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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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驾的师傅离开之后,我和杂毛小道讨论起所知道的邪门法术中,到底是什么,可以会让阿根有这种改变?
杂毛小道说阿根这家伙,平日里正正常常、神清气爽的一个人,操持这么两家店子,劳心劳力,多少也是个精明的人,看眼神,不呆滞,显然不是中了迷魂术,也不是药,排除大部分黑巫术,那还有什么?果真是那小妹儿“媚”力过人,床技突出,将你这兄弟迷得头脑发昏?
我们都很疑惑,很多神奇的东西,说穿了其实并没有那么厉害,比如十二法门中记载的“手入油锅”、“静室听灵”、“召唤活物”等等,当时或者很神秘,现在看也就是一些偷梁换柱的魔术。比如布道、占卜、圆梦之类的,也不能说全不用,但是至少只要能够运用现代心理学的内容,都是可以抽丝剥茧地分析透彻的。
如何让一个人对自己产生兴趣、好感并且最终爱上自己,深爱、唯命是从,在这一领域,我个人认为,杂毛小道比我的经验要丰富很多,有时候求教,多多少少,都涉及到了心理学的范畴。凭着自身的魅力和对心理行为学研究的节奏把握,是很容易攻入一个异性的心房的——这一点,杂毛小道做得十分不错,要不然以他那那副全真道第六代掌教宗师“尹志平”的猥琐长相,也定然不会大杀四方,祸害了许多纯情少女(也许有少妇)——当然,更多的时候,这位仁兄还是习惯用钱来解决问题,简单、粗暴,且高效率。
我们讨论了一番,没有结果,萧克明的毒瘾又发作了。
他筛糠一样的抖,脑门子冒冷汗,肌肉抽搐起来,十分恐怖。他哆嗦地说让我自行其是,然后双手捧在下腹处,作瓮状,开始练起静功来。
我看着他不断颤抖的发白嘴唇,叹气,这世界上有赌瘾的人多如牛毛,但是能够像他这么淡定的,我想应改屈指可数吧?我印象最深的是99年热播的电视剧《永不瞑目》里的肖童,第一次对毒品有着深深的恐惧。而阿根,他这个样子,却是中了精神毒药……
杂毛小道睡了,我怎么办?
这里是阿根新买的房子,给王珊情的,店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来过,我如果不是跟踪他们而来,连住哪里都不知道,更别说住几楼几号。单身潜入,不现实,楼下有物业保安,有监控录像,而且我又不是超人;要么,直接打电话告诉阿根,进去跟他谈谈——这显然更不现实,告诉他女朋友把我堵在厕所门口求爱?还是告诉阿根他是被王珊情作了手脚,昏了头?
正因为是被动了手脚,所以一旦涉及到王珊情,阿根听谁的,这个用屁股想,都能够知晓答案。
到时候,恐怕真是像阿根说的那样,兄弟都没得做。
我头疼了一阵子,没有办法了,只有合十双掌,轻声念叨道:“请金蚕蛊现身,请金蚕蛊现身……”胸口处传来一阵冰凉,肥虫子探头探脑地露出来,一副睡意未酣的样子,我拿出刚才吃饭时带出来的半瓶白酒,它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一阵鲸吞海嚼,出来时似乎还打了一个饱嗝。
我把事情跟它讲,它没理,反而是爬到了闭目打坐的杂毛小道脸上,肥肥的身子蠕动着。
一眨眼,这厮居然顺着杂毛小道的鼻孔爬了进去。我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情况?这小肥虫子是准备另投门庭,搬新家了么?当金蚕蛊的尾巴在老萧的鼻孔中消失的时候,他才有感觉,睁开眼睛,看着我,一脸惊恐,问怎么回事?我说我不知道唉,他大怒,说你家的虫子,你不知道?这东西你也不管管?
我一脸的汗,问那狗东西爬到那里了?
他手在胸口上指,一会儿指胃,一会儿指肺,过一会儿指到脑子上。
我两个惊恐了半天,像一对酒醉之后醒来发现彼此都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的狗男男,有一种超出思维范围的惊恐。肥虫子不肯听召唤,我也沟通不上,偶尔连接,信息都是“好吃、好吃……”之类的,我们都很茫然地对望,大约五分钟,杂毛小道大叫一声“啊”,这一声颤抖着,孕育着恐怖、惊悚、别扭、难过……以及一丝小小的兴奋,很难想象出人类的语言能够包含这么多感情,我着急了,问怎么回事?
