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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还情剑-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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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继信道:“目下局势,已成了难再和解之局,我料他们三日后必有约战之函到此。”

方秀叹道:“是和是战,此刻倒要贤侄一个主意。”

他果是老奸巨猾之人,一刻之间,竟把千斤重担,完全加诸在韩继信的身上。

韩继信神色凝重地说道:“此刻已无和局可言,伯父是准备迎战,还是走避?”

方秀道:“迎战如何?走避又如何?”

韩继信黯然说道:“如是迎战,小侄只好尽我之能,和他们一决胜负。如是小侄这一战不幸死去,也算为爹爹和伯父尽了孝道。但如这一战中,小侄幸能不死,小侄也算酬报了两位老人家的养育之恩了。此战之后,埋名远隐,伯父和爹爹就算没有我这个不孝晚辈就是。”

方秀怔了一怔,道:“你要走向何处?”

韩继信道:“天涯辽阔,何处都可容小侄安身。”

方秀道:“那是从此骨肉离散,不再有团圆之日了。”

韩继信苦笑下,道:“如若小侄战死,岂不也是团圆无日么?”

方秀看他神情激动,心知如若再逼问下去,可能会有难听的话,当下口气一变,道:“如是走避又将如何?”

韩继信道:“如伯父和爹爹已对昔年的诸般罪恶完全悔悟,那就不妨埋名隐姓,远走避祸,从此不再在江湖之上现身露面。”

方秀道:“那么此地之事呢?”

韩继信道:“有小侄一力承担。”

方秀道:“只怕那俞小娟和李寒秋不会放过你。”

韩继信道:“如是我被他们杀死,那也算替伯父和爹爹赎罪,死而无憾。”

方秀沉吟良久,道:“贤侄,此事是否要先和你爹爹商量一下。”

韩继信道:“伯父决定了,再和我爹爹说明不迟。小侄知晓,伯父的决定,他决然不会反对。”

方秀道:“还有数路人马,已为愚伯飞函招回,如何对他们交代、安排呢?”

韩继信道:“给他们解药,遣他们离此,让他们自找生路。”

方秀沉吟一阵,道:“你答允和俞小娟三日之后,十日之内,选地决战,贤侄是否还准备守此信约呢?”

韩继信缓缓说道:“自然要守此信约。”

方秀道:“如是照你之言,遣走了所有的人手,贤侄如何迎战呢?”

韩继信缓缓说道:“小侄自有迎战之策。”

方秀沉吟了一声,道:“愚伯觉得,纵然我闪避退让之心,那李寒秋也不会放过咱们,何不等这一场恶战过后,咱们再作打算呢?”

韩继信叹息一声,道:“到了这等田地,伯父似是还不肯放弃名利之心,小侄旨在报答亲恩,不论如何,我替两位老人家应付这一战.一战之后,不论胜败,小侄就要隐退江湖。”

