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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苗疆蛊事-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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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那里!

说完这话,它便飞了出去。

我心中震撼,不常听杂毛小道说起自己家的事情,但是他说要让朵朵出现,最好还是找他家人问问。他是个半调子我已然知晓,本来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然而此番一看,心中震惊莫名——我眼拙,对他这些家人倒是看不出个好赖来,但是,就光这个黄绿色肥鹦鹉的一番话语,便足以把我给镇住!

听说过“走阴”的人,但是却没听说过“走阴”的鸟儿。

况且,走阴的人大都只去过一个叫做“房子”的地方,仅仅只是幽府的交界;而这鸟儿,居然还去过幽府——什么是幽府?那可是鬼魂们去的世界,活人去了,难有几个能够回来,能回来的,那都是非常厉害的角色,比如耶稣。所谓鬼,便是有的人死了眷恋尘世不走,不肯去幽府,于是灵魂便成了鬼。

这肥母鸡一般的鸟儿,果真是厉害,难怪能够口吐人言。

我诚惶诚恐地坐了一会儿,也不清楚杂毛小道是怎么跟家人叙旧的,或者商议些什么,只是觉得肚子咕嘟咕嘟地叫唤着。这时进来了一个软妹子,长相清秀,她过来问我陆左,去吃点夜宵吧。我顿时泪流满面,站起身来跟着她出去。来到厨房,我坐在饭桌前,她弄了一会儿,端了一碗茶泡饭、一小碟肴肉到我前面,笑着说来得太晚,没时间弄,刚刚听他大哥说我还没有吃饭,于是就草草弄了一些,不要嫌弃。

我也是饿了,哪里会计较这些,先是感谢一番,便拿起筷子吃。这夜宵倒也清淡,不过合胃口,吃得舒服。她自我介绍,说是杂毛小道的小妹,今年十八岁,叫做萧克霞。我们聊了一会儿,知道了杂毛小道家中人口也多,有两个叔叔一个大伯,还有两个姑姑,一个嫁了人,一个入山修了行,有个二爷爷,早年间死了。她对杂毛小道的现在也很好奇,问东问西,我尽拣一些漂亮话说,倒不敢揭他的丑。

吃完饭,意犹未尽,可惜没了。萧克霞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让我歇息。

第二天清早,我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推窗看,只见好几个人在做早课,有五禽戏的,有吐纳的,也有跳禹步的,里面我认识杂毛小道的大表弟周林,正盘腿坐在一侧,对这一斗米念咒。门被推开,杂毛小道出现,他让我跟他走,去见见他爷爷和父亲。

我跟着他,来到一个堂屋,只见老萧他爷爷、他父亲还有一个叔伯辈的男人(后经介绍是他三叔)都在,一一见礼之后坐了下来。

高人汇聚,我也不隐瞒,把我的情况,跟他们仔细讲来。

同地翻天的老太爷一样,老萧他爷爷也是要看现在的朵朵,才好决断。我讲明我的担忧,他说无妨,他自有办法。于是把门窗关上,在房间的四角都点燃檀香,插在米碗之上,我将心神沉入槐木牌中,念起了解封咒来。

第八章 麒麟胎裂魂

随着我的念咒接近尾声,槐木牌越来越轻,忽然,一束红影从我胸口射出来,停留在空中。

她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却是那个小妖朵朵,我心中剧烈抽搐。

我家那个西瓜头朵朵,难道被这个小妖精给吞噬了么?

这小妖朵朵是如此美丽妖艳,连老萧他爷爷都愣了一会儿神,然后问我,这就是我口中的小鬼?不像啊?小妖朵朵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视线环视一周,然后落在了我的脖子上,不理杂毛小道的家人,磨着牙说:“怎么又找了一些老家伙来对付我?他们太老了,肉也是臭的,就你干净一点儿,我来吃你吧,别动哦,我好久没有吃人肉了……”

她飞到我面前,抱着我的脖子,张开小嘴就要咬,我伸出手一把抓住她小一号的身体,轻,软软的,皮肤像婴儿,温热。

她被我的“诅咒之手”捉住,动弹不得,便使劲晃,大声叫,力气大得出奇。

老萧他爷爷啧啧称奇,说真是奇怪了,这可不是小鬼,这是鬼妖啊!