杂毛小道脸发黑,抿着嘴巴不说话。
这是他少有的沉默。过一会儿,金蚕蛊从座位下面溜了出来,摇晃着,从车子的缝隙中挤了出去,先是嗅了嗅阿根的车子,然后往上升,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拍了拍杂毛小道,问他没事吧,他回过神来,说没事,话说你的金蚕蛊,平时也喜欢这样?
我不知道他说什么,问那样?
他没问了,直接打开车门,跑到路边去吐了起来,那声音,何其之悲壮。
我不理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用念头去联系飞往阿根和王珊情的住处,去探寻那个王珊情,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阿根鬼迷心窍,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
第三章 有一蛊叫做至死不渝
黑暗中,呼吸平缓,入定,将自己的心神放到一个空想假定的区域。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渐渐的,有物体的轮廓在脑海中浮现,像素描、简笔画,三三两两地勾勒,东一笔、西一笔,越来越生动,越来越明朗,最后,我看见了一个卧室,一张大床,上面有一对男女在OOXX(PS:好吧,介于男主角是我的朋友,在此便马赛克一下)
这里提一点:“神游物外”这件事,是绝对真实的。高明者甚至可以用念头去寄托算命、知晓真相,或者比如走阴;(。电子书)连最普通的人都有经历过——你是否会觉得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却曾来过?是否会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像经历过?是否会觉得某个亲近的人说的话语,自己其实已然知晓?——这便是,差别只在于有意识、无意识两种情况而异!
好在肥虫子对这种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它绕了一圈,从厨房的换气扇中进入。
很显然,它对于我给的命令,一向都看心情。虽然刚才已酒饱饭足,但是在它进入杂毛小道身体里的时候,我吼了它,它不爽,便飞啊飞,并不理我,自顾自地在房间里面游窜起来。我与它虽是共享视野,但是角色转变却极不适应,感觉一下子掉进了巨人国,所有的东西都变大了无数倍,它飞得也快,我却是个从来就没有坐过过山车的人,这一下,头晕脑胀,几乎也想吐了。我总算是知道以前高考时报考飞行员时各种变态的检查,是为什么了。好在这家伙也懒,没飞多久,就停留在客厅的一个台子上,趴在一个红苹果上,不再动弹。
它待的地方,叫做神龛。而这苹果,显然是一个祭品。
我心中的怀疑更重了,神龛这东西,若出现在老家或者此地的一些中老年居民家里,也许正常,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家里装修哪里会弄一个神龛?还摆上香炉、供奉香烛、祭品……那可真的是驴唇不对马嘴了,这种破坏装修风格的事情,倒是真让人感觉古怪了。卧室内依然大战正酣,我也没有偷听别人房事的习惯,就让金蚕蛊留在那里待命,自己收回心思来。
杂毛小道吐了回来,意犹未尽地抹着嘴,见我睁开眼睛,问怎么样?
我说在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呢,他两只眼睛发亮,瞬间就从刚才的心理阴影中走了出来,忙问战况如何?我说滚球吧,这种事情谁喜欢看?杂毛小道一脸羡慕,说我养了一只宝贝虫子,别的不说,光这一个“偷窥”功能,就足以羡煞旁人,有了它,往后闲着无聊的时候……嘿嘿嘿,其乐无穷!
他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猥琐笑容,就像刚刚偷到鸡的黄鼠狼。我汗颜,果真是“一样米养百种人”,也只有萧克明这猥琐道士,才能够挖掘出这种功效来,开着玩笑,又谈起刚才金蚕蛊为什么失控钻入他体内。杂毛小道说他被小肥肥钻了这么一圈,感觉浑身都得劲,舒服极了,好像蒸了桑拿一样,毛孔舒张,刚才还特别难受,后来吐了一番,神清气爽,一点儿毒瘾发作的症状都没有了!
我说莫非这金蚕蛊把你老萧体内的毒瘾,当成了美味,所以才弄的刚才一出?
萧克明吃惊,说这怎么可能?毒瘾毒瘾,这可是一种精神式依赖症状,又不是解毒解蛊,怎么可以?
