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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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吧。
我从幼儿园里出来的时候,大概知道了史雪倩的男朋友,是与钟大姐一个大集团的工程师。有了这线索便好,我驱车去采购一些东西,准备晚上再上钟大姐家里,给她辟邪作法。
第十一章 小鬼
晚上半夜十二点,钟大姐家的客厅之中立一桌子,上面摆一个橙子、一碗米饭、肥肉鲤鱼猪耳朵各一,点檀香三支,蜡烛一对。门窗关闭得紧紧的,蜡烛点燃之后,黄色的火焰在跳舞,随着我的经文,跳动出不同的形状,勾勒出许多让人思索的图案来。
桌子上除了上述的物品之外,还摆放着三件东西。
第一,是闹闹死的前一日,身上穿着的衣服;
第二,是闹闹平日里最喜爱的一把玩具枪;
第三,是钟大姐穿得最久的一件贴身衣服,那上面有闹闹妈妈的味道。
头顶凿孔、脐下三刀,三魂七魄尽数被收,按理说闹闹是不会与自己的母亲有任何的牵连,也不会常常出现的钟大姐的梦中,和幻觉里。然而这人世间,实在有很多东西,连道门玄学也难以解释清楚,比如人类最原始也是最浓郁的母子之情。闹闹在受着煎熬,心中唯一的寄托便是母亲,而钟大姐日思夜想,心魂都牵扯在自家亡故的儿子身上。这便是念力,这便是勾连,最后以恶梦的形式,反托出来。
而我要做的这件事情,是尝试着能不能够引出这股执念,寻根问底,最后将这可怜的孩子超度。
或者实在不行,便将钟大姐和闹闹之间的联系,给斩断,让她脱去痛苦,迎接新的人生。
开坛做法,与往昔不同的是,我拥有了一把桃木剑。
这剑其实是把二手货,是杂毛小道离开之前,不好带上飞机,于是便留了下来,赠予了我,并且答应我如果有好的材料,定然会帮我量身订造一把专属的法剑,便如同我胸口槐木牌一样。虽然是把二手货,但是杂毛小道在上面精心篆刻了不少古怪的花纹和符号,隐隐间已然有了一些增幅器的味道,我用得颇为顺手,比之以前用手结印,要便利许多。
《镇压山峦十二法门》第一章便为坛蘸之道,这是沟通“神灵”,获取神力道行的第一法门,里面的记载繁多,自然也有相应的法子。借其招魂走阴,这里面有着很高的成功概率。
我在开坛作法,而老米和钟大姐则蹲坐在墙角处,静静地看着我。房间的灯关着,透过红蜡烛跳跃火焰的昏黄光线,有袅袅的檀香青烟在房间里环绕着,他们的脸色不断地变化,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我念完最后一句话,盘腿坐在一个草蒲团上面,双手合十,闻着檀香,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我一动也不动,墙上挂着有钟,秒针一点一点地走动着,嗒、嗒、嗒……这声音开始不大,后来便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充斥着整个世界。桃木剑被我平放在双膝之上,如一根枯木,并无光华。
黑暗中的我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让心去体验世间的万物所想。
流动的依然在流动,静止的从来都不静止。
时间流逝了半个小时,当檀香灭完,蜡烛燃烧到一半的时候,跳动的火焰突然变得静止了,明黄色的内芯里能量不断的涌动,是阴寒的力量。钟大姐突然站了起来,她问老米,说你听到了么?闹闹在叫妈妈,他在叫我呢……老米一脸的古怪,想拉住自家的妻子,钟大姐一下子就冲到了我的面前,说陆左,你听到了没得?我家崽在叫我呢,他讲他痛死了,好痛!
她抓住了我的胳膊,一股浅浅的阴寒从钟大姐的手指间流动了过来。
我一激灵,这个鬼崽子来了——不,应该是闹闹的一缕意识,已经缠绕了上来,而我需要做的,则是将这一缕念头无限放大,让他把自己的情况,讲明清楚。我口中念起了咒文:“尘秽消除,九孔受灵,使我变易,返魂童形……”
念我一把就抓住了钟大姐的手,将她与我易位,盘坐在草蒲团之上。
咒文完结,钟大姐便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茫然不知地坐着。
老米着急地冲了上来,问怎么回事?