言罢,也不待方秀答话,立时转身而去。

方秀望着韩继信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却未言呼叫。

韩继信并未进人方家大院,却独自向一处角落中行去。

方秀目光环扫一下横卧在宅院中的尸体,举步行入宅院。

方家大院中,经过了一场凌厉的搏杀之后,尸横庭院一片冷凄,和昔年刁斗森严的景象比起来,大不相同。方秀行入宅院,招呼几个防守宅院的武师,收拾广场血迹。

三日时光,匆匆而去。

这三日中,方秀、韩涛虽然找遍了方家大院中每一处可能藏身的地方,但都未能找到韩继信。似乎是他突然离开了方家大院,走得不知去向。

方秀飞鸽召回的数路人马,除张百祥一路被俞小娟等说服之后,转回西北之外,其他的人手,均未再回到方家大院。这也使方秀和韩涛心中泛起了极大的不安。

方家大院中,除了谭药师留下的十二毒人之外,已然无可遣调的人手。

但那十二毒人,方秀又不知遣调之法,他们被关在一座牢固的石室中,除了每日上酒饭之外,方秀、韩涛连室门也不敢擅进一步。

方秀原想武林中大事底定之后,先行处死这十二毒人。此刻大局骤变,十二毒人已成了方秀唯一可用于拒敌的人手,可惜的是方秀未能从谭药师处学得役用之法。

整个方家大院,连同仆婢和守护各处机关的人,加起来也不过还剩下三十余人。

原来数百位护院武师,刁斗森严的方家大院,此刻却到处理着尸体,残垣、断壁,似乱坟,拟屠场,一片阴森凄凉。

因为方家大院中人手已少,方秀也不敢遣派他们离开方家大院,以免可能被人杀死.所以,那些死去的尸体,只好就埋葬在方家大院中。

方秀、韩涛几乎已完全陷入绝望之境,召回人手,不见归来。唯一寄望的人就是韩继信了。

但那韩继信却三日不见人影,不知躲在了何处。

第四日中午时分,韩继信徒然回到大院之中。

方秀、韩涛如获至宝,两人齐齐围了上去。

韩涛重重咳了一声,道:“孩子,你到哪里去了,我和你方伯父找遍了方家大院,就找不到你的人影。”

韩继信淡然一笑,道:“孩儿出去看看,查查那俞小娟、李寒秋约来什么相助拳之人。”

方秀道:“啊!都是些什么人?”

韩继信道:“他们防备很严密,小侄遣派之人,无法混入。”

韩涛道:“你一查就查了三天之久?”

韩继信道:“孩儿作了一下迎战的布置,看来,李寒秋还是不会放过这一战了。”

方秀喜道:“你作了什么布置?”

韩继信道:“到时间,两位老人家就会知道了。”言罢,不再理会两人,行到大厅旁侧一座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他似是十分疲劳,坐上木椅不过片刻,立时睡熟了过去。

太阳下山时分,俞小娟遣人送来了战书。

韩继信看完来书,随手在原书上写了数语,赏踢下书人百两黄金,要他原书带回。

他一直独断独行,不论什么事,都不和方秀、韩涛商量。

那下书之人去后,方秀忍不住问道:“那书信上写的什么?”

韩继信道:“约战书。”

方秀道:“你答应他们了?”

韩继信道:“我四天前就答应了,自然是不能失信于人。”

方秀道:“咱们已没有可战的人手,那十二毒人,又极难驾驭……”

韩继信道:“这一战由小侄负责,两位老人家不用费心了。”

韩涛道:“你准备如何拒敌,和我谈一谈,也不行么?”

韩继信道:“孩儿拒敌,以智胜力,如是先于泄露,恐有不妥。”

韩涛叹息一声,道:“怎么?你连为父也不信任了?”

韩继信继续说道:“孩儿只是觉得不该讲而已。”

方秀道:“贤侄既是不便讲,二弟不必追问过紧了,不过……”

韩继信道:“伯父有何见教?”

方秀道:“贤侄不愿把布置迎敌之事告诉我们,那也算了,但要我们如何配合你拒挡强敌的部分,总该告诉我们,也好使我们早作准备了。”

韩继信道:“小侄和敌人动手时,爹爹和伯父最好不要在场。”

韩涛脸色一变,怒道:“你现在简直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不准我问拒敌之策,又不准我们到场观战,你究竟在闹什么鬼?”

韩继信翻身拜伏于地,道:“爹爹息怒,孩儿并无此意。”

方秀摇摇手,阻止韩涛,不让他发作,伸手挽起韩继信,道:“贤侄,有话请起来说。”

韩继信站起身了,垂首说道:“伯父飞鸽召回的人手,迄今未见一路转回,那已证明了一件事,所有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擒。所以,他们虽受药物控制,也不能再听伯父之命了。”

第八八章未战先逃

方秀嗯了一声,道:“所以,要靠贤侄退敌了。”

韩继信道:“小侄不敢推辞,不过……”方秀轻轻咳了一声,道:“贤侄,你心中有什么事,尽管请说吧!”

韩涛接道:“你长大了,连老子也不放在眼里……”

方秀摇摇头,接道:“兄弟,你不要火,让继信慢慢说出他的心意。”

韩涛对方秀一直有着敬畏之心,此刻虽处于山穷水尽之境,这敬畏之心,仍是丝家未减。韩继信望了韩涛一眼,缓缓说道:“娘不幸早已逝世,爹爹似是没有什么重要的牵挂了,是么?”韩涛嗯了一声,道:“你说,怎么样?”

韩继信道:“如是爹爹和伯父肯相信我,那就不用再管此地的事了。”

方秀道:“怎么?你要我们走?”

韩继信道:“不错,你们走。小侄已替伯父和爹爹备好了易容药物,和两匹快马,两位最好能立刻动身。”

方秀略一沉吟,笑道:“你要我们到那里去?”韩继信道:“伯父和爹爹常年在江湖上走动,找一处藏身之地,当不算什么困难的事。”韩涛道:“你呢?”

