”
　　怀特走了下去。堆积起来的树叶和泥土早就盖住了这条水泥路，将这个楼梯平台抬高了好几寸。因此当门被打开的时候，腐烂的叶子就会溢落进地下室。但是今晚还有比这腐烂的叶子更多的东西正等待着，要进入这里的世界。
　　他将手搭在门闩上，向下按了一按。门是锁着的。他是会等待的。
　　怀特又走了回去。屋里斧头的重击声经过墙壁的隔音，已经只能听到沉闷的木头的碎裂声。又是一声很响的爆裂声。
　　怀特的右手开始颤动，他也并没想停止它。在阿拉巴马这样一处无人问津的森林深处，黑暗吞没了一切光明。他是可以在这里稍微享受一下生活的。不是吗？杰克的火机在老旧的木头楼梯上方闪烁着光。杰克下到一半台阶，停了一下，努力地朝下面望了望。一股令人厌恶的气味——似乎是臭鸡蛋，或者硫磺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只好试着呼吸得浅一些。
　　他并不确定自己除了在找寻莱斯丽，还在找寻什么。地下室的地是灰色的水泥地，周围是红砖墙。他只能看到这么多，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向下探着身子，喊道：“莱斯丽！”
　　“你在干吗？”兰迪从后面小声说道：“他们会听见的！”
　　“我就是想让莱斯丽听见，那不是最重要的吗？”
　　“是她，而不是整个屋子。那样他们就都知道我们在找她了。”
　　“他们正在那个冷库里自己吵自己呢，他们不可能听见我叫的。”
　　斯蒂芬妮的声音隐隐地从储藏室里传来。“杰克！”
　　杰克没有理会，又向下走了四级台阶，然后他这才忽然意识到兰迪并没有跟着自己下来，那家伙还站在楼梯口那儿。
　　“你来吗？”
　　“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吗？”
　　是什么促使他相信自己能如此轻易地进入这个地牢般的地方，找寻莱斯丽，将她从野蛮人的手中救出？是什么让他相信自己可以跳进这个未知世界中，而不会遭到那些家伙的枪击——或者说，怀特的枪击，现在他可能就在屋子外面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