我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退后。
过了一会儿,钟大姐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不断地前后摇动,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让人难以述说。突然,她睁开了眼睛,瞪着我。
是一双白眼仁,直愣愣地看着我,里面有着无比的怨毒。
它来了。
钟大姐看着我半天,然后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轻轻地喊:“妈妈,妈妈……”这声音跟她原本的声音完全不同,根本就是孩子的哭声。我身后的老米一阵激动,走到前面来蹲下,颤抖着嘴唇,带着哭腔说孩子,是你么?闹闹……
钟大姐头缓慢地移动,偏向了老米,露出了雀跃的表情,伸出双手,说爸爸,爸爸抱抱闹闹……
老米上前,没成想钟大姐一下子就把老米扑到在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表情立刻狰狞起来,口中喷着泡沫,说爸爸,我好痛,你来陪我吧,有爸爸陪着,闹闹就不怕痛了。钟大姐一米五几,而老米却有一米七,属于体重偏胖的那种,然而被这么一压,左右扭了几下,居然反抗不得。
我出手了,一张祝香神咒符贴在了钟大姐的脑门之上,这才消停下来。
于是,我尝试着跟这东西聊了起来。这并不是闹闹的主体意识,连三魂七魄的任意之一都不是,仅仅只是一丝眷念而已,所以根本就透露不出太多的信息。不过这也无妨,再三确定之后,我举起怀中的震镜,命令里面的人妻镜灵,将这一丝意识给收归已有,好做后续的联系。
结束之后,我打开房间里的灯,将手指掐在钟大姐的人中之处。
过了一会儿,她幽幽醒转过来,看着我,说怎么了?老米带着又是激动又是伤悲的感情,跟自家老婆讲起了刚才的事情,然后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说闹闹已然死了,钟大姐之所以总是看见闹闹,是因为闹闹在她心中的投影,两者相互牵扯,才会这样。按理说,死者已矣,魂归地府,然而闹闹的事情比较复杂,可能是被人炼制成了小鬼,成为了灵体。
我已将它留在钟大姐身上的念头收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至于变成灵体小鬼的闹闹,老米你也看到了,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而是一头怨念满身的恶鬼了!老米犹豫地问我,说能不能找到那孩子,把他超度了,不要再留在人间痛苦?
我说可以,我正想去一试。然后我把下午打听到的情况说明,问那个女老师的男友老米认识不认识?
老米大叫,说杨晓硕这狗曰的?咋个不认识!
我一听,知道有情况,问怎么回事?老米说杨晓硕是他们同一个事业部的PE,也就是工艺技术课的人,平日里是个沉默寡语的人,但是又有些骄傲,别人都叫他老吊。老吊上班整日都是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平日里人际关系也不好,是个边缘人物。去年病休了大半年,回来之后,就更加沉默了。不过呢,他跟老吊的关系并不算差,是少数几个聊得来的朋友。
我问他知不知道老吊住在哪里?
老米知道,我便让他带我去老吊所住的出租屋。钟大姐经过刚才的事情,心中忐忑害怕,并不敢留在家中,而且又关心他家孩子,便于我们一同出门。现在是凌晨近一点,但是在工业园里,仍然有很多上夜班的工人在,所以并不算冷清,在老米的带领下,我驱着车来到了不远处的一栋楼下。
老米指着四楼的一个窗户,说那就是老吊杨晓硕所租的出租房。
我望着那黑黢黢的窗户,外面还挂着女人的内衣,是黑色蕾丝的,想来定然不是一个被叫做老吊的男人所有。我让两人下车去,然后把窗户留了一丝空隙,将金蚕蛊请出来。肥虫子出现,看到只有它一个,让它喜爱的朵朵和让它恐惧的小妖朵朵都没在,有点儿纳闷。我将事情告知它,让它上去查探一番。小家伙居然罢工了,附在方向盘上面一动一动的,就是不肯走。
嘿,这狗东西,昨天还跟我嬉皮笑脸地玩儿,今天就翻脸了?