“鬼妖”这个词,我是第二次听说,头次是听巴颂说起,他当时也是十分的惊讶,垂涎不已。见我疑惑,老萧他爷爷便跟我解释,说这鬼妖,出现得少,但也有,每一个莫不是强横一方之辈。我们知道,这鬼便是鬼,是人死后的灵魂所化,而妖,则是非人类的智慧生物的总称,两者千差万别,本来就联系不到一起。

所以,鬼妖的由来也奇怪,都是机缘巧合,各种微乎其微的概率碰撞成就的,珍惜得很。你这只鬼妖,刚刚成型,还没有成长,本能强过于理智,所以恶,所以凶,所以想吃人肉。我这里正好有先祖传下来的“缚妖咒”一篇,你既然是小明的朋友,便拿去,好好管束镇压才是。

我着急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管束这小妖精,我要是的朵朵,我亲爱的朵朵宝贝。杂毛小道不待我说起,问他爷爷,说招回这融合妖气的地魂之前,那个灵体怎么办?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她回来,而不是说想要这个小美女、小波霸。

他爷爷吃惊,浑浊的眼睛凝着神,看大吵大闹的小妖朵朵,一会儿后,他一拍大腿,说奇了,奇了,都说同一肉身中共两个灵魂,便是奇事;这同一个灵体里面共两个意识,简直就是奇迹啊!你们说得没错,之前那个主体意识还在,不过在沉眠,被欺负了,像风中的火烛,随时可能熄灭。也无妨,那个魂魄太弱小,没多大用场,熄灭了就熄灭了,我传你那法,好好带这个便是。

我插言说不行,坚决不行,我不要这个小妖精,我只要朵朵,以前的乖娃娃朵朵。

他看着我,很稀奇,说放着一个强大的鬼妖不养,你倒是想弄一个普通的鬼娃娃?虽然那个小姑娘是个福娃娃,但是并不珍贵,对你只能带来些福运,远远不如这个鬼妖来得直观自然,你倒是想好了?头脑没有不清醒吧?他和老萧他父亲、他叔都奇怪地看着我,就像看一个奔驰和皮卡、毫不犹豫选择皮卡的蠢货。

我明白他们的惊讶,或许从实用角度来说,小妖朵朵似乎更合乎我的利益些,但是我和朵朵之间,并不是简单的小鬼与养鬼人之间的关系。

或许最初,我只是像收留一只可怜的流浪狗、流浪猫一般,把她收养着,也不尽心,还老欺负她,然而日子久了,朵朵的天真、善良、可爱、勤快以及偶尔的一点儿小孩子脾气,便逐渐地一点儿、一点儿感染到了我,感情就像发酵的美酒,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之间就醉了,舍不得了,多么可爱的小家伙,我怎么舍得离开她?时至如今,不仅仅是她依赖我,我,也实在是离不开她了。

朵朵沉睡的这些日子里,我没有一天不在心忧,没有一天不在着急。

在这个人情味越来越淡薄的社会里,朵朵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照射进我心中的一米阳光,所有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使得烦恼就像春天疯长的野草,但是有朵朵在,我心里便是暖的,人也是积极乐观的。

我改变了她,她也改变了我。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唯有杂毛小道一个人,十分理解我。这也自然,但凡是见过朵朵的人,都无一例外地会被她的善良可爱所感染,她便是一道沁人心田的清流,洗涤着俗世中所有的灰尘,怎么能够让人不喜爱呢?

见我如此执着,老萧他爷爷沉默了,眉头都皱了起来。

气氛顿时沉重了起来,他父亲和他叔叔低声交换着意见,我听不清楚,但是看他们的表情,显然很不解,也很为难。过了一会儿,沉吟了许久的老萧他爷爷,摸了摸颌下的白色胡须,说这世上,办法总比困难多,所以办法倒是有,不过也很艰难,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这大毅力,去完成。

我大喜,说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便是死,都一定要把它做成功的。

他摇了摇头,说你这个小家伙真的固执,好端端的近路不走,偏偏喜欢走歪路,让人好生不解。他说既如此,那么他就好好说道说道。类似于这种情况,罕见,但也不是说没有。家中所穿的书籍记载,明朝年间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两魂同一灵体。暂时的,可以由他传一份“缚妖咒”,约束这小家伙,然后让它与原来的意识共存,否则灰飞烟灭;两虎相争,终有一伤,伤的必是弱者,你有那楚南白莲教的一卷《鬼道真解》,是极幸运之事,可以给你的小鬼练;但是,这些终究不是长久之事,若想圆满解决问题,还需要裂魂。

我不懂,问什么是裂魂?

