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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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肉质有些粗糙,嚼起来有点老,不过有这热腾腾的吃食,我倒也不挑了。小周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又干呕了。
老金得意洋洋,说小周同志,你不是说没人敢吃么,这陆兄弟不就吃上了?
小周像看怪物一般瞧我,说陆哥,你咋就不怕肚子里面长虫啊?
我笑了笑,还没说话,马海波在一旁插嘴,说你陆哥那肚子里可了不得,天上地下,所有的虫子进了肚,全部都闹不了天宫,只能乖乖地化成翔,贡献农田的肥力。因为,他本身就有一条虫子……
我哈哈一笑,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肥虫子本就不是一个秘密。
小周咽了咽口水不说话,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老金时唤他,说去弄点干柴来,这火力不够啊,要喝热腾腾的汤,还不赶紧去?小周今天是收尸的主力,累了一天,洗完澡就不想动弹,指着大厅角落散乱的那一排排牌位,说喏,这些都是上好的干柴,直接拿过来烧了便是,还去哪里找?
旁边几人颇为意动,站起来想拿来烧火,一旁的杂毛小道脸色一变,伸手拦住,说不可。
举头三尺,自有神灵,亡者为大,不可做这种亵渎死者的事情,小心大家伙儿在这山谷中住一辈子,出不去。他说得严肃,而且对于这个有真本事的人,大家也都是敬佩的,所以纷纷笑,说开玩笑的呢,哪能干这种生孩子没有屁眼的事?
小周嘟囔着,不情愿地站起身出去搬柴,我这条鱼已经吃完毕了,舔了舔鱼刺,感觉火烧火燎的饥饿感减退了几分,便站起来,走出祠堂大门,来到前面的院落,看沉落山后的那一缕光亮,渐渐消失不见。来到院墙边,我听到杨操和胡文飞两人在墙那边刻意压低的声音,嘀嘀咕咕,听不太真切。
我走前两步,这话语便立刻停止了。过一会儿,杨操探出头来,见到我,不自然地打招呼。
我走过去,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俩个瞧,说到底有什么话,需要背地里说?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如此行为,倒是让人心寒得紧。
杨操和胡文飞四目对视一会儿,胡文飞点点头,然后两人把我拉到了角落,说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他们总感觉贾微有些奇怪——至于具体的,又说不上来,所以在商量着怎么办呢。我一听,也想起来了,来到这一线天峡谷中,我似乎也觉得贾微有些不一样,有时候瞧她一眼,心惊肉跳半天,之前还不以为然,认为仅仅是错觉,又或者自己对于重口味女人的不待见。然而既然杨操和胡文飞都提出来了,那么显然确实有些问题。
对于这个情况,杨操和胡文飞显得很为难,商量了半天,还是以观察为主。
我问为什么,杨操低声给我介绍其贾微的情况来:“贾微这个女人本事是有一些的,但是若说很厉害,其实不然。以她这狗嫌弃的脾气,之所以能够在特殊部门做事,关键在于她有个好爹——贾微的父亲贾团结,原本是个出家的和尚,法号曰慧明,原为‘比丘之智慧’,此名字许多高僧用过,但并不妨碍他接着用。慧明和尚还俗前是甘肃悬空寺的传经比丘,后来与一尼姑坠入爱河还俗,老年得女,此女便为贾微。还俗的和尚一不会种地二不会劳作,后来因为生计,加入了草创的西南宗教管理局,至如今,是西南这一片有关部门的大佬之一,厉害得紧,所以大家多少也要顾及一些老爷子的颜面……”
我叹气,高干之后,确实很难处理。
第八章 盘枝错节,小周拉翔
说到这里,杨操习惯性地抬头张望了一下,我问望什么呢?胡文飞在旁边笑,说贾微去上大号了,暂时不会来,杨操也笑,带着我们往鼓楼那边走去,点根烟,问我抽不抽,我说不抽,他点头说不错,研究道法的,向来爱用胸腹中的一口气,烟抽多了,气也不纯了,不过他没办法,十几年的老烟枪,戒不了。
胡文飞接过来一根,说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去,说不定就给逼着戒了。
我们蹲在鼓楼前望着远方焚尸剩余的袅袅白烟,杨操接着讲:“其实贾老虽然脾气暴躁,倒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老前辈,主要他老婆是个难缠的主,这老太太姓客,很稀少的姓对不对?她年轻的时候很风流,长得那叫一个妩媚,后来死了男人,惹了官司,然后就出家当了比丘尼,结果又和贾老好上了。老太太现年七十多,护短,不讲理,特别能闹事儿,局里面的人都怕她。有这么一个老娘,又是幼女,你想想贾微是怎么成长起来的,所以呢,基本没人敢惹,而且她也是个不肯安歇的主儿,喜欢到处跑,连洪老大都任由着她……”
我蹲着地,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尸臭味从四面八方飘散而来,十分不舒服,问讲这么多干嘛?