他想了一想,又说:“说不定可以哦?金蚕蛊属于半灵体,能够迷幻人的心志,作用于精神,说不定也能将这毒瘾给戒呢?艹,那个狗曰的巴颂,不但浪费了我唯一的雷符——那可是我师叔公留给我的最宝贵的一章啊!还给我种下了这毒瘾,把他的血衣烧了化灰,和水服下也没有用。你看我这几天难受得,有时候直想死去。也好,每天钻一钻,生活更健康。只是……嗯,嗯,能跟你家虫子商量一下,能不能不要走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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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过后,金蚕蛊传来了消息,有情况,我立即入定,将心神沟通过去。景物由朦胧变得清晰,只见王珊情穿着蓝色的丝绸睡衣,跪坐在神龛前面,三炷香点燃,青烟袅袅,红鸡蛋、苹果和黄色的柚子摆整齐,然后她嘴唇在嚅动,似乎在念叨着些什么。她拜,不断地叩首,样子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而她,则是在朝圣的路上,一路荆棘,风雨无阻的前行者。
她这凝重的叩拜有些让我吃惊,因为她每一次叩首,身上的黑雾便弄上了一分。
神龛上祭拜的是什么?是一尊黑色金边的小雕像,木质的,三头六臂,三面青黑色,口中吐火,忿怒裸体相,座下有莲花,观音大士的那种,但是是黑莲,共计十二瓣。花开,跌坐其间。一面“喜”,一面“怒”,一面“痴”,栩栩如生。见多了神像,都是些菩萨、天尊,如此恶鬼像,倒是也少见,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请的,一看着就有些邪门。
我听不到王珊情说什么,好像是一种经文,也好像再说着什么平常的话语,祈祷。
香烧一半,她站起身来,然后折回了卧室里,肥虫子跟在后面而去。
卧室里阿根已经酣睡,他本来便喝了些酒,刚才也是辛劳了,眼睛紧紧闭着,嘴巴半张,想必呼噜声也震天响。房间里大半的区域是黑色的,床头灯开着,照着暖暖的黄色光芒,王珊情坐在床边,仔细地看着阿根。她眼里并没有丝毫爱意,冰冷得彻骨,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甚至痛恨的人。过了一会,她猩红的嘴唇张合,不知道说些什么话语。突然间,从王珊情敞开的真丝睡衣胸领里,溜出一条鼻涕虫一样的生物来。
这东西身子扁长,黑褐色,浑身滑腻,有粘稠的血渍附在表皮上,有两对触角,像去了壳的蜗牛。它一出现,金蚕蛊就莫名其妙地冲动,要不是我死命拦着,这饿死鬼早就冲上去开吃了。这鼻涕虫从王珊情前倾的乳沟处出现之后,便一直爬,爬到了她的眉心处,开始叫唤——我听不到声音,但是能够感受到金蚕蛊接收的频率。
令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这鼻涕虫的叫唤,阿根闭合的双眼莫名就睁开了来,双瞳无神,呈现出白色的迷离,直挺挺地就像一个僵尸。接着,从他血红色的眼外肌中,突然挤出了一对粉红色的肉芽来。这肉芽就像医学透镜里面的鼻息肉,一小坨,长长的,最顶尖是圆头,左右摇晃,上面有一个淡色的小泡泡,好像蕴含着空气。
阿根的双眼之下,居然凭空长出了一对肉芽来,如同山坡上的向日葵,以垂直的方向,紧紧朝向了王珊情额头上的鼻涕虫。那虫子动,这肉芽便动,缓缓地移着方向,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种奇怪而恐怖的景象,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被排斥在十一类蛊毒之外的另外一种蛊。
情蛊。
十万群山的深处,神秘的昆虫繁衍生息,苗女多情,采之放于玄牝门中温养,每月鲜血浸蚀,于初夜种“子蛊”于男方身上,这一手法,便是情蛊。情蛊之所以没有排在十一类蛊毒之中,这也是有原因的。为何?蛊毒蛊毒,一般来讲,蛊毒不分家,但凡被称为蛊的,都是有一定的毒性。然而情蛊的重心却并不在于害人,而是用迷惑力来维持一段情感的契约。这一点,几乎完胜大部分蛊毒。
“蛊惑人心”,说的就是情蛊,可见其名气之大。但是它的缺点在于,以身体养蛊的人,长期受情蛊本能的感染和侵蚀,眼睛会发红,内分泌失调,雄性激素增长,易怒、暴躁不安,而且容颜会衰老得快——虽说养蛊者最终都不免会加速衰老(PS:金蚕蛊不会),但是给自己种情蛊者,尤其快速。情蛊的名气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养蛊的都是女人,在西南苗疆,经常会把养蛊女称为“草鬼婆”,传女不传男,所依据的,大部分都是情蛊而言。
这是一个神秘的东西,连我都不知道如何解、如何放、如何破……
毕竟,在我们那一带,并没有这种蛊的存在。
哪里有?湘西四县,云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