他说常有双胞胎生出来,两个脑袋,但是身体却是连在一起的,这便需要动手术,将其分离,不然常此以往,必死无疑。灵魂也一样,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每一个意识都有这自己独有的印记,是存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两者若长期紧密联系在一起,必然相互影响,达成一致,这会有两个结果,一是同化,二是相互抵消,最后磁场消失,了无痕迹,便死了——这一过程,短则数月,多则几年,必会发生。所谓裂魂,便是将这两个意识分割开来,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牵扯,这样子才能够长久。

我一听他这话,果然凶险,时间又短促,捉摸不定,顿时急了,忙问如何裂魂呢?

老萧他爷爷摇了摇头,说玄学五门,山、医、命、卜、相,他们这一脉只精修山、相,闻道又先后,术业有专攻,裂魂一道为术,论起来还是茅山宗最精通,我与茅山宗的陶晋鸿本是莫逆之交,原本推荐你去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惜当年出了一些变故,小明鲁莽,导致他孙女香消玉殒,而且还害得他闭关山中,八年没有出世,现在也求之不了。不过听说这世间有一奇物,名曰“麒麟胎”,这是一种灵质软性玉石,能够寄托意识,转而化为胎盘,孕育妖身,最适合这妖物寄托,解脱你的小鬼灵体。

我眉头蹙起,都说了是传说之物了,天下之大,我去哪里找寻才好。

不过事已至此,总归是有了个方向,此间没有路,自然别的地方也可以找寻,我鞠躬,一再拜谢。老萧他爷爷说不用客气,既然是小明的朋友,便无须客气。他当着小妖朵朵的面,传授我一篇“缚妖咒”,我一一学习,咒法、唱腔、语速……我学来,凝神闭气,然后念,没念两轮,那被我抓在手中的小妖朵朵就哭泣,又是闹又是叫,痛苦不已,不一会,灵体都缩了一圈。

莫名的,我突然想到了《西游记》中唐僧念的紧箍咒,莫非与这缚妖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心中叹,说不定那吴承恩,多少也是知晓一些玄门中事,要不然,哪能够写得出如此鸿篇巨著?

小妖朵朵被我的缚妖咒折磨得奄奄一息之后,终于妥协了,垂头丧气,哭着问我到底想怎么样?我说刚才我与老太爷的对话,你也是听到了的,你既然已经成型,我们也便不好抹杀你,但是朵朵何其无辜,若是被你这意识给泯灭了之后,我宁愿将你也一起毁灭掉。朵朵与我已经有了心灵印记,你与她同源,便也逃脱不了我的手掌,若是乖巧,便让朵朵回来,我自留你一命,若是强占朵朵的灵体,磨灭她的意识,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直接抹杀算了。

她不愿,说她好不容易活过来,又要天天沉眠,那还不如死去。哼,要是这样,你只管念咒,念死算了。

我看着手中这个一米高的小狐媚子,说你要怎么样?

她眼波流转,明亮的眼睛犹如璀璨的繁星宇宙,看着我,说一半一半,顶多她和那个呆妹子,各自出现半天,这是底线,不然没得谈。她倒是直接,也是傻妞一个。虽然需要忍受这小妖精,但是一想到立刻就能够再见到朵朵,我心里面立刻兴奋极了,觉得这么些天来的奔波,总算是有了个结果,忙不迭地答应。她撅着粉嫩的红唇,嘟嘴抱怨,说人家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么?真是的,哼!

我不理她的诱惑,催促她赶紧走,她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摸着胡子的老萧他爷爷,啐一口,说管闲事的死老头,呸,有机会一定要吃了你的肉肉,哼!臭的也要吃。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接着,她的灵体开始变化了,下巴开始变圆,胸变平,脸上的肉也多了起来,头发变成了齐刘海,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伸出肉乎乎的双手抱我,说陆左、陆左……

我紧紧抱住了这孩子,多久了,我们又一次见面了。

恍如隔世。

第九章 金篆玉函,授自鸟口

我有太久没有见到朵朵了,一下子喜极而泣,高兴得不行。

朵朵伸手去揩我流下来的泪水,问我怎么了?我高兴地笑,说没事没事,只是眼睛里进了灰,小宝贝,真的好想你啊。她贴着我的胸口,说她也是。杂毛小道凑上来,嘻皮笑脸地说朵朵,干爹在这里呢,怎么也不叫我呢?朵朵回过头来看他,努力回想,然后用手刮着脸,说羞羞,谁是你的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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