杨操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闲着无聊,扯扯八卦嘛,你反正也是我们统一战线的同志,不算是外人。
胡文飞点头,说杨操老弟平日里最喜欢看《康熙来了》,你就知道他有多么喜欢聊八卦了。不过,今天之所以跟你提这些,是因为我们怀疑贾微好像有入魔的征兆,如果把她控制住,不是的话太得罪人,是的话怎么处理?一想到她妈客老太太,我们就头大。所以想请你帮忙多照看一下,如果一旦出现异常,第一时间帮我们控制住。
我不知道两人为何会如此郑重其事,为什么不直接把贾微给先行控制起来,想来这里面还是牵涉到一些所谓的内部瓜葛和斗争,点头表示知道。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马海波在对面的祠堂门口高喊,让我们赶紧回来吃饭,不然就只有喝汤了,于是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
晚餐挺不错,特别是竹筒饭和烤鱼——这竹筒饭里面放着有嫩滑的松鼠肉和蛇肉,米饭虽然粗糙,但是吸收了肉的鲜美和竹子的清香,格外可口;烤鱼则纯粹是因为肉香勾人,本来没几个人敢尝试的,结果见我和杂毛小道几个人啃得一嘴的油,纷纷耐不住肚子里的馋虫诱惑,抢着吃起来,惹得小周一个劲儿地咽口水,然后骂娘。我们哈哈大笑,吃相越发地难看了。
杂毛小道的小跟屁虫分到了一条抹了盐巴和油的香喷喷烤鱼,小丫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像个小猫。
不过看她的表情,却是很享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嘴巴油光孜孜,不断地舔舐着嘴角,仿佛吃到了满汉全席一样的满足。她的表现让老金的自信心爆棚,洋洋得意地自夸,讲起了自己当初用美食讨婆娘欢心的陈年旧事。
我一边跟人抢食东西,一边用余光观察贾微。
因为本性特立独行,这个年近四十的女人有些沉默,她弄了一条没烤过的鱼儿,让食蚁兽小黑吃。在我的印象中,这东西通常只是吃些蚂蚁、白蚁及其他昆虫,并没有吃鱼的习性,然而它昨天不但吃了蛇,今天也将这鱼吃得津津有味。杂毛小道说得果然不错,她的这食蚁兽并不是凡种。照顾着小黑,贾微倒了一碗飘着竹笋、香菇、蕨菜的小米粥,缓缓地喝着,而她面前还散放着两管吃剩下的竹筒,旁边丢了一堆的骨头。
她的胃口倒是极好的。
我盯得久了,她感应到,转过头来瞧我。我心中也有城府,并不慌张,而是朝她微微一笑,说不吃条烤鱼?老金的手艺还可以。贾微摇了摇头说不要,这鱼一股子土腥味,又没有姜蒜料酒来驱味,吃不来。在一旁的老金有些委屈,嚷嚷道:“老子的手艺,都可以到乡上面的饭店里面当厨师了,要不是没材料,保准吃得你们吞舌头。”
我们纷纷笑着安慰他,说那是,到时候一定要去你家做客,吃一吃地道的农家小菜。
老金得意洋洋,说我们家的青蒙酸菜,最是正宗,回去后,定请你们这些领导吃饭。
一席饭吃下来,我的肚子鼓鼓,感觉撑得慌,然后出去散步。
走不远,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我扭过头,是杂毛小道,只见他抱着一个布袋,里面的虎皮猫大人依然在沉眠。我看着这个肥嘟嘟的扁毛畜生,问大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莫不是有问题?杂毛小道摇摇头,说只是精力过度透支而已,无妨的,说不定明天就醒转过来骂人了。我笑了笑,说希望如此。
走了几步路,在屋顶放哨的吴刚朝我们呼喊,说莫走远了,这晚上容易出事,我回头答应,说好。
杂毛小道用胳膊捅了捅我,说晚饭之前,你们几个在打谷场那边聊些什么,神神叨叨的?
我摸了摸鼻子,说很明显?