我一转念,便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原来是想要跟我谈条件……我掏出一瓶二锅头,摆在驾驶台上,打开,酒香四溢。肥虫子不为所动,依然爬啊爬,爬啊爬。我那个气啊,把酒盖子一放,威胁它再不飞出去,我就把小妖朵朵叫出来,弹它屁股了?话音还未落,肥虫子便已消失不见。
得,这小东西也就是欺善怕恶的家伙。
我闭上眼睛,将意识附着上本命蛊中去……世界的角度开始转变,一坠一坠的,万物皆变得如此的大,以至于我心灵差一点受到冲击。肥虫子飞到了窗户旁边,在它的视野里,只见卧室的大床左边躺着一个浑身雪白的玲珑女子,浑身上下未着丝缕,身材火爆,头发散乱如云,将脸遮盖着;
在这女人旁边,还有一具毛巾被裹着的女人躯体。而在床前的柜子前,有一个枯瘦的男人,正在对这一个神像虔诚跪拜。
突然,从窗帘背后出现了一个黑影,一下子飘到了金蚕蛊的面前。在我的视线里,这是一个脑袋比身子还大的光头娃娃,头颅上的青筋密布,表情狰狞诡异,一张开口,里面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利齿,黑乎乎。
啊!
第十二章 背影
我猛地一睁开眼,起身把车门推开,走下来,对着在旁边忐忑等待的老米和钟大姐急迫地问道:“上次督办这件案子的警官,他的电话号码还记不记得?”老米说记得,我便让他赶紧打电话报警,让警察立即过来一趟。老米眼睛一睁,说真是那个狗日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让你打你就打,费那话干嘛?
老米不敢再问,匆匆拿起手机打电话,而我则快步走到这栋楼的门口。
这类出租屋,一般房东或者管理员都在一楼,我拍门,拍了几下都没有人开,我回头看老米他们没注意,便唤出朵朵来。小丫头不用我的招呼,直接飘进里面去把铁门给弄开来。我顺着楼梯往上跑,这时一楼的第一个房间门口才出现一个老头,睡眼朦胧地朝着我大骂,说哪个扑街仔,大晚上不睡觉,闹什么门?
我心中急躁,既然那个小鬼已经发现了金蚕蛊,那么房间里面的人定然是知晓了的。要万一这些家伙察觉逃跑了,我岂不是前功尽废?所以,我一定要把门给堵住。我三步并作两步走,飞快地来到了四楼,然后来到了那房间的门口。刚刚跑上来,我有些气喘,楼道的感应灯熄灭了,我一敲墙,又亮了起来。
凝视着眼前这道绿色的铁门,我在犹豫是要让朵朵进去开门,还是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朵朵嘟着嘴,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在等我的决定。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声,是锁在响。我手一招,让朵朵让开,小心地往后面退了好几步,身体绷得僵直,蓄势待发。门突然一下子被推开,狭长的走廊上,一道刀光闪现。我连退两步,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提着菜刀,出现在我面前。一击不成,他反而没有再进攻,而是小声地问我是谁?
这个人就是老吊,见他在神像前面跪拜祈祷,想来就是那个养鬼之人。
我装着诧异的样子,说我路过,你这是干嘛呢?
他冷笑着,手中的菜刀轻轻摆动。一股阴凉的气旋从他的脚下面朝我袭来,老吊表情似笑非笑,以为我根本没有察觉。那气旋滑过我的脚根,然后从我的身后飘浮而起。我躬身往后面退了两步,只见一个头颅超大的恐怖鬼娃娃正双手胡乱挣扎,超过20厘米的大嘴翻起。里面一片交错的牙齿。它被抓住了,朵朵从虚无的空间里,一点一点地浮出身形来,紧紧地掐着这个小鬼娃娃的脖子。
这个鬼娃娃的脸目,依稀还有着我记忆中那个朝我吐口水的小孩的影子。
这小孩奋力挣扎,然而朵朵毕竟比它厉害许多,唯有嘤嘤地哭着,和别的小鬼一样,这哭声是从人的心灵之中,凭空生起,让人心烦意乱。老吊阴着脸看我,说想不到你也是一个养鬼人,还以为是警察呢,半夜三更的,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的小鬼!
见到自己精心炮制的作品如此不力,他有些意外,看向我的时候,多少也有了一丝尊敬。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
空中的鬼娃娃突然尖厉地一叫,竟然挣脱开朵朵的手,奔向了房间里去,而老吊则毫不犹豫地提着菜刀朝我冲了过来。我虽然意外这小鬼的厉害,但是对于挥来的刀子却并不敢掉以轻心,先避开这一刀,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控着,将他按倒在地,死死压着。旁边有一个门开了半条缝,看见我和老吊在地上搏斗,立刻把门关上,一阵锁链声。
我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响起,叫朵朵隐匿了身形,然后把老吊手中的菜刀甩到一边去,哐啷一声响,结果从房间里又冲出一个女人,抬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