韩继信道:“孩儿留此拒敌。”方秀道:“这么看来,贤侄已料定这对敌一战中,非败不可,才让我们两人早些逃走,是么?”韩继信苦笑,道:“小侄的胜算不大,不论我有多大能耐,最后也难免败亡。”方秀道:“如是你败定了,为何还要迎敌?”

韩继信淡淡一笑,道:“如是单指一战而言,小侄未必会败,但最后是非败不可。”

韩涛道:“那是为何?”

韩继信道:“因为,邪不胜正,孩子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孔明神机妙算,也难逆天而……”

韩涛怒声接道:“你放屁……”

方秀摇手阻止韩涛,道:“贤侄,我们离去之后,你不觉得人手太过单薄了么?”韩继信道:“伯父和爹爹去后,孩儿虽然少了两个助拳的人,但心中充实多了,我心中没有挂虑,可以放手和他们一战。”

方秀道:“如此说来,我们是非走不可了?”韩继信道:“两位最好是走。”

方秀道:“好,我们易容更衣。”

韩涛道:“大哥,这小子……”

方秀伸手牵着韩涛,道:“兄弟,咱们更衣去。”

韩涛回头望了韩继信一眼,道:“不孝子。”

被方秀牵入了后院而去。

片刻之后,方秀和韩涛易作两个村农模样行了出来。

韩继信打量了两人一眼,道:“孩儿送伯父和爹爹上路。”

方秀道:“现在就走么?”韩继信道:“不错。”韩涛心中气怒,数度想要发作,都被方秀拦下。韩继信带着两人,行到后院口处,指着一辆装满了稻草的车子,道:

“我已为伯父和爹爹备下了四种不同身份应用之物,以扮作农人最好,两位老人家坐上这辆装满稻草的车子,上路吧!”

方秀道:“我们能走得了么?”

韩继信道:“伯父和爹爹放心地走吧!”方秀略一沉吟,欲言又止,牵着韩涛,举步跨上车去。韩继信道:“如是路上遇变,伯父和爹爹最好能忍让一二。”

韩涛道:“如是忍不下去呢?”

韩继信道:“如是非动手不可,伯父请拉动车前捆草索绳的活结,自会生出妙用。不过,你们只有这一个机会,还望多作珍惜,非不得已,不可妄用。”

方秀嗯了一声,道:“贤侄和我们在何处相见?”

韩继信道:“两位老人家只管逃命去吧,不用寻我了……”语声一顿,接道:“最重要的是,伯父和爹爹不可再存名利之心,不能再转回方家大院。”韩涛一皱眉头,道:“你是说,我和你伯父,永远不能再回方家大院了?”

韩继信道:“是的,孩儿希望爹爹和伯父,离开此地之后,就永远忘了这个地方,金陵、徐州,甚至是整个江湖。”

韩涛道:“照你这样的说法,为父的和你伯父,应该到那里去?”

韩继信道:“孩儿有个希望,希望你们两位老人家,能够皈依我佛……”

韩涛道:“你要为父的当和尚?”

韩继信道:“佛学深奥,也许能使两位老人家对人生另有一番看法。”

韩涛道:“什么样的看法?”

韩继信道:“孩儿无法预测,我只是提醒爹爹和怕父去商量裁决,往者已逝,爹爹、伯父保重,恕我不远送了。”韩涛哈哈一笑,道:“你不像我的儿子,倒是像一位战胜者,逼我们千里起解。”

韩信拜伏于地,道:“爹爹言重了,孩儿是一片孝心。”

方秀回顾了一下那高大的宅院,道:“贤侄,繁荣成梦,亲情决绝,人生到此境界,虽然是人还活着,但是和死去已没有什么区别了。”一抖缰绳,车子向前奔冲而去。

韩继信站起身子,目注那车影远去,才缓缓转回内宅。且说方秀和韩涛,驰车而行,一口气,奔出了七八里路,方秀一拉缰绳,停了下来,道:“兄弟,咱们到那里去?”

韩涛道:“大哥之意呢?”

方秀道:“他让我们远走避敌,那也确然是一番好心,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韩涛道:“什么事?”

方秀道:“韩贤侄并无可遣人手,他如何和人决战?”

韩涛道:“就小弟所知,他有一部分亲兵近将。”

方秀道:“有多少人?”

韩涛道:“详细人数,我也不不太清楚。”

方秀沉吟道:“那也无法和俞小娟等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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