杂毛小道说你当马海波、吴刚这些老油条是菜鸟不成?说吧,是不是因为贾微的事情?我惊诧,说这……真他妈的这么明显,咋个个都晓得咯?杂毛小道不屑地说老子是什么人?那女人定是在洞子里面惹到了什么邪物,而那邪物又不能够很好地掩藏好自己的气息,不时地有戾气散发出来,你看到没有,我家悠悠见到贾微,害怕得跟见鬼一样,就是这个道理。
我把贾微的背景说出来,又将胡文飞和杨操的打算说给杂毛小道听,问他的意见。
杂毛小道沉吟了一番,他说他听说过慧明和尚的名声,听说是尽得了华严宗的真谛,而又能够超脱于物外,是个不可多得的狠角色,在局子里面的地位比他大师兄还高,是宿老。关键是他那老婆娘,是个狗屎粘不离的家伙,难缠得紧,难怪老胡他们如此顾忌;不过话说回来,你还记得贾微拍的那照片没有,王座上的那黑影,莫不就是附身于她的鬼魂?能在这殿中存活的灵体,必是厉害到极点之辈,若如此,附体这头七,灵肉不相融,是消灭它最好的时机了……
鬼魂附体分有两种,一是破坏性附体,一为契合性附体。
所谓破坏性附体,比如我最开始遇见杂毛小道时撞到的那五楼女鬼,通常是不顾及宿主的安危,破坏性地疯狂攫取宿主的潜能,然后获得远超平日里的力量,不过后果往往是宿主的身体会遭受到不可磨灭的伤害,不可能长久,也简单易为;而至于契合性附体,技术难度便成倍增长了,它有另外一个专业名词,叫作“借尸还魂”,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若能够成功,此躯体便是身外化身,鬼魂便可自由生活在阳光之下,行走人间。此法是很多积年老鬼的偏爱,比如香港合和石坟场、东官浩湾广场的鬼物皆是如此,只是其危险度,也极高,很容易在融合的阶段陨落。
有人会问,危险度这么高,为什么它们还傻乎乎地要附体呢?
机会难得,没有那种经历的人,是无法明白在阳光下正常行走那种美妙感觉的,就如同可以正常呼吸的你,是不明白失去空气的痛苦。
我们两个蹲在打谷场的墙角边,打着臭屁,商量着如何办,对于这个问题,杂毛小道持着强硬地态度,他毫无顾忌地说,就这个J8地方,还顾忌个毛的关系,倘若正如我们猜测的那样,生死都还未知,管什么和尚尼姑的手段,我们两个晚些的时候,我用符箓祭灵,你用真言逼体,直接将她给办了——若能够救则救,不能够救则杀,总共就这几个鸟屎人,不说出去,慧明和尚未必能够找到我们!
对于杂毛小道的意见,我表示赞同: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胡文飞和杨操碍于顶头上司的面子不敢,我们却是拉得下脸来的。
商议结束之后,我们两个返回了大家伙歇身的祠堂坐下,依然还是排值日,杂毛小道主动提出来,说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总是不做事,心中有愧,想要和我一同值班。吴刚略问了一下,而胡文飞和杨操则心领神会地望了我们一眼,均点头同意。
娘的,这两个家伙就是想让我们出头。
不过事关生死,我们却也推辞不得。
这天晚上大家的睡意并不浓,除了需要值班警戒的两人,其余都坐在篝火旁聊天。见到了这么多古怪的事情,几个局外人对这些东西的好奇也就更加的浓厚了,马海波、吴刚、小周和老金等人便缠着杨操不断地问东问西。杨操这个人本事虽有,但是性子却是个八卦男,见贾微也不管他,便挑了些不重要的事情,一一透露,引得几人惊呼连连。
到了十一点钟还没有散场,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周肚子一阵响,好像是拉肚子了,没有纸,找了一点木棍儿去拉翔,马海波让他走远点拉,别熏着我们。过了一会儿,我们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惊呼声,是小周的惨叫。
我们连忙冲出院门,只见小周在远处连滚带爬地跑,而后面,有一个跌跌撞撞地身影在追。
第九章 僵尸蛊虫,群尸围攻
小周想必是拉翔拉到了一半,裤子都没有穿好,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叫,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屋顶上放哨的胡文飞把手电往他后面一照,却是一个浑身泥土的人,佝偻着身子,浑身苗家盛装,然而这并不是一个活人,脸都烂了大半,黑乎乎的全部都是腐肉,有白色的蛆虫,喉咙里还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